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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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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大隊人馬,日夜兼程,本半仙回到了京城。其實說句走心的話,非但張謠楓不願再見到本半仙,本半仙也實在不願再見她。至於柳澄源,本半仙也不是很想看到。奈何昨晚跟棋裏磨了幾個時辰的嘴皮子,他就是不想離開,還拿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

回想昨晚,情況是這樣的。

本半仙一邊吃著棋裏買的糖葫蘆一邊跟他商量:“走吧。”

棋裏正在擦觀塵鏡,頭也不擡道:“不著急,過些日子再回去也無事。”

“走吧。”

他依舊沒擡頭:“判官說了,閻王此刻正忙著給清虛大帝煉丹,沒時間管下面的事。再說奈何橋還有路北在,出不了大問題。”

“走……吧……”

“再等等,我保證等柳澄源和張謠楓一成親,咱們就走。”

“成親?他倆成親關咱倆何事!咱們走吧,好嗎?在這做什麽呢?你又不當幕仲了,不必諫言獻策了。唔,整日整日不見你的身影,有事要忙你就去忙吧,反正我不想呆這了,再留在這我必然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啊。再說艾嘉豐也成親了,我看他跟他的新媳婦挺好的也用不著你,你……你做什麽?”

棋裏突然走了過來,一雙桃花眼波光粼粼地望著本半仙。片刻,他輕啟薄唇道:“你說艾嘉豐什麽?”

本半仙想了想道:“我說,艾嘉豐也成親了,我看他跟他的新媳婦挺好的也用不著你……唔……”

本半仙又被偷襲了,總不能長點記性!

棋裏捧著我的臉,就像在品嘗天上地下絕美的珍饈一般,舌尖沿著我的雙唇一點一點地舔舐挪動。漸漸的,又從唇吻到脖子。最後嘴巴停在我的鎖骨出反覆吮吸。

“疼!”吻就吻吧,你大爺的咬我做什麽?

他略微擡起身子,望進我的眼,聲音低啞:“不疼不長記性!以後這種時刻莫要再提不該提的人!”

本半仙抽了抽嘴角:“是你問我的。”

他低笑:“你可以保持沈默。”

“……”本半仙一字一頓道,“滾蛋!”

他又是笑,慢慢笑開了,眉眼舒展。好像許久都不見他如此開懷。我心一動,忍不住問道:“何事這麽開心?”

他道:“你想知道?親一下,我就告訴你。”說著把臉蹭了過來。

我推開他:“唔,好困啊,我要睡了。”

本半仙是沒親他,他卻又死湊上來,纏了良久不放。最後呢,他也沒告訴我因為何事開心,還把觀塵鏡借去用了。再之後,又一連消失了數日。

回到柳府的那天,一如計算的日子恰是柳張二人大婚的三天前。

柳澄源身為丞相公子兼新郎官,未像艾嘉豐那樣,為了成親在這三天裏忙得焦頭爛額。他完全是個局外人,凡事都讓阿德拿主意,就連試穿喜服也不例外。

那日,我被柳澄源拉去品茶。這種風雅之事,我說過,我向來是做不來甚至不大喜歡的,但又顧慮到他那新郎官的身份,加之過幾日走了就可能再也不見了,是以我就耐著性子陪他沏茶、賞茶、聞茶、飲茶,再品茶了。

品到一半耐性全無時,阿德領人捧著喜服過來了。

“公子,喜服做好了,您看看要不要試試,不合身咱再改一改。”

柳澄源給我斟茶,面無表情道:“不必試了,做成什麽樣就什麽樣。”

阿德面露尷尬:“您還是試一下吧,畢竟大婚不同兒戲。”

柳澄源楞了一楞,回頭道:“你的身形與我差不多,你試吧,哪裏不合適需要裁剪的,你拿主意就好,不必再來詢問我了。”

阿德簡直要哭了,一張臉皺成了包子,最後無奈把目光投向了本半仙。

本半仙看了看柳澄源認真煮茶的樣子,躊躇半晌才道:“阿德說得對,既是大婚就不能拿它當兒戲對待。不說謠楓,這也是你娘親的心願。試一下吧。”

柳澄源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輕笑道:“你是母親派來折磨我的嗎?我可以拒絕任何人,偏偏抗拒不了你,這是不是就叫做命?”

“……”

或許這真的是命,張謠楓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卻喜歡上了本半仙,本半仙就是司命星君給你和張謠楓設的命障。哪日張謠楓覺悟了,本半仙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之前艾嘉豐成婚,我就想過此日的情形,果不其然,雖然本半仙未曾參與過什麽婚慶盛事,但眼前的盛況真真是空前絕後的。

大紅的蘇制綢緞長至半裏鋪在地上,從柳府大門穿過假山花園一直延伸到前院的祈天臺。張謠楓在喜娘和小紅的攙扶下,拖著一丈長的鮮紅嫁衣緩緩走向柳澄源。隨著她的走動,綢緞兩側站著的婢女接二連三地漫天撒花。一陣風起,花瓣被飄得更高,整個庭院落的都是。此時再看張謠楓,莫地有點瑤池仙子的味道了。

喜娘把張謠楓的手交給了柳澄源,柳澄源牽著她走到祈天臺下,仍舊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柳煥城倒是甚為滿意,看著臺下的一對佳偶,老臉已經樂開了花。他道:“吉時到了嗎?到了就快快開始吧!”

禮官忙躬身稱是。

“新郎新婦,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新婦入洞房!”

因為是丞相家娶親,鬧洞房等一些習俗就免了,是以,本半仙也只在敬酒時才又見到新郎官。

敬到這一桌時,柳澄源與艾嘉豐寒噓了幾句,接著都是仰頭幹盡一杯清酒,喝得十分幹脆。本半仙甚是無語地望著他二人,沒有動作。

後來沒過一會兒本半仙就出去了,不是要四處轉悠,是為了等一個人。

柳澄源剛才敬酒,趁著眾人沒註意,往我手心裏塞了一個小紙條,上面只寫著:書房。本半仙琢磨片刻,私心以為他大概是讓我去書房等他。

到了書房,屋內亮著燈火,門口卻沒有人,想必是阿德打點好了,吩咐所有人都退下了。

一進書房,書桌上的一幅畫便吸引了本半仙。畫上人不是旁者,正是穿了一身婢女衣衫的不才在下。

拿著畫觀摩了半晌就聽見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然後就聽柳澄源說道:“這是我畫的第一幅丹青,也是唯一一幅。”

我趕忙放下畫卷,沖他尷尬一笑。

他走了過來,把畫又一絲不茍地卷好,低聲道:“只要你願意,我們即刻就走。我可以不做丞相府的公子,我可以和你風餐露宿浪跡天涯……”

“柳澄源,”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不要欺騙自己,你明明知道我愛的是棋裏,我不可能跟你走。”

想了想我又緩緩勸導他:“你不愛張謠楓,你不喜別人的強迫,我也一樣。你很好很優秀,可我的心裏裝的是棋裏,裝了兩千多年,現在說拋開就拋開,我做不到。更何況我不愛你。我沒辦法接受你,你懂嗎?今晚我就當沒見過你,以後好好當你的柳公子吧。”

“我不會放手!”柳澄源突然沖上來抱住我,擋住了去路,“你也說過讓我好好保存珍寶,莫要再弄丟了。衡雲,給我一個機會。”

我楞了楞:“我以為你說的佛珠……”話還沒說完,柳澄源就親過來了。此時意亂情迷,他的力氣可真不小,我掙了好幾下都沒掙開。最後無奈,我趁空給了他一掌,好在力道不足,只是將他擊到地上趴著。

我沒再看他,冷聲道:“過兩日我就離開,以後也不會再見,你好自為之。”

回到酒席上艾嘉豐還在自斟自飲,本半仙因為柳澄源心情甚為憋悶,於是搶了他的酒,給自己連倒三杯。

“好……酒量,來人,再……給我一……一壺酒。”艾嘉豐已經喝高了,有些口齒不清。

本半仙懶得管他,坐在一旁喝自己的。喝著喝著,也不知如何開始的,本半仙與他竟聊上了,一杯接一杯,喝得聊得都十分暢快。這也是本半仙難得一次醉酒,倒下時聽見他說:“關泠雪……關泠雪……棋裏……”

本半仙一聽後面就怒了,揪著他的耳朵道:“棋裏……是……是……我的!”

再後來我就不記得了,怎麽回的廂房也不知道。醒來時就看到身邊坐著棋裏,我嘿嘿傻笑:“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道:“戌時回的,現在還不到子時,再睡會兒吧,我在這陪著你。”

“不睡了,”我起身坐著,想了想語重心長道,“你知道的,我天生就不是什麽善解人意的主兒。即便我知道你心裏可能有一個女人……也可能是個男人,不管了!反正此刻你跟我在一起,你坐在我的床上,我就不允許你再想其他的鬼了,神仙也不行!不許笑!我很嚴肅的!”

棋裏點頭:“咳,我不笑,我也很嚴肅。”

“所以,然後,我想,我想跟你一度春宵。”本半仙甚為不恥地用了戲本裏的段子。

棋裏被說的一楞,本半仙趁機咬住了他的唇。學著他平日裏的伎倆,挑逗他的情緒。同時兩手死命拉扯他的衣服,結果扯了好一會兒卻只扯下了腰帶。

他嘆息一聲,將我壓在身下,聲音低啞:“本來不想這麽快,你這樣招惹我,莫要後悔才好。”

我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呢喃:“我愛你,我的心裏早就只有你一個,我願意跟你在一起。”

他的雙眸變得深沈,俯下身子狠狠吻住我,這一次比之前任何時候來的都要兇猛,連我的情緒也被他挑起。在他還只是啃噬我的雙唇時,我一時情動率先將舌尖探入他的嘴裏,含著他的唇舌胡亂吮吸啃咬。

這種時候我不得不要小小的敬佩一下自己了,竟不忘給他寬衣,而且衣服也十分穩妥地被我寬下來了。

他輕笑一聲,低喘著來解我的衣襟。衣衫褪去,我與他袒裎相見。他的唇親吻我的肩膀,手在我的胸前腰間流連,引得我的身子不由輕顫。腦子也混亂得變作一團漿糊,說出的話全化作了本能。

“棋裏……我想要你……”我湊過去舔舐他的耳畔,親吻他的臉頰下巴,盡可能讓他感到愉悅,讓他明白我的情深難解。

棋裏被我挑逗地再也忍不住,擡起我的身子,一個挺身進來了。

此刻若要喊疼實在太破壞氛圍,可我還是忍不住輕輕哼了哼,不敢動,慢慢適應他給我的那種感覺。這感覺很奇妙,有些脹疼,心卻像是被吊了起來,懸著搖晃,又似貓撓,著實讓我欣喜。忽地我恍然大悟,這大概就是佛家所說的圓滿了。

過了片刻,他小心地動了動,似乎生怕弄疼了我。我咬牙讓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身,繼而又呢喃:“我想要你,你停著做什麽?”

他又是輕嘆,輕含我的耳垂,舌尖又若有似無地在上面滑動,一手還不忘揉捏我的胸。“總要等你不疼了才好。”說這話的時候,他出其不意地含住了我的胸,我頓時頭皮發麻,夾著哭腔催促道:“不疼了,你快些,你快動動。”

這回他真的動了,一夜渾渾噩噩,唯一記得的就是頭上方不停晃動的簾幔,以及滿頭大汗的棋裏。

完事的時候,我也是累得渾身大汗。頭趴在他的胸前,手邊玩著他的墨發。

“難受嗎?要不要沐浴一下?”

我懶得動,搖頭道:“不想。”

“我幫你洗呢?”說著也不等我回答,真的變出一桶熱水來,又赤著身子抱著同樣赤著身子的我進了水裏。

棋裏本就存了不軌之圖,給我洗澡也是找個借口。沒洗幾下就又進來了,還在我耳邊得意地壞笑:“合體雙修最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此刻正值日夜交替,你我二人又是在水中,這三者完全占齊了。”

我沒吱聲,伏在他肩上任他為所欲為。最後昏睡過去,如何又躺回床上的我也不知道。再次清醒時,身邊已經沒了他。枕上倒是放了一張紙,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字:等我回來。

莫地想起,迷迷糊糊中似跟他提了一個建議:“不管是你占了我的便宜,還是我占了你的,左右你我已經做了這事,你就必須要負些責任了!”

他笑道:“如何負責?”

我惡狠狠道:“除了娶我,你還能想出別的來?”

他眉眼溫柔得要滴出水來:“好。我娶你,你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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