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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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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饗的食安問題有驚無險地落幕了,在報社印刷前將證明送達,幾項被質疑的危害都被證實是子虛烏有,裏面是全天然的食材,根本不存在報導中的疑慮。

而以這份報告聲明為頭條的報社出盡風頭,對比還在報導大企業蔑視人命,以化學原料充為高級食材的新聞,像是狠狠甩了那些媒體好幾巴掌一樣。

隨之而來的是元饗企業正式提告,對這些不實的報導提出妨礙名譽的告訴。因為報社沒有求證就大篇幅報導,如今他們報告出來了卻還這樣損害元饗的名譽,這完全構成提告的基本條件。

徐槿是故意的,他大可不必這麽做,他知道那些媒體抱持的心態,完全是料定他們拿不出證明報告所以大肆報導,也不排除有人指點他們這麽做,無所謂,反正他只要讓背後那些心術不正的家夥知道,任何挑戰元饗都擔得起,而且不是好欺負的笨蛋!

當然這要很感謝言禹彤,不然事情沒辦法這麽利落地解決。

徐槿已經在設想要怎樣好好感謝她了,說起來也很為難,對待普通女性友人可以請她吃高級料理,言禹彤這……吃還是不要好了,送實用的運動器材好像在嘲諷她,化妝品保養品她好像也沒用,難道要送高級菜刀組?

徐槿苦惱了。

想了很久,徐槿參考了言禹彤的假,悲哀的主廚這個月又無休了,唔讓她請三天假一起出去玩?這可憐的孩子好像很少出門,活像個自閉兒,帶她出門散心也不錯。

去哪呢……

完全沒考慮本人意願,徐槿興致勃勃地上網瀏覽旅游地點。

敲定要去臺南,完全不允許言禹彤拒絕和抗辯的機會,徐槿一通電話給店長替她搞定假的問題,又一通電話給言媽,搞定了還想拒絕的言禹彤。

言媽一句:妳給我去。

解決了所有事情。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徐槿輕哼著這首耳熟能詳童謠。

能出去玩很好,言禹彤當然很開心,而且旅程又是免費的,最重要的是陪伴身邊的是徐槿,但她也是困擾的。

這樣下去真的沒關系嗎,繼續這麽親近,會不會自己真的不可自拔?

看著徐槿傳來的簡訊,言禹彤嘆了聲,她開始想,現在開始減肥,到徐槿三十五歲前來不來得及?她自己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有想為了某個人減肥的念頭。

只是一想到無數次失敗的經驗,以及自己堪稱血汗的工時和工作環境,她實在沒有信心。除非她能毅然決然辭職,但這又本末倒置了,離開元饗,她和徐槿最主要的聯系就斷了,徐槿還會願意這樣每天陪著她晨走嗎?

陷入煩惱當中,言禹彤重重嘆了口氣。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徐槿只是單純把她當朋友,她的一切念想就都是白費。

在這樣無數重矛盾與憂愁當中,假期到了,他們為了避免塞車選擇了臺鐵,在周三早上啟程,到達臺南已經中午了,他們找的旅店是很覆古的日式風格,睡褟褟米的,房間不大,民房改建而成,因此接待不了多少客人。

民宿共三層,一樓為衛浴和廚房,二三樓各隔出兩間房,徐槿和言禹彤住在三樓。

現在進入淡季,整間民宿就他們兩客人。

放好行李,他們先跟著旅游地圖到處看看古跡吃吃小吃,他們包了一輛出租車,這也是沒辦法的,景點小巴士以言禹彤的體重,上去大概會直接被司機轟下來,他們也沒辦法租賃機車自由行,只好多花點錢叫出租車。

還好徐槿有錢。

到了晚上,吃了些東西他們回到民宿,民宿的地點已經算遠離市區了,周遭是一片荒地,但就勝在晚上很寧靜也沒有光害,走到頂樓可以看到一整片的星星。

拎著啤酒,徐槿愜意地側躺在野餐巾上,旁邊是紅蘿蔔、綠花椰菜、小黃瓜、香煎雞胸肉、洋蔥絲,為了配合言禹彤,他也不在乎偶爾換換口味啦,雖然他是比較垂涎鹹酥雞和魷魚羹。

悲傷地啃著花椰菜,言禹彤手上是白開水。「為什麽連出來玩都要這麽可憐?」

「避免前功盡棄嘛。」

言禹彤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肚皮。「根本就沒有前功啊!」

「說不定是成效還沒彰顯出來?」徐槿歪頭,也看向言禹彤的肚子。

這讓言禹彤連忙蓋住自己的五花肉肚「就說我體質易胖,搞不好喝水也胖。」

「總比越來越誇張好。」

「這樣人生有什麽意思……」言禹彤碎碎念著。

徐槿笑了笑,他的笑容在昏黃燈光照耀下依舊是如此舒服,徐槿的笑容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溫度,會讓人覺得特別誠懇,也讓人忍不住想成全他的笑容。言禹彤懷疑這次自己眼裏出西施的緣故,但她真的覺得徐槿的笑容特別好看,比他其他表情都來得迷人。

沒有威脅性侵略性,有時候看起來有點懶懶的舒適感,又有些時候看起來無比的和煦,像春風和溫暖的陽光。

言禹彤忍不住想一下鏡子中自己的笑臉,嗯……算了,好像豬頭。

「妳在想啥,表情超□□的。」徐槿忽然說。

言禹彤手指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她連忙別開視線,不看那個懶洋洋躺在地上的家夥。「你腦子才□□!」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徐槿直勾勾地看著言禹彤。

這時候她才發現徐槿的眼睛居然是桃花眼,眼白和瞳虹界線不是很分明,看起來有種迷蒙的感覺。他的眼睛不大,並不是炯炯有神那樣的眼睛,有點細長,但又不是小到只剩一條線,言禹彤不知道怎麽形容。

而且睫毛好翹喔……

「幹、幹嘛?」言禹彤強迫自己繼續註視對方的眼睛,不要膽怯,不要做賊心虛地錯開視線。

徐槿蹭蹭蹭,蹭到了言禹彤身邊,手撐著下巴,趴在地上仰視著女人。「妳是不是……」

言禹彤心跳快了一二三四五這麽多拍,她要窒息啦!

所以她也蹭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講話就講話你幹嘛!」

「覺得妳變得……好機車喔。」

言禹彤忍不住用手上的寶特瓶狠狠砸了徐槿腦袋七八下。「你去死啦!」

「餵!哪有人動手的!」徐槿連忙閃開。「以前多好啊,講話都不會頂嘴,現在我說一句居然應十句,太不可愛了!」

「誰害的啊!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我高血壓都要發起來了!」言禹彤怒吼。

「一定不是我害的,妳吃太多了。」

言禹彤氣得搥地。「我總有一天一定要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徐槿得逞,看女人氣得抓頭撓地的,心情大好。他知道這樣的舉動非常幼稚,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去逗一下弄一下,而每次言禹彤的反應都讓他非常滿意,就像炸毛的小貓,澎起毛亂跳亂跳的。

他外圍的女人很少這樣的,大多都精明幹練,如女秘書,如業務上往來的女業務,又或者家裏看起來嬌嬌柔柔可是每次都能從他身上騙取一堆好處的表妹,一個比一個精明。

哪有這麽好撩弄的。

好單純,好可愛,好好笑。

就在徐槿看著言禹彤還在那邊碎碎念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挑起眉頭看了來電顯示,一看清上面的稱謂,他連忙接起電話。「哈啰,我美麗的母親,怎麽有空找我?」

言禹彤豎起耳朵,嘴巴閉了起來,眨巴著眼睛看著徐槿。

徐槿做了個抱歉稍離的動作就穿起拖鞋走遠了點。「我在聽我在聽。」

『我的帥哥兒子,你年紀也不小了,你……』

徐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又來了,他自從進入適婚年齡,家裏就沒有一刻不問他女朋友呢?婚期呢?甚至開始熱情地想介紹女朋友給他,每次都說什麽少賺點錢沒關系,有個家比較重要。

「媽,我知道,我暫時沒這個想法,妳就別再問我了。」

『我怎麽可能不問你!每個人都不停問妳兒子是不是同性戀,我解釋到口水都幹了!你說,你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女孩?』

「這種事情也是講緣份,妳問我喜歡什麽樣的……」

『你就告訴媽媽,媽媽也好多幫你看看,過年回美國也好替你安排,都三十了,你多久沒交女朋友啦?工作真的有這麽忙嗎?』

知道老媽又要開始唐僧念經,徐槿索性閉嘴聽她講。他知道長輩的關心和緊張,可是他真的不覺得有必要找個人來管他,自己一個人愛爬山愛打球愛沖浪就去,多一個女人在旁邊這不喜歡我不會你陪我逛街的,不是很煩嗎?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有,我有在聽。」徐槿答。「媽,妳就別操煩這麽多了。」

『你就告訴我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就行,其他閉嘴。』

徐槿嘆了口氣。「比較聰明的,不要黏膩膩的,要會自主的。」

『這樣的好嗎?女孩子想和男朋友在一起天經地義,要我說就找個會撒嬌的,把你當天的,那麽精明的不……』

「好了,媽,是我要找女朋友,不是妳要找女朋友,妳那標準,就連阿愉都不合格,而且有那樣的女人我還要不要工作?我還要不要應酬?妳是想找個可以陪妳的女兒吧?」

『都你的話!我知道啦,我會多幫你留意,你也別每天渾渾噩噩的,多認識一些女孩,可別老了沒人要!』

「知道了。」有錢就不怕沒人要。徐槿心裏撇嘴。

電話掛掉,徐槿如釋重負,他一回頭,就看言禹彤睜著眼睛看他,那一瞬間,他忽然有種奇妙的想法。

其實言禹彤也是個很好的選擇,她固然不是他向來喜歡的聰明幹練型,可是和她在一起很舒服,老實說他只想過女朋友喜歡哪種的,可是沒想過老婆要哪種的。

精明幹練的每天吵架就吵不完,通常這樣的女孩都很有主見,徐槿知道自己寵女朋友是一回事,但每回都要他讓步那是不可能的,言禹彤就很好,她很軟,可是又不到只能依附男人。

徐槿忍不住重新審視言禹彤。

大概是他視線太嚴厲太認真,言禹彤縮起肩膀,一臉害怕地看著他。「你還好吧……」

徐槿眨眨眼,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笑咪咪的走上前。「我媽啦,沒事。」他又拎起啤酒灌了一口,看著滿天的星星,他是真的有這種沖動,他覺得言禹彤是個不錯的對象。

認識也有一段時間,知道她的個性,也知道她對待工作責任的態度,兩人處得也很不錯,自己強勢一點,言禹彤就會無意識軟一點,自己一旦亂七八糟起來,言禹彤也不會隨他亂來。

老婆人選啊……徐槿心裏思考著這個名詞,以及背後必須具備的條件。

「妳有考慮過結婚的問題嗎?」

言禹彤看著徐槿,一臉古怪。「你被逼婚了?」

「我都三十了。」徐槿說。「妳現在二十五二十六了吧,妳爸媽沒用這問題天天對妳念經嗎?」

「他們已經絕望了,我爺爺還說以後他和我爸媽都往生房子是自己的,讓我多存點錢,自己也能好好過活。」

徐槿嘴角一歪,深覺言家長輩用心良苦。「所以妳完全沒想過結婚對象要是什麽樣的人?」

「就說我連男朋友都沒想過……」言禹彤輕聲說,喝了口水,掩去眼中的黯淡。

「嗯……我媽剛講,我才忽然發現,喜歡的女孩子類型好像不等於就是老婆的類型。」

「為什麽?你開出來的條件還蠻正常的。」

「不知道,總之我還在想。」將喝空的鋁罐捏扁扔進塑料袋中,他又開了一瓶。

「你已經第三瓶了,克制一點。」言禹彤瞪他。

「最後一瓶。」徐槿笑說。

※※※

言禹彤在房內,她窩在窗邊看著窗外景色,木框沿漆著覆古的綠漆,她望著路燈,有點恍惚。

三十五歲,那也只是徐槿自己在想,說不定他會更早就找到對象結婚,畢竟他是家中獨子,家裏不可能讓他拖太晚的。

果然還是應該放棄的吧,根本沒有可能也沒有機會。

莫名的,言禹彤覺得有點鼻酸,心裏酸酸痛痛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心裏破碎開來,她不知道那是她對自己的一點希望,還是那麽多年來她的第一次動心。

另外一邊,房內,徐槿瞪著木造天花板。他發現他有點失眠。

言禹彤的優點他也不需要去想,就想想她的缺點好了,因為肥胖導致的過度自卑、肥胖,大致就這兩點。

胖嘛,這好解決啊,這又不是什麽絕癥,真的在一起後可以慢慢引導她,至於自卑,一瘦下來就沒問題了。

忽然,他很好奇言禹彤瘦下來會是什麽模樣,可惜她唯一瘦的時候是在三歲前,那樣子不足以作為參考。

不過他要先考慮一個要點,那就是言禹彤會喜歡他嗎?

畢竟感情這種事情不是以條件算,他知道自己條件很好,長得不錯學歷不錯,又有一份很動人的產業,女孩子沒道理不喜歡他,可是言禹彤不是這麽現實的女人,她家也小康,說實話根本不缺他這一點錢。

她靠自己就能月入十萬了。

等等,那家夥吃都吃元饗,也不買衣服不買奢侈品,算孝親費三萬好了,哇靠她一個月難道可以實存七萬嗎?

根本就是個小富婆啊!

徐槿瞬間彈坐起來,就算言禹彤不在元饗幹了,以她的資歷想找間五星級飯店當主廚也不是問題,這薪水說不定就更高了,不妙、不太妙,難怪她爺爺會說沒男人也不要緊,她哪需要什麽男人,這世道現實得很,錢比什麽都好用!

也難怪她根本沒去想,她基本上什麽都不缺了啊。

房子自家的,銀子車子通通有,聽說她爺爺的畫在拍賣會上可以拍到一百多萬,家裏肯定有珍藏的吧,換算下來不得了……

徐槿手環胸,他認真思考和言禹彤到底有幾分可能性。

他覺得要先試探看看。

隔日,他們依然搭著小黃在臺南趴趴造,去吃吃有名的棺材板,悠閑度過一個死觀光客該有的行程後,在傍晚,他們到了臺南炮臺觀光,順便欣賞日落。徐槿和言禹彤坐在階梯上,寧靜而平和地欣賞遠霞的多彩美麗。

「幫我拿一下電池,相機要沒電了。」徐槿提出要求,漫不經心的。

「哦。」言禹彤從後背包中翻找著,她是個收納會好好分類的人,小東西放在哪個袋子,大東西放哪裏,衛生紙放哪裏,這些都會註意,她不喜歡臨時要東西卻找不到。

她很理所當然地拉開背包前方小袋的拉鏈,但驚訝發現電池沒在裏面。奇怪?她以為自己放錯地方,又翻找了其他可能的位置,最後找了整個包包,但沒有電池,她明明記得她放進來了!「奇怪,怎麽找不到!」言禹彤又重新找了一次包包。

徐槿靠了過去,兩人離得非常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他湊過腦袋,看了看包包,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怎樣,就半靠在言禹彤肩上,右手繞過她的左手像是情侶勾手那樣的姿勢,加入了翻看包包的行列。

言禹彤頓了一下,手都不知道怎麽擺了。

徐槿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頸邊,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是她不敢亂動,擔心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異常。

徐槿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言禹彤,他確信言禹彤現在硬得像塊石頭,而且臉也開始慢慢紅起來,都像遠方火熱的晚霞了。

這家夥也不是對他完全沒感覺嘛?

要不然早就整個包塞到他懷裏叫他自己找了。

心中抿著得意愉悅的笑容,他隨手弄亂包包。「啊!我想起來我放進我口袋了!」說著,他坐直身,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相機電池。「不好意思。」

言禹彤低著頭,像要把頭埋進土裏一樣。「真是的……」她極小聲地抱怨著,像潔癖發作似的奮力整理背包,她整理得很努力,但看在徐槿眼中卻是一塌糊塗。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幹嘛嗎?

為什麽要把開水塞進根本裝不下的小口袋內啊?

徐槿望著慘不忍賭的包包,再看看頭頂好像要冒煙的言禹彤,一時不知道要笑還是怎的。

太純情了,都不忍心繼續欺負她了。

看完夕陽,他們搭小黃回下榻的旅店,他們分別洗好澡,對言禹彤來說,這樣的行程已經算累了,她除了工作很少出門,更別說這樣子的玩樂,雖然都有乘車不用自己走太多路,可是胖子怕累,這樣子對她來說已經很吃力了。

她現在只想回房間趴倒休息,可是徐槿一下就拉住她後頸,阻止她踏入溫暖溫馨的房間。

「做啥?」她一副饒了我吧的樣子。

「這麽早就要睡?」

「不然要做什麽?」言禹彤反問。

「我們去一樓聊聊天,喝杯咖啡啊。」

「這會睡不著吧。」

「妳是老人家嗎?妳才二十五歲耶,不是正應該講求情調和羅曼蒂克的時候嗎?」

言禹彤很認真地看著徐槿。「老大,做人要現實點,三十也不年輕了。」

被這麽一堵,徐槿忍不住戳了言禹彤腦袋兩下。「那妳喝白開水!走啦!」

「不要啦,我好累我要睡給我睡!」掙紮著往前,她想回房,不想再陪這個神經病了!

她絕對沒有汙辱徐槿的意思,而是他今天的表現太奇怪了,就像神經失常一樣,一下離她好近,一下又拿她喝過的飲料去喝,不然就撥撥她頭發說搞不好換個發型會更好。

他到底怎麽了!

拜托她都要被他搞得精神衰弱了,一驚一乍的,永遠不知道徐槿又會搞什麽花招。

他們之間有這麽要好了嗎?

原諒她真的沒交過男性友人,她不知道女生和男生交朋友間,什麽樣的舉止算是合宜,難道她現在要馬上CALL OUT給閨密求救?

就因為徐槿?

她覺得幫他掛急診可能比較有用。

媽啊他到底怎麽了啦!

「齁,難得休假出來玩,妳就委屈一下妳的生理時鐘啦!」徐槿硬是拖著言禹彤走下樓。

擔心自己跌倒會連累徐槿,言禹彤也只好乖乖跟著他下去,一樓沒有人,老板把鑰匙交給他們,說明天中午會來和他們收鑰匙和錢就把整棟樓留給他們。

徐槿走到吧臺,熟練地使用研磨機將咖啡豆磨粉,又利落地用咖啡機替自己沖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言禹彤不得不陪他,但她只有一杯白開水,連糖都不準加。

徐槿捧著馬克杯走到她對面坐下,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寧靜地品嘗他的咖啡,這讓言禹彤摸不著頭緒,他不是說要聊天嗎,那幹嘛一句話都不說?

「你以前都在美國生活?那為什麽中文這麽標準?」言禹彤無法忍受沈默,沈默並不奇怪,她和徐槿晨走的時候也常不說話,可是這時候不說話不知道為什麽就讓她渾身不對勁。

大概是已經經歷了一整天徐槿的異常了,她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也變得很緊張,這種讓人有點不好意思的安靜會讓她神經緊繃。

「嗯?」徐槿挑眉看了言禹彤一眼。「我母親不會說英文,我一定得和她說中文,加上家裏還是說中文居多,所以講得還算標準。」

言禹彤還想再找話題,忽然緊閉的大門忽然喀的一聲,他們兩回過頭去看,就見老板娘走了進來,笑得很和藹。「蛋沒了,我拿一些來,明天早上吃蛋餅好不好?」

言禹彤對老板娘報以微笑。「都可以,謝謝。」

老板娘拎著蛋到廚房,擺放好走了出來,用暧昧的眼神掃視了兩人一下。「真的是真愛喔。」

言禹彤看著老板娘。「這也太離譜……」

「你們不是情人嗎?」老板娘驚了一下。「妹妹啊,不是男朋友妳還跟他單獨出來喔?」

言禹彤為難地看了徐槿一眼。「他我老板,呃,算是慰勞我平常工作很辛苦,帶我出來見見世面……」

「來臺南見世面?」老板娘一臉疑惑。「算了算了,年輕人的想法我們不懂,慢慢聊啊。」她揮揮手,帶上門跨上她的歐都賣,梗梗地騎走了,留下尷尬到了極點的言禹彤。

「你幹嘛不講話啊!」言禹彤瞪著徐槿。

徐槿手撐在桌上,托著下顎,望著言禹彤。「我覺得也沒啥好否認的啊,妳管人家怎麽講。」

「不、不是啊,你不會覺得……很丟臉嗎?好像在說你眼光很差……」

「妳怎麽會這樣想?妳覺得自己不好嗎?」

「誰會看上我這種的啊!」言禹彤忍不住說,表情也有點無奈。

「我覺得妳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徐槿認真地說。「妳應該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言禹彤眨眨眼,一臉迷惑地看徐槿。「你今天真的有點怪怪的。」

「有嗎?」徐槿歪頭,好像不懂自己哪裏怪怪的。

可是真要說他哪裏怪,言禹彤又說不出口,總不會說你攀在我肩上的手讓我很難為情,還是要說我的飲料有我的口水,你吃下去讓我很不好意思,還是要說一起自拍讓我很害羞?

別鬧了!

「好啦,不想跟你在這裏發神經,我要去睡了!」扔下還沒喝完的開水,言禹彤落荒而逃似的起身走向樓梯,徐槿也沒阻止,只在她錯身而過的時候輕輕說了句話:

「妳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的。」

言禹彤驀然握緊手,她步伐變得更快,樓梯都被她采得嘎嘎作響。

望著雪白馬克杯中旋轉的褐色咖啡,徐槿嘴邊抿著微笑,淡淡的,像他手中那杯咖啡,香醇而口感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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