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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番外·雙生,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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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所屬,東野町。

這座毗鄰大海的寧靜小鎮,在這個夜晚,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巨大重創。

不明原因的小範圍強烈地震和與此同時禍不單行般同期而至的小型海嘯,在幾個小時之前毫無預兆地對小鎮發動了猛烈而又突兀的襲擊。

雖然多虧地方警署提前發布了避難通知,及時得到了轉移的鎮中居民們截至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任何傷亡,但是從這天下午開始的無規律不間斷小規模餘震,卻還是為避難人群鍍上了一層恐慌的陰影,讓他們即使身處在“絕對安全”的所在,也依然無法真正徹底放下心來……

——當然,除了個別的某幾個人以外。

天色已近黎明。代表著巨大海嘯即將來襲的大幅退落的潮水,此時已經恢覆到了正常的水位,在地震中毀於一旦……不,準確點來說其實應該是毀於人為的東野中央美術館的廢墟上,迎著逐漸燦爛起來的朝陽光輝,衣著一個比一個狼狽的三名青年男性——確切而言是一名青年和兩名少年——正神色各異地沈默著彼此面面相覷。

“就這麽……結束了?”

率先開口打破一片異樣沈寂的,是冰藍發色的纖秀少年。

失去了眼鏡的阻擋,少年的眼神並未因此而變得更加銳利。反而,因為某種一直束縛著他的桎梏的消失,少年此時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清雅柔和,就好像……整個人都被徹底洗滌過一番一般,從內而外地,綻放出了原本被禁錮隱藏極深的風華……

——簡直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而少年一出聲,原本與他一樣怔怔呆立在原處的另外兩人,這才也緩過神來,對視一眼後,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再明顯不過的激動和欣喜的神色。

“沒錯,日渡君。一切……都結束了。”

紅發紅眼,同樣身材纖細的小少年微笑著如此回應了一句,繼而轉身,笑中含淚地看向安靜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紫發青年:“對吧?DARK?”

——這一聲帶著不確定語氣的呼喚,似乎是在向對方求證自己之前所下的結論,又似乎……是想要再確認一些別的什麽。

日渡或許聽不太懂,但DARK聽懂了。

於是下一秒,紅發少年就落進了一個熟悉的堅實懷抱……

“嗯,大助。我在。”

青年低沈醇厚的熟悉嗓音在耳邊一如既往地溫柔奏響,然而這一次,卻好像又多出了一些少年期許之中的欣喜熱切,緩緩熨貼著他的心房,讓他原本還稍微有點緊繃的神經,慢慢隨之放松下來……

“那麽這次……是真的可以了吧?”

已經無法再去顧忌就站在距離兩人不遠處的日渡的存在,紅發的丹羽家少年伸出雙手,牢牢抱緊了眼前的紫發戀人——溫暖的、真實的、曾經無數次在兩人像現在這樣互相擁抱時,毫無預兆地瞬間消散在自己雙臂之間的戀人。

大助知道,這一次,他再也不用擔心那樣的情況再次在自己面前上演。

因為……DARK他,已經成為了切切實實地,與大助的身體相分離的一個獨立存在!

從今以後,他再不必借助丹羽家的血脈世世輪回,追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出現的聖處女,只為了那一點點脫離被詛咒的宿命的可能。

從今以後,他再不必在每一次消散了身影後,在大助腦海中一遍遍地柔聲撫慰,盡管他自己,也和大助一樣感到無力和難過。

從今以後,他們將真正地攜手比肩,一步步地一起走完今後的漫漫人生路,再不用擔心,此時的擁抱和親吻,只能持續不到眨眼的時間……

努力揚起嘴角,試圖露出一個DARK最愛的陽光燦爛笑容,但是卻在眼角彎下的瞬間,察覺到了淚水浸潤過眼眶的濕潤痕跡,大助抿了抿嘴唇,卻並沒有為此而停下自己的動作——

側首,小心翼翼又滿懷眷戀欣喜地輕輕吻過戀人的嘴角,紅發少年語氣哽咽卻再沒有了任何傷懷:“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碰觸你的感覺……真好。”

“我們要感謝黑羽前輩和洛基先生的對不對?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忙……”

別說他們能像此刻這樣以一種兩人一直以來深切期望著的方式再次相聚了,說不定……

說不定,DARK這時已經和KRAD一起再次進入了被封印狀態,從此……再沒有與他相見的任何可能……

“嗯,這一次的確是欠了他們大人情了。”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戀人柔軟的紅發,DARK知道大助一定不願意讓自己看到他流淚的表情——雖然這淚水是因為喜悅而流下的,於是也不掙動,只是任由對方將臉頰埋進了自己懷中:“今後找機會還上就好。或許價值方面的確很難相等,但是我想,快鬥和洛基大概都不會介意的。”

否則,他們當初也就不會輕易答應他的那個請求了!

洛基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就連與惡魔交易的冰狩一族都無法做到的,給美術品中衍生出的生命賦予實體的神奇事情,DARK真的並不想知道。

他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是自己能不能給大助一個真正存在的戀人而已。至於其他?

向來只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付出好奇心的任性怪盜表示,那可真的不在他的關註範圍之內。

所以洛基究竟使用了什麽手段,DARK完全沒有探究的打算。

在他看來,自己和大助只要把這份天大的人情默默記在心裏,然後更加倍地去真心對待自家那個小後輩和他的那位神秘伴侶就好,其他的事情根本都是多餘。

而想必,快鬥也不會願意看到那些多餘的發展。

這樣想著,DARK輕笑著垂首啄吻戀人的發頂:“好了,現在不是應該去想他們的時候吧?我們如果不早點回去,大樹小助和笑子他們會擔心的哦?而且……你不是很惦記被石化了的維茲和小遠他們?現在又不急了?”

“啊!對了!爸爸媽媽和爺爺,還有維茲和小遠!”

DARK甫一出言提醒,大助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家中狀況各異的家人們。

於是,也沒有什麽心思再去傷懷感慨了,當即就拉了人要趕回家裏。

而兩人剛一轉身,就迎上了不遠處冰藍發色的少年,那張寫滿疑惑的清秀容顏……

“我想,這其中大概有些事情,我也應該有立場要求一點知情權?”看到紅發的同級生因為猛然警覺到自己的存在,又一聯想到他之前對紫發怪盜所做出的那番大膽舉動,而瞬間漲紅了臉頰,藍發少年不由一時失笑:“丹羽,你現在才臉紅,會不會晚了點?”

被調笑的大助少年聞言臉上紅暈愈盛。

什麽嘛!他還以為日渡君是正經又冰山的好少年來著!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會使壞!

不過……

能這樣毫無顧忌地對自己出言調侃,某種意義而言,才更加能夠證明,他是得到了對方承認的“朋友”,所以才可以看到對方這無比真實的一面的吧?

為自己的發現感到一陣欣喜,大助雖然臉上熱度未退,但是神情中卻散去了羞澀,而變得無比大方坦然:“我說不過日渡君。”

“但是有句話,在解答日渡君的疑惑之前,我要先對你說。”

“歡迎回來,日渡君。”

“那個時候沒有讓你真的為了阻止KRAD而從內部破壞掉自己的身體,真是太好了。”

“能再次見到日渡君,和你像現在這樣普通地說著話,我覺得……真的太好了。”

清晨時分初升的朝陽從紅發少年身後緩緩爬起,淡金色的晨光為少年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日渡瞇著眼睛,看著少年臉上毫無芥蒂的燦爛笑容,一瞬間……突然很想落淚——

所以說,總歸是有這樣一個人,真心實意地接納和承認著他的存在,並為他的歸來而由衷地感到喜悅的,對不對?

他……真的不是一個人的,對不對?!

在對方怔然的註視下輕輕揚起唇角,冰藍發色的美少年淡淡卻前所未有地溫柔笑開。

“我也是,丹羽。”

他聽見自己輕聲說道。

“能活著回來,能承認……我和你是朋友這件事,真是太好了。”

能承認我自己的存在並不是錯誤這件事,真是……太好了。

努力忽略著眼角那一絲微微的濕意,藍發少年展顏而笑。

然而,他卻並沒有註意到,在他因為大助而打破了心中的最後一點桎梏,真真正正地放下了曾經的所有負擔的瞬間,在他意識的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聲低低的,滿含失落和傷感的輕嘆——

憐……大人……

***

費了一點兒功夫,DARK和大助總算言簡意賅又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快鬥的秘密和隱私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解釋給了日渡聽。

“最初在DARK向基德前輩(因為不能暴露快鬥的真身,所以這裏大助他們選擇了用怪盜基德的稱號來稱呼快鬥)和他的同伴提出請求的時候,老實說,我是沒有報什麽希望的。”

一體雙魂,切換的關鍵是戀愛DNA什麽的,就算身為當事人之一,大助也還是覺得這是個相當玄幻或者說扯淡(==)的設定。

且不說一般人究竟能不能一上來就接受這樣一個設定竟然還真的是現實中存在的情況,就算人家真的當場就接受了,大助也不認為真的有人能夠輕易找到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

畢竟丹羽和冰狩兩家毫不誇張地說,雖然不是每一代族人都是那種絕對的驚才絕艷型人物,但是卻的確個頂個的都是極有才華的人。

而這樣的兩個家族,世世代代竭盡每代族人的全力,卻除了延續血脈的同時也延續下兩家血脈中根植著的詛咒的存在之外,完全沒有辦法徹底將之清除,那又怎麽能要求一個根本就不如兩家親身承載了這樣的詛咒的族人一樣了解詛咒本質的外人,在短期內找到克制甚至消除這詛咒的辦法呢?

所以最初,洛基能找到短暫地延長DARK單獨實體化的時間的辦法,已經很讓大助驚喜和感激了。

所以,在之前面臨著作為DARK本體的“黑翼”被突然解封,原本他以為還要再等很久一段時間才會真正面對的DARK和KRAD之間宿命的決戰,同時也是他和DARK最終分離的局面的突然到來的時候,大助盡管向快鬥發出了求援信息,但其實心中,是真的沒有報什麽太大的希望的。

雖然不能彼此相隨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的確很讓人悲傷和遺憾,或許今後只要想起“DARK”這個名字就會心中刺痛,無法壓抑翻湧而上的懷念和傷感,而百年之後,說不定DARK又會在他的後代身上覺醒,並且再陷入新的戀情,但是對於大助來說,能夠和DARK相識相愛,彼此互為半身,體驗過這樣一段時間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獨一無二的感受,真的已經是非常非常幸福和值得銘記一輩子的美好回憶了,所以即使最終還是面臨這樣的分離,他想自己也會微笑著和DARK說再見。

——就算轉身後依然會淚流滿面。

大助是真的做好了這樣的覺悟。

只是等到事情進行到了最後的那一刻,當DARK準備拼死封印KRAD,在對大助做出最後的告別的瞬間,眼角眨下一顆淚滴的時候……

大助簡直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什麽會微笑著道別會讓DARK安心地離去會轉身堅強地面對接下來沒有DARK的人生!那都是撒謊!

沒有了DARK,他還能再擁有想要喜歡上誰,想要與誰共度一生的這種心情嗎?

大助很清楚,不會了。

“不管是誰都好!誰來幫幫我!”意識的深處,紅發少年無力地跪倒在一片純白的世界之中,臉上淚痕肆意蜿蜒。

“別讓DARK消失!別讓他……離開我……”

嘶啞著嗓音近乎哀求地呢喃,原本沒有奢望來自任何人的回應,只是在下一秒鐘,並不算熟悉的聲音,卻溫和而滿含令人安心的奇異力量地,回應了他的訴求……

“好。”

——只是簡簡單單的這一個字,卻讓大助瞬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而,除了一個模糊的金色影子,他卻沒能看清任何東西。

下一刻,漫天炸裂般四散而去的金色光芒,就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一瞬間,意識恍惚。

而等到他恢覆神志的時候,他已經面向著蔚藍的大海,站在了即將升起的朝陽之下……

“抱歉來得有點晚了。不過我想……大概這份禮物能略微抵消我的歉意?”

這一次沒有任何飄忽,能夠確定屬於怪盜基德——也就是黑羽快鬥的戀人,金發的神秘美青年偵探洛基的聲音,微帶笑意地回蕩在大助的耳邊,訴說著他曾經無數次期盼聽到的話語:“如你所願,一個完完整整、真真實實的DARK。”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他會突然消失在你的面前。”

“所以別哭了哦,大助。”突然插入進來的少年聲音,屬於那個自信又優雅的黑發魔術師少年。大助幾乎可以想象,他這樣說著的時候,臉上究竟帶著怎樣一種促狹又爽朗的笑容,溫暖柔和得像是一個貼心的兄長……

“和前輩一起,熱鬧又歡樂地一直生活下去吧。只是,也別忘記我們怪盜同盟的夥伴們哦。”

“當然……是在你們盡情地享受完美好的二人時光之後。”

留下這樣一句意有所指的調笑,快鬥和他家偵探戀人的氣息瞬間消失。

大助呆呆地佇立在原地,直到被日渡的聲音喚醒,才意識到這一切竟然並非夢幻而是現實……

“所以才說,我們真的該好好感謝黑羽前輩和洛基先生他們的,如果不是……等等!DARK你在摸哪裏啊!!!”

“唔?大助你還有餘裕去想些別的什麽?又是對日渡解釋又是回家以後應付笑子小助大樹小遠他們的追問,又是關心維茲和小遠的狀況……你以為,我之前忍耐了多久?”

“混蛋!你之前一直……嗯……在想著這種事情?”

“所以說,你以為我到底忍耐了多久?嗯?”

“啊~~那裏不行!”

“每次都說不行,可是每次碰到這裏,大助其實都覺得很舒服吧?”

“才……才不是!呀啊!”

“看,反應這麽激烈呢……”

“混、混蛋!”

“呵……現在還有力氣罵我混蛋呢。大助,這次……你可要做好覺悟哦?之前,可都是只有你一個人舒服到了呢。每次輪到我想做些什麽,時間限制就到了,我真的……忍耐了很久哦?”

“你、你胡說!明明每次我都有給你……給你……”擼擼和摸摸的!

“那又怎麽夠!”

“嗯啊——!!”

“總之這次,別想我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啊……哼……”混蛋!我才只有14歲呀啊啊!!

——很遺憾地,大助這句抱怨大概是沒有可能傳達到戀人耳中了,因為接下來……

情欲的狂潮,瞬間席卷了激烈擁吻中的這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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