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了嗎？

穆晴明舉步走向他：“要慌張也是你慌張，無緣無故生什麽氣？”

“我沒有生氣。”

“你剛才聽了月琳瑯的話不是撇下我就走了嗎？別人說的一句你就相信，我說的話你倒是當耳旁風了。”

荀楚重新走回來拉起她的手：“從未當你的話當耳旁風，否則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好像是沒真生氣，那剛才沈著臉走開是做給誰看？不過，他都沒發脾氣，她也不好繼續發脾氣，兩人並肩而行，看著兩旁的荷花，穆晴明還是忍不住又想。

如果玄瀾闕占據了趙衡的身體，那身為趙衡的荀楚對過往有多少記憶？

如果沒有，但他記得她，並比她更執著於那場婚禮。

當然也不能說比她更執著，畢竟還有個因為那個婚禮，游蕩了數千年的紅鞋女。

不對啊，如果後來她都登天去找玄瀾闕了，為什麽紅鞋女卻依舊沒能釋懷成了執念體，而荀楚又說，是他把當年的妹妹埋在婆羅之境下的。

如果趙衡當時就已經死了的話，那應該就沒有後續了的。

所以趙衡死而覆生了？

趙衡說，婆羅之境是婆羅神造就的，但是他也間接協助了婆羅神，這些事情，在趙衡死後穆晴明上九重天尋找執明神君的時候，都還沒發生。

難道……是後來的婆羅神讓趙衡死而覆生？

她跟趙衡與玄瀾闕之間後來還發生了沖突嗎？

那天晚上的黑影為什麽不讓她多想出來一些？卡得她都快被自己好奇死了。

“在想什麽？”荀楚問道。

在想過去那些他不願意跟她說的事情，對啊，為什麽玄瀾闕跟荀楚都要隱瞞她？顯然那些記憶一定不大好，或者說，東陵穆晴明的結局一定不好。

這麽一想，更加確定一點是，她去了九重天之後果然沒受到執明神君的照拂，搞不好還是死在天界了，所以荀楚才那麽堅持說，玄瀾闕會殺她。

當初的東陵晴明是有多喜歡趙衡，才會做出登天尋人那麽傻的舉動？

還在走神？荀楚轉過身捧住她的臉就吻下來，穆晴明瞪大眼睛下意識要推，但想到現在又沒別人，身體不由肉軟下來，閉上眼睛回應他的吻。

吻了許久，荀楚才放開她問：“還在胡思亂想嗎？”

穆晴明嘴都被親得有點嘛，現在腦子裏只有他，她踮起腳圈住了他的脖子：“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只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走。

不過荀楚送給方平生的大禮倒是真的送上門了，雖然多等了一天，但魔宮確實派出千人隊伍從婆羅門西南門進攻。

婆羅門由荀楚與穆晴明外加方平生親自率領弟子圍剿，魔君的軍團簡直就是自投羅網，開戰沒多久就折損大半，被俘虜了幾十人，逃跑的人數也就十分之一。

戰鬥結束之後，婆羅門弟子將俘虜押回大牢。

方平生從穆晴明與荀楚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看了荀楚片刻，最終一句話也沒說，走了。

待大家都離開之後，穆晴明高興得一把撲到荀楚的身上：“當真是你使的計策逼魔君出手的？”

那些俘虜確實都是魔宮的人，這個是假不了的。

荀楚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穆晴明：“這個能讓你這麽高興？”

“當然啊！”穆晴明從他身上下來，一手勒住他的腰，“第一，如此血猊獸是魔君放出來的說法站得住腳了吧？第二，你沒有殺那些弟子還給他們報了一仇也說得過去。這第三……一直藏在幕後的魔宮終於現原形。不過可惜，魔君並沒有來。”

“他沒有十全的把握如何能輕易出動？”

“銀無涯他們說的主上當真指的是魔君？”

“她是這麽說的。”

她……

穆晴明瞇起眼：“你以前不是晴明晴明的那樣叫她，不挺親的嘛。”

“我沒叫晴明晴明。”

“你敢說你沒叫她晴明？”

“這重疊咬字是你的習慣。”

他的意思是，他沒叫人家晴明晴明，只叫晴明而已？穆晴明橫眉：“現在告訴我， 從見到紅鞋女到前往九曲城，都只是為了找出幕後人的計劃而已，對吧？”

荀楚靜靜看著她沒回答。

穆晴明逼問：“你始終都沒想過要攻打婆羅門對嗎？”

荀楚擡起一只胳膊把她抱入懷裏，穆晴明擡起他胳膊仰頭看他：“我要聽真話。”

荀楚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無奈道：“真的。攻打婆羅門，殺掉玄瀾闕都不假。”

說著就感覺懷裏的人要掙脫，荀楚單臂將她圈得更緊。

“但我沒辦法站在你的對面與你為敵，若是我走上那條路，不論我有多麽不想傷你，但不可否認那會給你帶來預想不到的隱患。而固執如你也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攔我，我不想與你兵刃相見，穆晴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

說得穆晴明鼻子都酸了，她吸著鼻子再問：“那我再問你一個事情，你那天說的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的話，是不是在懷疑誰？”

還惦記這事？荀楚低聲一笑：“沒有。”

“真的？”

“嗯。”荀楚將她按入懷裏遮蔽她過於明亮的眼睛。

穆晴明稍釋懷的嘆了一口氣：“希望這事不會再有什麽變故，可我為什麽還是這麽不安呢。”

果然還是出事了。

魔宮的俘虜中級別比較高的頭領，被動刑審訊之後松了口，但他供出來的話竟然是：

“這些都是楚王殿下的安排，楚王說只要魔宮的人按他說的時間進攻婆羅門，助他順利回到婆羅之境以後就能裏應外合了！”

言下之意不管是妖族放棄進攻婆羅門，荀楚回歸，還是魔宮出動，這一切其實都是荀楚的計謀。

方平生單獨見了穆晴明，並將這話轉達。

昨晚還慶幸的穆晴明很想辯解，那個魔人分明是在撒謊，他們的目的可不就是把荀楚拖下水嗎？

但如果她是方平生的話，也會不由地去相信那魔人頭領說的話，即便不信也不會輕易相信荀楚。

穆晴明道：“門主，我這就去問他。”

“不必問，那個魔人頭領已經被處死，這件事除了方玨、東殿使還有我之外，就只有你知道。”

但這話怎麽讓穆晴明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方平生說道：“若是晴明姑娘還當自己是玄尊弟子，是婆羅之境的守護人，那麽就什麽也別告訴荀楚，如此才能清楚的看著荀楚究竟想要做什麽，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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