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穆晴明卻立刻回想起來在白巢崖那發生的事情，眼眶不由一紅，她羞愧地避開了趙衡的視線，此時黎紅召端著一盆藥水走了進來，穆晴明見到了她更是無地自容，有些不想面對地重新躺下用被褥蓋住自己。

趙衡與黎紅召說道：“把藥放下你先出去吧。”

黎紅召點頭，放下盆便轉身走了出去。

趙衡將方才磨好的藥粉導入那盆褐色的藥水之中，用竹片攪拌，等藥粉容在藥湯之內。

他重新坐回了窗邊，看著被褥之下過於安靜的人兒，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穆晴明明顯縮了一下腦袋撈起被子將露出的頭頂也全都埋進了被褥之中。

趙衡只能伸手隔著被子規律的輕拍她的手臂：“晴明，我已經找到可以抑制燃魂的辦法了，不過很危險，你願意試一試嗎？”

被子底下人的毫無動靜。

趙衡依舊輕拍著她低沈而緩慢的陳述：“好像有人操控了長魚，他們的目標是要先滅東陵，後吞梁邱，趙穆兩家為了抵抗死了很多人，無辜的百姓也跟著死了很多人，可是那些殺戮者身上並沒有燃魂。”

“而那些為了自救與拯救的人，他們也同樣殺了很多人，他們身上也沒有燃魂，所以善惡並非以有燃魂與沒有來定論，晴明跟其他拯救與自救的人一樣，不過是偏巧攜帶了燃魂這樣的力量。”

看穆晴明依舊沒動，趙衡想了想拉著椅子坐得近了一些，看著那高聳的被子說：“我不能告訴你燃魂是個好東西，但這次我很慶幸你有，否則前移的幾十位百姓，穆府上下幾十口人都會喪身白巢崖，而我也會失去你。”

被褥之下終於傳來的哽咽的聲音：“可是，我幾乎殺了子涵跟召兒。”

“可最終也沒有不是嗎？”

“如果不是阿爹趕到，我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也許不僅是子涵與召兒，還有剛剛通過白巢崖的那些人，還有離白巢崖更遠的人，她根本不能分辨善惡，根本無法控制殺心。

所以阿爹堅持要殺她是對的。

趙衡卻說：“哪怕不小心再有下一次，還會有阿爹，還會有我來叫醒你。”

“要是我連你們也認不出了呢？！”

“可我現在不是有辦法阻止燃魂了嗎？”

聽到這話，被褥下的人抽噎也沒說話，趙衡嘗試將她蒙過頭的被子拉了下來，見她沒有再拒絕溝通的意思，趙衡坐到床沿附身將她抱了起來，摟入懷裏輕輕地抱著。

聽她抽泣不斷，他眼眶也忍不住酸澀得厲害。

其實他所謂的鎮魂鈴即便有鎮壓燃魂的效用，但他不知道在燃魂徹底爆發或被運用之後，能不能真的鎮住。

燃魂本就是可以降妖除魔，殺仙弒神的力量，地獄之炎並非誇大其詞。

待她哭得稍微平緩了一些，他揉了揉她的背：“我們現在先把手上的傷口在處理一遍。”

趙衡解下包滿她手掌的紗布，她之間的傷口依舊皮開肉綻的看著紮眼又紮心，趙衡將盛著藥水的盆子移到床邊高腳凳上，先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看向穆晴明：

“泡的時候會很疼，但你得忍不忍，不然好看的指甲跟手指就保不住了，手可就不好看了。”

穆晴明看他耐心的樣子，又有點想哭：“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我。”

趙衡擡眼看向她，明知故問：“你可有十五了？”

“冬月我就十六了。”

趙衡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準備往水盆裏泡：“十六也是孩子。”

“我太學院的同窗，十五都嫁人了，她現在十六都是一歲孩子的阿娘了。”

趙衡擡起眼看她：“那你幾時才肯嫁給我？”

又說這話……

“啊吱。”趙衡已經把她的手輕按在了溫熱的藥水裏，穆晴明叫了一聲，立刻把手抽出來，“趙衡你故意的！”

趙衡擡起雙手看著她笑著說：“抱歉，我應該事先告知一聲的。”

一點誠意都沒有好嗎！穆晴明橫眉看著他，同時也發現，她好像已經把白巢崖的事情暫時放下了，都有心情跟他打鬧了。

趙衡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穆晴明心底柔軟了一片，嘟著嘴重新把自己的手送了出去給他。

趙衡重新握住她的手腕：“要泡一炷香的時間，這次不能抽出來。”

穆晴明白了他一眼，但看著趙衡垂眸將她的手輕放入藥水當中的時候，穆晴明的脊背忍不住僵硬起來。

藥水浸透幾乎能看到骨頭的皮肉之中，火辣辣要多疼有多疼：“燙……疼疼……”

趙衡沒松開她的手腕，也跟著她一起泡在藥水裏，擡眼看著因為被他按著手不得不附身下來，與他離得很近的那張皺成一團的小臉。

他聲音帶笑：“疼還是燙？”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笑話她，穆晴明眼角都有了淚水哭笑不得回答：“又疼又燙，我有點忍不住了，能不能拿起來一下？”

趙衡下巴一擡。

穆晴明扭頭看到了桌上那根香才燃燒了一個頭，瞬間絕望，那又疼又燙的感覺讓她坐都坐不住，要不是趙衡按著她肯定會受不住早抽手了。

“趙衡哥哥就拿出來一會兒……太燙了……你就讓我拿出來一會兒嗯……”

趙衡稍稍往前就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穆晴明嘰嘰喳喳的小嘴立刻就抿住，兩人的手繼續按在藥水盆裏，臉離得特別近，她躲都躲不開，臉慢慢紅起來，嗔怒地瞪著他。

趙衡目光溫暖看著她，低聲繼續轉移她的註意力問：“你太學院的同窗十五歲已為人妻，十六已是阿娘，晴明幾時嫁給我？”

趙衡說話並沒什麽高低起伏，但這樣近距離聽這類似低聲耳語的聲音，讓穆晴明心在隱隱顫抖：

“不是說了不嫁嗎？”

“那我幾時才能當上阿爹。”

穆晴明楞了半晌，猛然害羞得差點坐起來，奈何手被趙衡按著根本動不了，趙衡現在都不會臉紅啊，穆晴明卻覺得自己越發的害羞。

“趙衡！”

“我都二十了，別人的孩子都有可以幫打酒的了。”

這話是誰教這個傻子說的，穆晴明害羞卻也心花怒放，喜悅一陣一陣的湧上心頭：“那你找別的姑娘給你生，過個三五年的就有孩子幫你打酒了。”

“我想讓晴明給我生。”

這話說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其實沒說什麽讓人面紅耳赤的字眼，但他們要一起生孩子的話那麽……

這下兩人的臉都紅了，心跳撲通撲通的，可這滋味卻美妙得人心底生蜜汁般。

看趙衡目光越發深邃起來，穆晴明有些慌亂的說：“我才不要給你……”

趙衡卻偏頭貼上了她的唇。

穆晴明呼吸靜止。

趙衡往前稍用力壓了她的唇，然後張嘴含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緩慢的反覆吞含釋放。

直到她呼吸迷亂無措的張開嘴，趙衡第一次嘗到了她柔嫩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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