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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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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很快樂,同時也過得很快,當他們搭火車回到臺北已經周五下午的事情了,徐槿沒多和言禹彤糾纏,只一句好好休息就和她告別。

坐在公交車上,言禹彤的心情是覆雜的。今天她以為會很尷尬,畢竟昨天的氣氛真的不太對,可是徐槿又好像沒啥大不了,該說就說該笑就笑,照樣只準她吃蛋不準她吃餅皮,還是一杯無糖豆漿伺候,好像昨天的事情只是她自己在那邊苦惱不解。

她真的覺得應該去找人咨詢一下徐槿到底在想什麽,或者說他想表達什麽。

言禹彤不認為他會喜歡自己,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條件讓元饗的大老板瞎了狗眼看上她。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再再顯示出這個趨向,就算她再笨再遲鈍再沒有戀愛經驗,她也覺得這樣子很不對。

但她根本就不是徐槿喜歡的類型啊!

在醫院中他半帶炫耀和驕傲的神情她還記在心中,他喜歡的是聰明的、獨立自主,會處理事情的女強人,而且要長發、皮膚白皙,還要很有氣質,跟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瞬間,言禹彤想到徐槿的女秘書。

那才是徐槿該喜歡的人,而自己、自己……

她忍不住比較了秘書和自己的差異,她望著自己把褲子繃到極限的大腿,看著自己肥得像豬腳的手臂。

她苦澀地笑了一下,回頭看向公交車上的玻璃,那上面映著自己的倒影。夠了,不要癡人妄想了,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那可能只是徐槿溫柔體貼的一部分,他只是想鼓勵她有自信一點,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然而就算這樣想,到家洗完澡,她還是忍不住打給了姊妹淘,相比她的零經驗,好朋友可以算是戰果斐然。

「雅矜,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O.K.啊,怎?要請我吃飯了嗎?』

「也可以啊,晚上來我家。」

『哇哦!妳今天沒上班啊?』

「沒有,請假了。」

『妳這工作狂居然請假了,天要下紅雨?還是明天寒流來?』附註一下,現在十月。

「少亂講了,六點半到我家喔,我煮。」

『沒問題,那我打給恩棠。』

「好。」

到了晚上,煮了一桌好菜,姊妹淘和家人都很熟,用了一頓和諧的晚飯後,言媽親切地把她們趕回房間自己洗碗去了。

坐在言禹彤柔軟舒服的雙人床上,抱著抱枕,李雅矜和林恩棠兩雙眼四只眼睛看著言禹彤,像在等她發言。

「妳們幹嘛?」言禹彤眨眼。

「妳打給我那口氣不像只是要找我們來閑聊喔,說,怎啦?要換工作了?還是又遭到什麽不公平待遇?」李雅矜很有義氣地問。「說!老娘帶人口誅筆伐他!」

言禹彤嘴角抽了一下。「主編大人,氣質和涵養註意一下。」

李雅矜翹起腿,輕哼了聲。

相比李雅矜的直爽脾氣,林恩棠顯得柔和多了。「怎麽啦?我也好一陣子沒和妳聯絡了,妳到底什麽時候要換智能型?工時已經夠和人家不一樣了,也不換個讓我們好找一點的手機。」她輕聲抱怨著。

言禹彤忽然不知如何啟齒,她沒辦法直接說我懷疑我老板好像喜歡我,這很怪好嗎……她支支吾吾的,等得李雅矜都忍不住撲上來狠揉她的臉。「妳真的只有長肉,膽子一點也沒!」

「好啦好啦!妳不要學我媽!」言禹彤忍不住嚷嚷。「那不是我媽罵我的話嗎!」

「知道就直說!」李雅矜手插腰,跪在床上倨高臨下瞪著言禹彤。

言禹彤這才用很委婉很委婉的話語說出她的疑惑。「他到底想幹嘛啊?男生會這樣嗎?」她顯得很苦惱。

李雅矜和林恩棠交換了個視線。「妳為什麽覺得他不可能喜歡妳?」

「我這樣耶!」言禹彤掃了自己下半身一眼。「我七十八公斤耶!」

「瘦了!」

「恭喜!終於跌破八十大關!」

「餵……」言禹彤翻了個白眼,瞪著好姊妹。

「妳胖又怎樣?」

「哪個人會喜歡我這樣?」言禹彤問。

李雅矜直視言禹彤。「以第一印象來說當然不可能,可是相處久了也沒有什麽不可能啊,我男朋友還不是長得很該切腹,我還是很愛他啊,重要的是性情品□□?」

「我哪有什麽地方好……」

「可是我聽妳這樣說,妳的老板是真的在和妳暧昧。」林恩棠直白地說。「不然你們也不是認識好幾年的好兄弟好哥們,妳的個性也不像雅矜這樣是豪爽型可以和男生打成一片,只要女生矜持一點,男生也會不敢太隨便,妳明白嗎?除了他真的對妳有意思所以撩撥妳,我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聽好友這麽分析,說不開心是騙人的,可是言禹彤還是懷抱著疑惑。真的嗎?有可能嗎?她這麽胖耶……她既不喜歡運動也沒有什麽才華,更沒有長相,徐槿喜歡她什麽?

李雅矜看穿言禹彤的不自信,她賊兮兮地笑著。「想驗證嗎?」

言禹彤一臉狐疑戒備地看她。「什麽意思?」

「妳過兩天,淩晨三點打給他,說妳睡不著,問他能不能陪妳出去走走,要是願意,那就有戲。」

「拜托,那時候正好睡耶!」她說的是她自己正好睡。

「一輩子的事情和少睡這幾個小時哪個重要啊!妳這傻妞!」李雅矜難忍地賞了她兩顆爆栗。「乖聽姐姐的準沒錯!就這麽辦,妳起不來我打電話叫妳起來!」

「不要隨便利用職務之便好不好……」那時間李雅矜還在報社工作還沒睡呢。言禹彤無奈地看了好友一點,最後還是妥協地點頭。「知道啦,我試試看。」

過了一個禮拜,言禹彤決定在今天實行李雅矜的那個計劃,她很緊張,她怕徐槿拒絕,可是她也很怕他答應,他如果真答應了怎麽辦?可以馬上掛電話隔天說其實是她夢游嗎?

淩晨兩點半接近三點,言禹彤呼呼大睡著,奪命連環CALL如命運交響曲一般磅礡響起,連震個十來通才把她從睡夢中震醒,痛苦不已地睜開眼,在床頭摸半天才摸到手機,她連來電者是誰都沒細看,按下接聽鍵。「哪位啊……」

『還哪位!給我起來!』李雅矜高細的聲音刺穿了言禹彤的耳膜。『馬上打給妳老板,立刻馬上!right now!』

言禹彤瞬間彈了起來,清醒了。「知、知道了……」

李雅矜這才滿意地掛掉電話,留下言禹彤一個人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像要爆炸一樣。

血壓好像又要飆高了,冷靜、冷靜,言禹彤,冷靜!

瞪著徐槿的號碼好久,久到言禹彤又開始想睡了,但想到好姊妹的鼓勵,還有她自己也想知道真相,她這才硬著頭皮按下撥出鍵。手機傳出了悠揚的小提琴聲,這是徐槿的待接音樂。

響了好一陣子,言禹彤都想直接切掉假裝她沒幹這種缺德事馬上去睡覺,就在這時候,電話被接起來了,言禹彤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餵?』

低沈沙啞而帶點慵懶朦朧的男音在耳邊滑過,言禹彤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她用力吞了口口水。「那、那個,徐槿。」

『嗯……是我。』

顯然對方還沒醒。

「我睡不著……」言禹彤壯了壯膽子,她這時候覺得自己需要高粱。「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這句話硬是擠不出來,太缺德了啦,現在淩晨三點耶!

『陪妳啥?聊天?還是喝咖啡?』徐槿的聲音清醒了不少。

電話傳來了對方掀開棉被下床的窸窣聲,還有穿上拖鞋的聲響,燈被打開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那些聲音自動竄進言禹彤的腦海,交織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畫面中的男人可能穿著睡袍,也可能只穿著四角褲……言禹彤甩甩頭把那些東西都甩出腦海。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鼓起勇氣,言禹彤如是問。

手機彼端沈默了幾秒,言禹彤很擔心會被拒絕,她無比期望徐槿可以說好,但同時也希望他可以笑罵自己神經病叫她乖乖回床上躺好。

嗚嗚,人怎麽可以這麽矛盾啊……

『好啊,我開車載妳,去海邊看日出?』

看你妹的日出我明天還要上班耶!幹嘛不叫我去睡覺啊你這笨蛋!

心裏這麽罵著,言禹彤嘴邊卻誠實地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換下睡衣,仔細梳洗一番,約半小時,手機響了一下又被掛斷,她看來電者,是徐槿,她知道他已經在樓下了。穿上外套拎起包包,言禹彤躡手躡腳溜出家門,迎面而來的夜風讓她瑟縮一下,她快步走向熟悉的轎車,鉆進了後車座。

徐槿望了眼後照鏡,一時無語。

這時候不是應該自覺點乖乖來坐前座嗎,去後座幹嘛啊?

「妳有想吃什麽嗎?等等去便利商店買。」徐槿說道。

「不用了……」言禹彤輕聲說。

車子流暢地駛在沒有什麽車的道路上,徐槿一路往海邊而去,他在想要去哪個地點看日出比較好,畢竟言禹彤還是得上班,不能找一個太遠趕不回來的,想著想著他都想幹脆折衷去淡水好了,他才剛想問言禹彤的意見,就從後照鏡看見她居然歪著腦袋呼呼大睡了。

她不是說睡不著?

他忽然想起大學時候那些爛招,也在這一瞬間他明白言禹彤說睡不著是什麽意思了。

就說嘛,這家夥怎麽可能失眠!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還正納悶,言禹彤說她一向很好睡,腦袋沾上枕頭不用五秒就昏迷了,一部分是工作非常疲憊,一部分是她體重造成的,她說她從來不知道失眠的感受。

不過言禹彤有這麽聰明嗎?他不認為言禹彤會用這種方法試探人,哪個人教她這麽爛的招數啊,淩晨三點……

自己作主將車子開往淡水,停妥車已經四點將近五點,徐槿望著黑幽幽的景色,路燈一盞一盞散發著蒼白的燈光,就連野貓都昏睡了,店家全部關門休息。徐槿想,他到底有多久沒幹這種事了。

也只有還在美國念書的時候,那時候覺得這樣做很羅曼蒂克,很溫馨,看女朋友那感動的樣子,還有依偎在自己懷裏的時候,就覺得很值得。

徐槿轉頭看了言禹彤,心裏嘆了口氣。

「是不該奢求太多……」她願意犧牲睡眠來陪他真是值得人感動。徐槿有點悲哀。

他都搞不清楚是誰睡不著找人陪了。

去便利商店買了杯熱咖啡,徐槿坐在駕駛座上啜飲著。等天色逐漸亮起,徐槿將喝完的咖啡杯塞在杯座上。「妳該起來了吧!」他伸手推了推在後座睡到人都歪了的言禹彤。

在他鍥而不舍的努力下,言禹彤終於從夢鄉中爬了出來,她一臉迷糊地看了看徐槿,又看了看四周,悲劇地發現她居然完全睡死……

媽呀!也太丟臉了吧!

沈痛地抹了一把臉,她嗓音沙啞地說道:「我睡著了啊?」

「妳現在才知道?」

言禹彤完全不敢註視徐槿。「我也不知道耶……」

「好啦,下車走走吧,看要吃什麽。」徐槿說道。

言禹彤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這時候徐槿才迫切覺得他得逼言禹彤減肥,不然他外套根本沒辦法披在她身上好嗎!

走在淡水老街的步道上,兩邊冷冷清清,但這樣顯得清幽,也不用和人擠人,他們先去便利商店買了點熱飲,言禹彤一杯微波過的無糖豆漿,兩人沿著步道走,看著因天色明亮而逐漸改變色澤的淡水河面。

很平靜,言禹彤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這種和一個人在一起可以如此安心、如此自在的踏實感,好像她平日所有的驚惶失措,所有對人際的恐懼,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謝謝。」言禹彤輕聲對徐槿說。「大半夜的,還讓你這樣陪我。」

徐槿笑了笑,他看了言禹彤一眼。「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言禹彤怔了一下,像是不解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她回視徐槿的雙眸,剎那,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很害羞地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兩人並肩走著,言禹彤感受到自己手指碰觸到了對方的,還有自己左手被握住的溫暖厚實感。

她想,徐槿是真的喜歡她的。

不然不必要這麽做不是嗎?

是吧?

她不停這樣告訴自己,沒錯的,不要再懷疑了。

偷偷瞥了眼徐槿那線條優美的側臉,言禹彤覺得自己真的看到了未來的希望,不可思議的,她覺得自己從徐槿身上得到了她也不懂的勇氣,那足以支撐她去改變一些什麽。

※※※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兩大人生美事,正是春風得意時,言禹彤雖然不到這種程度,但她也的確是春風得意沒錯,這讓她每天醒來都會露出微笑,讓她工作之餘都覺得甜蜜蜜的,一想到徐槿,就覺得很甜很幸福。

她從來不知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會是這樣讓人著迷的感受,像是整個人連皮帶骨泡進蜂蜜罐子裏似的,由裏甜到外頭來。

她的好消息姐妹們也很為她開心,為此還一起吃了宵夜,在李雅矜休假的時候,她們約在言禹彤家,有時候她們聊著聊著就會住下來,今天也不例外,都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她們幾個女人還醒著,一把小魚幹配一口珍珠奶茶。

「所以他牽了妳的手?」李雅矜嚼著花生米。

言禹彤害羞地點點頭。

「就這樣?」林恩棠又問。

言禹彤迷惑地看她。「這樣就很多了吧?」

「他沒說什麽嗎?」李雅矜問。

「沒有……我們走一走,去吃個早點他就載我去餐廳了。」

「等等,妳意思是他沒跟妳告白?沒有希望妳和他交往?」

「沒有……嗯,可是牽手已經很親密了不是嗎?告白應該也不是那麽重要啦。」

「妳傻啊!」李雅矜差點噴出嘴巴裏的花生仁。「當然很重要啊,不然他翻臉不認人怎辦?雖然口頭保證是沒什麽約束性,但也要聽到男方親口承認喜歡妳吧?妳當下沒暗示他嗎?」

「我……」言禹彤一臉尷尬。「我那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沒時間想這個。」

李雅矜和林恩棠無言地交換了個視線。

「妳還是和他問清楚比較好喔,這是我的底線耶,暧昧是暧昧,可是親口承認說要交往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是那種人啦……」言禹彤的聲音變得有點不確定。她知道徐槿是個好人,可是她不確定他真的會喜歡自己,說不定徐槿只是、只是……言禹彤找不出一個理由來解釋牽了她手卻不喜歡她的行為。

看言禹彤好像傻傻已經一頭栽下去,林恩棠忍不住說了身邊的慘痛案例。「我不是故意要打擊妳,可是我聽說過男方和女方都接吻了,卻向其他女生告白,而且還在一起了……」

言禹彤臉色變得有點僵硬。「應該不會啦,我又不漂亮,根本就不需要猶豫啊,如果有個更好的女孩子在身邊,肯定不會選我,如果不是喜歡,哪個男人會想牽我的手。」

「妳看吧妳自己都這麽沒安全感了!妳還是和他說清楚,不敢當面問那妳電話問,就問到底你們現在什麽關系。」李雅矜說,又塞了口花生米。

言禹彤苦笑,深覺好友說得簡單,就算是隔著電話她都問不出口,這會有種她自己太自我感覺良好的羞恥感。她沒有勇氣去和徐槿確認這種事情。

「傻妞,妳難道要一直這樣不安下去嗎?」李雅矜嘆了口氣。「如果他是真心的他當然會給妳一個確切的答覆,如果他有其他想法,妳也算早點認清一個人,這樣不是很好?這時候千萬不要又婆婆媽媽猶豫來猶豫去的,不然會更難過喔,妳這樣沒安全感,男方也會很困擾,還不如把話說清楚。」

「嗯……」言禹彤垂下眉頭,一臉的苦。

李雅矜和林恩棠看好姊妹這個樣子,她們也無奈,但這是言禹彤的事情,她們也不可能插手管,只能給給建議,多逼緊一點,別讓言禹彤被騙了,如果真不幸被騙,她們還可以貢獻一點啤酒錢。

隔天,各自上班回家後,言禹彤抱持著糾結的心去工作,她昨天有傳簡訊告訴徐槿今天沒辦法晨走,要招待朋友,對方也回知道了,讓她玩得開心的回覆,所以她孤單單的搭公交車上班。

果然還是沒辦法下定決心,還是問不出口。

言禹彤一瞬間變得很低沈難過,會不會只是她想太多了,如果沒和雅矜、恩棠聊天就好了,這樣就不用面對這個現實,說不定她還可以快樂幾天。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起伏困擾了言禹彤一整天,本來她以為下班可以看到徐槿的,但當廚餘被店長打包送到快遞手中時,她才驚醒剩餘食材已經不能拿來使用了。

她和徐槿一個見面的機會就這樣硬生生被切斷了。

就像是老天的安排一樣……

她陷入了命運悲劇論,難過得不得了。

就這樣她一天拖過了一天,清晨是她最快樂的時間,但從和徐槿告別開始,則是她情緒慢慢走下坡的時候,就像是學生一樣,禮拜五的時候情緒到達最高峰,而禮拜天則降到了谷底。

拖著磨著也半個月過去,言禹彤像只鴕鳥一樣藏起自己腦袋,以為不聽不看不想就沒事了,好姊妹的催問她一律推托沒空所以還沒問,她完全不想面對現實。

「彤仔,下禮拜五妳爺爺九十大壽,妳能不能請個假啊?」言媽問。

言禹彤怔了一下,這才驚覺爺爺生日到了!「我要問問耶。」

「老人家九十大壽生日還不給請也太過分,不怕,為娘的打給妳老板溝通溝通!肯定可以!」

「媽!妳到底私底下和徐槿通過多少電話啊!」言禹彤要崩潰了。

言媽瞥了女兒一眼。「妳管我,我想和年輕小夥子聊聊天不行嗎?」

「那是我老板耶!」

「SO?」

言禹彤張了張嘴,講不出半句話來,最後只能夾著尾巴躲回房間去。

假順利請到了,一轉眼也到了爺爺生日那天,他們辦在一間小有名氣的飯店,家族親戚都到了,這時候也是言禹彤最痛苦的時候,她總要面對堂表兄弟姊妹的目光和疑問,還有長輩的熱切關愛,而所有的問題不外乎三個:怎麽還這麽胖?有沒有男朋友?怎麽不換個工作?

每年過年她都得被轟炸一次,幾乎想抱頭鼠竄了。

宴會席上,果如過年一般的熱鬧,言家清朝開始就出過好幾個作官的大老爺,家境一直不錯,到了民國遷徙來臺後因為斷文識字成了不大不小的地方吏史,長久累積下來,他們家出了很多讀書人,言老爺爺在國畫界頗有造詣,甚至在大學中被請為客座教授,而這樣繁盛有底蘊的家族自然小不了。

傳杯換盞的,言禹彤頭都昏了,她從小就搞不清楚誰是叔叔誰是舅舅,等一輪長輩敬完酒,她也差不多歇菜了,又輪到表堂兄弟姊妹起哄,又喝了好幾杯,她和表堂兄弟姊妹間年紀沒差很大,大家也都出社會了,喝酒應酬自然不少,酒量不好的也能喝上兩三杯。

言禹彤是連滾帶爬逃出宴會廳的,再喝下去她真的要躺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走出餐廳透透氣,餐廳訂在宜蘭,因為爺爺的老朋友在這兒開餐廳,家裏經不住餐廳老板的盛情相邀就約在這兒了。山上的風吹來帶走言禹彤腦中的暈眩還有臉部的火熱,她信步在餐廳的庭院走著,庭院造景非常細致,其實就連餐廳也弄得像別墅一樣,到了晚上還能看喝咖啡看夜景,因此不管是家族聚會,或者小家庭來散散心都很適宜。

走著走著,她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徐槿,可是說的不是中文,她英文爛到只會講HELLO、THANK YOU還有PLEASE,所以那又快又溜的對談言禹彤完全聽不懂。

悄悄的湊了過去,她從屋子轉角探出半顆腦袋往外一探。果然是徐槿!

她正想走過去說好巧,卻見他身邊有一個比美模特兒的女人,又高又瘦,她看起來像是混血兒,深邃的五官,咖啡色的長卷發,笑得無比燦爛美好。

那女人挽著徐槿的手和他有說有笑。

那是誰……為什麽……

言禹彤如墜冰窖,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刺痛她的景象。

女人踮起腳,在徐槿唇角吻了一下,因為角度她看不到徐槿的表情,可是他沒有推開那個女人……

沒有推開也沒有生氣,好像一切理所當然……

徐槿的不作為,徐槿的不告白,這一切言禹彤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因為他有更好的選擇。

言禹彤閉了閉眼,強壓住胸口翻騰的酸楚,她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這一切才是合乎邏輯常理的。邁著故作堅強的腳步,她走回了餐廳,回到了宴會廳,掛著笑容拿了一罐酒,加入已經一團混亂的戰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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