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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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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裏,齊染把自己左手邊邊的位置給任淮浪留出來,右手邊是任淮潮,她好方便照顧。

齊染跟服務員溝通時,問任淮潮:“你喜歡吃辣嗎?我知道你哥喜歡吃辣。”

任淮潮說:“一樣。”其實他從齊染嘴裏不斷聽到關於哥哥的事情,心裏慢慢覺得親切了許多。

齊染跟服務員說要鴛鴦鍋後,把平板給了任淮潮說:“點你愛吃的菜。”

“我都行。”

“……”齊染隨後把平板給了朱星韻。

齊染歪頭又跟朱星韻說:“他跟他哥話一樣少。他哥以前這樣差點沒氣死我。”

飛飛插嘴說:“嘿嘿嘿,我也怕。”

任淮潮:“……”

齊染解釋:“我不是說你,你到時候可別學你哥氣著你女朋友。”

任淮潮喝了口水。現在說這個未免太早了些。

終於在鍋燒開的時候,任淮浪姍姍來遲,趕上了第一鍋肉。

齊染身邊坐了任淮浪,她把調好了小料遞給他,桌下一只小腿勾在了任淮浪的雙.腿間。

任淮浪吃上一口肉,是他想要的味道。這得歸功於齊染調的小料就是他的胃口。

她今天工作時不由自主地踢了朱星韻一腳,朱星韻想都沒想就討伐了回來。果然只有任淮浪能受得了她這些臭毛病。

任淮浪問任淮潮:“給咱媽打電話了嗎?”

任淮潮:“在微信上說過了。”

彼此幾天不見面的哥倆聊天就這麽結束了。

任媽媽也高冷,話少的很。

這貌似是他家的祖傳的。

任淮浪問齊染:“後天,貨才能拉過來。咱們手頭上面料夠不夠用?”

“差不多夠三天的。”

“行。”

飛飛覺得氣氛沈悶,說:“哎哎哎,我覺得啊,那家店絕對不是咱們的對手。”

任淮浪端著茶杯,淡淡的一個眼神過去,飛飛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吃菜喝水。

齊染笑了一聲,說:“我什麽時候說要跟她們比了。我對自己專業還是很自信的好吧。我可不想永遠當網紅呢。是吧,朱星韻!咱倆再不濟也是專業學了好多年設計的,花了好多大洋呢。”

朱星韻說:“那當然。現在只是起步而已,飛飛你傻不拉幾的把這兒當成終點了?”

飛飛雙手合十:“我錯了,我錯了。”

一頓飯,幾個人從六點吃到了八點。畢竟吃了這頓,下次再吃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小店窮啊。齊染和任淮浪給別人發了工資,自己就不剩多少了。

天氣悶熱,看不到一顆星子。滾滾悶雷,預示著今晚有一場雨要下。

任淮浪臨回家的時候關上了庫房所有的窗戶。

庫房防水做的還不錯,已經成功經受住了幾場大雨。

回到家裏,涼風破窗而入。屋內的紙屑騰空而飛,瓶瓶罐罐齊刷刷被吹倒在桌子上。

看起來,今天的雨會異常的大。

任淮潮先洗完澡,回到自己睡的屋子時,任淮浪說:“明天六點起床,今天別玩太晚。”

“嗯。”他答應完,回到自己屋,

他今天睡的是兩個人的工作間,房間中央那張長桌子上書有一摞,鋪了滿桌子的圖紙。

任淮潮看都看不懂。所以翻了半天後,他失去興趣,躺在小床上,關了燈,吹著電扇玩手機游戲。

屋外電閃雷鳴,窗戶玻璃被雷聲震的嘎嘎直響,一場大雨接踵而至。砸在地面上,劈裏啪啦的聲音久久不斷。

今天這雨有點不同尋常。

榆城雖然多雨,但大都是綿綿細雨。

任淮浪穿上衣服,還是決定去店裏走一遭。

他們還有貨放在地上,若是路面上積水多,從門縫裏滲進庫房,他們這一批貨就相當於報廢了。

每件衣服都是心血錢。如果這批貨沒了,意味著他們兩個月之內都吃不起今天晚上的火鍋了。

日子本就拮據,不能再有損失了。

齊染洗澡出來,見他拿了雨衣,明白了他的用意說:“你別去,太危險了。”

任淮浪穿上了外套:“沒事,我開車去一趟。也不會太慢。”

齊染說:“那飛飛不是就住旁邊嗎?讓他去看一趟。”

任淮浪說:“指望他?”

齊染嘆氣,也是。在這種用的了體力,冒一下險的事上,飛飛不中用。

童童和朱星韻也住旁邊,但是兩個女生。

任淮浪說:“我就去看一趟,路上還是有車的,說明路上能走。”

齊染實在擔心,抱著他的腰,攔著他說:“算了吧,淹了就淹了,咱們重新再做,好不好?”

任淮浪回身,將她橫抱起,放在床上。

齊染勾住他的脖子說:“別去了,跟我睡覺吧。”

任淮浪吻上她的唇說:“你睡覺。”他瞅了一眼表說,“最多兩個小時我就能回來,我回不來,隨你處置。”

說完,他拿著雨衣出門,將齊染關在了臥室裏。

任淮潮蓋好被子,正要睡覺,結果就聽到開門關門聲,還有齊染再叫:“任淮浪,你給我回來。”

這麽大動靜,兩個人吵架了?

窗外的雨瓢潑,這麽久不停,怕是整座城市的路都會被淹了。

任淮潮掀開被子,跟濕著頭發的齊染碰上。

“沒事。潮潮,去睡覺吧。”

任淮潮點點頭。不明所以,但又覺得兩人不像是吵架。

齊染回到屋裏,坐在床上靜了好久。

小區裏的雨水已經沒過了任淮浪的腳踝。這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水位肯定會繼續升高。

庫房地勢雖然比街道高一些,但也不過高了不到半米。如果城市排水系統崩潰,倉庫準會遭殃。

但這種大雨,對任淮浪不算什麽。他們之前訓教,有時正下大雨,教員也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帶到河裏邊,只給一條小皮船。

他都不記得喝了多少口河水和雨水了。

開車上路,車慢慢地淌開水,駛出小區。他知道齊染擔心,所以給她打電話匯報說:“現在地上的水還不深,不用擔心。”

電話裏雨聲震震,他的聲音幾乎都被掩蓋。齊染歪頭看見玻璃上被雨沖刷,外頭的城市已然模糊。

她又怎麽能不擔心。

以前啊,齊染是不把幾萬塊錢放在眼裏的,有時她去商城裏走一圈,幾萬塊就沒了,可現在任淮浪為了幾萬塊錢冒這麽大雨去庫房。

一路上,幾乎看不見車輛。這種天氣,這個時間,大家都老老實實在家睡覺呢。

任淮浪車也開的慢,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庫房。

幾乎在城市外沿的一條小街區,只憑著路燈微弱的光照亮著,街兩邊的商店和庫房都是黑漆漆的,因為平時沒人在這條街上住。

將車停在路邊,任淮浪下車時,積水已經漫到了他的小腿肚。所幸,水位還沒有漫過庫房,不過看這局勢,這是遲早的事。

他們的庫房是安了卷簾門的,卷簾門裏面是一扇鐵門,鐵門底下有條細縫,水一來,根本擋不住。

任淮浪進了庫房,一刻不停地去把地面上準備明天要發的貨撿到貨架的高處。

四五百份快遞,他花費了二十多分鐘才搞定。

要出門時,他已經見有水漫過來。

可眼下也沒有東西能遮掩,只能作罷。

重新關上鐵門,雨水打在手背上,他摸著潮濕的鐵鎖,腦中突然閃過齊平屹跟他說過的話。

【一個小作坊,吹陣風就把屋頂掀沒了。到時候你身無分文,現在連個能住的房子都沒有,你看著她哭嗎?】

【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幾個月,明白沐森的情況,這些以後是要我女兒接手的。你要是有點良心,為她的前途考慮,你就把她送回家。】

齊染後來也跟他說過,沐森的創始人之一是她媽媽,她爸爸是跑業務的。她們兩口子珠聯璧合,奮鬥了幾年才把沐森做大。

所以,沐森凝結了兩人的心血,是她媽媽的畢生才華,所以她自打母親去世後就立志要接手沐森。

可現在是一個僵局。

……

一道藍色的閃電在窗外湖北過,緊跟著是一聲巨響,仿佛是天空被劈裂了。

齊染驚醒,她並不怕雷雨,只是擔心任淮浪。

她旁邊還是空空的,他還沒回來。再擡頭看種表,馬上就要到他說的兩個小時了。

任淮浪回來的時候見時間不夠了,所以把車來快了些。

到家,正好兩個小時。

齊染將濕淋淋的雨披掛在屋外面。身上也濕了,不止有不小心透進來的雨水,還有他出的汗。

齊染見他回來,嘴裏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現在頭發有些濕,有點像落湯雞。

“還沒睡呢?”任淮浪想摸她,但一想身上臟,就離她遠了點兒。

“睡了一覺。剛被雷震醒了。”齊染還有些迷糊,本來原先是想等他回來,教育他一頓的,但現在沒了力氣。

“害怕了?”

“你不回來,我害怕。”

任淮浪笑笑說:“我去洗個澡。”

水兜頭而下,任淮浪用手抹了臉上的水,回憶剛才。

現在只是一場暴雨而已,小店便已岌岌可危。以後風雨飄搖的日子多著呢,他是不怕,他完全受得起,可是齊染呢?

還有,她那麽多年的志向呢,就這樣丟棄?

……

同樣被雷聲驚醒的任淮潮聽到了任淮浪從外面回來的聲音,還有兩個人不大的談話聲。

這個網店才剛剛開始,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成長迅速。

任淮潮其實也覺得他哥和齊染真的都吃了很多苦。

翌日一早,天還是陰的,榆城遍地哀嚎。

街邊的店鋪被淹了不少,有的街道,人們出行甚至都要劃著小船。

一路開車去店鋪的路上,齊染看著街邊有些店裏滿屋雨水,觸目驚心。

飛飛一早拿著早點來上班,飯顧不上吃,先視察了一下自家災情,結果發現自家店裏,就門口的幾平方米濕了一些,其餘得完全沒影響。庫房裏,所有的快件都放在貨架上,安全的很。

長舒一口氣,又想起來對頭的慘狀,不禁得意說:“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家店被淹了。”

齊染問:“好多店都被淹了。”

“但是那家叫【秋蕊香引】的店尤其嚴重。哈哈哈,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庫房的房頂上還在下雨,哈哈哈——”

“餵,你笑的太大聲了。”

朱星韻也見過那個店的慘狀,甚至看到那家店的女老板插著腰束手無策地看著庫房裏汪洋一片。

但她再看自家安然無恙的小店,拍拍齊染的肩膀,說:“老天都在保佑我們啊!”

齊染笑了一聲,說:“保佑啥啊。我們只是比較有先見之明。早在開店之前就把庫房重新裝修一遍,主要做好防水,花了不少錢。還有,你看見那貨架的快件了嗎?”

齊染指著,說,“昨天堆在地上的,它今天怎麽會跑到貨架上去呢?”

朱星韻瞧過去。也納悶呢。

“那是因為昨天任淮浪冒著雨過來,把它們拿上去的。”說到這裏,齊染心就直抽抽。

今天來店裏上班的工人們,還有隔壁的鄰居們,無一不驚嘆她這小店和庫房都保持的好好的,跟別家的慘狀形成鮮明對比。

可是,只有齊染關心原因。

尤其是今天早報上還說,昨天死了兩個人,因為下雨漏電,人是被活活電死的。

她不能想,如果任淮浪出點意外,該是怎麽樣?

她是一點都不敢往深了想。

朱星韻豎起大拇指,久久說了一句:“帥,真帥到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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