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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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邁步上階，到了門前，禾苗擡手推門，道：“我要進去了，你也回房去吧。”姜煞給兩人準備的臥房相隔一堵墻。
“可我想和師父住。”
禾苗道：“等以後吧，若是以後你還想與我同住，我們就一起住。”她進了門，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了，只是還能看得清，所以，她並未點燈。
坐在桌前，她倒了杯水喝，石玉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盯著她，一臉期待，他道：“以後是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禾苗喝水的動作一怔，笑著道：“笨石頭。”她說的以後，是他通曉了人情世故，知道了愛恨嗔癡的時候，到那時候，如果他還有與她同住的心思，她自然會答應他。“不是一天，不是兩天，更不是三天，就是以後。”
“那就是超過三天的意思嗎？不行。”石玉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他道：“那太久了。”
禾苗看著他，一顆心被化了去，道：“那怎麽辦呢？”她私心是不想和他分開的，可是一起住對他不公平，若以後他發現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依賴，他要恨她的。
石玉將她的手握進了手心，道：“為什麽師父要和我分開休息呢？我是哪裏做的不好嗎？”
“因為男女有別，如果我們一起住的話，就得一起住一輩子，你就不可以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住了。”禾苗抽出了手，摸摸他的鬢發，道：“等你確定一輩子只想和我住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住。”只是一想到他以後可能會有別人，她就有些難過了。
石玉蹭蹭她的手心，道：“師父，我想一輩子和你一起住的，我確定的，我萬分確定。”
禾苗收回了手，道：“你不確定的，你只遇到過我，只與我相熟。等以後你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選擇之後，才能確定。”
“我不選，我只要你。”他的目光堅定又炙熱。禾苗看著他，眼眶慢慢濕了，輕啟唇齒，柔聲道：“好，就依你，一起住。”眼淚順著她的眼角落下，她笑著看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石玉看見她哭，慢慢慌了，他擡起了手想為她擦淚，可又沒敢碰她，他站起了身，碰的桌子凳子哐啷作響，他道：“我這就回房去。”
禾苗見他如此，笑彎了眼睛，她將他的手抓在了手心，仰起了臉，待到他回過身來，她笑著道：“說要一起住的是你，說要回房的還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石玉一張泛著柔光的臉上寫滿了疑惑，看起來憨憨的，楞了半餉，他問道：“師父剛才為什麽哭了？”
果真是塊笨石頭，禾苗笑著道：“那你為什麽不問我現在為什麽在笑？”
石玉又重新坐了下來，他道：“不需要問啊，因為我知道師父在笑什麽？”
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都笑什麽，她問道：“我在笑什麽？”
石玉垂眸道：“在笑話我笨。”他有些委屈可又有些認真，禾苗繼續問道：“那你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嗎？”
石玉道：“我以為是被我氣哭的，但好像不是。”
禾苗見他這幅樣子，越覺得可愛了，她逗他道：“我啊，是被你蠢哭了。”
石玉擡起了臉看她，道：“我真的很蠢嗎？”無比認真。
禾苗繼續逗他，她道：“也不是很蠢了，就只是相比與我的話，是有點蠢的。”
石玉懊惱道：“那我果真是蠢透了。”
“石玉！”禾苗瞪著他看。
石玉看著她，甜甜的笑了，他這一笑，勾了禾苗的魂，她怔怔地看了很久，等到反應過來，鬧了一個大紅臉，好在，房子裏的光線已經很暗了。
禾苗道：“要修煉嗎？”
石玉道：“要出去玩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聽完對方的闡述後，又同時改口。
禾苗道：“那出去玩吧。”
石玉道：“那修煉吧。”
兩人互相看著，最後禾苗開口，道：“出去玩吧，得買衣服，你的衣服不合身，我的衣服還破著。”
石玉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受過傷的地方，道：“還疼嗎？”
兩人一起站起了身往外走，禾苗道：“都好了，不疼。”
石玉跟在她的身旁，道：“我以為沒人傷得了師父的，所以我才放心走了，可……我以後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禾苗足下一頓，心上被什麽情緒猛烈撞了一下，她平覆感動後，笑著道：“放心吧，你師父我很強的。”
石玉道：“反正不會留你一個人面對危險了。”
禾苗笑了笑，沒再反駁他這句話。走出了屋子，外面已是繁星點點，石玉道：“師父，等等。”
禾苗立在原地，仰起臉看他，道：“怎麽了？”已經看了很多眼了，可每當看向他，禾苗心上的小鹿總會開始蹦跶。
“要帶蝴蝶結發帶嗎，我幫師父帶上。”
“不好吧。”她此刻穿的是松間觀的白色道袍，道袍倒也合身，只是，如此儒雅的長袍配蝴蝶結十分不合適。雖然這樣想，可禾苗還是將蝴蝶結拿了出來。
石玉伸手接過，將蝴蝶結綁在了她整齊盤在頭頂的墨發上。
松木簪配粉色蝴蝶結，禾苗質疑道：“這樣，好看嗎？”
石玉笑著點點頭，十分真誠道：“好看。”
石玉的眼光應該還不錯吧，他昨日給自己挑的衣服就很不錯，頭發用藍色發帶在腦後束了一縷，怪好看的。禾苗道：“那走吧。”
兩人剛飛到半空，就遇到了姜煞。
停下行禮後，姜煞道：“花小寒死了，我擔心會有妖邪趁機在花城作亂，我打算過去看看，你們也是去花城吧。”
石玉疑惑道：“你怎麽又知道？”
姜煞並未回答，他看著禾苗，微微蹙眉，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禾姑娘的裝束有些不太妥當。”
看來，松木簪配粉色蝴蝶結是極醜了，禾苗急忙伸手去解頭頂的蝴蝶結，可卻怎麽也解不開，這倒黴徒弟給她系了個死結。
“我來吧。”姜煞伸出了手。
石玉也擡了手，可見姜煞的手先伸出，他就又放下了，他道：“也沒有那麽不妥當吧，我是真的覺得很好看。”
姜煞道：“是很好看的，可是有些不合適，這樣旁人會覺得禾姑娘有些孩子氣。”
禾苗垂著眸，臉上臊得慌，姜煞這是委婉地說別人見她如此裝扮，會認為她是個傻子。
姜煞道：“我來幫禾姑娘將蝴蝶結紮上。”松木簪一松，紮起的墨發盡數垂下了，溫熱的指尖穿過了她的發，禾苗很不習慣這樣的親近，可此刻又不好意思拒絕，她只能垂著眸任由姜煞侍弄著她的發。
姜煞將她頭頂的頭發分開後，編了辮子，糾纏在一起後，用蝴蝶結紮在了腦後，將飄帶整理好後，他擺好了她垂下的長發，道：“好了。”
禾苗笑著擡起了臉，道：“多謝道長了。”小時候，頭發長了後，纏在一起梳不開了，她拿著梳子去找師尊，可師尊不僅沒給她梳，還用剪子將她的頭發貼著頭皮剪去了，師尊說，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梳頭發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上。剛才一瞬，她似乎在姜煞這裏感覺到了長輩的慈愛。
姜煞道：“若是眉心畫上花鈿，或者兩鬢簪上珊瑚珠會更好看些。”
禾苗點點頭，心中盤算著待會兒一定要買兩串珊瑚珠。
姜煞道：“走吧。”
“嗯。”禾苗看向了立在一旁沈著臉的石玉，笑著道：“是不是比之前好看了？”他似乎是有些生氣。
石玉別過了臉，嘴硬道：“是師父本身就好看，才不是因為梳了這樣的發式才好看。”
禾苗笑彎了眼睛，長聲應道，“嗯。”這句話語氣一點都不好，可怎麽那麽好聽呢。
姜煞笑出了梨渦，道：“走吧。”
到了花城，找到小販還了發帶錢後，三人一道進了石玉偷拿衣服的成衣店，還了月藍長袍的錢後，石玉換下了價值萬金但並不合身的白衣。
禾苗對掌櫃道：“麻煩將這套衣服改成我的尺寸。”
掌櫃摸著衣服，道：“這樣的料子剪了實在太可惜了，而且做工很好，實不相瞞，我們這裏裁縫縫不出這樣的好的針腳，我害怕做不好。”他的目光落在了禾苗身旁站的姜煞身上，道：“這位公子穿應該是剛好合身的。姑娘，你看……”
這衣服即便再名貴，可石玉都穿過了，禾苗剛要開口。身旁的姜煞就道：“禾姑娘，可以將這件衣服送給我嗎？”
“當然可以，這件衣服是昨日才做成的，我家弟子只穿了一日，姜道長不嫌棄的話太好了。”這衣服只是布就值萬金呢，一剪子下去掉的可都是金葉子，禾苗施下一道潔凈咒，道：“煩勞幫我裝起來。”
“我直接穿了吧，拿上有些麻煩。”姜煞笑著道：“姑娘贈了我一件衣服，我也贈姑娘一件吧，那邊那件水藍色的紗裙很適合你。”
禾苗彎彎眼睛，道：“我也覺得那件很好看。”這是一句實話，她從一進來就看上那件衣服了，看了好幾眼了都，她接著道：“不過不用道長送我了，我來付錢。”
“那來日，我再送姑娘合適的禮物。”姜煞道：“我去換衣。”
禾苗道：“我也去換。”
禾苗換好衣服出來後，看見了等在櫃臺前的石玉，笑著道：“好看嗎？”
☆、石玉，我愛你啊。
石玉十分鎮重的點頭。掌櫃道：“真好看，整座城裏沒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娃娃了。”
這句誇獎的話讓禾苗很受用，可開口卻是謙虛的，她道：“您過譽了。”
掌櫃道：“我從不說假話的，是真的好看，好看極了。”禾苗笑著道，“那您覺得他好看嗎？”
掌櫃看向了石玉，道：“太好看了，整座城裏沒有比他更俊的小少爺了。”
石玉被他誇臊了，擡手摸著脖子。
姜煞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笑著道：“剛好合身。”玉白的長袍襯著他修長的腰身，周身泛著溫潤的光，他整個人溫柔如月光。
禾苗怔住了，心道：果真是價值萬金的布料。
掌櫃的聲音響起，他道：“公子生的太俊了，整座城裏沒有比你更俊的公子了。”
還是這句誇獎，禾苗回過了頭，笑著道：“那在您眼裏，到底他倆誰是這城裏最俊的？”
掌櫃笑著道：“都俊，都俊，姑娘好福氣。一共是十五兩。咱家剛進了一批上好的布，姑娘要不要看看，若是喜歡，我這就給您三位量尺寸。”
禾苗道：“做出來得多久？”石玉現在穿的還是昨天在這裏拿的那件月藍色的長衫，只是將裏面的衣服補齊了，石玉很臭美，她想給他多買幾件。
“咱家裁縫手腳麻利，夏季的衣服做起來很快的，一個時辰都能您趕出來……或者，你看看其他成衣，這也都最新的款式，兩位公子穿肯定好看，姑娘瞧瞧？”
禾苗看向了石玉，道：“反正我們還要去外面看花會，不若做吧，做的更合身些。”她看向他，才發覺他又沈著臉了。
這人是又不高興了嗎？
石玉再次看了眼姜煞身上的白衣，他道：“這衣服以後就歸他了，對嗎？”
禾苗疑惑道：“怎麽了？”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這麽小氣吧。這事也怪她的，這衣服她都送給石玉了，應該由他做主的，剛才是因為他去裏面換衣服了，所以才沒問他的。
石玉看著她，道：“可這是給我的。”
此話一出，場面陷入了尷尬中，就連掌櫃臉上的笑都僵了。禾苗道：“你穿著有些小，這布很貴的，要是剪了怪可惜的，姜道長穿很合適。”
“我明白了。”他看起來依舊悶悶的，垂著眸也不看她了。他已經在生氣，禾苗小心翼翼道：“那衣服還要嗎？”
石玉道：“是只給我做嗎？還是他也有。”
這樣的話私下裏問也還好，這樣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真的好尷尬，禾苗笑著道：“他不常與人接觸，姜道長別介意。”
姜煞笑著道：“石公子真性情，很耿直。”
姜道長性格真好，禾苗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她看向了石玉，道：“只給你做，一起去選布。”
石玉終於擡起臉看向了她，心情似乎緩和了些，輕應道：“嗯。”
掌櫃道：“請隨我來。”
出了成衣店，姜煞就與石玉和禾苗分開了，他說自己有些事需要去處理，可禾苗哪裏不明白，他是覺得尷尬罷了。她挑布時偷偷瞄了他幾眼，發現他捏著玉白長袍的衣袖出神，是了，這樣的場景換了她，她定也要為難了，穿著是他尷尬，可脫下來還回來是她尷尬。
走在熙熙攘攘、人聲喧鬧的街頭，禾苗道：“石玉，你以後不可如此小氣。”
石玉道：“可是那是師父給我的。”
禾苗有些生氣了，她強調道：“可那件衣服你穿不合身！”
石玉道：“對不起。”聲音裏有委屈有不開心可卻也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他接著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禾苗停下了腳步，揚起了臉看向了他的眼睛，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淚光閃閃。
石玉看著她，道：“我怕師父像對我一樣對別人。”眼淚從他的眼眶滾落，他道：“師父說，我們會遇上很多很多的人，要做選擇。”他哽咽道：“我怕師父選別人。”
路人停下了腳步看他們，議論紛紛。“這男的也太沒出息了，媳婦還沒哭，自己還哭上了。”
石玉一哭，禾苗的心就亂了，加上被這樣圍觀，禾苗更是手足無措了，她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她想逃，可是石玉站在這裏。
石玉用手背扯去了眼淚，伸手抓起了她的手，道：“前面有表演的，我們去看。”他邁開了步子，禾苗跟在他身旁邁開了步子，他生的高大，似能將那些探尋的目光都擋住，禾苗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走出了人群，石玉道：“師父不選別人，好不好？”他的聲音依舊哽咽。
“好。”禾苗應他。她從沒有想過選別人的，她怕他會選別人，卻沒料到他也怕，人潮擁擠，她將他的手握得越發緊了。
他帶著她擠進了喧鬧人群裏，眼前是熱鬧的表演，他將她護在懷裏，開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道：“師父，你看。”
禾苗依靠著他，目之所及皆是歡鬧，她開心道：“石玉，你看。”
在花城玩鬧到半夜，石玉和禾苗才乘興而歸，上了榻，熄了燈，安靜很久，石玉輕聲道：“師父，你睡著了嗎？”
禾苗道：“沒。”他清淺的呼吸就在耳側，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他貼的很近，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石玉用下巴蹭蹭她的額頭，道：“我也睡不著。”
禾苗道：“那要修煉嗎？我教你術法。”
“不想修煉，我們能不能做點別的？”石玉輕聲問。
禾苗的身子猛然一僵，本就發燙的臉越發燙了，她道：“不做，快睡覺。”
石玉委屈道：“我都沒說做什麽，師父就拒絕我。”
“……”
石玉道：“天就快亮了，我們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去看日出吧。”
原來是去看日出啊，禾苗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她道：“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去等日出，現在去太早了。”
“知道了。”頓了頓，石玉道：“那我們這會兒做些什麽？”石玉翻起了身，俯身看她，禾苗的身子又是一僵，她睜開了眼，道：“我們要不現在去等日出吧？”
“可是師父剛才說還得半個時辰，我們過會兒再去吧。師父，我想……”
禾苗心如擂鼓，道：“想什麽，不許想，睡下。”
“可我真的好想……”
禾苗兇道：“石玉！”
“哦。”石玉躺下了身子，抱著她，不言語了。安靜片刻，石玉委屈道：“姜煞不經過師父的允許都可以為師父整理頭發，可為什麽我連想都不許想。”
原來是整理頭發啊，誤會他了，可這也沒法解釋了，算了，就這樣吧，禾苗默不作聲。
“師父，是不是喜歡他？”他忐忐忑忑的問出口。
禾苗道：“笨石頭。”她都同意他與自己同床共枕了，他還問這樣的問題。
“那就是不喜歡他了。”石玉的聲音裏有了歡喜。
禾苗應道：“嗯。”
石玉又道：“那師父喜歡我嗎？”
果真是塊石頭，禾苗應道：“嗯。”
“我也喜歡師父，喜歡的不得了。就是這樣抱著，還是很想和師父再親近一些。我……”
禾苗的臉越發紅了，她不敢再去聽他後面的話，她打斷他，道：“你話怎麽這樣多？”
石玉頓了頓，道：“我想讓師父親親我了。”
禾苗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石玉翻身將她圈在身下，看著她，喚道：“師父。”
禾苗不應聲，安靜片刻，石玉道：“我想親親你了。”
禾苗閉緊了眼睛，睫毛輕顫，手心蒙上了細汗，她有些緊張。石玉又躺了下來，抱住了她，道：“對不起。”
他蹭蹭她的鬢發，道：“我已經努力不去想那些壞事情了，可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了。”頓了頓，他又道：“師父還願意陪我去看日出嗎？”
禾苗睜開了眼，點燃了油燈，燈火搖曳，她看向了身旁人，他漂亮的眼睛裏盈著淚光，她側過了身子，看著他，道：“我願意。”
“嗯。”石玉滿眼歡喜。
片刻後，兩人盤腿坐在了山崖邊青石臺上靜候日出，雲霧繚繞，天邊露出了魚肚白，禾苗道：“石玉，要日出了。”她站起了身子。
“嗯。”石玉也站起了。
日頭緩緩從雲海中升起，半邊天都是橘紅，目之所及是起伏的山巒，曦光一丈丈量過人間草木，禾苗側過臉看向了身旁的石玉，石玉也回過了頭看她。
誰都沒有說話，可卻都在下一刻向對方靠近了，禾苗依在他的胸前，他的手環過了她的腰，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他們一起看日頭高升，看陽光盡灑。
沈沈鐘響叫醒了沈睡的青山，松間觀的修士即將開始一天的修行。
禾苗揚起了臉看他，道：“石玉，我想親親你了。”她在他胸前打了個滾，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腳尖，他俯下身子，閉上了眼。
“石玉，我愛你呀。”禾苗在心裏輕輕的說。
☆、我們成親了
他的唇很軟很熱，一貼上來，她的身體就軟了，她在這個甜蜜的吻裏生出了情/欲，她有些站不穩，石玉伸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連呼吸都亂了，一顆心似乎要掙脫胸腔，她承受不住，往後躲了，石玉卻不依她，他有力的手覆在她的後腦勺上，再次吻了上來。
禾苗由著他，只是被他吻著，她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她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依賴著他的力量，直到快要窒息，她輕輕推他。
唇上一痛，他咬住了她的唇，禾苗抑制不住顫抖了身子，唇齒間溢出一聲輕吟，她實難相信自己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她羞極了，將臉藏進了他的懷裏。
他將她攬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分明都是第一次，為什麽他就這麽輕松，可自己卻潰不成軍，禾苗有些羞惱，她輕輕捶了他一把。
“痛。”石玉嗔道，聲音裏浸滿了歡喜。
禾苗擡起了臉，使勁在他胸前捶了一把，道：“這樣才痛。”
“師父。”石玉笑著抱緊了她。
禾苗笑著靠在他的胸前，道：“不鬧了，該回去幫忙了。”
“嗯。”石玉俯下身，在她額上印了一個吻。他牽上了她手，道：“走吧。”
“走吧。”禾苗跟上了他的腳步。
快到觀門口，禾苗抽出了手，將手背在了身後，端的是一本正經，石玉低頭笑她，她瞪了他一眼。
臨近傍晚，眾道修們圍著起了半人高的墻，忙忙碌碌，禾苗用鐵鍬將和好的沙土往木兜裏裝，眼前突然多出了人影，她只看衣擺，心就慌了，慢慢擡起臉，忐忑道：“師……師……尊……”
眼前人身著玄衣，寒潭面上一雙黑眸盡是清冷孤傲。
禾苗急忙松開了鐵鍬，下意識地看了眼石玉，石玉察覺到她的目光，放下擔子，笑著跑了過來。禾苗躬身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尊。”石玉立在她身旁，隨她一起拜了下去，道：“弟子石玉拜見太師父。”
白無憂只看了石玉一眼，就又看向了禾苗，道：“花城的事上界已經知曉了，玄戈帝君不想聲張此事，所以，我們決意引花鏡元君到花府，然後將她秘密處決。”
“我已安排好一切，以花小寒的婚宴為由引她過來，今夜，你需要扮作花小寒的新娘。現在，去沐浴更衣，隨我過去。”
禾苗道：“弟子領旨。”頓了頓，她忐忑道：“石玉是……”
白無憂徑直打斷了她，他道：“我知道了。”
師尊這是接受石玉了，禾苗欣喜道：“謝師尊。”
石玉亦是欣喜，他道“謝太師父。”頓了頓，他又道：“太師父，我今夜扮成花小寒吧。”
白無憂道：“你扮不了他，松間觀的姜煞更適合。今夜嫁給花小寒的就是禾苗，你不必掩飾身份，到時候，跟著我。你現在也去沐浴更衣。”看到了石玉的猶豫，白無憂接著道：“拜堂是姜煞，洞房是你。”他寒著一張臉，表情極為端莊，聲音是毫無起伏的冷。
禾苗怔在當場，反應過來後，羞紅了臉。
石玉的聲音盈滿了歡喜，他再次躬身行禮，道：“謝太師父。”
傍晚，花府，賓客喧鬧。
身著紅嫁衣，頂著紅蓋頭的禾苗牽著喜綢子的一端到了門前，“小心”姜煞出聲提醒，禾苗輕輕點頭後，擡腿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新人跪。”司儀的聲音一出，吵嚷的眾人安靜下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禾苗將頭磕下去的一刻，覺察到右前方的椅子上有了人，是花鏡元君來了，敞著的門在一瞬間關上，法陣落下，將整個府宅罩住了，凡人賓客中了術法，陷入昏迷。
禾苗擡手扯下了蓋頭，正欲動手，石玉已經先她一步出手了，花鏡元君被他扼著脖子提起後，現出了真身。
紅衣金冠，盛裝出席。
禾苗道：“前日夜裏偷襲我的是你？”
花鏡元君嘴角噙上了笑，她道：“白無憂，你膽敢殺我？”
白無憂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他冷聲道：“玄戈帝君令，今日誅殺花鏡元君。殺！”
花鏡元君滿眼恐懼，她道：“你……”只說出一個字，石玉手上就爆開了靈流，花鏡元君一瞬間破碎成花瓣，而後化成流光，歸於天地了。
石玉收回了手，將手背在身後，看向了禾苗，一張泛著柔光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有些乖。
花鏡元君本就該死，而且師尊下令了，石玉在做對的事，可為什麽她覺得很不安。禾苗看向了白無憂，卻在他臉上沒有發現任何情緒的波動，他依舊寒著一張臉，宛若一座莊嚴的玉像，她的目光掃過廳中立著的幾位神君，他們眼裏有震驚、有恐懼，他們原是玄戈帝君派來捉拿花鏡元君的，這樣的神情讓她越發不安了。禾苗又看向了姜煞，她一開始是不知道她想在這些人的眼裏找到什麽的，可她看向姜煞的一刻，她確定她找到了。
姜煞恢覆了自己的樣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梨渦淺淺，他看著她，道：“我們成功了。”
聽他如此說，禾苗才松了一口氣，盡管心上還是有些不安。
清脆的少年音傳了出來，姜陸道：“玉哥哥太厲害了。”
幾位神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躬身行禮，道：“白君，花鏡元君已除，我們回去覆命了。”
白無憂道：“好。”聲音依舊冰冷。待他們走後，白無憂看著禾苗，道：“還要再拜一次嗎？”
禾苗心裏有些亂，她想好好靜一靜的，可石玉帶著笑提著衣擺跑向了她，喚道：“師父”他滿眼期待。
禾苗鼻子突然發酸，她有些想哭，可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情緒。她點點頭，石玉伸手接過了姜煞手裏的喜綢子。
姜陸走上前，立在了姜煞身旁，擡起了臉看他，疑惑道：“師父，是因為玉哥哥比你厲害，所以你要將禾姐姐讓給他嗎？”
姜煞懵在當場。
姜陸道：“禾姐姐已經與你拜過天地了，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玉哥哥雖然厲害，可他什麽都沒有，他比不過師父的。”他看向了禾苗，道：“我家師父是松間觀的觀主，又是皇嗣，有良田千頃，錢銀無數，我家師父才是你的良配，你再好好想想。”
禾苗看著姜陸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這段話，簡直……莫名其妙！石玉看著姜陸，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姜煞擡手扶額，道：“姜陸，你誤會了。”
姜陸看垂下了眼眸，低聲道：“我只是覺得禾姐姐人很好，若是能嫁到松間觀來，給我做師娘就好了。我想替師父爭取一下。”
“……”姜煞看向了禾苗，摸著後腦勺，尷尬笑著，他道：“禾姑娘請千萬不要介意。”
禾苗道：“無事。”
“師父，我們拜堂吧。”石玉笑著道。
禾苗看向了他，她剛才分明感覺到他在生氣，可他此刻的表情只有歡喜，她笑著點點頭。
司儀與賓客們都在沈睡，姜煞道：“我來主持。”禾苗看向了白無憂，白無憂點點頭，她自己自己又將紅蓋頭頂好了，石玉伸手幫她整理。
“好草率啊。”禾苗在心裏說，可是是石玉呀。
溫柔的聲音回蕩在廳堂中，禾苗隨著身旁人一齊屈膝跪拜，說不清那是怎樣的心情，反正直到被抱到了床邊，她才意識到，她確確實實是成親了。
外面的賓客又喧鬧了起來，是師尊將他們喚醒了。
紅燭搖曳，蓋頭被用玉如意挑起，她擡眸看向了眼前人，石玉亦是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對，他們本就揚起的嘴角越發上揚了。
石玉俯下身來，捉住了她的手，湊近了看她，笑著道：“你是我的了。”
禾苗看著他，笑著道：“我們成親了。”看著盡在咫尺的心上人，她滿眼歡喜。
石玉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喚你，娘子？”
她先喚他，“夫君。”
他靠上前來，蹭蹭她的鼻子，喚道：“娘子。”
心跳的很快，她閉上了眼，微微揚起了下巴，額上一重，他用指尖戳了她一下，她睜開了眼，石玉笑著道：“得先喝交杯酒。”
禾苗羞紅了臉，無聲道：好丟臉啊。
石玉看著她，認真道：“師父若是著急的話，我們就……”
禾苗徑直打斷他，道：“絕無此事。”
舉杯同飲，放下了酒杯，石玉蹲低了身子，笑著看她，道：“現在，你可以對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了。”他仰著臉，閉上了眼睛。
這這這，我主動嗎！
！
！
主動就主動吧。禾苗俯身湊上前，在他額上落了一個輕吻，她慢慢下移，吻在了他的鼻尖，而後，將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腰上一重，她笑著摟緊他的脖子，他托起了她，她再一次閉上了眼，吻上了他的唇。
紅燭熄滅。
賓客散盡，庭院寂靜，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石玉俯身將禾苗圈嚴實後，拉過被子，將自己也遮上了，擡手將那些低沈的輕吟全部藏起了。
敲門聲越發急了。
禾苗的眼神逐漸清明，她輕輕推他。
石玉搖搖頭。
禾苗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打擾，可此刻敲門只怕是有什麽急事吧，而且，他已經纏了她很久了，也該夠了，她被他捂著，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問……問……”
☆、師尊無憂
石玉不開口。
敲門聲停了，門外傳來冷冽的聲音，“禾苗。”
是師尊的聲音，禾苗急忙推開了石玉，點燃了燈，邊尋衣服，邊應道：“師尊，我這就來。”
石玉伸手圈住了她的腰，用被子捂住了她，生氣道：“不許去。”他擡手又將燈滅了。
禾苗拍拍他的手，道：“別鬧，師尊一定是有急事。”
石玉將她抱得更緊了，他擡高了聲音，對著門外喊道：“有什麽事！”冷冰冰的詢問。
“石玉！”禾苗低聲斥責，他怎能這樣的語氣同師尊說話，她開始掙脫他的懷抱。
門外傳來冷冽的聲音，“無事。”腳步聲響起，是師尊離開了，師尊一定是生氣了，禾苗看向了身旁人，怒聲道：“石玉！”
石玉並不應她，耳背一熱，他又纏了上來，禾苗躲開了他的吻，怒聲道：“石玉！”
石玉停下了，他道：“師父，一定要去嗎？”短短的幾個字裏浸滿了失落。
今夜是他們成親，她不該兇他的，禾苗擡手覆上了他的臉頰，捧著他的臉，落下了輕吻，道：“師尊一定有急事的，我處理完很快回來。”
紅燭再次亮起，她下了床，盡管他已經極盡溫柔，可她還是腿軟的厲害，她開始暗暗期待，他趕快睡著，別再磨她了，她真的受不住了。
因為害羞，她背對著他穿衣，只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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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和師父住。”
禾苗道：“等以後吧，若是以後你還想與我同住，我們就一起住。”她進了門，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了，只是還能看得清，所以，她並未點燈。
坐在桌前，她倒了杯水喝，石玉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盯著她，一臉期待，他道：“以後是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禾苗喝水的動作一怔，笑著道：“笨石頭。”她說的以後，是他通曉了人情世故，知道了愛恨嗔癡的時候，到那時候，如果他還有與她同住的心思，她自然會答應他。“不是一天，不是兩天，更不是三天，就是以後。”
“那就是超過三天的意思嗎？不行。”石玉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他道：“那太久了。”
禾苗看著他，一顆心被化了去，道：“那怎麽辦呢？”她私心是不想和他分開的，可是一起住對他不公平，若以後他發現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依賴，他要恨她的。
石玉將她的手握進了手心，道：“為什麽師父要和我分開休息呢？我是哪裏做的不好嗎？”
“因為男女有別，如果我們一起住的話，就得一起住一輩子，你就不可以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住了。”禾苗抽出了手，摸摸他的鬢發，道：“等你確定一輩子只想和我住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住。”只是一想到他以後可能會有別人，她就有些難過了。
石玉蹭蹭她的手心，道：“師父，我想一輩子和你一起住的，我確定的，我萬分確定。”
禾苗收回了手，道：“你不確定的，你只遇到過我，只與我相熟。等以後你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選擇之後，才能確定。”
“我不選，我只要你。”他的目光堅定又炙熱。禾苗看著他，眼眶慢慢濕了，輕啟唇齒，柔聲道：“好，就依你，一起住。”眼淚順著她的眼角落下，她笑著看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石玉看見她哭，慢慢慌了，他擡起了手想為她擦淚，可又沒敢碰她，他站起了身，碰的桌子凳子哐啷作響，他道：“我這就回房去。”
禾苗見他如此，笑彎了眼睛，她將他的手抓在了手心，仰起了臉，待到他回過身來，她笑著道：“說要一起住的是你，說要回房的還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石玉一張泛著柔光的臉上寫滿了疑惑，看起來憨憨的，楞了半餉，他問道：“師父剛才為什麽哭了？”
果真是塊笨石頭，禾苗笑著道：“那你為什麽不問我現在為什麽在笑？”
石玉又重新坐了下來，他道：“不需要問啊，因為我知道師父在笑什麽？”
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都笑什麽，她問道：“我在笑什麽？”
石玉垂眸道：“在笑話我笨。”他有些委屈可又有些認真，禾苗繼續問道：“那你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嗎？”
石玉道：“我以為是被我氣哭的，但好像不是。”
禾苗見他這幅樣子，越覺得可愛了，她逗他道：“我啊，是被你蠢哭了。”
石玉擡起了臉看她，道：“我真的很蠢嗎？”無比認真。
禾苗繼續逗他，她道：“也不是很蠢了，就只是相比與我的話，是有點蠢的。”
石玉懊惱道：“那我果真是蠢透了。”
“石玉！”禾苗瞪著他看。
石玉看著她，甜甜的笑了，他這一笑，勾了禾苗的魂，她怔怔地看了很久，等到反應過來，鬧了一個大紅臉，好在，房子裏的光線已經很暗了。
禾苗道：“要修煉嗎？”
石玉道：“要出去玩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聽完對方的闡述後，又同時改口。
禾苗道：“那出去玩吧。”
石玉道：“那修煉吧。”
兩人互相看著，最後禾苗開口，道：“出去玩吧，得買衣服，你的衣服不合身，我的衣服還破著。”
石玉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受過傷的地方，道：“還疼嗎？”
兩人一起站起了身往外走，禾苗道：“都好了，不疼。”
石玉跟在她的身旁，道：“我以為沒人傷得了師父的，所以我才放心走了，可……我以後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禾苗足下一頓，心上被什麽情緒猛烈撞了一下，她平覆感動後，笑著道：“放心吧，你師父我很強的。”
石玉道：“反正不會留你一個人面對危險了。”
禾苗笑了笑，沒再反駁他這句話。走出了屋子，外面已是繁星點點，石玉道：“師父，等等。”
禾苗立在原地，仰起臉看他，道：“怎麽了？”已經看了很多眼了，可每當看向他，禾苗心上的小鹿總會開始蹦跶。
“要帶蝴蝶結發帶嗎，我幫師父帶上。”
“不好吧。”她此刻穿的是松間觀的白色道袍，道袍倒也合身，只是，如此儒雅的長袍配蝴蝶結十分不合適。雖然這樣想，可禾苗還是將蝴蝶結拿了出來。
石玉伸手接過，將蝴蝶結綁在了她整齊盤在頭頂的墨發上。
松木簪配粉色蝴蝶結，禾苗質疑道：“這樣，好看嗎？”
石玉笑著點點頭，十分真誠道：“好看。”
石玉的眼光應該還不錯吧，他昨日給自己挑的衣服就很不錯，頭發用藍色發帶在腦後束了一縷，怪好看的。禾苗道：“那走吧。”
兩人剛飛到半空，就遇到了姜煞。
停下行禮後，姜煞道：“花小寒死了，我擔心會有妖邪趁機在花城作亂，我打算過去看看，你們也是去花城吧。”
石玉疑惑道：“你怎麽又知道？”
姜煞並未回答，他看著禾苗，微微蹙眉，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禾姑娘的裝束有些不太妥當。”
看來，松木簪配粉色蝴蝶結是極醜了，禾苗急忙伸手去解頭頂的蝴蝶結，可卻怎麽也解不開，這倒黴徒弟給她系了個死結。
“我來吧。”姜煞伸出了手。
石玉也擡了手，可見姜煞的手先伸出，他就又放下了，他道：“也沒有那麽不妥當吧，我是真的覺得很好看。”
姜煞道：“是很好看的，可是有些不合適，這樣旁人會覺得禾姑娘有些孩子氣。”
禾苗垂著眸，臉上臊得慌，姜煞這是委婉地說別人見她如此裝扮，會認為她是個傻子。
姜煞道：“我來幫禾姑娘將蝴蝶結紮上。”松木簪一松，紮起的墨發盡數垂下了，溫熱的指尖穿過了她的發，禾苗很不習慣這樣的親近，可此刻又不好意思拒絕，她只能垂著眸任由姜煞侍弄著她的發。
姜煞將她頭頂的頭發分開後，編了辮子，糾纏在一起後，用蝴蝶結紮在了腦後，將飄帶整理好後，他擺好了她垂下的長發，道：“好了。”
禾苗笑著擡起了臉，道：“多謝道長了。”小時候，頭發長了後，纏在一起梳不開了，她拿著梳子去找師尊，可師尊不僅沒給她梳，還用剪子將她的頭發貼著頭皮剪去了，師尊說，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梳頭發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上。剛才一瞬，她似乎在姜煞這裏感覺到了長輩的慈愛。
姜煞道：“若是眉心畫上花鈿，或者兩鬢簪上珊瑚珠會更好看些。”
禾苗點點頭，心中盤算著待會兒一定要買兩串珊瑚珠。
姜煞道：“走吧。”
“嗯。”禾苗看向了立在一旁沈著臉的石玉，笑著道：“是不是比之前好看了？”他似乎是有些生氣。
石玉別過了臉，嘴硬道：“是師父本身就好看，才不是因為梳了這樣的發式才好看。”
禾苗笑彎了眼睛，長聲應道，“嗯。”這句話語氣一點都不好，可怎麽那麽好聽呢。
姜煞笑出了梨渦，道：“走吧。”
到了花城，找到小販還了發帶錢後，三人一道進了石玉偷拿衣服的成衣店，還了月藍長袍的錢後，石玉換下了價值萬金但並不合身的白衣。
禾苗對掌櫃道：“麻煩將這套衣服改成我的尺寸。”
掌櫃摸著衣服，道：“這樣的料子剪了實在太可惜了，而且做工很好，實不相瞞，我們這裏裁縫縫不出這樣的好的針腳，我害怕做不好。”他的目光落在了禾苗身旁站的姜煞身上，道：“這位公子穿應該是剛好合身的。姑娘，你看……”
這衣服即便再名貴，可石玉都穿過了，禾苗剛要開口。身旁的姜煞就道：“禾姑娘，可以將這件衣服送給我嗎？”
“當然可以，這件衣服是昨日才做成的，我家弟子只穿了一日，姜道長不嫌棄的話太好了。”這衣服只是布就值萬金呢，一剪子下去掉的可都是金葉子，禾苗施下一道潔凈咒，道：“煩勞幫我裝起來。”
“我直接穿了吧，拿上有些麻煩。”姜煞笑著道：“姑娘贈了我一件衣服，我也贈姑娘一件吧，那邊那件水藍色的紗裙很適合你。”
禾苗彎彎眼睛，道：“我也覺得那件很好看。”這是一句實話，她從一進來就看上那件衣服了，看了好幾眼了都，她接著道：“不過不用道長送我了，我來付錢。”
“那來日，我再送姑娘合適的禮物。”姜煞道：“我去換衣。”
禾苗道：“我也去換。”
禾苗換好衣服出來後，看見了等在櫃臺前的石玉，笑著道：“好看嗎？”
☆、石玉，我愛你啊。
石玉十分鎮重的點頭。掌櫃道：“真好看，整座城裏沒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娃娃了。”
這句誇獎的話讓禾苗很受用，可開口卻是謙虛的，她道：“您過譽了。”
掌櫃道：“我從不說假話的，是真的好看，好看極了。”禾苗笑著道，“那您覺得他好看嗎？”
掌櫃看向了石玉，道：“太好看了，整座城裏沒有比他更俊的小少爺了。”
石玉被他誇臊了，擡手摸著脖子。
姜煞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笑著道：“剛好合身。”玉白的長袍襯著他修長的腰身，周身泛著溫潤的光，他整個人溫柔如月光。
禾苗怔住了，心道：果真是價值萬金的布料。
掌櫃的聲音響起，他道：“公子生的太俊了，整座城裏沒有比你更俊的公子了。”
還是這句誇獎，禾苗回過了頭，笑著道：“那在您眼裏，到底他倆誰是這城裏最俊的？”
掌櫃笑著道：“都俊，都俊，姑娘好福氣。一共是十五兩。咱家剛進了一批上好的布，姑娘要不要看看，若是喜歡，我這就給您三位量尺寸。”
禾苗道：“做出來得多久？”石玉現在穿的還是昨天在這裏拿的那件月藍色的長衫，只是將裏面的衣服補齊了，石玉很臭美，她想給他多買幾件。
“咱家裁縫手腳麻利，夏季的衣服做起來很快的，一個時辰都能您趕出來……或者，你看看其他成衣，這也都最新的款式，兩位公子穿肯定好看，姑娘瞧瞧？”
禾苗看向了石玉，道：“反正我們還要去外面看花會，不若做吧，做的更合身些。”她看向他，才發覺他又沈著臉了。
這人是又不高興了嗎？
石玉再次看了眼姜煞身上的白衣，他道：“這衣服以後就歸他了，對嗎？”
禾苗疑惑道：“怎麽了？”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這麽小氣吧。這事也怪她的，這衣服她都送給石玉了，應該由他做主的，剛才是因為他去裏面換衣服了，所以才沒問他的。
石玉看著她，道：“可這是給我的。”
此話一出，場面陷入了尷尬中，就連掌櫃臉上的笑都僵了。禾苗道：“你穿著有些小，這布很貴的，要是剪了怪可惜的，姜道長穿很合適。”
“我明白了。”他看起來依舊悶悶的，垂著眸也不看她了。他已經在生氣，禾苗小心翼翼道：“那衣服還要嗎？”
石玉道：“是只給我做嗎？還是他也有。”
這樣的話私下裏問也還好，這樣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真的好尷尬，禾苗笑著道：“他不常與人接觸，姜道長別介意。”
姜煞笑著道：“石公子真性情，很耿直。”
姜道長性格真好，禾苗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她看向了石玉，道：“只給你做，一起去選布。”
石玉終於擡起臉看向了她，心情似乎緩和了些，輕應道：“嗯。”
掌櫃道：“請隨我來。”
出了成衣店，姜煞就與石玉和禾苗分開了，他說自己有些事需要去處理，可禾苗哪裏不明白，他是覺得尷尬罷了。她挑布時偷偷瞄了他幾眼，發現他捏著玉白長袍的衣袖出神，是了，這樣的場景換了她，她定也要為難了，穿著是他尷尬，可脫下來還回來是她尷尬。
走在熙熙攘攘、人聲喧鬧的街頭，禾苗道：“石玉，你以後不可如此小氣。”
石玉道：“可是那是師父給我的。”
禾苗有些生氣了，她強調道：“可那件衣服你穿不合身！”
石玉道：“對不起。”聲音裏有委屈有不開心可卻也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他接著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禾苗停下了腳步，揚起了臉看向了他的眼睛，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淚光閃閃。
石玉看著她，道：“我怕師父像對我一樣對別人。”眼淚從他的眼眶滾落，他道：“師父說，我們會遇上很多很多的人，要做選擇。”他哽咽道：“我怕師父選別人。”
路人停下了腳步看他們，議論紛紛。“這男的也太沒出息了，媳婦還沒哭，自己還哭上了。”
石玉一哭，禾苗的心就亂了，加上被這樣圍觀，禾苗更是手足無措了，她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她想逃，可是石玉站在這裏。
石玉用手背扯去了眼淚，伸手抓起了她的手，道：“前面有表演的，我們去看。”他邁開了步子，禾苗跟在他身旁邁開了步子，他生的高大，似能將那些探尋的目光都擋住，禾苗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走出了人群，石玉道：“師父不選別人，好不好？”他的聲音依舊哽咽。
“好。”禾苗應他。她從沒有想過選別人的，她怕他會選別人，卻沒料到他也怕，人潮擁擠，她將他的手握得越發緊了。
他帶著她擠進了喧鬧人群裏，眼前是熱鬧的表演，他將她護在懷裏，開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道：“師父，你看。”
禾苗依靠著他，目之所及皆是歡鬧，她開心道：“石玉，你看。”
在花城玩鬧到半夜，石玉和禾苗才乘興而歸，上了榻，熄了燈，安靜很久，石玉輕聲道：“師父，你睡著了嗎？”
禾苗道：“沒。”他清淺的呼吸就在耳側，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他貼的很近，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石玉用下巴蹭蹭她的額頭，道：“我也睡不著。”
禾苗道：“那要修煉嗎？我教你術法。”
“不想修煉，我們能不能做點別的？”石玉輕聲問。
禾苗的身子猛然一僵，本就發燙的臉越發燙了，她道：“不做，快睡覺。”
石玉委屈道：“我都沒說做什麽，師父就拒絕我。”
“……”
石玉道：“天就快亮了，我們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去看日出吧。”
原來是去看日出啊，禾苗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她道：“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去等日出，現在去太早了。”
“知道了。”頓了頓，石玉道：“那我們這會兒做些什麽？”石玉翻起了身，俯身看她，禾苗的身子又是一僵，她睜開了眼，道：“我們要不現在去等日出吧？”
“可是師父剛才說還得半個時辰，我們過會兒再去吧。師父，我想……”
禾苗心如擂鼓，道：“想什麽，不許想，睡下。”
“可我真的好想……”
禾苗兇道：“石玉！”
“哦。”石玉躺下了身子，抱著她，不言語了。安靜片刻，石玉委屈道：“姜煞不經過師父的允許都可以為師父整理頭發，可為什麽我連想都不許想。”
原來是整理頭發啊，誤會他了，可這也沒法解釋了，算了，就這樣吧，禾苗默不作聲。
“師父，是不是喜歡他？”他忐忐忑忑的問出口。
禾苗道：“笨石頭。”她都同意他與自己同床共枕了，他還問這樣的問題。
“那就是不喜歡他了。”石玉的聲音裏有了歡喜。
禾苗應道：“嗯。”
石玉又道：“那師父喜歡我嗎？”
果真是塊石頭，禾苗應道：“嗯。”
“我也喜歡師父，喜歡的不得了。就是這樣抱著，還是很想和師父再親近一些。我……”
禾苗的臉越發紅了，她不敢再去聽他後面的話，她打斷他，道：“你話怎麽這樣多？”
石玉頓了頓，道：“我想讓師父親親我了。”
禾苗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石玉翻身將她圈在身下，看著她，喚道：“師父。”
禾苗不應聲，安靜片刻，石玉道：“我想親親你了。”
禾苗閉緊了眼睛，睫毛輕顫，手心蒙上了細汗，她有些緊張。石玉又躺了下來，抱住了她，道：“對不起。”
他蹭蹭她的鬢發，道：“我已經努力不去想那些壞事情了，可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了。”頓了頓，他又道：“師父還願意陪我去看日出嗎？”
禾苗睜開了眼，點燃了油燈，燈火搖曳，她看向了身旁人，他漂亮的眼睛裏盈著淚光，她側過了身子，看著他，道：“我願意。”
“嗯。”石玉滿眼歡喜。
片刻後，兩人盤腿坐在了山崖邊青石臺上靜候日出，雲霧繚繞，天邊露出了魚肚白，禾苗道：“石玉，要日出了。”她站起了身子。
“嗯。”石玉也站起了。
日頭緩緩從雲海中升起，半邊天都是橘紅，目之所及是起伏的山巒，曦光一丈丈量過人間草木，禾苗側過臉看向了身旁的石玉，石玉也回過了頭看她。
誰都沒有說話，可卻都在下一刻向對方靠近了，禾苗依在他的胸前，他的手環過了她的腰，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他們一起看日頭高升，看陽光盡灑。
沈沈鐘響叫醒了沈睡的青山，松間觀的修士即將開始一天的修行。
禾苗揚起了臉看他，道：“石玉，我想親親你了。”她在他胸前打了個滾，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腳尖，他俯下身子，閉上了眼。
“石玉，我愛你呀。”禾苗在心裏輕輕的說。
☆、我們成親了
他的唇很軟很熱，一貼上來，她的身體就軟了，她在這個甜蜜的吻裏生出了情/欲，她有些站不穩，石玉伸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連呼吸都亂了，一顆心似乎要掙脫胸腔，她承受不住，往後躲了，石玉卻不依她，他有力的手覆在她的後腦勺上，再次吻了上來。
禾苗由著他，只是被他吻著，她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她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依賴著他的力量，直到快要窒息，她輕輕推他。
唇上一痛，他咬住了她的唇，禾苗抑制不住顫抖了身子，唇齒間溢出一聲輕吟，她實難相信自己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她羞極了，將臉藏進了他的懷裏。
他將她攬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分明都是第一次，為什麽他就這麽輕松，可自己卻潰不成軍，禾苗有些羞惱，她輕輕捶了他一把。
“痛。”石玉嗔道，聲音裏浸滿了歡喜。
禾苗擡起了臉，使勁在他胸前捶了一把，道：“這樣才痛。”
“師父。”石玉笑著抱緊了她。
禾苗笑著靠在他的胸前，道：“不鬧了，該回去幫忙了。”
“嗯。”石玉俯下身，在她額上印了一個吻。他牽上了她手，道：“走吧。”
“走吧。”禾苗跟上了他的腳步。
快到觀門口，禾苗抽出了手，將手背在了身後，端的是一本正經，石玉低頭笑她，她瞪了他一眼。
臨近傍晚，眾道修們圍著起了半人高的墻，忙忙碌碌，禾苗用鐵鍬將和好的沙土往木兜裏裝，眼前突然多出了人影，她只看衣擺，心就慌了，慢慢擡起臉，忐忑道：“師……師……尊……”
眼前人身著玄衣，寒潭面上一雙黑眸盡是清冷孤傲。
禾苗急忙松開了鐵鍬，下意識地看了眼石玉，石玉察覺到她的目光，放下擔子，笑著跑了過來。禾苗躬身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尊。”石玉立在她身旁，隨她一起拜了下去，道：“弟子石玉拜見太師父。”
白無憂只看了石玉一眼，就又看向了禾苗，道：“花城的事上界已經知曉了，玄戈帝君不想聲張此事，所以，我們決意引花鏡元君到花府，然後將她秘密處決。”
“我已安排好一切，以花小寒的婚宴為由引她過來，今夜，你需要扮作花小寒的新娘。現在，去沐浴更衣，隨我過去。”
禾苗道：“弟子領旨。”頓了頓，她忐忑道：“石玉是……”
白無憂徑直打斷了她，他道：“我知道了。”
師尊這是接受石玉了，禾苗欣喜道：“謝師尊。”
石玉亦是欣喜，他道“謝太師父。”頓了頓，他又道：“太師父，我今夜扮成花小寒吧。”
白無憂道：“你扮不了他，松間觀的姜煞更適合。今夜嫁給花小寒的就是禾苗，你不必掩飾身份，到時候，跟著我。你現在也去沐浴更衣。”看到了石玉的猶豫，白無憂接著道：“拜堂是姜煞，洞房是你。”他寒著一張臉，表情極為端莊，聲音是毫無起伏的冷。
禾苗怔在當場，反應過來後，羞紅了臉。
石玉的聲音盈滿了歡喜，他再次躬身行禮，道：“謝太師父。”
傍晚，花府，賓客喧鬧。
身著紅嫁衣，頂著紅蓋頭的禾苗牽著喜綢子的一端到了門前，“小心”姜煞出聲提醒，禾苗輕輕點頭後，擡腿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新人跪。”司儀的聲音一出，吵嚷的眾人安靜下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禾苗將頭磕下去的一刻，覺察到右前方的椅子上有了人，是花鏡元君來了，敞著的門在一瞬間關上，法陣落下，將整個府宅罩住了，凡人賓客中了術法，陷入昏迷。
禾苗擡手扯下了蓋頭，正欲動手，石玉已經先她一步出手了，花鏡元君被他扼著脖子提起後，現出了真身。
紅衣金冠，盛裝出席。
禾苗道：“前日夜裏偷襲我的是你？”
花鏡元君嘴角噙上了笑，她道：“白無憂，你膽敢殺我？”
白無憂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他冷聲道：“玄戈帝君令，今日誅殺花鏡元君。殺！”
花鏡元君滿眼恐懼，她道：“你……”只說出一個字，石玉手上就爆開了靈流，花鏡元君一瞬間破碎成花瓣，而後化成流光，歸於天地了。
石玉收回了手，將手背在身後，看向了禾苗，一張泛著柔光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有些乖。
花鏡元君本就該死，而且師尊下令了，石玉在做對的事，可為什麽她覺得很不安。禾苗看向了白無憂，卻在他臉上沒有發現任何情緒的波動，他依舊寒著一張臉，宛若一座莊嚴的玉像，她的目光掃過廳中立著的幾位神君，他們眼裏有震驚、有恐懼，他們原是玄戈帝君派來捉拿花鏡元君的，這樣的神情讓她越發不安了。禾苗又看向了姜煞，她一開始是不知道她想在這些人的眼裏找到什麽的，可她看向姜煞的一刻，她確定她找到了。
姜煞恢覆了自己的樣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梨渦淺淺，他看著她，道：“我們成功了。”
聽他如此說，禾苗才松了一口氣，盡管心上還是有些不安。
清脆的少年音傳了出來，姜陸道：“玉哥哥太厲害了。”
幾位神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躬身行禮，道：“白君，花鏡元君已除，我們回去覆命了。”
白無憂道：“好。”聲音依舊冰冷。待他們走後，白無憂看著禾苗，道：“還要再拜一次嗎？”
禾苗心裏有些亂，她想好好靜一靜的，可石玉帶著笑提著衣擺跑向了她，喚道：“師父”他滿眼期待。
禾苗鼻子突然發酸，她有些想哭，可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情緒。她點點頭，石玉伸手接過了姜煞手裏的喜綢子。
姜陸走上前，立在了姜煞身旁，擡起了臉看他，疑惑道：“師父，是因為玉哥哥比你厲害，所以你要將禾姐姐讓給他嗎？”
姜煞懵在當場。
姜陸道：“禾姐姐已經與你拜過天地了，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玉哥哥雖然厲害，可他什麽都沒有，他比不過師父的。”他看向了禾苗，道：“我家師父是松間觀的觀主，又是皇嗣，有良田千頃，錢銀無數，我家師父才是你的良配，你再好好想想。”
禾苗看著姜陸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這段話，簡直……莫名其妙！石玉看著姜陸，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姜煞擡手扶額，道：“姜陸，你誤會了。”
姜陸看垂下了眼眸，低聲道：“我只是覺得禾姐姐人很好，若是能嫁到松間觀來，給我做師娘就好了。我想替師父爭取一下。”
“……”姜煞看向了禾苗，摸著後腦勺，尷尬笑著，他道：“禾姑娘請千萬不要介意。”
禾苗道：“無事。”
“師父，我們拜堂吧。”石玉笑著道。
禾苗看向了他，她剛才分明感覺到他在生氣，可他此刻的表情只有歡喜，她笑著點點頭。
司儀與賓客們都在沈睡，姜煞道：“我來主持。”禾苗看向了白無憂，白無憂點點頭，她自己自己又將紅蓋頭頂好了，石玉伸手幫她整理。
“好草率啊。”禾苗在心裏說，可是是石玉呀。
溫柔的聲音回蕩在廳堂中，禾苗隨著身旁人一齊屈膝跪拜，說不清那是怎樣的心情，反正直到被抱到了床邊，她才意識到，她確確實實是成親了。
外面的賓客又喧鬧了起來，是師尊將他們喚醒了。
紅燭搖曳，蓋頭被用玉如意挑起，她擡眸看向了眼前人，石玉亦是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對，他們本就揚起的嘴角越發上揚了。
石玉俯下身來，捉住了她的手，湊近了看她，笑著道：“你是我的了。”
禾苗看著他，笑著道：“我們成親了。”看著盡在咫尺的心上人，她滿眼歡喜。
石玉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喚你，娘子？”
她先喚他，“夫君。”
他靠上前來，蹭蹭她的鼻子，喚道：“娘子。”
心跳的很快，她閉上了眼，微微揚起了下巴，額上一重，他用指尖戳了她一下，她睜開了眼，石玉笑著道：“得先喝交杯酒。”
禾苗羞紅了臉，無聲道：好丟臉啊。
石玉看著她，認真道：“師父若是著急的話，我們就……”
禾苗徑直打斷他，道：“絕無此事。”
舉杯同飲，放下了酒杯，石玉蹲低了身子，笑著看她，道：“現在，你可以對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了。”他仰著臉，閉上了眼睛。
這這這，我主動嗎！
！
！
主動就主動吧。禾苗俯身湊上前，在他額上落了一個輕吻，她慢慢下移，吻在了他的鼻尖，而後，將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腰上一重，她笑著摟緊他的脖子，他托起了她，她再一次閉上了眼，吻上了他的唇。
紅燭熄滅。
賓客散盡，庭院寂靜，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石玉俯身將禾苗圈嚴實後，拉過被子，將自己也遮上了，擡手將那些低沈的輕吟全部藏起了。
敲門聲越發急了。
禾苗的眼神逐漸清明，她輕輕推他。
石玉搖搖頭。
禾苗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打擾，可此刻敲門只怕是有什麽急事吧，而且，他已經纏了她很久了，也該夠了，她被他捂著，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問……問……”
☆、師尊無憂
石玉不開口。
敲門聲停了，門外傳來冷冽的聲音，“禾苗。”
是師尊的聲音，禾苗急忙推開了石玉，點燃了燈，邊尋衣服，邊應道：“師尊，我這就來。”
石玉伸手圈住了她的腰，用被子捂住了她，生氣道：“不許去。”他擡手又將燈滅了。
禾苗拍拍他的手，道：“別鬧，師尊一定是有急事。”
石玉將她抱得更緊了，他擡高了聲音，對著門外喊道：“有什麽事！”冷冰冰的詢問。
“石玉！”禾苗低聲斥責，他怎能這樣的語氣同師尊說話，她開始掙脫他的懷抱。
門外傳來冷冽的聲音，“無事。”腳步聲響起，是師尊離開了，師尊一定是生氣了，禾苗看向了身旁人，怒聲道：“石玉！”
石玉並不應她，耳背一熱，他又纏了上來，禾苗躲開了他的吻，怒聲道：“石玉！”
石玉停下了，他道：“師父，一定要去嗎？”短短的幾個字裏浸滿了失落。
今夜是他們成親，她不該兇他的，禾苗擡手覆上了他的臉頰，捧著他的臉，落下了輕吻，道：“師尊一定有急事的，我處理完很快回來。”
紅燭再次亮起，她下了床，盡管他已經極盡溫柔，可她還是腿軟的厲害，她開始暗暗期待，他趕快睡著，別再磨她了，她真的受不住了。
因為害羞，她背對著他穿衣，只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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