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對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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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陸琬的身體恢覆了大半。
“明天會對陸案結案了，大家都知道你的情況，上面也允許你旁聽這次的結案。不過你的身體能吃消嗎？”賀霖見陸琬雖然醒過來了，但臉色還有些蒼白，說話也沒多少的力氣，不免有些擔心。
陸琬道：“沒事的，這樣重要的場合，我就算是躺著也要去的。為了等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年，實在是太漫長了。”
賀霖知道陸琬的心意，點頭道：“我明天陪你過去。”
“好。”陸琬看了看賀霖又說：“等到結了案，你和我再去一次通州吧。我得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安息。”
賀霖微笑：“這是當然，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從嘉佑七年正月起，陸琬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問一句為什麽陸家要遭如此不幸，祖父到底哪裏做錯了。如今終於能翻案，她心中自然是無比的暢快激動。
這一晚竟然沒有怎麽睡好。
第二天還是賀霖過來叫她，她才醒。
冬青替她梳妝，半夏替她更衣。臉上抹了些許的胭脂，遮住了病態的蒼白，看上去倒精神了不少。
賀霖拉了她的手，與她登車而去。
這天春光明媚，風輕雲淡。對陸琬來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她雙手放在膝上，心情一直很激動。
一路上，兩人什麽話都沒有說。
從群英山莊到大理寺，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路。
到地兒後，賀霖扶她下來。
陸琬舉目看去，大理寺的牌子在春日的照耀下金燦燦的，閃閃發光。
她捏著裙角，慢慢的走了進去，並不要賀霖的攙扶。她要自己走進去。
正廳房裏此時坐了半屋子的人，大都是些陌生面孔，陸琬不認得。當然也有那麽兩張熟悉的面孔。有坐在那裏一副緘默的方大宏，也有身穿紅色蟒袍戴著皮弁的承錦。
承錦在看見陸琬出現後，臉上微露笑容，輕輕向她頷首。
陸琬進屋後，便對大理寺卿宋之康屈身行禮：“陸氏見過大人。”
宋之康點頭道：“陸姑娘請起。”接著又和身邊的皂隸說：“陸姑娘大病初愈不宜久站，給陸姑娘搬張椅子來。”
陸琬告了坐，賀霖卻站在她的身後一直陪著她。
宋之康見人都到了， 便清了清嗓子說：“相關人員已經齊了，那麽我們就開始重新審理嘉佑七年陸太醫一案。”
桌上擺放著陸詠留下來的脈案，陸琬試藥的記錄，還有些錦衣衛調查的一些物證，這些東西就堆滿了一張棖桌。
宋之康先是請示了端王，又請示了臨川伯，得到了兩位的首肯，便坐正了身子，朗聲說道：“聖上初登大寶，百廢待興。一心想要整頓嘉佑一朝遺留下來的問題。我們大理寺也在積極配合，因此清查前朝大案要案，成了第一要做的事。”
又道：“接手的第一件大案便是嘉佑七年太醫院陸詠一案。陸詠之前被認定利用自己是前太子主治醫官的身份，意圖謀害先太子。我們重新調查看來，當初的案子出現了許多新問題。第一個便是陸太醫的嫡孫女陸氏，用自己的身體證明陸太醫當初的方子沒有問題，並不存在因為所謂的反藥而讓太子中了慢性毒物。這是陸氏提供的記錄，陸詠太醫遺留下來的方子。”宋之康說著，將一疊東西推到了眾人面前，讓人查閱評定。
方大宏略瞥了一眼陸琬的記錄，起身道：“陸氏所記錄真實性有幾何，這個有待商榷。”
這時候站在陸琬身後的賀霖說話了：“要問真實性的話你們太醫不是內行人嗎？難道連這個也辨認不出來？再有我聽說陸姑娘把每次熬藥後剩餘的藥渣也一並封存了送了過來，你們不知道驗證，反而向我們商榷。你們太醫院是吃白飯的？”
方大宏掃了一眼賀霖，他道：“你和那陸氏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自然是向著她，如今我們要說的可是公平正義。這裏不是永興侯你插手的地方。”
賀霖卻並沒有因為方大宏的話而氣勢消減，而是挺直了背脊朗聲道：“不才自然沒有那個權利插手大理寺的審理，方太醫講公平正義，我們也講公平正義。我們有異議為何不能提出？”
方大宏語塞，一時沒了話。
宋之康便開口了：“好了，各位消停一下。”
陸琬的記錄在幾個太醫中傳閱，其中曾太醫也在列，他幫陸琬看過幾天病，對陸琬的身體狀況再熟悉不過，又對照了相應的藥渣，認為陸琬的記錄真實無誤。蔣笙也沒有提出異議。金太醫、杜太醫、孫太醫之流沒有說話，紛紛看向了方大宏。
方大宏這時候卻道：“陸氏身體沒有病癥，先太子可是常年患有哮喘，本是個病人。用藥更得仔細講究。陸詠明知道是反藥，我們勸說不聽，固執己見。可是從陸太醫自己所記錄的脈案來看，先太子那時候已經出現了中毒的癥狀，這又怎麽說？”
柳指揮使這時候適時的開口了：“經我們查證，先太子脈案最後一冊陸太醫所記錄的部分已經被人篡改過。”
方大宏大驚：“篡改？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柳指揮使瞅著方大宏笑：“自然是慣會模仿別人筆跡的人所為。”
方大宏神色有過一絲慌張，心道，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當初就沒查出來，如今過去幾年了更是不會查出來。他們沒有證據！
柳指揮使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樣東西，莊重的呈了上去。宋之康看了一眼，隨即傳給了刑部尚書左載，左載仔細的看了半刻鐘，接著傳給了臨川伯，臨川伯略掃了一眼，趕緊呈給了端王。
承錦將兩頁紙來回的看了一遍，他自幼研習書法，不知臨摹了多少前人帖子。一眼就看出了裏面的門道，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方院使，這個東西倒有趣得很，你看看吧。”
方大宏雙手接了過去，只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戰戰兢兢的問道：“柳指揮使從哪裏得來的這個？”
柳指揮使笑道：“怎麽方太醫覺得眼熟？可是一位女子交給我的。”
方大宏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暗罵了一句：“那個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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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對陸案結案了，大家都知道你的情況，上面也允許你旁聽這次的結案。不過你的身體能吃消嗎？”賀霖見陸琬雖然醒過來了，但臉色還有些蒼白，說話也沒多少的力氣，不免有些擔心。
陸琬道：“沒事的，這樣重要的場合，我就算是躺著也要去的。為了等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年，實在是太漫長了。”
賀霖知道陸琬的心意，點頭道：“我明天陪你過去。”
“好。”陸琬看了看賀霖又說：“等到結了案，你和我再去一次通州吧。我得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安息。”
賀霖微笑：“這是當然，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從嘉佑七年正月起，陸琬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問一句為什麽陸家要遭如此不幸，祖父到底哪裏做錯了。如今終於能翻案，她心中自然是無比的暢快激動。
這一晚竟然沒有怎麽睡好。
第二天還是賀霖過來叫她，她才醒。
冬青替她梳妝，半夏替她更衣。臉上抹了些許的胭脂，遮住了病態的蒼白，看上去倒精神了不少。
賀霖拉了她的手，與她登車而去。
這天春光明媚，風輕雲淡。對陸琬來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她雙手放在膝上，心情一直很激動。
一路上，兩人什麽話都沒有說。
從群英山莊到大理寺，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路。
到地兒後，賀霖扶她下來。
陸琬舉目看去，大理寺的牌子在春日的照耀下金燦燦的，閃閃發光。
她捏著裙角，慢慢的走了進去，並不要賀霖的攙扶。她要自己走進去。
正廳房裏此時坐了半屋子的人，大都是些陌生面孔，陸琬不認得。當然也有那麽兩張熟悉的面孔。有坐在那裏一副緘默的方大宏，也有身穿紅色蟒袍戴著皮弁的承錦。
承錦在看見陸琬出現後，臉上微露笑容，輕輕向她頷首。
陸琬進屋後，便對大理寺卿宋之康屈身行禮：“陸氏見過大人。”
宋之康點頭道：“陸姑娘請起。”接著又和身邊的皂隸說：“陸姑娘大病初愈不宜久站，給陸姑娘搬張椅子來。”
陸琬告了坐，賀霖卻站在她的身後一直陪著她。
宋之康見人都到了， 便清了清嗓子說：“相關人員已經齊了，那麽我們就開始重新審理嘉佑七年陸太醫一案。”
桌上擺放著陸詠留下來的脈案，陸琬試藥的記錄，還有些錦衣衛調查的一些物證，這些東西就堆滿了一張棖桌。
宋之康先是請示了端王，又請示了臨川伯，得到了兩位的首肯，便坐正了身子，朗聲說道：“聖上初登大寶，百廢待興。一心想要整頓嘉佑一朝遺留下來的問題。我們大理寺也在積極配合，因此清查前朝大案要案，成了第一要做的事。”
又道：“接手的第一件大案便是嘉佑七年太醫院陸詠一案。陸詠之前被認定利用自己是前太子主治醫官的身份，意圖謀害先太子。我們重新調查看來，當初的案子出現了許多新問題。第一個便是陸太醫的嫡孫女陸氏，用自己的身體證明陸太醫當初的方子沒有問題，並不存在因為所謂的反藥而讓太子中了慢性毒物。這是陸氏提供的記錄，陸詠太醫遺留下來的方子。”宋之康說著，將一疊東西推到了眾人面前，讓人查閱評定。
方大宏略瞥了一眼陸琬的記錄，起身道：“陸氏所記錄真實性有幾何，這個有待商榷。”
這時候站在陸琬身後的賀霖說話了：“要問真實性的話你們太醫不是內行人嗎？難道連這個也辨認不出來？再有我聽說陸姑娘把每次熬藥後剩餘的藥渣也一並封存了送了過來，你們不知道驗證，反而向我們商榷。你們太醫院是吃白飯的？”
方大宏掃了一眼賀霖，他道：“你和那陸氏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自然是向著她，如今我們要說的可是公平正義。這裏不是永興侯你插手的地方。”
賀霖卻並沒有因為方大宏的話而氣勢消減，而是挺直了背脊朗聲道：“不才自然沒有那個權利插手大理寺的審理，方太醫講公平正義，我們也講公平正義。我們有異議為何不能提出？”
方大宏語塞，一時沒了話。
宋之康便開口了：“好了，各位消停一下。”
陸琬的記錄在幾個太醫中傳閱，其中曾太醫也在列，他幫陸琬看過幾天病，對陸琬的身體狀況再熟悉不過，又對照了相應的藥渣，認為陸琬的記錄真實無誤。蔣笙也沒有提出異議。金太醫、杜太醫、孫太醫之流沒有說話，紛紛看向了方大宏。
方大宏這時候卻道：“陸氏身體沒有病癥，先太子可是常年患有哮喘，本是個病人。用藥更得仔細講究。陸詠明知道是反藥，我們勸說不聽，固執己見。可是從陸太醫自己所記錄的脈案來看，先太子那時候已經出現了中毒的癥狀，這又怎麽說？”
柳指揮使這時候適時的開口了：“經我們查證，先太子脈案最後一冊陸太醫所記錄的部分已經被人篡改過。”
方大宏大驚：“篡改？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柳指揮使瞅著方大宏笑：“自然是慣會模仿別人筆跡的人所為。”
方大宏神色有過一絲慌張，心道，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當初就沒查出來，如今過去幾年了更是不會查出來。他們沒有證據！
柳指揮使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樣東西，莊重的呈了上去。宋之康看了一眼，隨即傳給了刑部尚書左載，左載仔細的看了半刻鐘，接著傳給了臨川伯，臨川伯略掃了一眼，趕緊呈給了端王。
承錦將兩頁紙來回的看了一遍，他自幼研習書法，不知臨摹了多少前人帖子。一眼就看出了裏面的門道，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方院使，這個東西倒有趣得很，你看看吧。”
方大宏雙手接了過去，只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戰戰兢兢的問道：“柳指揮使從哪裏得來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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