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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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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怎麽這麽早?”她一手拿著電話,一手伸出去拿袋子裏冒著熱氣的包子。不想就在她馬上就要拿到的時候,一雙筷子遞了過來。陌桑擡頭看去,只見蔣宇溪含笑看著自己,一派溫柔地說:“手臟,用筷子吧。”

陌桑擠出一個淺淺的笑來用口型說了聲謝謝,卻並沒有去接那雙筷子。她在心裏把“我剛剛洗手了”這句話默念了一百遍,又把“我不餓”三個字默念了二百遍……

電話那頭的厲子淵聽起來有些疲憊,聲音低沈,好像在壓抑著什麽:“聽說你們很早就開始訓練,會很辛苦……給我記得,如果實在累了就告訴我一聲。最近我有事要去歐洲一趟,可以帶你一起去散散心。”

厲子淵要出國一段時間?陌桑默默想了想,無論是跟他出國散心,還是留在國內暫時躲開他,對她來說似乎都是不錯的消息。

只是為什麽……她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呢?

她還沒想明白,一個熱騰騰的大包子忽然塞進了她的嘴巴。陌桑怔了一下,就看到許月鼓著腮幫子瞅著她傻笑。

陌桑也笑了起來。有這樣的朋友一起並肩作戰,她並不覺得辛苦,反而樂在其中。

電話裏空白了許久,就在陌桑即將解決掉一個大肉包子的時候,厲子淵低低地說:“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

她“唔”了一聲,含糊不清地說:“我怕打擾你。而且,你知道的,我……我最近有點忙。”

“真是心狠啊,顏陌桑。”厲子淵忽然輕輕笑了笑,帶著一種她聽不懂的嘲弄。這種嘲諷的語氣很淡,淡到讓陌桑懷疑起自己的聽覺。“就算忙,一個電話也不會打麽?”他像是質問,像是有一點生氣,可是轉瞬又低低地說:“還要我主動打來……”委屈得像是一個孩子。

陌桑怔了一下,突然地明白過來他是在隱晦地表達“他想她了”這一信息。她微微笑了笑,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了些:“對不起,以後我會主動點的。要訓練了,先不和你聊了啊。”說完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該怎麽告訴他?她對他又懼又怕,又喜歡又厭惡。靠近他就靠近了痛苦,離開他就離開了幸福。就好像冰與火在交融,讓她糾結,讓她矛盾。

他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仇人,也不是正式的情侶……他們對彼此都有好感,卻都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餵,桑桑,發什麽呆呢!”許月推了她一把,興沖沖地說:“快走,該去跑步了!”

陌桑最害怕的就是跑步,奇怪的是有心臟病的許月卻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樣子。陌桑有些吃驚地追趕著快速奔跑著的許月,氣喘籲籲地問她:“你這丫頭吃興奮劑了?怎麽跑得這麽快!”

許月一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邊笑著回答:“你忘了昨天童童姐和我說的話了麽?桑,桑桑,我不想因為我身體不好就被人瞧不起。我喜歡唱歌,我想,想讓更多的人聽見我唱歌。所以,我絕對不能在這裏倒下……”

陌桑聞言沈默了一會兒,無聲地加快了步伐。

聽了許月的話之後,她對於跑步、軍訓的不滿似乎都憑空消失了。許月身體不便,卻還要堅持到倒下的那一天。她擁有十分健康的身體,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當陌桑終於趕上許月,與她並肩奔跑的時候,陌桑忽然想起一句話:“感君一路同行,暖言暖語暖心”。

我們一定,一定一定要一起走下去。走到最後,走到我們圓夢的那一天。

晨跑結束後,有七八個選手嚷嚷著跑得“胃下垂”,有的說要請假回去休息,有一個“一跑步就死星人”幹脆直接退賽走人。只要是有一個環節缺席的就會扣一分,累積扣三分的人無論有什麽原因都必須退賽。

陌桑他們繼續著下一輪的軍訓。換上軍訓服,帶上軍帽,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想到了他們大一軍訓的時候。本來以為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軍訓了,沒想到要當明星還得接受這種慘絕人寰的考驗。

他們先是在露天花園裏站了一個小時的軍姿,又頂著寒風練了一個小時的隊列。還好現在是冬天,並不似酷暑那般難熬。饒是如此,一上午的訓練後又有一個女生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訓練結束,聽到解散的口令響起的時候,許月身子一歪,差點就要倒下。陌桑連忙扶住了她,一個人去領了食材,然後尋了一處幹凈的草地鋪上野餐時用的厚臺布,這才拉著許月坐下。

陌桑和許月都是早當家的孩子,做飯洗衣不在話下。見許月累得說不出話來,陌桑便主動挽起袖子準備起她們的午餐來。為了保持好的身材,童言給的食材都是有助於減肥塑身的。有純精肉香腸,雞蛋,生黃瓜,生蘿蔔,純芝麻醬……

她只稍稍想了下就動起手來,熟練地切菜點爐子,很快就做好了兩菜一湯。陌桑把菜做得很淡,因為沒有米飯可吃。經過了一上午的體力活動,兩人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所以很簡單的飯菜她們吃了個精光。直到消滅掉最後一根菜葉,她們才滿足地收拾東西回別墅。

周睿雨的日子就沒這麽好過了,陌桑回去的時候路過她身邊,發現這麽長時間這位大小姐連爐子都沒點起來,就坐在那裏吃黃瓜蘸醬。幸好童言給的都是能生吃的東西,不然這周小姐還不是要活活餓死在這裏了?陌桑心中暗自搖頭,也沒有插手,拉著許月繼續往宿舍走去。

她們兩個動作比較快,洗完澡換了幹凈衣服才剛過十二點。許月留下午睡,陌桑有心事睡不著,就拿著手機出來隨便走走。

沒想到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在她們隔壁有幾間別墅是評委老師們住的地方。因為這些評委不是華語流行樂壇的歌手就是資深電視人這樣在圈子裏有身份的人物,他們都是單獨住一間別墅的,平時沒事選手們都不能過去打擾。

可是現在……躺在庭院的躺椅上的人,不是她的同學蔣宇溪是誰?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是評委易軍是誰?

易軍是著名的電影制片人,喜歡采用新人,而且每次都能捧紅幾個。要說水平也是有的,只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易軍早就結婚了吧?今年有五十……還是四十九了?

因為下午有舞蹈課,陌桑穿的是平底的膠鞋。她悄無聲息地躲在了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後面,秉著呼吸聽著院子裏的聲音。她不敢輕易離開,害怕會暴露自己的存在,那樣可就慘了。

這個角度讓陌桑看得更清楚了。她大吃一驚,飛快地捂住嘴巴。她不僅覺得驚訝,還感到惡心。這個男人和蔣宇溪的爸爸差不多大吧,也不知道他怎麽好意思對和自己女兒同齡的小姑娘下手?

她覺得惡心,蔣宇溪顯然不這麽覺得。他們一直做到一點多,距離下午的訓練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開始的時候,易軍才在宇溪的央求下結束。

陌桑早已凍僵了。她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被發現。直到野戰過的二人相繼進了別墅,陌桑才松了口氣,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往宿舍走去。

她知道自己不該看的,可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好幾次睜開了眼睛。就好像偷吃糖果的小孩子,明明知道有些事不該去做,卻恰恰是因為“不該”而更加渴望。

回去的路上,陌桑的腳步都有些發虛。走到下坡的時候,她腳腕一軟踉蹌了一下,險些就要倒下。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陌桑擡起頭來,就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站直身體,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麻煩事還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回去的路上,陌桑的腳步都有些發虛。走到下坡的時候,她腳腕一軟踉蹌了一下,險些就要倒下。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陌桑擡起頭來,就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竟然是許久沒見的許丞。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站直身體,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著麻煩事還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啊,許丞這倒黴鬼來這裏找她,肯定是要出事了。

果然。

“陌桑……片子的後期制作早就結束了,按照檔期,明天就要發行……”或許是因為愧疚,許丞微微低下了頭,額前的碎發長過了眉梢,使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不過你放心,內地現在審核很嚴,《欲傷》暫時只會在香港地區發行。”

陌桑沈默著,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覺得腦子被人掏空了,世界一片空白。

過了這麽久,經歷了奶奶的死,她幾乎都快忘記這麽一件事了。因為把許暄和許月當成了朋友,她甚至忘記了要用他們兄妹的身份威脅許丞的打算。

她的黑歷史,她永遠也洗不掉的誤點,那部露骨的艷情寫真集……

就算過了這麽久,她還是無法忍受。

發行日期是明天,現在阻攔或許還並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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