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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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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錦直直的跪在那裏,這一刻他忘卻了腿上的疼痛,性子上來了,只想為自己的將來爭取一把。

即便無法將陸琬爭取到身邊,然而他的人生卻不願意再將就一輩子。

陽光正正的灑在屋頂上,將金色的琉璃瓦照耀得炫目,使得承錦不得不移開目光。

譚皇後跟著門簾看了三回了,卻見承錦一點服軟的意識也沒有,也不知他這樣執拗的性子隨了誰。

“母後,您先讓二哥進來吧。再這樣跪下去,他的腿就是真的廢了。”寶貞心疼道。

譚皇後不悅的說:“又不是我要讓他跪的。他自己愛跪你就別管了。”

“母後。”寶貞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只好又跑到承錦跟前勸解:“二哥,您起來吧,何必讓母後為難。”

承錦卻始終只有一句話:“只要母後收回成命,我就起來。”

譚皇後氣得指著承錦的影子罵:“你們聽聽,到底我成了惡人了。”

太陽漸漸的落下去了,西天只留下一大片絢爛的晚霞,紅光映著承錦的臉,他一臉的堅定,做出的事就不想再退縮。

譚皇後終於看不下去了,自己掀了簾子走了出來:“好,你贏了。我犟不過你,起來吧!”

承錦便和譚皇後磕頭:“請母後答應兒臣小小的請求。”

“好,好,我答應你。你還不起來?”譚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承錦又向譚皇後行了大禮,這才試著起來,然而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譚皇後看不過,親自上去扶他,忍不住抱怨:“你說這是何苦,為什麽要拿自己的身體來糟蹋。你雖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就這樣孝敬我的?只會給我置氣。”

做得似乎有些過了,承錦滿心的愧疚。

“你這腿還能走嗎?”譚皇後將拐杖遞給了承錦。

承錦拄著拐試著走了幾步,受傷的那條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竟一點知覺也沒有。

譚皇後見狀,無奈的搖搖頭,叫人擡了肩輿來,將他扶了上去。命人好生送回去,照例免了他的定省。

承錦脫著將近殘廢的腿回到家裏,繁縷等見了當場就哭了出來。

“王爺您這是何苦。”

承錦無奈的笑道:“一條腿能換來一生的順心,也沒什麽不值得的。”

繁縷更是淚流不止。她命人好生照看著,親去剪刀胡同請陸琬來給承錦治腿。

當她急匆匆的敲開了陸家的大門時,正好遇上了賀霖要離開,兩人打了個照面。陸琬見繁縷神情慌張,預感不好,忙問:“王爺出什麽事呢?”

繁縷哽咽道:“王爺跪了半下午,腿失去了知覺,請陸姑娘趕快過去看看。”

陸琬一聽,心道這還了得。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帶上了薛三娘,與繁縷坐了一輛車便往端王處而去。

薛三娘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大家都知道端王的腿不好,誰還會讓他一直跪著,最後忍不住了向繁縷打聽:“是誰責罰的王爺?”

繁縷看了陸琬一眼,王爺沒有授意,她就絕對不敢隨便開口,無奈的說道:“聽說是惹皇後生氣了。”

薛三娘心道這皇後也太不憐惜人了,對自己的兒子還如此的狠心,畢竟不是自己親養的,就是不疼愛。因為皇後曾派人加害過陸琬,薛三娘打從心眼裏對這個女人很厭憎。

好不容易趕到了這邊,已是掌燈時候了。

屋裏點了數枝蠟燭,亮堂堂的。承錦一身大紅的常服並沒有脫去,他歪在榻上,明亮的燭光更加照得他臉色雪白。

昨天還那麽有精神陪她逛園子,今天卻連動也動不了了。陸琬見了,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王爺,小的來了。”

承錦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這才睜開眼,不遠處果然站著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少女。他們怎麽將她給叫來了?

“王爺,小的幫你瞧瞧吧。”

承錦沒有動,他任由陸琬去挽他的褲腿,任由她去觸碰他的傷口。他知道和她是沒有結果的,他想慢慢的與她拉開距離,生疏了,或許這份心情也就漸漸的淡了。

“疼吧?”陸琬按了按,承錦沒有吱聲。

“王爺,您當真沒知覺了麽?”陸琬只覺得不好,她轉身去取藥箱裏的針套,將銀針烤過,找了穴位刺了,便守在跟前。

承錦目光落在別處,下狠心不再去看她,也不像往常那樣與她說話。陸琬問三句頂多能答一句。漸漸的,陸琬也就沒了言語。

陸琬低著頭,心疼道:“王爺,您得好生保重。再添新病的話,小的就實在沒法子了。”

這時候承錦道:“陸姑娘,明天起你就不用過來了。”

陸琬訝然:“可是王爺的傷並沒有痊愈啊?”

“到時候太醫院會派人來。”

陸琬心裏明白,她微微的點頭,說道:“好的,王爺多保重。”

兩刻鐘過去了,陸琬取了針,叫來了丫鬟,告訴怎麽按摩,按摩哪裏。這才屈禮告辭。

繁縷聽見了承錦和陸琬的話,過來勸解承錦:“王爺這是何苦。”

“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還不如早些放手。”

果然陸琬沒有再出現了,取代她的是太醫院的鐘太醫,聽說是太子推薦的,對骨頭上的疾病很有研究。

承錦接受了鐘太醫的治療,他盡量不去想關於陸琬的事。

“王爺,再紮兩天的針您就可以下地活動了。不過下官瞅著您心情不好,到時候能走了,您就出去散散心吧。”

承錦微怔:“太醫看得出來我心情不好?”

“這是自然,王爺您的病是久病了,骨頭上的毛病恢覆起來本來就很艱難,您要看開些,對您的病才會有幫助。”

兩日過後,在太醫的建議下,承錦重新拄上了拐杖,他慢慢的挪到了檐下。院子裏的玉蘭已經綠葉滿枝。他依稀的記得還是正月的時候,那天陸琬坐在窗下看脈案的事。仿佛她還坐在窗下靜靜的看書,可是仔細一看哪裏有人。

承錦頗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明明決定要忘懷的。這才猛然發現有些東西在心裏生了根,就再也拔不去。他所記得的永遠是那個人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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