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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時間線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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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氏看著這個相伴了大半輩子, 親如姐妹的人,緩緩道:“我想啊,也是時候把這個家交給田氏那個蠢蛋了。”

徐嬤嬤驚訝極了。

她想了想遲疑道:“這樣不太行吧, 您之前也說過, 大太太那個人實在是沒有當家主母的樣子。另外之前這家裏頭裏裏外外都是您操持的, 尤其是那些田莊鋪子之類的家業,哪能就這麽分出去啊?”

“曾家哪有什麽家業?”

鄒氏冷哼,“他們曾家的那幾顆歪瓜裂棗誰稀罕吶?把竈房的老鼠洞都掃光了, 也掃不出幾兩銀子來。”

“你莫不是忘了?如今大部分的那些田莊和鋪子都是用我的嫁妝買的。”

“老太爺和老大、老二的俸祿雖說都交給了公中,但平時也都花得差不多了,還有剩的大部分也都陸陸續續的用在了兒女婚事以及田家那頭上,我都記著賬呢。什麽時候交出去都可以。”

“至於我的嫁妝。”

鄒氏笑道:“嫁妝自古以來就是婦人的私產, 我愛分給誰就分給誰,哪個敢說三道四?我可是有親兒子的人,輪不到旁人來撿便宜。”

“之前把著管家的權利不放, 一方面是怕那田氏虧著我的親兒女,另一方面嘛也就是為著你們這些跟了我大半輩子的老夥計。”

“如今啊,也是時候放手了。

“過幾天清閑日子。”

徐嬤嬤恍然,“老太太您說得有理, 是我想岔了。”

鄒氏拍拍她的手, “所以呀,你再讓人給老二去一封信,跟他商量商量這件事,看他那邊是怎麽個想法。”

“總得有些準備才好。”

“您放心吧,”徐嬤嬤點頭道:“明日就讓我那兒子親自走一趟,保準把信安全地送到二老爺的手上。”

……

無獨有偶,在老太太鄒氏被噩夢驚醒, 產生了把管家權交出去的想法的時候,曾淑也在睡了十幾年的床上突然醒了過來。

然後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旁邊正要離去的人。

“你要去哪?”

“西郊大營,”傅永寧低下了頭,把衣擺抽了出來,“如今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兒吧,晚上我來接你。”

於是曾淑迷迷糊糊地,又把頭埋進被窩裏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用去了好些時辰,直到外祖母和母親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淑姐兒還沒有起啊?”

田老太太坐在桌旁,頭一直往裏頭望去,面前端過來的香茶和點心是半點也不想喝,“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也不催一催,哪家的媳婦睡得這般晚的?”

“您請息怒,”晴雁平靜地道:“夫人晚些時候就起來了。”

不過可惜的是晴雁越是平靜,越是知禮,田老太太就越是生氣,再加上今早醒來發現侯爺外甥女婿早早地走了之後就更甚了。

總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所以等曾淑梳妝打扮出來後,便聽到了外祖母和母親不滿的抱怨,“淑姐兒啊,你怎麽睡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過了請安的時辰了。”

“你外祖母也等了你好一會兒,還有啊,昨日你不是說有什麽話等到今日再和侯爺說的嗎?怎麽今早醒來人都沒影兒了啊。”

田老太太補充道:“是啊,淑姐兒,你二表哥還想向侯爺討教學問呢。結果可好,一問說是天還沒亮就走了。哎呀,也不知道侯爺會不會怪罪咱們招呼不周呢。”

“娘,外祖母。”

曾淑向兩位長輩問過安後就坐在了母親田氏的身側,解釋道:“我醒這麽晚是因為昨晚睡得晚。”

“外祖母不是說了對孫媳婦的要求嘛,”曾淑轉頭看向田老太太,“所以我昨晚便和侯爺商量了一番,另外他今日也不是故意這麽早就走的,實在是有差事在身,等他辦完差事之後就會回來接我。”

“這樣啊,那你的確是應該多睡些。”剛剛還有些不高興的田老太太喜出望外,探過頭來熱情地問道:“那侯爺有沒有說哪一家好啊?”

田氏也好奇道:“這麽快就有消息了嗎?”

曾淑搖頭道:“沒有這麽快,他說會讓手底下的人去打聽打聽,看哪位大人家裏有合適的。外祖母您耐心等著就是了,若有了信我定會告知您的。”

“那就好,那就好。”田老太太這才心滿意足。

送走了外祖母和母親之後,曾淑又去正房給祖母請安,不過祖母鄒氏今天的精神頭不太好,說是夜裏做了個噩夢驚著了。

“那現在您感覺如何?”

曾淑去摸她的手,關切地問道:“若是還有不適,得請大夫,不,要不我讓人去請太醫吧?”

越想曾淑越覺得有道理,興致勃勃地說道:“宮裏的太醫醫術是最為高明的,比民間醫館裏頭的大夫要強上許多。侯府裏的老太君和老夫人就半月請一次平安脈,平時也按照太醫的吩咐調理身子。”

“回頭我拿了傅永寧的帖子,請太醫來給您好好看一看。”

“不用了不用了,”鄒氏連連擺手,“我待會兒再補一補覺就好了,我看你才需要好好休息,眼底都青了。”

鄒氏左右看了看,伸手去摸她的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也不用老是陪著我這個老婆子,若是不想歇著,就自個兒玩去吧。”

曾淑卻是搖頭,“我陪祖母您說會兒話吧,不然你一個人待在屋裏沒人說話很容易就睡著了,這會兒若是睡著了那您晚上就又睡不著了。”

“您晚上若是睡不著,白天就又睡得長久。”

“長此以往啊,對身子不好。”

鄒氏被她左一個睡著右一個睡不著的都快弄糊塗了,只好無奈道:“罷了罷了,都隨你吧。”

……

曾家祖孫和睦,其樂融融地說著日常小事,但侯府那邊的老夫人和錢姨娘兩個卻是一宿沒睡,一大早紅著眼眶就起來了。

老夫人望著空蕩蕩的屋子,一邊按著額角一邊道:“差人去請個太醫,我這頭疼病又犯了。”

“是,老夫人。”

相熟的太醫很快就來了,給老夫人把完脈後開了個方子,吩咐要靜養,並且切忌再生氣。不過喝完他的藥後老夫人卻一直都沒睡著,躺在床上盯著床頂,最重要的是頭還一抽一抽地疼。

這讓她又想起了惹她生氣的罪魁禍首,起身怒氣沖沖地道:“傅霆他人呢?跑哪兒去了?回來沒有?”

林媽媽急忙上前給她順氣,“侯爺還沒有回來呢。”

“老夫人要不您到外頭去坐一坐?外頭天兒好,花房那邊還送了些新開的菊花,別提多好看了。”

“看什麽啊?!”

老夫人捂著頭懊惱道:“你說說他這是什麽性子?啊?一點都不像我,也不太像老侯爺!”

“老侯爺當年是我給安排什麽通房,妾室他都沒有意見的。”老夫人說起這事來還很不解,“那些只是玩意兒罷了,他怎麽就不樂意呢?”

林媽媽幹笑,“這也許是侯爺和夫人剛成親未久的緣故吧,蜜裏調油的,旁人也就不看在眼裏了。要老奴說啊,老夫人您也別太擔心了,日子還長著呢。”

“侯爺年輕力壯的,慢慢也就會開竅了。”

老夫人還是不滿,帶著幾分怨氣道:“不就是一個姨娘,幸了又如何,哪怕是生了孩子家裏也不是養不起,他這個樣子讓我怎麽和父親交代?!想當初,我也是答應了父親,要讓他生一個有錢家血脈的孩子的!”

“您消消氣。”

林媽媽不敢再多勸了,只一個勁地勸著讓她消消氣。

有什麽話等侯爺回來再說也不遲。

在林媽媽不懈的努力下老夫人終於氣消了些,頭疼的狀況也好了很多,午膳過後還躺床上休息了半個時辰。

心情有所好轉的她也想起了倒黴的錢姨娘,於是讓人給她送了些衣裳首飾,對這個侄女好生安慰了一番。

不過錢姨娘就沒有老夫人的好運道了。

今早起來的她還是沈浸在昨日的羞辱感之中,連房門都沒有出,只讓貼身丫鬟瑪瑙去謝了恩。

“姨娘。”

謝恩回來的瑪瑙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歡喜地道:“姨娘,五姑太太來了?”

“什麽五姑太太?”

錢姨娘一夜未睡,不但眼睛紅腫得嚇人,連精神也不太好,雖然聽到瑪瑙提起這五姑太太覺得有幾分耳熟,但是卻沒想起來是誰。

腦海裏好像蒙著一層紗。

她是誰來著?

“就是春怡居的五姑太太啊!”瑪瑙興奮道:“有個嫁妝鋪子是賣飴糖、幹果子的那個。奴婢靠在墻上聽了一耳朵,好像是自從夫人接管了家裏之後,就沒從春怡居買過糖果點心,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呢!”

“有這樣的事?!”

“曾淑呢?”如今的錢姨娘心裏頭懷著氣,對正房夫人曾淑是直呼起姓名來,“曾淑她現在回來了嗎?”

“沒呢,”瑪瑙道:“老夫人院子裏的人說,夫人還沒回來。”

大戶人家規矩重,如果曾淑回來了是會先去給老夫人請個安的,既然她沒去那很明顯就是還沒有回來。

錢姨娘一聽,馬上就振奮起來,她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後擡起臉道:“瑪瑙,你快去廚房拿幾顆熟雞蛋來,我敷一敷眼睛,這就去見五姨母!”

錢家的五姑太太,錢姨娘口中的五姨母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穿金戴銀,打扮得光鮮亮麗,有幾分富態的夫人。她走進老夫人的院子沒多久就抱怨道:“四姐姐啊,你這一回可把我害苦了!”

老夫人不明所以。

於是錢五姨母就哭訴道:“四姐姐啊,往年你們侯府都會從我那春怡居買好些幹果子、果脯點心的,你是我的親姐姐,我們兩個是什麽交情啊?我哪怕是不賣給別人也得賣給你啊!”

“但是侯府這兩個月可是一顆都沒有買啊!”

錢五姨母很是焦急的模樣,“我顧著你們家的生意,前些日子把好些來問的客人都婉拒了,誰知道你們今年竟然不來買了,也沒讓人來通知一聲。”

“我好端端的果子都要爛在庫房了!”

“你說這可怎麽好?!”

“還有這樣的事?”老夫人下意識地看向了林媽媽,而林媽媽顯然也是不知道這裏面的詳情的,很明顯地楞了一下。

她想了想然後附身在老夫人耳邊輕聲道:“可是這些日子送過來的,的確是您往常愛吃的春怡居的果脯啊。這些年家裏的果脯都是在春怡居買的,他們家的果脯都泛著一層糖霜,老奴絕不會認錯的。”

主仆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林媽媽勸道:“五姑太太您別急,這件事情怕不是有什麽誤會,請容老奴去詢問一二。”

“能有什麽誤會啊。”錢五姨母憤憤不平,“四姐姐,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啊,最不會騙人了,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不信啊,你去把你們府裏負責采買的人喊來問一問也就知道了。”

“若我有半句謊話,我扭頭就走,往後啊再不登你們家的門!”

“可若是不是,四姐姐你可得為我主持公道啊。”她低頭擦拭著眼淚,哽咽道:“我那鋪子本來就是小本生意,被這麽一折騰,可就要活不下去了!

“我聽說如今你們府裏頭是那新媳婦管家,這新官上任三把火,怕不是要拿我們這些親戚開刀呢!”

“她敢!”

老夫人昨天被親兒子氣了一遭,如今這兒媳婦好像又踩在她臉上蹦跶,頓時就覺得腦袋又開始疼了。

她指著林媽媽怒氣沖沖地道:“曾淑她人呢?趕緊的讓她給我過來!反了她,我還沒死呢,這家裏頭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是是是,老夫人您消消氣。”

林媽媽不敢說夫人回娘家了還沒回來這種話,免得氣到了如今正在氣頭上的老夫人,於是讓人出去轉了一圈,往各處特別是自己身為采買一員的兒子那兒問問這是怎麽回事。

許久之後,林媽媽帶著幾分古怪之色地回來。

“老夫人,采買那邊的人說,這個月府裏有從春怡居買了一批果子啊,前不久剛剛入的庫。”

“不過這件事是前院的二管事負責辦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詳情。賬冊什麽的也都他在管著呢,不巧他今日出門辦差去了,還沒有回來。老奴已經已經讓人喊去了,老夫人,要不再等一等吧。”

林媽媽說完這話又對錢五姨母笑道:“正巧五姑太太也好些日子沒來了,這讓人溫一壺酒,再做幾個您愛吃的小菜,您和老夫人今晚多喝兩杯。”

“也只能這樣了。”

錢五姨母聽到這話後臉上還是有幾分憤憤之色,“今日啊,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等一等。其實讓我說啊,就是你們家的下人膽大包天,受人指使了,想要行那掉包之計呢,那什麽二管事買的,定不是我春怡居的!”

“我就不信了,這京城裏還有哪一家能比我春怡居做出更好吃的果脯來,我做的這果脯,就連宮裏的貴妃娘娘都是愛吃的呢。”

說起敬國公府的驕傲錢家嫡長女,也就是宮裏的錢貴妃娘娘,老夫人和錢五姨母這兩個同為妹妹,有許多的共同話題。於是就一邊聊著一邊往前走,一行人就這麽轉到了另外一處廳房。

後來錢姨娘也帶著滿臉的脂粉趕來了此處,給錢五姨母請安。還在這位姨母的詢問下哭訴了一番,讓五姨母生氣萬分。

“好啊!”

她怒道:“敢情這個曾淑,一點都沒有把我們敬國公府放在眼裏,連你都敢這樣的欺負,四姐姐,你可不能再不管了啊。”

“這兒媳婦,可得給她一個教訓!”

心心念念著要給曾淑一個教訓的三個錢家女人,懷著滿腔的火氣,晚膳用完沒有多久一聽說曾淑已經回來了,轎子也過了二門。連問都來不及問呢,就急急忙忙地趕到了正院,想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不過人沒教訓著,卻被屋子裏坐著的另一個人嚇了一跳。

“老,老太君?”老夫人驚訝道:“你真的回來了!”

老太君原本帶著些倦意,雖然坐得筆直但整個人卻沒什麽精神,但一聽到老夫人這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眼神也變得犀利之極。

而她身旁,嚴肅正經的老嬤嬤則毫不客氣地訓斥道:“老夫人您這話是何意?老太君怎麽就不能回來了?”

“哪有什麽真的假的?”

“難不成您不盼著老太君回來不成?”

老夫人在自己的婆婆面前氣勢大減,低頭道:“兒媳並無此意,只是突然見到了老太君,有些驚訝罷了。”

老太君沒有理會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身後的錢五姨母道:“這位是,霆兒的五姨母?”

“見過老太君。”錢五姨母拘謹著上前行了一禮。

“你們這是……”

見兩位姑母都有些緊張,沒有開口說話,在最後面站著的錢姨娘終究還是沒有壓住心裏頭狠踩曾淑一把的念頭,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回稟老太君,我們這是來討個公道的,這家裏頭有人欺上瞞下,以次充好呢。”

錢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幾分快意地望向曾淑,“夫人提拔上來的人,明明沒有從五姑母的春怡居采買果子,卻又說買了,一直以來都拿了不知道從哪兒買來的東西糊弄老夫人!”

“老太君,您可得為老夫人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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