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香爐裏一支香正緩緩燃燒。

雙手扣在藥水裏的兩人就這樣吻了好一會兒。

趙衡上癮了似的，穆晴明推開他呼吸之間，他又追逐上來繼續親吻，吻得穆晴明躲無可躲，只能回應。

兩人就這樣相互交換著彼此的滋味，吻了很久很久。

等到兩人都被陌生又激動的情愫占滿，呼吸淩亂。

穆晴明雙頰緋紅地低下頭心跳得不能自已。

趙衡額頭抵著她的平覆自己狂亂的心跳，然後揚起臉親吻她的額頭。

藥水早就不燙了。

而桌上的那柱香也燃燒了大半，也就是說，她竟然跟趙衡親了小半個時辰。

好害羞，但是……好喜歡，穆晴明咬著嘴唇心裏甜出蜜汁來。

趙衡也是，心都快融化了，那種喜悅妙不可言，他還想吻她。

趙衡不由暗自清醒一下自己，看著她臉頰一直不消退的紅桃花色，心情又是一片的喜悅：“再泡一會兒，堅持一下。”

穆晴明這會兒像只小貓兒一樣乖巧的點頭。

一炷香結束，趙衡將她的手從藥水裏捧出來，以柔軟的棉巾擦幹，再在她之間圖上凝脂膏。

“你這藥膏怎的還有？”

“我用不上。”

什麽用不上，他受大傷小傷可比她多得多？

趙衡將藥膏仔細塗抹她每一根手指說道：“我皮粗肉厚的，用普通的藥便可。”

“會留下疤痕的。”

“男兒留疤不礙事。”趙衡說得毫不在意，卻給她仔仔細細地塗抹每個小傷口，生怕她會留疤似的，塗了藥膏之後，用新的紗布將她的手重新包紮起來。

“那你這麽積極幫我上藥是擔心我有疤了就不好看了對嗎？我要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歡了對吧？”

趙衡啞然一笑，這是什麽邏輯？

見他不答穆晴明便追問：“是不是就不喜歡了？”

“不是。”不回答她能真生氣的，趙衡望著這人兒嬌氣的模樣無奈地笑，“但你是個姑娘，我自然想把你照顧得無傷無病，想讓你沒有傷痕那麽好看。”

這還差不多。

穆晴明看著他小心翼翼包紮她傷口的模樣，忍不住告訴他：“趙衡哥哥，我喜歡你。”

垂著眼簾給她上藥的趙衡嘴角慢慢彎起來：“嗯。”

見他笑她又說：“趙衡哥哥，我真的很喜歡你。”

當趙衡擡臉看她的時候，早已是笑意滿滿，目光溫潤：“嗯。”

看她開心地笑起來，趙衡才又低頭繼續給她包紮傷口：“我方才說了找到壓制燃魂的辦法，但需要晴明受很大的苦……”

“多大的苦我都能承受，我想活下來……”

跟你在一起。

這話到了嘴邊她咽住了，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

趙衡頷首：“我會將你腳上的滅魂鈴換成鎮魂鈴，但要讓鎮魂鈴成功戴上，須在你生命即將消失燃魂卻沒被觸動的那一瞬間，所以晴明得努力做到在死亡瞬間不讓燃魂取代你的意識保你活下來。”

穆晴明目光一緊。

她記得上次自己投寒潭的時候，覺得已經被淹死，但卻再次從死亡裏活過來。

在白巢崖也一樣，她分明覺得自己被長魚天明掐死了，但下一瞬間又蘇醒過來，只是那次取而代之的是為了自保而燃魂暴走。

所以可以認為，當燃魂察覺到本體即將死亡的時候就會被觸動，讓本體本能地使用燃魂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趙衡的要求是，在死亡那瞬間她不要讓燃魂行駛自保的本能，哪怕接下來是死都要放棄燃魂，只有那一刻才能戴上鎮魂鈴並發揮效用。

這需要趙衡與穆晴明兩人同時抓住那生死轉折的瞬間，以保證穆晴明在外來若觸發燃魂的前一刻先觸動鎮魂鈴，從而達到抑制燃魂爆發的效果。

穆晴明聽明白趙衡的意思。

但是……

“那個瞬間我幾乎沒有自覺，渾然不知是如何觸發的燃魂。”

“人體瀕臨死亡時身體會自行發出求救訊息，我們可以將燃魂比喻成你性命的守護者，在非常時刻你的身體會自動像它傳求救信號，我需要晴明你做的是，多堅持一會兒盡量不要向它求救。”

可這個她能控制得了嗎？

看出她的不安，趙衡將她的裹滿紗布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耐心的鼓勵：“我到時就在你旁邊，我們只是重新安排一下順序，就是在你覺得支撐不住的時候先想著還有我，實在不行再找燃魂，我們按這樣的順序試試可以嗎晴明？”

他知道這個並不容易，穆晴明需要超過相信自己更相信他，這需要穆晴明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彼此需要絕對的信任。

如果佩戴鎮魂鈴失敗，已經暴走過一次的燃魂，有可能在穆晴明再次觸發之下會繼續暴走，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穆晴明再次失去控制，即便趙衡還願意再嘗試穆懷成也絕對不允許。

這是趙衡與穆晴明最後的機會。

次日晚上，穆晴明與趙衡來到寒潭邊。

婢女黎紅召拿著物品站在一旁靜候。

穆晴明問：“趙衡哥哥，我們要在寒潭進行嗎？”

“嗯，在那之前，需要先將你腳上的滅魂鈴卸下。”

趙衡說完，穆懷成便也走進了寒潭的邊緣，高大的身軀在月光下投射出黑暗的影子，穆晴明心裏仍是一緊，有些怯懦地行了一個禮，不敢叫他。

穆懷成朝她走了過來：“盤腿坐下。”

穆晴明依言盤腿坐了下來，穆懷成盤腿坐在她對面施展術法，接著再穆晴明的身下便出現一個白色的圓形法陣，穆晴明腳踝上的滅魂鈴也有白光環繞。

消耗了不少時間，穆晴明右腳腳踝上類似冰雪樣式的滅魂鈴哢擦出現了裂痕。

等到穆懷成放下手訣，滅魂鈴也碎了成一塊一塊的掉在地上。

穆懷成默然起身，背起手。

穆晴明也跟著站起來，趙衡上前兩步說道：“晴明與我進入寒潭。”

“嗯。”穆晴明跟著趙衡走到了水邊停下腳步，她沒有回頭輕聲說，“謝謝阿爹。”

說完便雙手往前一伸躍入水中。

穆懷成背在背後的手握成拳頭，始終不發一語。

趙衡說道：“尊主，晴明一定能做到的。”

說完他也下了水，跟著穆晴明游到冰冷的寒潭中央，兩人相互望著對方，穆晴明說：“趙衡哥哥，如果我做不到你就……”

“不要那樣的如果，晴明，只要你要做得到我就做得到，我相信你。”

穆晴明看著趙衡堅定的目光，用力點頭，深呼吸之後讓自己沈入水中，幾乎是同時，趙衡也跟著她沈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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