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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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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冬天應該做什麽?

冬天應該穿上暖和的棉襖,躲在房子裏,坐在暖桌前,對著電視吃熱年糕,然後看外面下大雪。

——以上,至少,對,就是至少,至少有一個可以實現就很美好了。

不過。不過對於銘刻著鷹之神社標志的諸人來說,冬天,就等於超長的越野跑,寒冷的寒潭,站在雪地裏直到極限的站樁。

真殘酷啊真殘酷……

如果是某些人才的話,那就更簡單了。

體術?那就站樁,動樁靜樁站到抽筋,然後休息好了去對戰吧;忍術?哪個更簡單,把你的力量消耗完再補充回來再消耗完……恩,就是這樣。

——此上,由在鷹之神社呆了幾十年的資深戰士三小姐cat總結。

對於站樁來說……動樁往往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殘酷訓練了。不僅僅是訓練者,如果有個陪練的話也很受傷。

“我告訴你,如果我能把力量註入武器,或許就這麽一下就可以橫掃千軍了。”刀影單薄的劃過落雪紛飛的空中,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的位置都完美的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沒有一絲偏離。

“……您最好不要這樣做,小姐。”站在她落下的刀刃一指遠處,穿著單薄長裙站在雪地裏的銀發紅眸的少女聞言幹笑了一下,說道。

“為什麽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對面的女孩表情輕松的讓她這個訓練者很不爽,狠狠地揮了一下刀,看到小女孩臉上一瞬間的驚嚇她才滿意的收回目光。

“……因為我知道小姐不會傷到我嘛~”女孩燦爛的沖她露出一個笑容。

“嘖……”真刺眼……璃妍抽抽眼角,別過眼決定不再理她。

小吸血鬼吐吐舌頭後退兩步跑出危險距離,瞪著她對著雪花揮刀的影子扁扁嘴。

“嚓嚓嚓……”機器碾壓過雪地的厚實聲音從遠處慢慢的靠近,坐在差不多兩米高機器人肩膀上還不到一米六的小丫頭好奇的在一旁停下來。

“小姐你似乎每天都在做這個練習啊,為啥不換換?”

“沒到時候……”她很淡定。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好奇寶寶追問。

“……”璃妍好不吝嗇一個白眼翻上去,那一刻手指突然顫了一下,緊握的刀子揮出的刀影猛地一偏,然後墜落在地。

“到極限了。”一旁的風舞揚好心的提醒。“今天比昨天少了……”

“廢話少說,”璃妍揉著胳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打岔。”

風舞揚掩唇無辜的看著她。“是連夏才對啊小姐……”

“才不是我!”連夏立刻搖頭。“我啥都沒幹!”

“誰讓你問話分了小姐的心。”風舞揚義正言辭。

“……之前是揚揚姐一直在和小姐說話的!”連夏控訴。

璃妍:“……”

“都給我閉嘴煩死了!”拾起武器璃妍一人一個白眼。“你們都是兇手!”

“……”

回到房裏,雪代正坐在桌子面前專心的擦拭著花瓶,在光潔的桌子上,一張有色卡片正靜靜地躺在那裏。

璃妍走過來坐下。“新任務?”

【是的小姐。】雪代擡起頭沖她文靜的露出一個微笑。【依照您的要求“天網”過濾出了新的任務交給您。不過這次的任務要求在三個月內完成。】

“三個月……”璃妍漫不經心的翻過卡片,指尖戳了一下。“法國。”

【報酬是三顆極品寶石,還有一枚真正的“龍牙”。】雪代輕輕垂眸。

璃妍瞇起眼睛,有些好奇。“【龍牙】?”

“【龍牙】?”西苑有些驚訝的回眸看著她。“是真正的【龍牙】?”

“那是什麽東西?”璃妍不解他的驚訝來自於何處。“化石?”

“不是。”西苑輕笑著摸摸她的長發。“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

“……那用……‘枚’?”璃妍翻了個白眼。

“獨屬於【深淵】的詭異生物……就想人類世界的冬蟲夏草,一種具有著非常特殊魔性的生物。”西苑很有耐心的解釋。

“魔性?”

“妍,你一定聽說過這樣一個童話故事……”西苑微笑著垂首靠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們人類的故事……關於‘神筆’的傳言……”

璃妍猛的擡起頭。“畫什麽都能變成真的……”

“對,那就是【龍牙】的力量……”少年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鬢角,笑了。

“化虛為實,化假為真,化生為死……”

“活著的【龍牙】能讓虛幻的物體變成真實的存在,卻又超出真實的虛幻……”少年深邃的目光落在遙遠的空洞之處,輕輕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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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長翼大鳥在空中愉悅的發出一聲清鳴,漫天黑羽散落空中,卻詭異的漂浮著不落地面。

璃妍躺在屋頂上曬太陽,懶懶的俯視著院子中和鳥兒嬉戲的少女。

“姐——你在幹嘛?”純凈的墨色瞳眸流淌出潔凈的深色,嫵媚的眼眉間卻交織著明麗的純潔清透。

“曬太陽……”

“真是悠閑啊,”依妍皺了皺鼻子說到。“今天為什麽不訓練?”天氣這麽好,大家都去了耶。好懶的姐姐。

璃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瞇起眼睛。“冬天什麽的……曬太陽最好了嘛~”

“……”依妍扁扁嘴,正要說什麽,面前的鳥兒長啼一聲,化作一道絢爛的黑芒沒入她手上的一個精致的畫軸之中。

精致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哀怨。“為什麽雨散總是不喜歡我啊!~”共用一個軀體,幹嘛還這麽挑剔?!

璃妍哈哈大笑,也不理她,擡頭去看蒼茫的天空,微微瞇起眼。

這樣的生活,還真是讓人眷戀呢。

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四季櫻花不斷地香氣,還有長翼白鳥的啼鳴。

鷹之神社,冰冷中充滿著致命的誘惑,就如同那少年的眼眸一般深邃。

真是容易滿足的人啊。她在心中輕笑。身體被陽光照的無比溫暖。

是啊,就是這樣的容易滿足。

從彼此相依的溫度中,輕易得到的靈魂的撫慰。

要是用什麽來描述,又要怎樣描述?

——陽光。

是冬日的暖陽,擁抱與親吻,都是滿溢出的纏綿溫柔。

如同蜘蛛一般,抽結溫柔成絲,包裹溫暖如繭,毒液也是帶著陶醉的氣息,然後再誘惑中化為流水,淌入靈魂中,味道深深眷刻在心裏。

——他們,早已無法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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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的大雪,少女輕咳一聲,笑了。

“我現在倒真的是後悔了呢……”

身後桌子旁倒茶的雪代疑惑的轉過頭看向那個嬌嬈的背影,不解。

【小姐後悔什麽?】

雙手捂在唇間呵氣,璃妍伸出手在在結霜的窗玻璃上畫下一個笑臉,然後又把它變成苦臉。

“後悔不聽流的話唄……”身體現在真的開始跟她抗議了……

雪代張了張口想要回覆些什麽,眼角突然瞥到一絲黑暗,便低下頭去沒了聲音。

“哎……這樣下去……會影響我的掙錢大計啊啊……”嘆氣,深深嘆氣。蒼白的指尖貪婪的在玻璃窗上勾勒下一連串的貨幣符號。

錢啊錢……最美好的果然是錢……

純白厚實的羊毛圍巾突然從後面套上她的脖子,低沈悅耳的聲嗓帶著一絲笑意從她背後流淌而出。

“能讓你後悔還真不容易。”

如臨大敵就差沒有回身動手的僵直的身體聞言立刻軟下來,璃妍伸出手把圍巾向上拉,直到把半張臉都捂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玻璃窗上倒影下來的少年模糊的投影。

“啊啊唔……”沈悶無奈的聲音從圍巾下面傳出來。“【BAN】應該研制一款後悔藥出來,一定大賣。”

“啊……那倒是順了你的心意。”少年從背後擁著她,側首在她耳邊輕笑道。“不過是個不錯的提議,你可以試著去提議一下。”

“我才不要去……”她輕聲嘟噥。“我怕argirl看到我會吃了我……”那女人太可怕了,她才不要和她打交道。

少年溢出一串魅惑的輕笑,片刻後又安靜了下來。

“今天下午我飛往瑞典,你就留在神社,好好休養,恩?”

璃妍眼神一變。“休你的大頭鬼……”她咬牙切齒的回道。“你故意的……”

少年的雙臂更加用力的將她嵌進懷裏,嘴唇貼著她的耳朵溫柔的呢喃著。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沒了東野我可不能再沒有你……”

璃妍微微一楞,目光柔和下來,在他懷中轉過身,伸手拉下掩面的圍巾,擡眼深深地望著他,冰涼的指尖輕撫他緋紅的薄唇。

“原來你還沒忘記我們之間承諾過什麽……”

範西苑垂眸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我沒有忘,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好好的。”

璃妍黯然的垂下眼眸。“是啊,我明白。”

“所以,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是健康的。”少年微笑。

璃妍一把扯下圍巾,勾著他的頭到自己頸間。

“是啊,我總是要聽你的……”她迷離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新換上的花瓶上,喃喃道。

“可是每次你的話卻總是在虛實之間,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郁紫色眼瞳渲染上妖異的血色,少年張開口將獠牙潛入少女纖細的脖頸。

璃妍的手用力的揪住他的衣服,輕輕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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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這感覺是真的不是麽?”

站在鷹之神社後山的停機坪前,少年輕撫那蒼白柔軟的臉頰,溫和低語。

“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用行動代替的。”把半張臉重新藏在圍巾裏的少女淡淡的說。“哪怕是虛假的也好……也是任何真實的都無法替代。”

“或許真的是這樣。”少年凝望著她。“但可惜的是我們誰都沒有第二枚化虛為實的【龍牙】。”他上前一步扯下她的圍巾俯首貼上她的唇,二人灼熱的呼吸在寒冬裏渲染了空氣的冰冷溫度。

“別忘了你是屬於我的。”少年在她唇間低喃。“我需要你總是完美的。”

璃妍失笑,手掌覆上他的胸口,輕輕一嘆。

“還真是有些老實的話……這些你為什麽就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搪塞一下我呢?”

沒等少年反駁,她快一步上前將脖子上掛著的圍巾扯下來套在她脖子上。

她勾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語道:

“是的,我是屬於你的,這些都是真的。因為我無法想象如果連我也失去了真實的語言我們會變成什麽樣子。”

少年深邃的目光微微一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抱了抱她。

璃妍放開她後退一步,“路上小心。”她溫柔的翹起唇角。

少年轉身走了幾步又回眸看去。從彼此眼眸中找到相同的那些溫柔的波瀾。

仿佛是哪怕間隔萬水千山,他們也已就會像這樣一般深情凝視對方。

他毅然轉身踏上了飛機。

飛機起飛時帶起的狂風吹的少女長發飛散,金色的迷離目光穿插在其間,她看到一對被驚飛的白鳥。

哪怕啼鳴聲是災厄的預兆,為了對方也願意唱出這可怕的歌聲。只因那是世間最真實的語言。

微微瞇起眼,璃妍擡頭看著消失痕跡的天空,輕輕一笑。

“總算是有些戀人的樣子了呢……”但那笑容卻緩緩漸變成一種淡漠的哀傷。

“只是在這虛假的世界裏……你我之間,又有什麽是真正屬於戀人的呢……”

坐在直升機上觀望窗外雲海的少年,指尖抓緊手上的白色圍巾,郁紫色的瞳孔中卻閃爍過一種冰冷的色彩。

在這是去言語的世界裏又要怎樣用語言表述,這虛假的唇齒與指尖下不論是什麽都無法變為真實,哪怕再有一枚【龍牙】……

妍,璃妍,你可知道,你想我奢求的真實對我來說幾乎無法完成。只因我連自己是否真實都無法判定,又怎麽能告訴你……

只有通過觸碰才能傳達到的感情,這份無奈,你這不屬於陰影的存在又怎能明白……

緩緩閉上雙眼,他將臉龐埋入圍巾之中,那櫻花的香氣依然濃郁的充溢不散。

在這虛假與真實裏,你我之間這一切,又算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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