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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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婧妍明眸璀璨地看著溫芷彤, 須臾, 才將手中的資料放下, 張開雙臂將溫芷彤攬在懷裏, 纖細的手指穿過溫芷彤的秀發。
客廳裏很靜，何美珊站在一旁, 擡起眼，幽幽的看著溫芷彤側頭枕在阮婧妍的肩頭, 乖順安靜。
何美珊抿唇笑了, “彤彤, 以後總有機會再見的。”
溫芷彤聞言有些僵硬地擡起頭，目光躲閃地從阮婧妍身上移開, 轉身送阮婧妍離開。
“老師, 我平時有事能聯系您嗎？”
阮婧妍臨上車前，溫芷彤拉住了她的手。
阮婧妍上車的動作頓了下，回頭, 沖她嫣然一笑，“當然可以！”
斜陽一寸寸地落到地平線以下, 溫芷彤身上染了橘色的光, 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輛載著阮婧妍的車消失在視線裏。
心好像也被帶走了。
······
阮婧妍離開涑州的那天, 溫芷彤沒去送，她人跟著學校的帶隊老師去了A市參加物理競賽。
路瑤作為17班的代班班主任，陪同溫芷彤一起去的。
溫芷彤扶在車窗看著外頭，細密的雨絲斜斜地打在車窗玻璃上，溫芷彤盯著玻璃上的倒影逐漸被雨絲模糊了視線。
她低頭掏出手機, 一張張翻看著阮婧妍的照片。
早知道你要離開，當初就多偷拍一些了。
溫芷彤盯著照片裏窗前月下的背影發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卻又覺得距離她很遠。
溫芷彤咬了咬唇，莫名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
溫芷彤這次比賽還算順利，領獎的那天下午，路瑤站在禮堂的最前排沖著溫芷彤招手，“彤彤，看這邊。”
溫芷彤扭頭看向她，手裏握著獎杯雲+裳+小+築，沖著鏡頭努力扯出了一抹微笑。
晚上回了賓館，溫芷彤便接到了阮婧妍打來的電話。
溫芷彤剛洗了澡出來，看到阮婧妍的來電，她攥著手機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恍惚了好一陣才想起來接聽，“餵！”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打電話給我了？”阮婧妍半嗔半怒的聲音傳來，溫芷彤不自覺得勾起了唇，連日來平靜無瀾的雙眸終於因著阮婧妍的這句話逐漸恢覆了些神色。
“照片照得很好看。”
阮婧妍話鋒一轉，忽然提起她下午拿獎時拍的照片，溫芷彤一時沒反應過來，圓瞪著眼睛看向窗外繽紛的夜景，輕“嗯”了聲。
“下午的比賽啊！”
“你看到了？我正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你。”溫芷彤走到床尾坐下，勾唇往上。
“看到了，你們路老師下午就將你的照片傳給我了，對你好一通誇讚。”
溫芷彤聽到她那邊有推拉窗戶的聲音，接著便聽著阮婧妍深呼了一口氣，“這邊又下雨了，已經連續下了三天了。你們那邊天氣怎麽樣？”
“還好！”
阮婧妍發現，幾日不見，溫芷彤好像又恢覆了以前話少的時候。
阮婧妍沈默了幾秒，忽然笑問：“這次比賽拿了獎，想要什麽獎勵啊？”
溫芷彤低頭略一思忖，問：“什麽獎勵都可以嗎？”
“當然！”阮婧妍想都沒想就應了她，在她眼裏，溫芷彤不是個沒有分寸地孩子，她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過分。
溫芷彤沒有急著回答她，頓了半晌，才開口道：“等以後想好了，再向你討要。”
溫芷彤說著，耳朵尖竟是不自覺紅了。
衛浴的門忽然開了，路瑤從裏面探出腦袋，“彤彤，幫我把我的睡衣拿進來。”
路瑤的聲音不小，賓館的空間就那麽大，電話那頭的阮婧妍自然也聽到了，她提了提嗓子，“你和路老師在一起？”
“額，對，我跟她住一個房間。”溫芷彤心緊了下，但又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
“哦！那你快給她送去！我還要備課，先掛了。”阮婧妍催促她，沒等她回答，就已經掛了電話。
溫芷彤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楞了幾秒，衛浴又傳來路瑤催促的聲音，她將手機放到一旁，起身去給路瑤送睡衣。
自那晚通過電話之後，阮婧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主動聯系過溫芷彤。
溫芷彤幾次聯系她，對方都是到了晚上才回覆她，回覆內容也只是簡短的幾個字。
一次兩次，溫芷彤還能當作她工作忙，時間久了，溫芷彤多少也能發覺她似乎不太願意跟自己聊天。
趕上高三覆習緊張，漸漸地溫芷彤也不怎麽再去打擾她。想著等高考結束，再去聯系她。
五一假期過後，溫芷彤坐在座位上覆習，聽著後排的男生女生在討論著三天假期的活動。
“這是阮老師給我們的，當地的土特產，你們要不要嘗嘗？”仔細一聽，是劉彥地聲音。
“你們去看阮老師了？怎麽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有同學提出了抱怨。
“倪安然說要低調，再說了，大家都忙著高考覆習，也沒有時間去吧！”劉彥解釋道，期間他扭頭看了眼剛剛走進來的倪安然，小跑著幾步回了座位。
溫芷彤埋頭寫字的動作不停，但心思卻根本不在卷子上。
肩膀忽然被人碰了下，她擡頭，是倪安然。
“阮老師讓我給你的。”
溫芷彤垂眸，就見到倪安然遞了兩包特產給她。
“謝謝！”溫芷彤接過來，道了聲謝。
倪安然哼了聲，幾步回了座位。
劉彥還在被人追著詢問有關阮婧妍的事情，倪安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劉彥收住聲，等上課鈴響了，他才小聲地解釋，“不是我主動說的，他們非逼著我問。”
倪安然輕嗤，沒理他繼續低頭看書。
下午放學，溫芷彤拍了兩張阮婧妍送她的小吃傳給她：東西收到了，謝謝！
溫芷彤以為阮婧妍不會回覆她，發過消息便將手機揣進了兜裏。晚上下了晚自習，她百無聊賴地點開手機，屏幕上竟然閃現了阮婧妍的未讀消息。
溫芷彤心砰砰急跳了兩下，坐直了身體劃開屏幕。
阮婧妍先是發了兩個笑臉給她，接著又問：喜歡吃嗎？如果喜歡，我回去時給你帶一些。
溫芷彤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跳動：很好吃！不過不用帶了，太麻煩了！
她想了想，又打了幾個字過去：“周末我去看你吧！我和幾個同學一起，我們都很想你！”
溫芷彤仔細斟酌了下語言，才點擊了發送。
阮婧妍：不用來了，你好好覆習考試。還有幾個月我就回去了，我們涑州見！
溫芷彤：好！等你回來！
阮婧妍沒有再回覆她，溫芷彤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輕笑了下，起身踏著月色出了校門。
一年一度的高考日如期而至，溫芷彤發揮的還算平穩，畢竟考前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成績下來那天，阮婧妍給她來了電話，問她考得怎麽樣。溫芷彤聽得出，她的心情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激動。
知道成績後的幾天，溫芷彤一直在糾結到底報哪所學校，她這次成績超出了B大往年錄取分數線近30分，但她卻在報名的當天猶豫了起來。
她忽然不想離開涑州。阮婧妍馬上就回來了，她卻要離開，四年對於正朝氣蓬勃的她們而言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再有兩三年便要邁過30歲門檻的阮婧妍而言，這四年，她可能會戀愛、結婚、生子。
溫芷彤摘著眉心，想想就覺得頭痛。
但溫芷彤最終沒能如願，無論是阮婧妍還是何美珊都希望她能去B大讀書。畢竟，這是每個人的夢，卻又好像遙不可及。
如今她做到了，沒理由放棄。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林蔚竟然也報了B大，但她是通過自主招生考進去的。
最後一次回校報到，溫芷彤和班長抱著一摞老師簽好的畢業留言離開辦公室，經過阮婧妍辦公桌時，她忽然頓住了腳步，落日餘暉映著窗臺，斑駁的樹影隨風搖曳。
那個位置現在已經換成了一位男老師坐，溫芷彤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著阮婧妍曾經坐在窗前伏案批改卷子的畫面，那精致的側顏像是被定格在了她的腦海中，總會成為唯一不會被風吹散的記憶。
······
八月的天氣總是帶著幾分惱人的燥熱。
班級群裏有人吆喝著要在開學前再組織一次聚會。畢竟開學後大家就要各奔東西，相聚地機會不多，倒不如趁著這個假期再聚一聚。
擇日不如撞日，當晚班級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被敲定了。
當晚，班長和學委還請了其他幾位老師到場，席間路瑤和幾位男老師被學生灌了不少酒，尤其是化學老師，醉的一塌糊塗。
學生是有意鬧他的，高中時期沒少被他體罰，眼下逮著機會了，可不得好好“招待”下他？
到底是畢業了，面對老師，也不再似在學校那麽又驚又怕，現在相處起來倒是像朋友一樣融洽。
溫芷彤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沒跟她們起哄。拿出手機對著幾桌老師和學生拍了張照傳給阮婧妍：還好你沒來，看老師們被學生灌的，已經認不清東西了。
後面配了兩個呲牙笑的笑臉。
阮婧妍的信息幾乎是秒回：是嗎？你沒過去湊個熱鬧？
溫芷彤抿了抿唇：沒有！我以為你今晚會來的。
“我也沒想到學校臨時有事，又拖了一段時間。別擔心，有機會我可以去B大看你。”
溫芷彤盯著阮婧妍的回覆看了半晌，肩頭忽然一沈，她擡頭，就撞見路瑤醉熏的臉頰，溫芷彤皺了皺眉，還未及反應，路瑤就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
“彤彤，跟誰聊天呢？”路瑤摟著溫芷彤的肩膀，一只手擡起捏了捏溫芷彤的臉頰，迷離的雙眸似睜非睜，“彤彤，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恩？”
溫芷彤擡頭，錯愕地看她。
路瑤看著她怔楞的眼神，斂下神色，擺了擺手，“算了，算了······”
路瑤說著搖晃著站起身，拉著溫芷彤的胳膊起來，“走，陪我去洗手間，我被她們這幫小兔崽子灌得已經走不動了，扶我一把。”
溫芷彤被她拉得猝不及防，路瑤腳下一個踉蹌，兩人差點一同跌了出去，還好溫芷彤反應的快。
酒桌上還是一陣鬧哄哄的，溫芷彤攙扶著路瑤走到門口，忽然與一人迎面相撞，溫芷彤正低垂著頭，但鼻端的香味清晰可聞，她輕嗅了嗅，身子忽然一晃，就聽著身後一陣驚喜的聲音傳來。
“阮老師？啊······是阮老師回來了！”
溫芷彤一楞，下意識地擡頭，目光與阮婧妍相撞，她欣喜，“阮······”
溫芷彤甫一開口，身後便竄出來幾個男生女生將阮婧妍拽了進來，溫芷彤蹙著眉回頭，就見著有女同學正與阮婧妍擁抱，嘴角的笑容幾乎咧到了耳朵根。
“喲！是妍妍趕來了！”路瑤被學生一陣哄鬧，酒醒了不少，她扭頭看向被學生簇擁著的阮婧妍，回頭用手指戳了戳溫芷彤的臉頰，唇角露出迷醉的微笑，“你們這幫孩子是不是很喜歡阮老師啊？”
溫芷彤目光自阮婧妍進門便始終黏在她身上，臉頰忽然被人戳了下，她身子忽然一抖，阮婧妍恰巧回頭看她，溫芷彤眸光晃了下，還未能與她對視幾秒，對方便已經冷冷地移開了視線。
溫芷彤驚異地盯著阮婧妍的背影，她這是······被無視了？
······
溫芷彤送路瑤回來時，阮婧妍已經坐在酒桌上與其他老師和學生把酒言歡了起來。
“老師，我們來合張照吧！畢業照您都沒趕回來，您知道我們有多遺憾嗎？”有學生湊到阮婧妍跟前撒嬌。
“是啊小阮，你可是咱班學生心目中的女神啊！”有男老師也跟著在一旁打趣她。
阮婧妍喝酒本來就會上臉，現在被他們這麽一說，臉更紅了。
溫芷彤站在沙發前看著她白皙瑩潤的臉頰一寸一寸被染了緋紅。
溫芷彤一時間竟是看入了神。
阮婧妍摟著蹲在她跟前的女生合了張照，接著便有更多的學生圍過來要跟她合影。
“老師，我能跟您合張照嗎？”獨屬於男生低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阮婧妍擡頭，面上透著紅潤的嬌媚，眉眼間透著婀娜迷人的微醉，她仰頭沖著倪安然微微一笑，聲音綿柔似水，“好啊！”
溫芷彤清晰地看到向來鎮定地倪安然頭一次晃了神，他吞咽了下喉嚨，俯身伸手搭在阮婧妍的肩頭，指了指劉彥的鏡頭，“老師看那兒！”
阮婧妍似乎一直都沒有註意到溫芷彤這邊，直到路瑤搖晃著走過來跟她喝酒時才透過路瑤看到了她身後的溫芷彤。
阮婧妍沖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她擡了擡手，正想要招呼溫芷彤過來，另一波男生又端著酒杯湊到了她們這桌。
“阮老師，您可是我們的班主任，怎麽說，我們都要好好敬您一杯。”
“好好！”今晚她們做老師地沒理由拒絕學生的敬酒，阮婧妍含笑端起酒杯。
溫芷彤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阮婧妍杯裏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倒，終於忍不住走到她的跟前，將酒杯奪下，語氣生硬，“老師您胃不好，不要再喝了。”
她說著回頭，對著三年的同窗解釋，“請同學們諒解一下，老師剛回來，先讓老師吃點東西吧！”
阮婧妍擡眼望著散去地學生，這才擡手拉著溫芷彤的手腕在她身旁坐下。
“一年多不見，開始學會命令我了啊？”阮婧妍嘴上怪她，但臉上的笑容未見半分收斂，她擡手拍了拍溫芷彤的臉頰，呢喃：“好像瘦了，沒好好吃飯嗎？”
溫芷彤被這樣的阮婧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開她的追問，低頭替阮婧妍夾了些菜到碗裏，“喝了這麽多酒，胃裏空空的一定不舒服，吃點東西吧！”
阮婧妍扭頭看著她認真的動作，瞇覷著眼笑了。
······
聚會一直進行到十一點多才散，溫芷彤打了輛車護送阮婧妍回公寓。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汽車在街道上疾馳而過，耳邊像是有微風與浮雲翻動的聲音。
溫芷彤低頭，垂眸看著歪頭抵在她肩頭的阮婧妍，額前的秀發被風吹得淩亂在臉頰，她升上車窗，擡手替她將碎發拂開。
目光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阮婧妍好看的側顏。
“你們路老師也醉的不輕，你怎麽沒送她？”
車廂裏很靜，阮婧妍忽然擡起頭問她，溫芷彤一驚，低頭，視線落到她如凝脂般細膩地肌膚，她咽了咽口水，摟著阮婧妍肩膀地手收緊了些，“我跟她不順路，已經讓季珂送她了。”
阮婧妍看著她抿唇笑了，重新側頭枕在溫芷彤的肩上，低吟，“我好累，到了叫我。”
······
汽車大概行駛了四十分鐘才到，下車時溫芷彤見阮婧妍還睡著，料想她定是趕了一天的車累了。
在司機師傅地幫助下，溫芷彤才好容易背著熟睡中的阮婧妍進了小區。
雖然她人已經搬離了阮婧妍的公寓，但鑰匙她那兒一直都有，阮婧妍沒有問她要回來。
她沒想到這次倒是派上了用場。
進了門，怕房間裏的燈光太亮吵醒了沈睡中的人，溫芷彤只開了玄關處的燈。
溫芷彤一手托著阮婧妍的屁股，轉身一手正準備關門時背上的人忽然動了下，她胳膊一酸，感覺到阮婧妍要墜落下來，她急亂地雙手護著對方小跑到沙發上將其放下。
溫芷彤扶著膝蓋粗喘了好幾口氣，才將阮婧妍放平在沙發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一縷一縷傾瀉了進來雲*裳*小*築，落在阮婧妍如玉的臉頰，映著她頰邊的緋紅，嬌艷無比。
溫芷彤定定地凝視著她，心跳驟然淩亂了起來。
溫芷彤放緩了呼吸低頭靠近她，目光落在阮婧妍嬌紅的唇瓣上，鼻息間是她身上令人迷醉的香氣。
溫芷彤不知她從哪兒掙來的勇氣，眼裏心裏好像都被眼前人裝得滿滿的，心跳還在加速，她的唇已經輕輕地壓在了那兩瓣薄薄地唇上。
柔軟的，滾燙的，香甜的，各種覆雜的感覺湧向大腦，溫芷彤已經來不及體會，她只想盡情地攫取，盡管她此刻連支撐這個身體的力氣都已經被這個吻耗盡了，她甚至覺得心跳馬上就要跳出來了，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
她卻依舊舍不得放開她。
“彤彤，你在幹什麽？”
門外忽然一聲斥問，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溫芷彤身子一僵，她慌亂地扭頭，便見著蘇曼人已經寒著一張臉走到了她的跟前。
“我······”溫芷彤被蘇曼盯得臉色煞白，燥熱的心像是被裹了一層寒冰，瞬間涼了半截。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因為我明天家裏有事沒法更新了，所以想著今晚多更一些給大家看，沒想到就更到現在，讓你們就等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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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很靜，何美珊站在一旁, 擡起眼，幽幽的看著溫芷彤側頭枕在阮婧妍的肩頭, 乖順安靜。
何美珊抿唇笑了, “彤彤, 以後總有機會再見的。”
溫芷彤聞言有些僵硬地擡起頭，目光躲閃地從阮婧妍身上移開, 轉身送阮婧妍離開。
“老師, 我平時有事能聯系您嗎？”
阮婧妍臨上車前，溫芷彤拉住了她的手。
阮婧妍上車的動作頓了下，回頭, 沖她嫣然一笑，“當然可以！”
斜陽一寸寸地落到地平線以下, 溫芷彤身上染了橘色的光, 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輛載著阮婧妍的車消失在視線裏。
心好像也被帶走了。
······
阮婧妍離開涑州的那天, 溫芷彤沒去送，她人跟著學校的帶隊老師去了A市參加物理競賽。
路瑤作為17班的代班班主任，陪同溫芷彤一起去的。
溫芷彤扶在車窗看著外頭，細密的雨絲斜斜地打在車窗玻璃上，溫芷彤盯著玻璃上的倒影逐漸被雨絲模糊了視線。
她低頭掏出手機, 一張張翻看著阮婧妍的照片。
早知道你要離開，當初就多偷拍一些了。
溫芷彤盯著照片裏窗前月下的背影發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卻又覺得距離她很遠。
溫芷彤咬了咬唇，莫名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
溫芷彤這次比賽還算順利，領獎的那天下午，路瑤站在禮堂的最前排沖著溫芷彤招手，“彤彤，看這邊。”
溫芷彤扭頭看向她，手裏握著獎杯雲+裳+小+築，沖著鏡頭努力扯出了一抹微笑。
晚上回了賓館，溫芷彤便接到了阮婧妍打來的電話。
溫芷彤剛洗了澡出來，看到阮婧妍的來電，她攥著手機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恍惚了好一陣才想起來接聽，“餵！”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打電話給我了？”阮婧妍半嗔半怒的聲音傳來，溫芷彤不自覺得勾起了唇，連日來平靜無瀾的雙眸終於因著阮婧妍的這句話逐漸恢覆了些神色。
“照片照得很好看。”
阮婧妍話鋒一轉，忽然提起她下午拿獎時拍的照片，溫芷彤一時沒反應過來，圓瞪著眼睛看向窗外繽紛的夜景，輕“嗯”了聲。
“下午的比賽啊！”
“你看到了？我正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你。”溫芷彤走到床尾坐下，勾唇往上。
“看到了，你們路老師下午就將你的照片傳給我了，對你好一通誇讚。”
溫芷彤聽到她那邊有推拉窗戶的聲音，接著便聽著阮婧妍深呼了一口氣，“這邊又下雨了，已經連續下了三天了。你們那邊天氣怎麽樣？”
“還好！”
阮婧妍發現，幾日不見，溫芷彤好像又恢覆了以前話少的時候。
阮婧妍沈默了幾秒，忽然笑問：“這次比賽拿了獎，想要什麽獎勵啊？”
溫芷彤低頭略一思忖，問：“什麽獎勵都可以嗎？”
“當然！”阮婧妍想都沒想就應了她，在她眼裏，溫芷彤不是個沒有分寸地孩子，她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過分。
溫芷彤沒有急著回答她，頓了半晌，才開口道：“等以後想好了，再向你討要。”
溫芷彤說著，耳朵尖竟是不自覺紅了。
衛浴的門忽然開了，路瑤從裏面探出腦袋，“彤彤，幫我把我的睡衣拿進來。”
路瑤的聲音不小，賓館的空間就那麽大，電話那頭的阮婧妍自然也聽到了，她提了提嗓子，“你和路老師在一起？”
“額，對，我跟她住一個房間。”溫芷彤心緊了下，但又覺得沒什麽可隱瞞的。
“哦！那你快給她送去！我還要備課，先掛了。”阮婧妍催促她，沒等她回答，就已經掛了電話。
溫芷彤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楞了幾秒，衛浴又傳來路瑤催促的聲音，她將手機放到一旁，起身去給路瑤送睡衣。
自那晚通過電話之後，阮婧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主動聯系過溫芷彤。
溫芷彤幾次聯系她，對方都是到了晚上才回覆她，回覆內容也只是簡短的幾個字。
一次兩次，溫芷彤還能當作她工作忙，時間久了，溫芷彤多少也能發覺她似乎不太願意跟自己聊天。
趕上高三覆習緊張，漸漸地溫芷彤也不怎麽再去打擾她。想著等高考結束，再去聯系她。
五一假期過後，溫芷彤坐在座位上覆習，聽著後排的男生女生在討論著三天假期的活動。
“這是阮老師給我們的，當地的土特產，你們要不要嘗嘗？”仔細一聽，是劉彥地聲音。
“你們去看阮老師了？怎麽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有同學提出了抱怨。
“倪安然說要低調，再說了，大家都忙著高考覆習，也沒有時間去吧！”劉彥解釋道，期間他扭頭看了眼剛剛走進來的倪安然，小跑著幾步回了座位。
溫芷彤埋頭寫字的動作不停，但心思卻根本不在卷子上。
肩膀忽然被人碰了下，她擡頭，是倪安然。
“阮老師讓我給你的。”
溫芷彤垂眸，就見到倪安然遞了兩包特產給她。
“謝謝！”溫芷彤接過來，道了聲謝。
倪安然哼了聲，幾步回了座位。
劉彥還在被人追著詢問有關阮婧妍的事情，倪安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劉彥收住聲，等上課鈴響了，他才小聲地解釋，“不是我主動說的，他們非逼著我問。”
倪安然輕嗤，沒理他繼續低頭看書。
下午放學，溫芷彤拍了兩張阮婧妍送她的小吃傳給她：東西收到了，謝謝！
溫芷彤以為阮婧妍不會回覆她，發過消息便將手機揣進了兜裏。晚上下了晚自習，她百無聊賴地點開手機，屏幕上竟然閃現了阮婧妍的未讀消息。
溫芷彤心砰砰急跳了兩下，坐直了身體劃開屏幕。
阮婧妍先是發了兩個笑臉給她，接著又問：喜歡吃嗎？如果喜歡，我回去時給你帶一些。
溫芷彤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跳動：很好吃！不過不用帶了，太麻煩了！
她想了想，又打了幾個字過去：“周末我去看你吧！我和幾個同學一起，我們都很想你！”
溫芷彤仔細斟酌了下語言，才點擊了發送。
阮婧妍：不用來了，你好好覆習考試。還有幾個月我就回去了，我們涑州見！
溫芷彤：好！等你回來！
阮婧妍沒有再回覆她，溫芷彤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輕笑了下，起身踏著月色出了校門。
一年一度的高考日如期而至，溫芷彤發揮的還算平穩，畢竟考前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成績下來那天，阮婧妍給她來了電話，問她考得怎麽樣。溫芷彤聽得出，她的心情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激動。
知道成績後的幾天，溫芷彤一直在糾結到底報哪所學校，她這次成績超出了B大往年錄取分數線近30分，但她卻在報名的當天猶豫了起來。
她忽然不想離開涑州。阮婧妍馬上就回來了，她卻要離開，四年對於正朝氣蓬勃的她們而言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再有兩三年便要邁過30歲門檻的阮婧妍而言，這四年，她可能會戀愛、結婚、生子。
溫芷彤摘著眉心，想想就覺得頭痛。
但溫芷彤最終沒能如願，無論是阮婧妍還是何美珊都希望她能去B大讀書。畢竟，這是每個人的夢，卻又好像遙不可及。
如今她做到了，沒理由放棄。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林蔚竟然也報了B大，但她是通過自主招生考進去的。
最後一次回校報到，溫芷彤和班長抱著一摞老師簽好的畢業留言離開辦公室，經過阮婧妍辦公桌時，她忽然頓住了腳步，落日餘暉映著窗臺，斑駁的樹影隨風搖曳。
那個位置現在已經換成了一位男老師坐，溫芷彤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著阮婧妍曾經坐在窗前伏案批改卷子的畫面，那精致的側顏像是被定格在了她的腦海中，總會成為唯一不會被風吹散的記憶。
······
八月的天氣總是帶著幾分惱人的燥熱。
班級群裏有人吆喝著要在開學前再組織一次聚會。畢竟開學後大家就要各奔東西，相聚地機會不多，倒不如趁著這個假期再聚一聚。
擇日不如撞日，當晚班級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被敲定了。
當晚，班長和學委還請了其他幾位老師到場，席間路瑤和幾位男老師被學生灌了不少酒，尤其是化學老師，醉的一塌糊塗。
學生是有意鬧他的，高中時期沒少被他體罰，眼下逮著機會了，可不得好好“招待”下他？
到底是畢業了，面對老師，也不再似在學校那麽又驚又怕，現在相處起來倒是像朋友一樣融洽。
溫芷彤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沒跟她們起哄。拿出手機對著幾桌老師和學生拍了張照傳給阮婧妍：還好你沒來，看老師們被學生灌的，已經認不清東西了。
後面配了兩個呲牙笑的笑臉。
阮婧妍的信息幾乎是秒回：是嗎？你沒過去湊個熱鬧？
溫芷彤抿了抿唇：沒有！我以為你今晚會來的。
“我也沒想到學校臨時有事，又拖了一段時間。別擔心，有機會我可以去B大看你。”
溫芷彤盯著阮婧妍的回覆看了半晌，肩頭忽然一沈，她擡頭，就撞見路瑤醉熏的臉頰，溫芷彤皺了皺眉，還未及反應，路瑤就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
“彤彤，跟誰聊天呢？”路瑤摟著溫芷彤的肩膀，一只手擡起捏了捏溫芷彤的臉頰，迷離的雙眸似睜非睜，“彤彤，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恩？”
溫芷彤擡頭，錯愕地看她。
路瑤看著她怔楞的眼神，斂下神色，擺了擺手，“算了，算了······”
路瑤說著搖晃著站起身，拉著溫芷彤的胳膊起來，“走，陪我去洗手間，我被她們這幫小兔崽子灌得已經走不動了，扶我一把。”
溫芷彤被她拉得猝不及防，路瑤腳下一個踉蹌，兩人差點一同跌了出去，還好溫芷彤反應的快。
酒桌上還是一陣鬧哄哄的，溫芷彤攙扶著路瑤走到門口，忽然與一人迎面相撞，溫芷彤正低垂著頭，但鼻端的香味清晰可聞，她輕嗅了嗅，身子忽然一晃，就聽著身後一陣驚喜的聲音傳來。
“阮老師？啊······是阮老師回來了！”
溫芷彤一楞，下意識地擡頭，目光與阮婧妍相撞，她欣喜，“阮······”
溫芷彤甫一開口，身後便竄出來幾個男生女生將阮婧妍拽了進來，溫芷彤蹙著眉回頭，就見著有女同學正與阮婧妍擁抱，嘴角的笑容幾乎咧到了耳朵根。
“喲！是妍妍趕來了！”路瑤被學生一陣哄鬧，酒醒了不少，她扭頭看向被學生簇擁著的阮婧妍，回頭用手指戳了戳溫芷彤的臉頰，唇角露出迷醉的微笑，“你們這幫孩子是不是很喜歡阮老師啊？”
溫芷彤目光自阮婧妍進門便始終黏在她身上，臉頰忽然被人戳了下，她身子忽然一抖，阮婧妍恰巧回頭看她，溫芷彤眸光晃了下，還未能與她對視幾秒，對方便已經冷冷地移開了視線。
溫芷彤驚異地盯著阮婧妍的背影，她這是······被無視了？
······
溫芷彤送路瑤回來時，阮婧妍已經坐在酒桌上與其他老師和學生把酒言歡了起來。
“老師，我們來合張照吧！畢業照您都沒趕回來，您知道我們有多遺憾嗎？”有學生湊到阮婧妍跟前撒嬌。
“是啊小阮，你可是咱班學生心目中的女神啊！”有男老師也跟著在一旁打趣她。
阮婧妍喝酒本來就會上臉，現在被他們這麽一說，臉更紅了。
溫芷彤站在沙發前看著她白皙瑩潤的臉頰一寸一寸被染了緋紅。
溫芷彤一時間竟是看入了神。
阮婧妍摟著蹲在她跟前的女生合了張照，接著便有更多的學生圍過來要跟她合影。
“老師，我能跟您合張照嗎？”獨屬於男生低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阮婧妍擡頭，面上透著紅潤的嬌媚，眉眼間透著婀娜迷人的微醉，她仰頭沖著倪安然微微一笑，聲音綿柔似水，“好啊！”
溫芷彤清晰地看到向來鎮定地倪安然頭一次晃了神，他吞咽了下喉嚨，俯身伸手搭在阮婧妍的肩頭，指了指劉彥的鏡頭，“老師看那兒！”
阮婧妍似乎一直都沒有註意到溫芷彤這邊，直到路瑤搖晃著走過來跟她喝酒時才透過路瑤看到了她身後的溫芷彤。
阮婧妍沖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她擡了擡手，正想要招呼溫芷彤過來，另一波男生又端著酒杯湊到了她們這桌。
“阮老師，您可是我們的班主任，怎麽說，我們都要好好敬您一杯。”
“好好！”今晚她們做老師地沒理由拒絕學生的敬酒，阮婧妍含笑端起酒杯。
溫芷彤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阮婧妍杯裏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倒，終於忍不住走到她的跟前，將酒杯奪下，語氣生硬，“老師您胃不好，不要再喝了。”
她說著回頭，對著三年的同窗解釋，“請同學們諒解一下，老師剛回來，先讓老師吃點東西吧！”
阮婧妍擡眼望著散去地學生，這才擡手拉著溫芷彤的手腕在她身旁坐下。
“一年多不見，開始學會命令我了啊？”阮婧妍嘴上怪她，但臉上的笑容未見半分收斂，她擡手拍了拍溫芷彤的臉頰，呢喃：“好像瘦了，沒好好吃飯嗎？”
溫芷彤被這樣的阮婧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開她的追問，低頭替阮婧妍夾了些菜到碗裏，“喝了這麽多酒，胃裏空空的一定不舒服，吃點東西吧！”
阮婧妍扭頭看著她認真的動作，瞇覷著眼笑了。
······
聚會一直進行到十一點多才散，溫芷彤打了輛車護送阮婧妍回公寓。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汽車在街道上疾馳而過，耳邊像是有微風與浮雲翻動的聲音。
溫芷彤低頭，垂眸看著歪頭抵在她肩頭的阮婧妍，額前的秀發被風吹得淩亂在臉頰，她升上車窗，擡手替她將碎發拂開。
目光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阮婧妍好看的側顏。
“你們路老師也醉的不輕，你怎麽沒送她？”
車廂裏很靜，阮婧妍忽然擡起頭問她，溫芷彤一驚，低頭，視線落到她如凝脂般細膩地肌膚，她咽了咽口水，摟著阮婧妍肩膀地手收緊了些，“我跟她不順路，已經讓季珂送她了。”
阮婧妍看著她抿唇笑了，重新側頭枕在溫芷彤的肩上，低吟，“我好累，到了叫我。”
······
汽車大概行駛了四十分鐘才到，下車時溫芷彤見阮婧妍還睡著，料想她定是趕了一天的車累了。
在司機師傅地幫助下，溫芷彤才好容易背著熟睡中的阮婧妍進了小區。
雖然她人已經搬離了阮婧妍的公寓，但鑰匙她那兒一直都有，阮婧妍沒有問她要回來。
她沒想到這次倒是派上了用場。
進了門，怕房間裏的燈光太亮吵醒了沈睡中的人，溫芷彤只開了玄關處的燈。
溫芷彤一手托著阮婧妍的屁股，轉身一手正準備關門時背上的人忽然動了下，她胳膊一酸，感覺到阮婧妍要墜落下來，她急亂地雙手護著對方小跑到沙發上將其放下。
溫芷彤扶著膝蓋粗喘了好幾口氣，才將阮婧妍放平在沙發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一縷一縷傾瀉了進來雲*裳*小*築，落在阮婧妍如玉的臉頰，映著她頰邊的緋紅，嬌艷無比。
溫芷彤定定地凝視著她，心跳驟然淩亂了起來。
溫芷彤放緩了呼吸低頭靠近她，目光落在阮婧妍嬌紅的唇瓣上，鼻息間是她身上令人迷醉的香氣。
溫芷彤不知她從哪兒掙來的勇氣，眼裏心裏好像都被眼前人裝得滿滿的，心跳還在加速，她的唇已經輕輕地壓在了那兩瓣薄薄地唇上。
柔軟的，滾燙的，香甜的，各種覆雜的感覺湧向大腦，溫芷彤已經來不及體會，她只想盡情地攫取，盡管她此刻連支撐這個身體的力氣都已經被這個吻耗盡了，她甚至覺得心跳馬上就要跳出來了，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
她卻依舊舍不得放開她。
“彤彤，你在幹什麽？”
門外忽然一聲斥問，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溫芷彤身子一僵，她慌亂地扭頭，便見著蘇曼人已經寒著一張臉走到了她的跟前。
“我······”溫芷彤被蘇曼盯得臉色煞白，燥熱的心像是被裹了一層寒冰，瞬間涼了半截。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因為我明天家裏有事沒法更新了，所以想著今晚多更一些給大家看，沒想到就更到現在，讓你們就等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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