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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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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巫黔戴著手套的手站起身來, 時謙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陰差。

“巫天師, 你的朋友已經醒過來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陰差之一的馬凜和同事對視一眼, 走過來沖巫黔說道。

其實每年在秋冬兩季都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比如說新生嬰兒、新死鬼,這些天他們這對搭檔都差點要忙不過來了。

心裏這麽想著,陰差到沒有什麽怨言。畢竟幫一個普通人, 和幫一個天師, 那完全是兩碼子事情。

天師上能通天,下也可以達地,幫天師就相當於順便在天師幹好事的時候往老天爺那掛個名,雖然是順帶的, 那也是受益良多啊。

“有勞你們跑一趟了。”巫黔點點頭,順手把兩個小錦囊遞給他們。

兩人眼睛頓時一亮, 他們陰差可以看見常人看不見的陰氣,自然也能看見這個小錦囊隱約洩露出來的一絲陰力了。

這可是好東西, 不管裏面是什麽, 帶走陰力的東西, 他們都能汲取裏面的陰力進行修煉, 這對他們的功力增長可是事半功倍的好玩意兒。

兩個陰差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態度也變得更加恭敬了。

帶有陰力的東西對天師的影響可不太好,能夠隨身攜帶著還不受影響的, 估計這位巫天師可是位大人物了, 先把大腿抱上, 肯定錯不了。

一直在旁邊有些焦急等著的胖子和小雅面面相覷,這才明白過來,感情陰差來得這麽快,是有原因的啊?

小雅畢竟心思細膩,很快就反應過來,沖著巫黔和陰差鄭重的道謝。

胖子也有樣學樣,認真跟著道謝了。

“沒事,沒有你們,老五也不一定這麽容易跑出來。”巫黔擺擺手,他和陰差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這次的靈車根本就不是有登記的車次,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而且,他有一種直覺,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老五牽連進來的。

“對了,除了我們,還有一個男生,和我差不多年紀大的,他呢?逃出來了嗎?”小雅突然問道,她心裏面一直還惦記著這件事。

不過這句話一問完,她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人家明顯是看在別人的份上才來得這麽快,承的也是別人的情,她和那個男生又沒有關系,那麽多事去問……

小雅心裏慌慌的,馬凜倒是有些疑惑地問,“怎麽,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有收到其他的消息,這一帶也就只有你們了。”

他們這對搭檔運氣不錯,在這附近一帶押送一批新死的鬼魂,正好碰上巫黔請陰差,他們就過來了,沒想到還能撈到點好處。

小雅咬咬唇,但是這個怎麽可能呢?那那個男生,難道真的是被鬼給……

時謙接過巫黔遞過來的手套戴上,才走過來。

“確實還有一個,不過我們現在,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人就對了。”

馬凜頓時心裏一凜,和自己的搭檔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在心裏記在一筆,要真的是這樣,那他們還是抽時間再過來一趟,會比較好一點。

有兩位陰差帶路,這次他們很快就走出了這種空間,回到了熟悉的車站附近。

好在這附近因為是終點站,平常人少得很,他們這麽有些突兀地出現,也沒有被別人看見,倒是少了兩位陰差不少事情。

“那巫天師,我們哥倆就先回去了,我們的工作還沒忙完,下次如果再有什麽要幫忙的,隨時找我們。”馬凜順手遞給巫黔一個小木牌,上面有一絲他的陰氣,只要巫黔用靈力催動,他就能感應到。

巫黔點點頭,“這次麻煩兩位了,既然你們還有事情要忙,我們也不多叨擾了,再見。”

“再見。”

兩個陰差輕輕一搖手上的驚魂鈴,兩道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接下來,就是這兩個普通人的問題了。巫黔把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順手從他的包裏掏出來一個精致可愛的女包。

“這個,是我們在路上發現的,應該是你的東西吧?”

小雅有些驚喜地接過來,連忙道謝,“對,是我的包包。太謝謝了。”她的不少家當,可都在包包裏了!

“不知道你們兩位,打算怎麽回去?”巫黔又問。

小雅和中年胖子對視一眼,都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打算幹脆坐這裏的公交回去,大師你,有什麽問題嗎?”

他們都覺得巫黔可能是要讓他們對昨晚的事情閉口不談,心裏有點忐忑起來。畢竟看過那兩個陰差對巫黔的態度,他們也不自覺地,就有點畏懼起來。

巫黔卻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中年人,沈默了幾秒鐘,然後開口。

“我給你一張名片,希望你不會需要用上,不過,也是以防萬一吧。”

把事務所的名片遞給中年人,巫黔心裏也覺得這種推銷似的行為有點尬,他畢竟不好直接說,他看這個男人頭頂陰雲籠罩,面相上,竟然有一場不大不小的劫難。

中年人捏著名片,很快就明白巫黔的意思,神情間十分地猶豫和掙紮,最後還是低低地說了聲。

“謝謝大師,不過,我有些急事,如果有需要,我會盡快和你聯系的。”

他說完確實臉上帶著匆匆神色,就走進了車站裏。

一旁站著的小雅也站了好一會兒沒動,看巫黔好像沒有要給她名片的意思,忍不住弱弱地問了一句。

“那、那什麽,我不用拿名片嗎?”她還以為,是社會人士交流的方式呢……

巫黔看著時謙,時謙回了他一個不太明顯的白眼,他頓時笑了,還是個純真的學生啊。

“不用,你的祖祖輩輩都是很不錯的人,你也保持下去,做一個和他們一樣的人就好了。”小姑娘和他之前看見的那兩個女大學生其中之一有點像,身上有著祖輩的庇佑,想來家裏出過什麽能人異士,也一直堅持行善,所以她的周身才會有一身薄弱的神光護體。

小雅瞬間秒懂這位猛男的意思了,嘴角也高高的勾了起來,可不是嗎?她的家人,都是很好的家人!

“那我也先回學校去啦,謝謝美人和天師大哥,我們有緣再見~”

她沖著兩個人揮了揮手,踩著一雙小白鞋露出笑意跑進了車站,爽朗活潑的樣子,隱隱約約的,竟在巫黔腦子裏,和之前那個臉色陰沈的中年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看?人影都沒了。”肩膀上突然傳來一個不輕的分量,巫黔不用看也知道,是一顆充滿了智慧的頭顱。

“我覺得,我可能看漏了點什麽,不過不太好說是還是不是。”巫黔聳聳肩,把這個家夥給頂了起來。他們兩個身高差來說,這家夥這麽枕著他的肩膀,應該是更難受的那一個吧。

“哼哼。”時謙從鼻腔裏湊合著發出兩個腔調,才有些困倦地問他,“我們打車回去?”

“嗯,我叫的車應該也快到了。”

巫黔話音剛落,一輛出租車就從拐角轉了過來,自然而然地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這時間卡得未免也太準了吧?時謙忍不住看了巫黔一眼,卻只得到他一個略顯嘚瑟的顯擺眼神,默默地鉆進了車裏,省得某人蹬鼻子上臉的。

訓練館。

“彌生,你電話響!”一個男孩擦著臉上的汗,高高舉起一只手機沖著臺上喊。

“呼……呼……馬上來!”臺上的男孩露出汗流浹背的上半身,呼吸的氣息都已經有些喘不勻了,但是眼神依舊兇狠地盯著面前的‘對手’,手裏的拳擊套沒有停止攻勢,繼續向著對方發出一陣猛攻。

“停停停!趕緊接你電話去,讓老子休息一會兒。”辛珅趕緊往後急退了幾步喊停,他的乖乖,這小子真的是越來越不要命了,這麽個練法,他這個陪練早晚得趴下!

“呼……接完……電話、繼續。”程彌生隨手用同樣濕漉漉的手臂擡起來擦了擦額角快要滴進眼睛裏的汗水,咬著手上的拳套摘下來,露出裏面纏著指節手腕的繃帶,也同樣地被汗水打濕了。

“餵?呼……”

“哥!你這麽這麽晚才接電話?”梁夕一聽他哥的聲音,頓時就有點心疼了,但是又不想被他哥聽出來,只好拐彎抹角地問。

程彌生了解自己的弟弟比自己還多,他把話筒放遠了一些,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聲音聽起來沒那麽喘之後,才繼續開口。

“摘手套,比較麻煩。”

呸!明明就是急著想揍老子,還好老子聰明閃得快。辛珅接過水喝了一口,才沖著那個不要臉的小男孩啐了一口。

也不知道這小孩打哪來的,剛開始的時候,明明就一身排骨,看起來他都有點擔心風一吹就要跑,沒想到這麽幾個月而已,身上結實的肌肉就起來了,力氣也一天天地變得跟突然長了蠻勁似的,再這麽陪練下去,他這幅小身板,也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好嘛。”對於他哥沒有說實話這件事,梁夕自然也是了解的,但是他也不能說他哥什麽,畢竟,他哥是不會聽的。

像是失了寵的小狗狗在主人腳邊嗚咽的聲音傳到了程彌生的耳朵裏,他頓時背脊一僵,捏著電話的手指輕輕動了兩下,才低聲安慰可憐的小動物。

“以後,以後我絕對會很快就接的。”

梁夕頓時像是得到了什麽稀罕的承諾一樣,笑得眉眼彎彎,然後才突然想起來,正事兒還沒想說呢!

他趕緊抱著電話說到,“那個,黔叔叔說是中午就能回到家啦!哥你中午回來吃飯唄?”程彌生最近幾天中午總是看不見人,他一個人吃飯,早就覺得寂寞了。

師傅要回來了?程彌生眼睛頓時一亮,老成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小孩子才會有的興奮表情,看得旁邊的辛珅一楞一楞的,媽耶,他剛才眼睛出毛病了?他居然好像看到這小子露出很高興的樣子?感覺好像就是,常年不回家的老爸要回來了,家裏的小孩那種期盼的小眼神。

“那我中午回去。”程彌生三言兩語地和梁夕說完就掛了電話,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他去換身衣服在跑回去,應該正好來得及。

“誒?你要回家啦?”辛珅看他把手上繃帶拆了,驚奇了,這家夥今天是吃錯藥了?這麽早就走了?

“嗯,家裏人回來了。”程彌生點點頭,快速把身上的裝備卸下來,拿著自己的東西去放好之後快速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一出訓練場的門,就按照慣例,小步跑了起來。

訓練場離事務所的距離不算太遠,他已經習慣了順便跑一段當做是健身了,家裏倒是有些晚了,他的步伐不免有些匆忙起來。

喘著粗氣一口氣跑出了一段距離,程彌生有些氣喘籲籲起來。剛練完就跑步,就算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訓練加藥浴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救命!有人嗎救我!”

一陣尖叫聲突然從不遠處的巷子裏傳出來,程彌生的腳步一頓,眼睛忍不住看了過去。

巷子就在不到十米的另一個街頭,不遠,但是師傅今天要回來……

白芷拼命捏著領口,一張俏麗的臉上滿是淚水,目光虛無地看著巷口淚水漣漣,誰來,誰來救救她?

步步逼近她的三個小混混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流裏流氣地調侃,“不是吧小美女?你還指望有人來救你?哥幾個實話告訴你,我們等了你這麽多天,可是算好了的,你想要有人來救你?省省吧!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的!”

他們費了這麽多的心思,可不是為了讓美味的小綿羊逃走的!

聽見他們是早有預謀,白芷頓時心如死灰,雙眼裏寫滿了絕望和不甘,為什麽,為什麽她會遇見這種事情?

獵物已經被嚇得只等他們下手了,三個小混混頓時也不著急,圍成一圈,六根胳膊紛紛伸出去就要抓住白芷的肩膀,正中間的小混混卻混得慘叫一聲,尖銳至極的聲音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向著白芷倒下去,白芷眼尖地發現他的後腦勺上,居然全是血!

“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白芷猛地一推,將小混混推進了另外兩個人的懷裏,拔腿就想要沖出去。

“臭娘們居然還敢跑?”左邊的小混混一個跨步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那皓白的手腕,她可是他們哥幾個好幾個月的夥食費,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讓她給跑掉!

被抓住了!白芷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下意識就想要掙開,但是她一個女生哪裏來那麽大的力氣,反而是被一個借力,直接被拽著胳膊被拉回到了小混混身邊。

“砰!”一記拳風突然襲來,直接將白芷身後的小混混打趴在地上,白芷頓時一怔,擡眼就看見一道矯健的身影正幹脆利落地把另一個小混混也打趴在地上,剛才還困著她的三個人,頓時全部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你、你是誰?”白芷忍不住呢喃。

程彌生看了她一眼,還好,只是衣服有些皺巴巴的,不礙事。他一扭頭,就準備繼續跑回家去,在這裏浪費了好幾分鐘,小夕怕是又要說他了。

“等、等一下!”白芷一看救命恩人扭頭就要離開,不知道哪裏來力氣,頓時沖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程彌生一皺眉,扭過頭看她,口氣清冷,“你有什麽事?”他看了一眼白芷抓住他的手,示意她放開自己。

白芷卻有些誤會了,趕緊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就是想謝謝你,問一下你的名字。”她被看得有些羞惱,想要松開手,但是卻又害怕這個救命恩人一撒手就要跑了,只能強忍著這股羞惱,繼續就這麽和少年說話。

程彌生沒想到她居然還是不肯松手,心裏頓時有些責怪起自己剛才的多管閑事來,在他的心裏,小夕委屈起來才是人生大事,至於救下來的這個女生?他並不是很在意,只不過是按照師傅的話,多行善少為惡罷了。

“我姓程。”忍著不耐煩的說完,程彌生看著她示意,可以放開自己讓他走了嗎?

白芷看他這幅模樣,剛才還沒有的一股委屈感,頓時一股腦兒地湧了上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個男生對她這麽冷淡,讓她覺得非常的不甘心。

她忍不住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蘇日安衣服有些皺巴巴的,但是還是很齊整啊!她、她也不算醜吧,畢竟學校裏那麽多男生追她,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少年就這麽不喜歡她啊?

她憋著一股勁兒,就是不肯撒手,鼓著眼睛等著程彌生,大有他不說全名,她就要保持這個姿勢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女人,真麻煩……

程彌生在心裏默默想著,既然這個女人不肯松手,那他也只能動手了,師傅說過,有些無理取鬧的客人可以適當的給他們點厲害嘗嘗,讓他們不要那麽要搞事情。

他一反手,把白芷的手抓在手心裏,白芷突然俏臉一紅,腦子裏看過的好幾個校園言情故事橋段突然出現,心跳頓時加快起來,難、難道,他是想就這麽把我?

腦子裏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出來,手腕上只覺得一陣發麻,頓時沒忍住松開了一直拉著程彌生不放的手。

還行,這招挺好用。滿意地看見女生乖乖地松開了手。程彌生頓時心裏一本滿足,不枉他在辛珅那裏偷師了這麽些天,那個家夥,還是有不少好用的招式的。

沒想到居然被救命恩人嫌棄到用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白芷頓時氣得都要哭了。她洗腦子裏那裏還有什麽剛才的那些言情橋段,只恨不得把這個居然這麽嫌棄她的人狠狠馬上一頓,只是她腦子裏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到底還是沒有這麽做。

“這裏不安全,你以後少來。”解決了麻煩,程彌生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酷酷地丟下了這句話,就繼續往事務所趕回去。

他、他這是在關心我?白芷頓時楞在了原地,表情變了又變,最後耳根微紅露出了一抹笑意,果然,會出手救下她的,不是什麽壞人,大概,只是不太會和人接觸?

這麽一想,她頓時恢覆了朝氣,元氣滿滿地跟在救命恩人的身後,她要跟上去!再和他說一次真心的謝謝!

抱著這樣的念頭,白芷一直跟在少年後面跑起來,還好她為了保持身材,每天都會早起在操場跑上一兩個小時,體力不算太差,才能跟在長腿少年的身後不掉隊。

其他的路人看見這一前一後兩道年輕的身影,忍不住會心一笑,白芷看見了,臉上更紅了,但是依舊咬著牙跟了上去。

程彌生倒是沒有註意到她跟上來了,他剛才看了一下時間,發現花費的時間比預計更多,忍不住心裏著急起來,所以根本沒空去註意身後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梁夕站在門外看見的一幕,就是熟悉的身影背後,居然跟著一個和他哥差不多年紀的女生!而且!長得還很好看!

他本來掛在嘴邊的弧度頓時就崩得直直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渝,開口迎接程彌生第一句話裏,也有些不開心的意義。

“哥,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還帶著別人到家裏來。”

他和程彌生都在事務所裏住下來了,以前那個房子,早就有消息說是要搬遷了,但是因為釘子戶談不下,一直亂糟糟的。

程彌生還在喘著氣,看見他就習慣性地揚起笑臉,根本沒註意聽清他後面說的是什麽,只以為小夕是因為他這麽晚回來才臉色這麽難看,先按照慣例認錯再說,輕輕地嗯了一聲。

梁夕一聽他沒否認,頓時更生氣了。

就算是真的交了女朋友,也不能這樣一聲不吭地就把人帶回來吧!他一看那個女生眼睛因為他哥嗯了一聲亮起來,頓時就火冒三丈,沖著那個女生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想嚇嚇她。

“不知道我哥跟你說過我們家是做什麽的沒有,我們是負責抓鬼的,你要是怕,就別進來。”

抓、抓鬼?白芷臉上剛閃過一絲疑惑,頓時心裏另外一件事就冒了出來。對啊!鬧鬼!她怎麽之前就沒有想到呢?

她頓時三兩步走上前,懇切地說道,“那個、你家大人在哪?我有件事,想要咨詢他一下。”

難道他誤會了?這不是他哥這段時間中午不在家交上的女朋友?而是他哥帶回來的客戶?梁夕有點懵逼,不過既然是客戶,那錢當然是不能少賺的,他馬上換上了標準八顆牙齒的服務微笑。

“既然是有問題,那就請進吧。”

程彌生在一旁啞口無言地看著這個神展開,話在嘴邊轉來轉去,最後看著自家弟弟那張蠢臉,默默地還是選擇了吞下去。

算了,小夕……高興就好。

一進門,白芷先被一陣飯香熏得肚子呱呱叫起來。

她立馬羞紅了紅,正打算和別人解釋一下,一擡頭,就傻了。

時謙今天換了一件覆古的歐式襯衫,領口上的緞帶中間甚至還別著一顆搶眼的鉆石,雖然不是什麽值錢貨,但是配上他那張上帝寵兒般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俊臉,還有他為了配合心情和巫黔點的紅酒牛排燭光鮮花,這種莫名誤入了什麽高級餐廳的錯覺,頓時讓白芷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她、她剛才或許是幻聽了?這個可愛的男生剛才說的,難道是歡迎光臨嗎?一切都是她的腦補嗎?

巫黔端著最後一份同樣是時謙點的焗蝸牛出來,就看見了這麽張生面孔,他一邊把碟子一一擺在餐桌上,一邊問梁夕。

“小夕,這位是?”

看起來也不像是客人,畢竟這副表情……

時謙這個吃貨已經坐在桌邊了,他沒關註其他的人,只是沖著梁夕淡淡地說了聲,“先洗手。”

梁夕一邊介紹一邊過來乖巧地洗手坐下,他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很洋氣的餐點,時叔叔說了,等會兒會教他怎麽用刀叉的。

“原來是客人啊……”巫黔有些為難,畢竟他們正是飯點,但是人已經被小夕帶進來了,好像把人晾在一邊不理,又不是那麽好。

程彌生這時候走了進來,一看師傅為難了,立馬開口。

“不是客人,是剛才我在路邊救下來的人。”

巫黔頓時恍然大悟,表情也帶著一絲揶揄地看著他,沒想到啊,才幾天不見,彌生都學會英雄救美了!

白芷頓時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這、這不是說她癡漢嗎!別人救了她她就跟著別人過來!

一咬銀牙,她梗起了脖子,“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要咨詢一下。”

“那麻煩你到那邊的沙發上先坐一下吧,好嗎?”

巫黔看了她幾眼,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地方。看樣子,她能進到店裏來,也不是偶然。

白芷猛地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總算沒有真的被誤會!

程彌生倒是看了一眼巫黔,發現師傅面上的表情有一絲凝重之後,才默默地上前,主動把這個女人給帶到了一邊去。

梁夕看著他哥第一次這麽主動,心裏莫名有些小憋屈,默默地戳著手指在裏面暗暗念叨著,我不是兄控Q口Q!我沒有!

程彌生實際上倒不是梁夕想象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因為,剛才救下這個女人的那個巷子,是一般垃圾桶擺放的地方,他剛才就註意到了,估計是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味被師叔聞到了,所以師叔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太好。

既然是自己帶來的麻煩,當然是自己帶走了。

巫黔擦了擦手指,看了時謙一眼,後者了然又嫌棄地賞了他一個白眼,“我覺得你沒有什麽口福的人。”

“我也這麽覺得。”巫黔無奈地笑了笑,但是賺錢養家顯然更加重要啊。

到沙發那邊坐下,巫黔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女生來,不是他的錯覺,這個女生的身上,確實有一股子死氣,雖然極淡,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來。

白芷被他這麽盯著,心裏頓時好七上八下起來,有點擔心,該不會這個老板,以為她只是來搞事情的吧?

巫黔沒有看太久,就直截了當地進入主題了。

“你說有事情想問我,是什麽事?”

白芷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娓娓道來。

其實一開始,她是真的沒有考慮過,鬼怪作祟這種可能的。

說道這裏,她臉上多少有點尷尬地看著巫黔,不過巫黔那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很快地讓她放下了心來,繼續說下去。

她出身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家裏靠著爸爸一個人上班養家糊口,她的親生母親當年因為生她的時候大出血,過世得很早。

他爸爸為了有人照顧她,後來和一個據說是沒辦法生育了的女人結了婚,不過他爸爸很疼她,也沒讓她改口,就一直喊著她後母叫姨。

她姨因為自己沒法生小孩了,娘家也因為她二嫁對她頗有言辭,拒絕她回娘家,她姨就一狠心也不管了,對白芷一心一意的好,他們的家庭挺簡單普通,就和平常的一家三口一樣沒區別。

但是就在前不久,他們家裏,突然發生了一連串的奇怪事情。白芷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是有人惡作劇,還是什麽……”

“沒關系,請說。”巫黔隨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謝謝。”這杯茶倒是很好的緩解了白芷內心的尷尬,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巫黔,這才發現,這個男人也長得很好看,雖然不急剛才那個,仿佛是她夢裏那種中古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貴族公爵,但是同樣長得很有魅力。

而且,顏值比較接地氣又一直掛著笑容的巫黔,顯然讓她心情輕松了不少。

因為她爸爸經常晚上加班,所以她每天放學都會早早回家和她姨一起追追的當紅的連續劇什麽的,有時候是她姨陪她做做作業,或者再下去附近隨便撒散步,這個習慣一直沒變過。

但是就在大概不到一個月起,她們突然發現,電視時常看著看著,就出現了雪花。請了好幾個不同的師傅上門來修理,都說電視沒有任何毛病,後面她姨一咬牙,就把這臺當二手買了,又去附近的電器商行看過試過之後,買了一臺新的。

新電視剛買回家的一個星期,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她們自然也就放心了。

但是一個星期之後,電視又再次出現了雪花的毛病,這次不需要找人來修理,她和她姨都有點被嚇到了。

她們幹脆改了晚上追劇的習慣,就決定多出去附近公園散散步。

但是每次她們一出門,就都有一種感覺,仿佛有人在背後跟著她們,盯著她們看一樣,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太過於明顯了,以至於她們只去了兩天,就再也沒有去了。

這些事情,她們一直沒和工作很辛苦的爸爸說過,不過白芷的爸爸很關心她們,還是猜到了。

他還特地請了一天假,陪著她們去公園散了個步。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這,她們之前的那種被跟蹤窺視的感覺,再也沒有了,仿佛一切只是她們做了個夢一樣。

白芷爸爸的工作很麻煩,請一天假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沒發現問題,但是卻也同樣不懷疑自己妻女的說法,只叮囑她們,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

事情如果只是這樣,白芷說實話,並不算太害怕。

但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她和她姨漸漸地,發現了更多可疑的地方,比如說,以前從來沒有問題的馬桶莫名其妙就堵了,結果請人來通的時候,通出來一大堆長長的頭發,當時修理的師傅就把她們臭罵了一頓,以為是她們這麽無聊幹的。

但是白芷和她姨都是慣常留著齊肩的短發,這些長發,又是從哪裏來的?

除了這個,還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多的蟑螂和老鼠,偶爾會在窗臺或者陽臺看見的死貓屍體,已經發臭了的那種。

這些事情加在一起,她姨最近已經不讓她在家裏來回跑了,都讓她在學校宿舍呆著。

這一次也是因為她沒帶太多的錢在身上,有點不夠用了,這才準備回家一趟,結果就碰上了幾個小混混。

“怎麽樣,我們家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碰見了……”白芷那個字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只是雙眼期盼地看著巫黔。如果是的話也好,她就能請他們把事情解決了,她姨也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我大概有點想法,具體,還是得去實際考察一下,才知道真實情況。”巫黔臉上掛著一絲神秘莫測的表情,頗有些高人風範的樣子頓時讓白芷放心了不少。

也對,憑說的哪裏可能就能下定論了,當然是要去看才靠譜。這麽想著,她頓時又覺得巫黔可靠了不少,心情也變得輕松了一些。

“那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我家看看?”白芷期待地問,眼神完全忽視了一直就站在旁邊的程彌生。她那些小女兒心思,哪裏有她姨和家裏的事情來得重要。

巫黔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我現在吃個飯,就可以和你過去了。”

白芷大喜,連忙點頭,“那好,那我等你們!”

巫黔沒有指正她說的‘們’字,反正等一下她就知道了。拉起在一邊聽得認真的彌生,巫黔走了兩步,又突然說道,“或者,你可以叫個外賣,我還需要花點時間稍微準備一下。”

白芷頓時臉上開始冒熱氣,臉紅得不像話,心裏暗自在想,剛才這位不是在廚房裏嗎?這都聽見她的肚子叫了?莫非叫得有那麽大聲?

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麽,巫黔帶著彌生回到飯桌上,意外地是,時謙和梁夕面前的食物都還沒有動過。

巫黔驚訝地看著時謙,他是長輩,不動手梁夕自然也不會動手,這是,在等自己嗎?

“總算來了,小夕,試試看,我剛剛教你的。”時謙看他一副被感動的樣子,又有點想翻白眼了。難道在二狗子的心裏,他以為他自己的地位還沒有食物重要嗎?

梁夕一聽禁令解開,頓時有些小興奮,不過臉上卻保持著一副優雅的表情,動作也很輕柔地……開始和一個蝸牛掙紮起來。

巫黔其實也很少吃這種料理,動作生疏得並不比梁夕好多少。倒是坐在他身邊的時謙,姿態看起來高貴又優雅,每一個動作都可以被當做教科書來作為模板,而且,是顏值最高的一版。

他輕而易舉地就取了肉出來,卻在空中轉移了一個方向,放到了巫黔面前的碟子裏,又順便把巫黔還在鬥爭的那一顆帶走。

“稀罕了。”巫黔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今天老五點這道他最不愛端著範兒來吃的菜式,他就已經覺得很少見了,這家夥居然沒有潔癖得嫌棄他,給他弄蝸牛???

“不想吃?”時謙看了他一眼,表情頓時有點危險起來。

巫黔求生欲極強,頓時露出一個真心完美的笑臉,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把那珍貴的蝸牛肉吃了下去。

時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頭開始指點起梁夕不恰當的動作來。

至於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程彌生,他默默地把碟子沖著弟弟面前推了推,顯然準備以兄長的身份無恥欺壓弟弟的勞動力了。

一頓飯吃得有些麻煩,但是巫黔的手藝彌補了那一絲不滿,四個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而一直等在外面的白芷,確實有點頂不住,主要是這滿屋子的香味(?﹃?)……她最後屈服的點了一份外賣,而且早就吃完了Orz。

巫黔收拾了一下,才和時謙一起走出來,沖著白芷道。

“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白芷目光忍不住落在時謙身上,小心翼翼地看著時謙這一身歐洲貴族打扮,口氣有點不太確定,“這一位,也要去嗎?”不是那個男生嗎?

時謙瞇起了眼睛,他很少會碰到這樣明顯嫌棄的眼神,本來只是想給二狗子當個司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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