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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下課時,坐班門口的同學突然叫洛錦歌,說門口有人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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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圈霎時紅了,坐在洛錦歌床邊摸著他的額頭:“兒子,醒了?哪裏難受跟媽媽說,媽媽去叫醫生。”

洛錦歌吃力地搖了搖頭,因為昏睡太久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媽,顧小庭呢?”

洛母“哼”了一聲,不想回答:“你自己都沒好利索呢,還有臉問別人。”

洛錦歌求助地看向顧悅。

顧悅本來就滿心愧疚,看洛錦歌醒來第一件事便是關心顧小庭幾乎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小庭……他很好……他已經醒了。”

顧悅還想問一下洛錦歌的身體,但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洛錦歌的父母都是大人物,說親近了是套近乎,說遠了又有點沒人情,一時無措地楞在了原地。

洛錦歌看出了顧悅所想,很善解人意地說:“阿姨,您叫我錦歌就行,我和小庭是同桌,關系很好的。”

顧悅感激地對著洛錦歌笑了一下:“錦歌,多虧了你,我們小庭才撿回一條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洛父打斷了顧悅的話:“大恩大德就不必報了,以後讓你兒子離我兒子遠點就行。”

洛錦歌氣得心裏發苦,他好不容易在丈母娘面前刷了印象分,結果被他老爸一句話打回原形。

“爸!”洛錦歌朝洛父瞪著眼說,“我是自願的,見義勇為,不是您教我的嗎?”

洛父見洛錦歌混不吝地拆他臺,更氣了:“你個臭小子,那你老子也沒讓你拿命去見義勇為啊!”

洛錦歌也氣:“那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怎麽不值得我以命相護了?”

洛父身處上位慣了,被自家不孝子一通頂嘴,差點沒去找根皮鞭抽他。

最後還是洛母發了威:“洛天行,還要臉嗎?這麽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吵吵吵,羞不羞?”

洛錦歌見被老媽訓得敢怒不敢言的老爸,剛想偷笑,就被老媽點名了:“還有你!跟你爸頂什麽嘴,長能耐了是吧?很有理是不是?躺病床躺得很舒服是吧?你這個不孝子……你,有想過我和你爸嗎?”

洛母說到這差點又要哭了,最後被洛父摟著哄了出去,關上病房門前還不忘瞪一眼床上的不孝子。

一群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顧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阿姨,您別生氣,我爸媽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也就是這會兒氣糊塗了才說出那樣的話……”洛錦歌抱歉地說。

顧悅本來也沒生氣,她沒有立場生氣,人家兒子為了她兒子受了這麽大罪,別說只是說她一頓,便是打她一頓,她也不會有絲毫怨言。她是真心感謝洛家一家人,尤其是床上躺著的這個男孩子,又正直又乖巧,簡直不能更惹人愛了。

“沒有……沒有生氣。”顧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錦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為了小庭,你受苦了……謝謝……謝謝……”

“我沒事,現在感覺很好,估計很快就能出院了。”洛錦歌說得輕松,但他感覺真不太好,身上很疼,他都不敢亂動。

顧悅點點頭,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洛錦歌打破沈默說:“阿姨,小庭那邊需要人看顧吧,您快回去看看他吧,他傷得比我還嚴重呢。”

“他那邊沒事,宇飛和一個女孩子在那邊看顧……”顧悅道。

洛錦歌敏感地抓到“一個女孩子”這個關鍵字眼,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他拼了命救的人跟別人你儂我儂,還有比這更糟心的事嗎?洛錦歌裝作無意地問道:“女孩子?”

顧悅不懂洛錦歌心中的彎彎繞繞,很誠實地答:“好像是姓邵,叫什麽,什麽清……”

洛錦歌氣得心疼肝疼肺疼,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顧悅慌忙上前遞了杯水給他喝,洛錦歌喝下後心情終於平覆了一些,不再咳了:“阿姨,您快回去看看小庭吧,畢竟只是兩個小孩在那看著,可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洛錦歌這話說得仿佛他不是個小孩一樣,但他說得急,簡直有點催促的意思,搞得顧悅也有點緊張了:“那我先回去看看,過會兒再來看你。”

洛錦歌應了一聲,目送顧悅消失在門口,才緊緊皺起了眉頭。太疼了啊,身體疼,心也疼。

☆、第 19 章

洛父洛母進來看洛錦歌很憂郁地躺在那,一時那些不快都沒有了,只剩下對兒子的擔心和憐愛。

“兒子,怎麽了?疼嗎?”洛母擔憂地坐在洛錦歌床邊,摸著兒子都臉問道。

洛錦歌搖了搖頭,還是很憂郁:“我是不是要住很久的院?”

“醫生說最少得半個月。”洛母看著兒子的臉色小心地答道。

洛錦歌不開心地說:“這麽長?爸,媽,你們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找個護工看著我?”

洛父洛母對視一眼,心裏都充滿了愧疚,但他們工作都忙,實際上今天下午就要走了,護工也已經聯系好了。

洛錦歌一看父母的神色就知道了,小少年滿腹心計,一點一點把自己爸媽把目標道上引:“我不想要護工……”

洛母為難地說:“兒子,你要聽話。”

洛父粗魯道:“這麽大孩子了,都不知道體諒父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洛錦歌盡量垂著眸子裝可憐,“我是說可以讓我和顧小庭住一間病房,讓顧阿姨照顧我們比護工照顧要好很多不是嗎?而且我還能和顧小庭說說話,也不會太寂寞。”

洛母幾乎瞬間動搖了,她也覺得護工不靠譜,想到她寶貝兒子孤零零地在這吃苦,她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洛父卻不讚成:“這麽麻煩人家……”

洛母當即打斷他:“什麽麻煩?我兒子為了她兒子差點命都沒了,照顧一下怎麽了?”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洛父被自己老婆訓得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洛錦歌的嘴角翹起來,心情立刻好了。

顧小庭午覺醒來發現自己換了個病房。新病房異常地整潔明亮,一個屏幕很大的液晶電視掛在對面墻上,實木地板鋪地,水藍色的窗簾整齊地掛在兩邊墻角,窗臺上擺著一排綠植,溫暖的陽光透過占據大半個墻的窗戶照進來,灑下一地燦爛的金光。

顧小庭以為自己在做夢,又重新閉上眼睛,過一會兒睜開,發現還是眼前這個景象。

顧小庭:“……”這他媽的又發生了啥?

“嗳,轉彎,小心點擡……”門口響起護士甜美的聲音,“這邊先進來……對對對……好嘞……”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四五個醫生護士擁著一張病床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亦步亦趨的顧悅。

那病床上躺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小庭的救命恩人洛錦歌。

顧小庭:“???”

顧悅進來看到顧小庭睜著雙眼睛四處打轉,走上前為他掖了掖被角:“小庭,睡醒了?”

顧小庭經過兩天修養,已經可以說話了,但聲音還是有些嘶啞:“媽,這怎麽回事?”

顧悅笑了笑,說:“錦歌父母忙,托我照顧他幾天。對了,你還沒謝謝人家吧,還不說句話?”

顧小庭艱難地轉過頭看向洛錦歌,與他四目相對,洛錦歌立刻粲然一笑,好看的桃花眼裏頃刻溢滿了溫柔,深情得能把人溺斃其中。

顧小庭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幾分,耳根微微發燙,但還是忍不住翹了翹唇角。

顧悅看著兩個孩子似乎都挺高興的,心裏也輕快了幾分。

醫生和護士放好病床出去了,顧悅幫洛錦歌收拾了一下床鋪,然後問他要不要喝水,吃不吃些水果。

顧小庭身殘志堅,嘶啞著嗓子表達不滿:“媽,你怎麽不問我呢?”

顧悅轉過頭看向兒子:“哦,你要嗎?”

顧小庭:“……不要。”

洛錦歌看著顧小庭那幅跟他爭寵的可愛模樣心都要軟化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直笑得顧小庭惱怒地瞪他。

“阿姨,我想喝點熱水。”洛錦歌一邊偷偷朝顧小庭眨了下眼睛,一邊乖巧地對顧悅說。

顧小庭好想收拾他啊,可他幾乎全身都綁著繃帶,一條腿還打著石膏吊著,動動腳趾頭的能耐都沒有,只能用眼神殺死洛錦歌。

顧悅忙應下來,囑咐顧小庭不許欺負洛錦歌,然後出去打開水了。

顧小庭可郁悶死了,他和洛錦歌到底誰欺負誰啊。

洛錦歌就看著顧小庭笑。

跟個傻子似的,顧小庭心道。這麽一想,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悅回來就看到床上兩個男孩子面對面一個勁兒傻樂,也忍不住笑了:“什麽事兒這麽高興啊?”

“沒事阿姨,剛剛我和小庭說了個笑話。”洛錦歌說。

顧小庭看了洛錦歌一眼,這個人說謊居然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比他顧小庭段位高多了。

洛錦歌知道顧小庭在看他,趁顧悅轉身時伸出手指朝顧小庭比了個心。

顧小庭公然被調戲,又氣又羞,把頭扭到另一邊不再看洛錦歌了。

晚飯顧悅做了排骨湯和紅棗銀耳粥,顧小庭吃不了葷腥,只能食不知味地喝著顧悅餵他的銀耳粥看洛錦歌大快朵頤。

洛錦歌有一處刀傷被砍到了動脈,失血多,身上的其他刀傷和棒傷並不嚴重,至少不像顧小庭一般傷筋動骨,所以這會兒才能愉快地吃排骨。

不過等到喝粥時,輪到洛錦歌哭了。顧悅熬的銀耳粥裏有很多紅棗,都是為了給洛錦歌補血特意加的,而洛錦歌卻是自小就特別討厭吃紅棗。但為了討未來丈母娘歡心,洛錦歌懷著極其悲壯的心情地吃下了半碗紅棗,直吃到自己靈魂都要出竅了。

顧小庭看著洛錦歌挑挑揀揀一臉糾結地吃著紅棗,真要給笑死了。但他又怕顧悅抽他,不敢笑出聲,忍得十分辛苦。

吃完晚飯,顧悅收拾了碗筷,然後伺候兩個男孩子洗漱方便。

晚間,護士進來給顧小庭和洛錦歌掛吊瓶輸液,顧小庭看見那細細的針尖頭皮一陣發麻,戰戰兢兢地哀求道:“最美麗的護士姐姐,你可要看清了,一次紮好啊。”

護士對著顧小庭安撫地一笑,用橡皮筋勒住他的手腕,在手背上“啪啪”拍了幾下,找到一根挺清晰的血管,熟門熟路地紮了進去。

顧小庭一口氣還沒松下來,護士又將針頭拔了出來,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小弟弟,紮偏了。”

顧小庭:“……”

護士又紮了兩次才紮好,顧悅在一旁看得心疼壞了,但又不敢多說她什麽,怕護士使壞讓顧小庭遭更大的罪。

也許給顧小庭紮針紮出了些經驗,輪到洛錦歌時,只一下就紮好了。

顧小庭心中很是憤懣,轉頭看洛錦歌,發現洛錦歌也在看他,眼睛裏又憤怒又心疼。

顧小庭突然就想笑了,他還以為洛錦歌會笑話他呢,沒想到這個人居然也在為他不平,原本那點憤怒的心情瞬間消失無蹤了,心裏居然還有一點點甜。

真是中毒不輕了,顧小庭心想。

病房裏開了電視,顧悅的註意力沒放在電視上,而是盯著兩個男孩子的輸液瓶,這個沒了去叫護士,那個沒了去叫護士,來回奔波得很辛苦。

到九點的時候,顧小庭和洛錦歌終於輸完了液,顧悅在房間裏支了個小床睡,方便照顧他們起夜喝水或者不舒服時叫醫生。

病房裏熄了燈,顧小庭和洛錦歌的病床隔得不遠,伸個胳膊就能摸到對方床沿。洛錦歌胳膊沒傷,手非常靈便地偷偷摸了過去,然後一把攥住了顧小庭的手。

顧小庭:“?!!”

顧悅翻了個身,顧小庭被嚇得呼吸一窒,觸電似的想縮回去,但顯然他只是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他胳膊根本動不了,只能任由洛錦歌擺弄。

顧小庭心裏氣,但也只能暗裏罵罵洛錦歌這個瘋子。

洛錦歌不滿足於只抓著顧小庭的手,開始搞各種小動作,又揉又捏,還在他手心撓癢癢。

顧小庭:“……”

顧小庭面無表情地想,等他好了,他要是不收拾洛錦歌他的顧字就倒過來寫 。

最後洛錦歌重重地捏了一下顧小庭的掌心,握著他的手不再作怪了。

兩個少年牽著手睡著了,當然睡到一半洛錦歌的手從顧小庭床沿滑了下來,搭在了地上,被起夜的顧悅看到,悄悄幫洛錦歌塞進了被子裏。

第二天很美好,如果沒有眼前坐著的這個人的話。

洛錦歌和李宇飛大眼瞪小眼已經瞪了近半個小時了,彼此相看兩相厭,也不知道什麽動力支撐著他們還在捏著鼻子跟對方對視。

顧小庭開始還能看會兒熱鬧,但他對著倆雕塑看了半個小時早煩得不行了,嫌棄地說:“行了,再瞪眼珠子都要出來了。”

洛錦歌和李宇飛彼此默契地一哼,同時轉過了臉去。但凡顧小庭手臂能動,他都想捂住臉不想見人,這倆貨鬧得跟小孩子似的,簡直不要太丟人。

顧悅趁李宇飛來的當兒回家收拾洗衣服去了,所以偌大的病房就他們三個男生,氣氛詭異而尷尬。

李宇飛剝了個香蕉自己吃,吃完又拿了個橘子,然後又喝了瓶酸奶。

洛錦歌臉色很臭,特別不滿地道:“李宇飛,你來就是吃吃吃的嗎?”

“不然呢,”李宇飛尖牙利嘴地回他,“難道我還是來和你說說說的嗎?”

顧小庭面無表情地說:“不,你倆是來瞪瞪瞪的。”

洛錦歌、李宇飛:“……”

好吧,這天成功地被聊死了。

好在醫生進來換藥,打破了三個男孩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

顧小庭換藥時又是各種嚎疼,想他打架時那種不要命的氣勢,根本不可能讓人聯系到此人還巨怕疼。

洛錦歌換藥就安靜多了,即使出了一腦門汗仍然是個翩翩的美男子。

李宇飛第一次看到他倆身上的傷口,看得心驚膽戰。羅六那夥人根本就是奔著殺人的目的去的,判他個十來年還是判輕了呢!

醫生換好藥又是一大堆囑托,走的時候,洛錦歌叫住那醫生:“莫叔叔,輸液時能不能給我們換個護士,昨晚那個姐姐紮偏了好幾次,可疼了。”

洛錦歌這話說得高明,沒說那護士紮偏了的人是顧小庭,只讓人以為是他洛錦歌,所以算不上說謊,但還是向醫生告了一狀。

顧小庭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那個護士姐姐了,實話說,除了業務能力不過關,她人還是挺和善的。但顧小庭最怕的,就是她業務能力不過關,沒辦法,誰讓他特別怕疼。

“行,晚上給你們重新換個,昨晚那個護士是剛來實習的,犯個錯也難免,你們見諒啊。”醫生好聲好氣地說,雖然是說“你們”,但目光卻只放在洛錦歌那裏。

“好的,謝謝莫叔叔。”洛錦歌禮貌地說。

醫生笑了一下,帶上門出去了。

李宇飛嘲笑洛錦歌:“呦,昨晚多挨了幾針啊,可把我們洛大少爺疼壞了。”

洛錦歌不冷不熱地瞥了李宇飛一眼,不想和他說話。

顧小庭頗有些一言難盡:“飛魚,昨晚被紮偏了的那個人是我。”

李宇飛默默地拿了個冬棗,在一邊憂郁地哢嚓哢嚓啃了起來。

☆、第 20 章

洛錦歌和顧小庭住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防邵文清,結果這麽些天,邵文清連個影都沒有見。

洛錦歌半是高興,半是提心吊膽,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顧小庭,一邊憂慮邵文清趁他不備,搞出些名堂來,這院住得也很是辛酸。

洛錦歌的傷比顧小庭好得快,當他能夠下床走的時候,顧小庭還是只能在床上躺屍。

顧悅工作那邊請的假快要到限了,她放心不下兩個孩子,想著不如幹脆辭職算了,以後再找一個工作。心裏雖這麽打算,但她還是挺舍不得的,店裏老板曾經對她多有照顧,員工們和她相處得也很融洽,這麽一辭,再想找個適合的工作就不太容易了。

顧悅的憂慮被洛錦歌發現了,他偷聽了一次顧悅和她老板講的電話,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洛錦歌最近正為他和顧小庭的關系完全沒有進展發愁,此刻知道顧悅的難處心裏立刻打起了一堆小九九。

吃午飯的時候,洛錦歌裝作無意地提起顧悅工作的事,顧小庭這才反應過來他媽好多天都沒去上班了。

“媽,你什麽時候上班啊?”顧小庭喝著顧悅餵他的粥問道,他現在只能小幅度地動一動,還沒能力自己吃飯。

“不去了,”顧悅裝作不在意地說,“工作哪有我兒子重要。”

“媽!”顧小庭叫道,蹭開顧悅餵他的粥不肯喝,“俞叔那麽好的人,還幫過咱家那麽多,怎麽能說不幹就不幹呢?而且要是辭了再找個這樣輕松的多難啊。”

“傻孩子,我去上班誰照顧你們倆啊?”顧悅有些無奈地說。

“洛錦歌照顧我!”顧小庭說。

“我來照顧!”洛錦歌同時說。

說完,顧小庭和洛錦歌又同時看向對方,顧小庭一副“讓你照顧還不領旨謝恩”的傲嬌小模樣,看得洛錦歌忍不住笑起來。

顧悅發愁地看了看兩個默契的男孩子,道:“又亂說,兩個病號還想照顧誰呢?”

洛錦歌舉手:“阿姨,我現在已經可以走動了,給小庭端茶倒水幫他上廁所都沒問題!”

顧悅看得好笑,有些感動洛錦歌的體諒,但她還是不能接受:“那可不行,你爸媽知道了可不得說我虐待你啊。”

“我媽出國談生意去了,沒個半月回不來,我爸工作更忙,天天開會,他們沒空管我的。”洛錦歌說者無心,但顧悅聽到耳朵裏可心疼壞了。

“那就更不行了,平時都沒個人照顧你們,生病了阿姨哪能還丟下你們不管,別說了,我辭職再找一個也行,正好換換環境。”顧悅越說越堅定了辭職的信念。

顧小庭瞪了洛錦歌一眼,意思很明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洛錦歌補救道:“阿姨,昨天我家管家說來看我,他反正也沒什麽事,讓他來照顧我們就行。你累了這麽些天,也該歇歇了。”

“真的嗎?”顧悅有些動搖了。

必須是真的啊。

洛錦歌看有戲急忙點頭:“真的。”

“那等他來了我們商量一下。”顧悅妥協地說。

正埋頭算賬的張叔被洛錦歌一個電話叫到了醫院。

張叔其實很忙,他身為洛家管家,一人身兼數職,司機,賬房,待客,處理日常瑣事,必要時還要化身廚師。

洛錦歌在電話裏先和張叔串好了詞,還細心地囑咐他煮一鍋烏雞湯帶過來。

張叔到醫院時特意穿得很隨和,像個慈祥的中年大叔。顧悅對他印象很好,談話進行得十分順利。

顧悅每天晚上回家,做好早午飯送到醫院,然後上班,晚上做好晚飯再送過來,張叔就負責她不在時照顧兩個孩子。

當晚顧悅便回家了。

張叔看顧悅走遠了才苦哈哈地說:“少爺,你可是給我找了個好差事哦。”

洛錦歌正為顧悅離開高興,顧悅每天住在這,他都沒法對顧小庭做點什麽,心裏早癢得不行了,這會兒萬事隨心,看什麽都覺得可愛,嘴甜道:“辛苦張叔了。”

張叔笑著搖了搖頭,破有幾分無奈。

洛錦歌催促他:“張叔,您是不是該走了,記得每天顧阿姨送飯的時候來報到啊。”

張叔好笑地嘆了口氣:“這就走了。少爺,小庭少爺,明天見!”

張叔走的時候帶上了門。

洛錦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病床四腳的止滑器,把自己的病床推到顧小庭那邊和他並排放好,然後又把床的滾輪固定好,跳上床趴到顧小庭旁邊笑著看他。

顧小庭早知道顧悅一走洛錦歌會作妖,只是沒想到這人如此迫不及待,這麽快就要蹬鼻子上臉,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洛錦歌親了親顧小庭的臉頰,通過他這幾天對顧小庭的觀察,他發現顧小庭對他十分容忍,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緣故,但洛錦歌還是挺樂見其成的。

顧小庭上次被洛錦歌親臉是洛錦歌喝醉的時候,那時他以為洛錦歌是發酒瘋,只當兄弟間的玩鬧,並沒有什麽感受。這會兒清醒著被洛錦歌親了一下,唇角柔軟的觸感好像白雲擦過,在顧小庭心上輕輕地撓了撓,又熱又濕的氣流滑過臉龐,激起了一陣小電流,顧小庭耳根發燙,忍著戰栗輕聲說:“洛錦歌,我勸你別動手動腳。”

顧小庭說的這話完全不具備任何威脅,所以洛錦歌又大膽地親了親他的下巴。

顧小庭卻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盯著洛錦歌看,看得洛錦歌心裏發毛。後知後覺的洛某人試圖起身坐起來,卻被不知何時抓住了他衣角的顧小庭往下一拉,不受控制地往下跌去。

顧小庭時機把握之好令人嘆為觀止,洛錦歌巧巧地和他唇齒相接。顧小庭片刻沒猶豫,撬開不知所謂的洛某人的牙關攻城掠地。洛錦歌雖然平時表現得很流氓,但接吻方面的經驗卻是一片空白,被顧小庭一通欺負,想退又舍不得,被迫承受著顧小庭的狂風掃蕩般的激吻,心情談不上多難過,但一定也算不上高興。總之,挺覆雜的。

洛錦歌被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顧小庭才意猶未盡地松開他,舔了舔嘴唇,笑得邪氣又肆意,姿態極盡挑逗:“這才是耍流氓的正確方式。”

洛錦歌以前那些親親舔舔的小動作瞬間被秒成了渣渣,難為顧小庭半身不遂還能如此囂張地做到引火上身。

洛錦歌的□□被挑得正旺,燥熱難忍,低下頭想再要一個吻,顧小庭偏頭躲開:“自己的事自己辦,別想找我幫忙。”

洛錦歌:“……”

平時耍的那些小流氓,現在都報應到身上了。洛錦歌不敢違命,失魂落魄地到廁所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等到他出來時,顧小庭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臉半埋在被子裏,看上去格外地乖巧無害。

洛錦歌的心裏軟成一團,關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蓋好被子,又輕輕拉過顧小庭的手放在手心裏握著,看顧小庭沒反應,又大膽地靠近了些,十分得寸進尺地將顧小庭的頭埋進自己的頸窩裏。

顧小庭還是沒反應,洛錦歌又是甜蜜又是憂愁地在顧小庭頭頂小聲說:“寶寶,你說我們這算是什麽呢?”

黑暗中,顧小庭悄然睜開了眼睛,緩緩地眨了眨,又重新閉上,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

第二天一早,洛錦歌趕在顧悅來之前把病床恢覆原位,先自己刷牙洗漱,然後給顧小庭擦手擦臉,伺候顧小庭個人衛生。整個過程,洛錦歌顯得異常亢奮,做著做著總忍不住對顧小庭親親抱抱,動手動腳地揩一番油。

顧小庭忍無可忍,就在快爆發之際,顧悅來了。洛錦歌立刻收起他那副登徒子的模樣,變成了乖巧可愛的洛小朋友。

顧悅看到兩個男孩子的身上都十分幹凈清爽,放下心來,問洛錦歌張叔的去向。

洛錦歌的謊話信口拈來:“阿姨,張叔出去走一走了,他有晨練的習慣。”

顧悅不疑有他,把張叔的飯留了出來,然後照顧倆孩子吃好飯,收拾好碗筷就匆匆忙忙上班去了。

洛錦歌和顧小庭盯著眼前留給張叔的一大份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你還能吃嗎?”顧小庭問道。

洛錦歌不忍心讓顧小庭失望,便說:“還能吃一點。”

顧小庭:“巧了,我也還能吃一點。你餵我吃塊雞肉吧。”

洛錦歌:“……你還不能吃葷腥。”

顧小庭眨著眼睛看洛錦歌,一眨一眨就把洛錦歌的心眨化了。洛錦歌無奈地夾了一小塊雞肉餵給顧小庭:“就吃一點解解饞。”

顧小庭嘴裏嚼著那塊垂涎了好多天的肉,一時間覺得世界是如此美好。

洛錦歌東挑挑西揀揀,吃得分外辛苦。

顧小庭吃完還想要,洛錦歌不給,顧小庭就一直抿著唇看洛錦歌,模樣要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洛錦歌那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腸在顧小庭刻意賣乖下一點一點土崩瓦解。心有戚戚焉的洛大少爺又一次惆悵地做出妥協:“最後一次,吃完再也不餵你了。”

顧小庭咬著洛錦歌剛夾給他的肉一直在笑,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心裏很高興。顧小庭看著再次對著食物愁容滿面的洛錦歌,心裏微微一動,笑話他道:“洛錦歌,你怎麽這麽沒有底線啊?”

洛錦歌正一臉糾結地夾著一塊土豆往嘴裏送,聞言動作頓了一下,又將土豆吃進嘴裏,含糊地說:“我只對你一個人沒有底線。”

顧小庭的心被輕輕撩撥了一下,又一次失控地快速跳了起來,不僅耳朵,連臉頰都在發燙。他的心底仿佛在源源不斷地湧出糖蜜,染得舌根都是甜的。

顧小庭閉上眼睛,有點不敢看洛錦歌了。

臉上突然被一個冰涼涼的物體覆上,顧小庭睜開眼,看到洛錦歌正把手貼在他臉上笑得燦爛:“寶寶,你害羞了。”

顧小庭原本升起的那點旖旎心思被洛錦歌不合時宜地打斷,轉瞬之間發酵成羞惱,他別過頭,怎麽也不理洛錦歌了。

洛錦歌消停了,不鬧了,討好地圍著顧小庭打轉。

顧小庭氣未消,又想起洛錦歌好幾次叫他“寶寶”,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怪癖好。實話講,他很不能接受這個稱呼,聽著娘裏娘氣的,索性一起發作了:“洛錦歌,你不許再叫寶寶!”

“我就想叫。”洛錦歌執拗地說。

顧小庭看著他不說話,要是洛錦歌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他好像也沒辦法。

洛錦歌親了親顧小庭的臉頰,然後與顧小庭臉貼臉靠在一起,閉上眼睛說:“最珍愛的人才叫寶寶,每次我叫你這個稱呼,心裏都柔軟得不行,我想寵著你,恨不能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你。每叫你一次,我就告訴自己,這是我要守護一生的人。”

洛大少爺情話滿分,顧小庭這會兒別說氣了,簡直一點脾氣都沒了,只剩下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洛錦歌湊近顧小庭的耳垂,輕聲哄道:“顧小庭,和我在一起。”

顧小庭被洛錦歌一通撩,勉強留出了一分神智克制地說:“不。”

開玩笑,他顧小庭在這種情況下答應也太不霸氣了,終身大事怎麽也得搞得狂霸酷炫拽,躺在病床上就拍板決定算怎麽回事。

洛錦歌失望道:“你會同意的。”

顧小庭是會同意的,但不是現在,他要等出院之後好好地籌劃一番。

☆、第 21 章

洛錦歌住院住了半個月終於功德圓滿康覆了,他和顧小庭連欺帶騙居然沒讓顧悅發現張叔並沒有一直在醫院照看他們倆,而只是在早晚吃飯時現個身,有時甚至根本不在。

洛錦歌出院那天,病房裏熱鬧非凡。洛父洛母特意抽出一天時間接兒子回家,看到洛錦歌住院期間非但沒有消瘦,還胖了幾斤,心情十分高興,非要給顧悅包個大紅包,被顧悅婉言謝絕了。

很多洛父洛母工作上的合作夥伴和朋友也都來看望洛錦歌,花籃水果堆滿了整個病房。過於濃郁的花香害得顧小庭不停打噴嚏,最後這些花都被洛錦歌帶走處理了,只把別人送的水果和營養品給顧小庭留了下來。

洛錦歌一走,顧小庭突然之間寂寞了下來,沒人再黏黏糊糊地纏著他,一時間還挺不適應的。

顧小庭的皮肉之傷都已經長好了,只是他比洛錦歌嚴重的是他還傷到了骨頭,這個好得就很慢了。不過好在他已經可以借助拐杖下床走路,生活也基本可以自理,不需要人全天候照顧了,省了顧悅辭職照他的麻煩。

只是一天天的一個人待在病房裏,顧小庭覺得好沒趣。白天他還能調戲調戲護士姐姐,到了晚上就只能一個人睡覺了。洛錦歌在時總是摟著他睡在一起,都快給他養成習慣了,現在身邊突然沒人了,顧小庭心裏總有些空落落的。

洛錦歌出院歸出院,還是堅持每天晚上給顧小庭打一個電話。兩個人就漫天漫地亂聊,說上十幾分鐘才掛電話,真有點熱戀中情侶的感覺。

李宇飛大約每隔三五天過來看顧小庭一次,雖然很多時候他完全不照顧顧小庭病號的情況,三言兩語就能和顧小庭在病房裏互懟起來,但能有這麽個人和他吵架解悶,顧小庭還是表示很歡迎的。

梁曉靜,杜禮和其他兄弟也都來看過顧小庭一兩次,甚至顧小庭的前桌彭玲玲都送來了一束鮮花表達慰問之情,作為顧小庭女朋友的邵文清卻在洛錦歌和顧小庭搬進一個病房後再沒有出現過。

時間進入了12月,天已經很冷了,病房裏卻仍溫暖如春。

顧小庭百無聊賴地靠在床上看電視,手按著遙控器的按鍵挨個換臺,不是偶像劇就是宮鬥片,要不就是鄉村愛情或者手撕鬼子的抗日片,沒一個符合他的喜好的。郁悶之下,顧小庭關了電視,在床上躺著發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後,顧小庭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打電話來的人是洛錦歌,顧小庭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心裏泛起一絲絲的甜意,接通了電話。

“寶寶,”洛錦歌喘著氣說,“看窗外。”

顧小庭拄著拐杖到窗邊,拉開窗簾,入眼的是一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鵝毛般的雪花悠悠地飄落,將整個世界染成了銀白色的,寒氣透過玻璃滲進來,涼得沁人心脾。

原來不知何時,外面下雪了。

洛錦歌哈著氣,聲音裏有一點點哆嗦,可能是冷的:“我給你堆了一個雪人,想看嗎?”

顧小庭忍不住心情飛揚,好笑道:“怎麽給我看啊,拍照嗎?”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洛錦歌似乎在不停地走路,能聽到他的喘息越來越急促:“一分鐘之後你開門。”

顧小庭突然身體發熱,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猜到了什麽,但還是忍住心底顫抖的緊張和期待,輕聲問:“幹……什麽?”

“寶寶,開門。”洛錦歌說。

顧小庭捂著鼻子笑起來,突然有一點害羞:“你可以自己開門的。”

“我就想讓你開。”洛錦歌的聲音裏帶著笑意,那種寵溺即使隔著電話線也依然讓人耳根發燙。

顧小庭掛了電話,拄著拐杖蹦過去,打開了門。

迎頭撞見的是一個二十多公分的迷你小雪人,咖啡色的小帽子,格子圍巾,玻璃球做成的眼珠,毛線埋成的口鼻,每一處都可見制作者的用心。最妙的是小雪人的懷裏還抱著一小捧紅色玫瑰花,花瓣上沾著雪花化成的水珠,使整束花顯得愈加嬌艷欲滴。

洛錦歌就那麽舉著小雪人,虔誠得好像在將一件稀世珍寶供奉到心上人的面前。他的雙手凍得通紅,臉也是紅紅的,呼吸還沒有平覆過來,正大口地喘著氣,融化的雪花濡濕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劉海貼在腦門上,看上去有幾分狼狽,但整張臉卻是笑著的,明媚得像五月的艷陽天,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閃閃的,滿天星鬥都不及眼前人此刻耀眼。

洛錦歌裹著一身寒氣而來,卻把顧小庭整顆心暖得滾燙燙的。

顧小庭再也忍不住,笑得彎下了腰。

洛錦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顧小庭笑,小心翼翼地問:“不喜歡嗎?”

顧小庭笑著搖了搖頭,直起身,雙手接過小雪人,刺骨的冰寒透過手上的肌膚傳導到全身,令顧小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但他還是小心地捧著雪人,臉靠在那一捧散發著清淺馨香的玫瑰花上,感受著凜冽的寒氣撲面而來,有一瞬間感動到想哭。

顧小庭帶著點輕微的鼻音小聲地說:“喜歡,非常喜歡。”

洛錦歌這才笑了,歡歡喜喜地撲上前想給顧小庭一個擁抱。

顧小庭卻側身躲開了,他可不想小雪人被眼前這個人一個熊抱搞到香消玉殞。

洛錦歌沒抱到,不開心了,嫉恨地瞪著小雪人。這還是他做出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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