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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做誰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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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 乾安宮前一片肅穆,陽光映照在雪地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幾名太監拿著掃帚在門前掃雪, 他們擡頭看到陳皇後穿著一身正式的宮裝匆匆而來, 不由微微楞住,趕緊放下掃帚, 跪地行禮。

陳皇後這些年來很少穿這樣正式的宮裝, 大家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身著皇後華服,雍容華貴的模樣了,連他們這些奴才都快忘了皇宮裏還有這樣一位皇後,忘記了她本該錦衣華服,是大祁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陳皇後踩著雪一步步踏上臺階, 雪花在她腳下發出吱嘎吱嘎地聲音。

祁丹朱抱著朝朝跟在陳皇後的身後, 她神色平靜,眼中映著寒冷的冰雪之色。

陳皇後走至門口, 回頭看了祁丹朱和朝朝一眼, 祁丹朱向她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擡起步子, 大步走了進去。

錦帝正跟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議事, 忽然聽到陳皇後哭喊著跑了進來。

陳皇後花容失色,一副又驚又喜的模樣, 神色激動地跑到殿前。

錦帝不由神色一震,看著未經通報就進來的陳皇後,驚訝道:“發生了何事?”

陳皇後這些年雖然不理後宮事宜,但她性子穩重,從未像現在這樣不顧形象過, 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錦帝來不及追究她沒有通傳,就連聲問道。

陳皇後跑到龍椅前,撲到地上跪下,在眾人錯愕的目光當中,喜極而泣道:“陛下!太子沒有死!我們的兒子還活著!”

祁丹朱走進殿內後,對著錦帝福了福,安靜地退到一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陳皇後的身上,沒有註意到她。

朝朝在她懷裏睡得正香,依賴地靠在她懷裏,一點也不受外面的風風雨雨所打擾。

錦帝虎目圓瞪,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皇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憶子成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太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朕早就下過旨意,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你趕緊給朕閉嘴!”

陳皇後看到他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濃厚的恨意,但她很快就將這抹恨意壓了下去。

她雙目含淚地擡起頭,拿起手裏的玉佩,“陛下,您看……這是太子貼身戴的玉佩,他回來了!太子真的沒有死,他就在我們身邊!”

錦帝看著玉佩,一瞬間楞住,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陳皇後手裏玉佩,臉色變了又變。

他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驚懼,額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地抓住了龍椅扶手上的龍頭。

殿下的老臣們錯愕地看著陳皇後手裏的玉佩,有認出這枚玉佩的臣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太子一直是大家口中的禁忌,如今這個禁忌竟然活了!

滿室寂靜,誰也不敢開口,只有陳皇後斷斷續續的哭聲持續地響起著。

錦帝心煩氣躁,瞪大眼睛問:“皇後,這枚玉佩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陳皇後擡眸看著錦帝,註視著他臉上一絲一毫地變化,語出驚人道:“這枚玉佩是臣妾無意中在君行之身上看到的。”

錦帝一瞬間僵住,昨夜他因為那把突然現世的匕首而翻來覆去,一夜未睡,今天太子的玉佩又重新出現,他腦海裏不自覺浮現起一個驚悚的想法,僵在原地,心神巨震。

底下一名老臣驚異道:“君行之不是君鶴晏的兒子嗎?他怎麽又成了太子?”

大家滿頭霧水,理不出頭緒,但無論君行之究竟是誰的兒子,都足以令朝野上下震驚。

錦帝勉強收斂心神,他故作淡定地用目光掃過殿中的臣子們,沈聲道:“不得胡言,君行之只是駙馬爺,非君鶴晏之子,也非太子,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陳皇後大聲道:“陛下,知子莫若母,臣妾可以肯定,君行之就是太子!陛下……他就是我們的淵兒啊!”

“淵兒……”錦帝呢喃,恍神了一瞬,不自覺想起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他抿緊唇角,沈默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眼神卻更加陰翳。

他臉上沒有絲毫驚喜,只是看向陳皇後,風輕雲淡道:“皇後憶子成狂,看來是糊塗了,竟然將駙馬當做了太子,來人!將皇後帶下去,讓太醫給她好好看看。”

他不急著追查真假,只想先在朝臣們面前掩蓋過去。

“我沒有糊塗!”陳皇後大喊一聲,站起來目不斜視地看著錦帝,擲地有聲道:“太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陛下,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君行之就是太子祁明淵!”

錦帝錯愕地看著陳皇後,陳皇後這些年雖然對他態度冷淡,卻從來沒有如此公然反駁過他。

他看著陳皇後沒有絲毫畏懼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以陳皇後這些年來對太子的思念,如果太子真的還活在人世,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認回太子。

她如此篤定君行之是太子,錦帝不由有些遲疑。

錦帝沈思一會兒,緩了緩臉色,安撫道:“皇後,你太過思念太子,判斷的時候難免有所偏頗,這塊玉佩雖然是太子之物,但我們都清楚這塊玉佩已經失蹤了二十年,說不定玉佩當初是被野獸叼走了,後來機緣巧合被誰撿到,流落到了駙馬的手裏。”

陳皇後看著他那張聽到太子可能還活著後沒有絲毫動容的臉,忍不住冷笑一聲。

“陛下,您得知太子也許還活著,難道不高興嗎?為何不急著探查真假,卻如此篤定地認為君行之不是太子?”

錦帝神色僵了一下,惱怒地看了一眼陳皇後,訕訕道:“太子當初墜下懸崖已經屍骨無存,根本不可能還活在這世上,我當時帶你親自去尋過,我們在山崖下面只找到了一片太子的衣角,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太子怎麽可能死而覆生?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你為何還要抱著根本不可能的希望!”

陳皇後厲聲道:“陛下也說我們當初只找到了一片太子的衣角,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太子不是被野獸所食,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死,已經提前被人救走了!”

錦帝一下子楞住,在場的官員們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錦帝腦海突然清明起來,他看著陳皇後,忍不住開始沈思這種可能性。

陳皇後說的沒錯,他們當年確實沒有見到君鶴晏和太子的屍首,他們趕到山崖下的時候,崖下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灘血,他們當時在附近看到了幾頭狼,便都以為君鶴晏和太子已經被野獸所食,但確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君鶴晏和太子已經提前被救走了。

不管君行之究竟是不是太子,君鶴晏和匕首和太子的玉佩都是真的,可他們當年尋找到懸崖下的時候,這兩樣東西明明已經不見了,如今這兩樣東西這麽巧合的突然一起出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當時有人在他們抵達之前,提前帶走了這兩樣東西,甚至可能還帶走了君鶴晏和太子。

錦帝心裏忍不住打起鼓來,他擡眼看了看陳皇後,擰眉問:“除了這塊玉佩之外,你還有什麽證據證明能君行之就是太子?”

陳皇後擡眼問:“陛下可還記得太子的眉心有一顆小紅痣?”

錦帝淡淡‘嗯’了一聲,不以為意道:“這代表不了什麽,天底下眉心有紅痣的人不在少數,不能因此說他就是太子。”

陳皇後又問:“那陛下是否記得太子腳趾上有一塊燙傷?”

提起這件事,錦帝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異色,輕輕點了點頭。

陳皇後沈聲道:“我手裏這塊玉佩可能是機緣巧合,君行之眉心的紅痣也可能是人有相似,但那塊疤痕的具體位置,卻只有陛下、臣妾和芳壽嬤嬤知道,當時正是行兵打仗途中,我們連大夫都沒有來得及請,只匆匆給太子抹了藥膏,也是因此太子腳趾上才留下了一塊疤痕,就算有人想要假裝太子,也不可能連這麽隱私的事都知道,還偽裝地這麽仔細。”

錦帝神色沈了沈,陳皇後所言不假,他終於開始意識到君行之也許真的是太子。

“這些證據不能……”錦帝說了一半兒就說不下去,其實他心裏已經清楚,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巧合,君行之可能真的是失而覆得的太子。

但……這怎麽可能?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分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眉頭緊鎖,沈默著沒有說話。

陳皇後忍耐了一會兒,急道:“陛下如果還是不肯相信,那麽等明日君行之的父親到了,我們一問便知,他父親一定知道匕首和玉佩的來源,說不定當年就是他父親從崖下路過,無意中救了太子!”

錦帝輕輕擰眉,如果真是如此,就說得通君行之為何會有匕首和玉佩了。

這個時候,殿下的一名老臣突然道:“如果君行之真的是太子,那麽他與公主豈不就是兄妹!”

此言一出,屋裏的人全都震驚地變了臉色。

如果君行之和公主是兄妹,那他們豈不是□□!此事如果傳言出去,讓全天下的人如何看待皇室!如何看待大祁!

他們不住看向祁丹朱,心中惶恐不安。

錦帝也微微變了臉色,這才註意到站在一旁的祁丹朱。

祁丹朱來了之後,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裏,不聲不響,比往常都要安靜。

錦帝神色動了動,瞇起眼睛,冷冷地打量著祁丹朱。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祁丹朱將那把匕首拿出來開始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指引著他們一直往前走,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他只是忽然意識到這一切也許都跟祁丹朱有關。

他能奪得天下,心思絕對比常人敏銳,他想了一會兒,沈聲道:“丹朱留下,其他人全都退出去。”

陳皇後看了祁丹朱一眼,擦了擦臉上的淚,表情麻木地向錦帝行了一禮,跟殿中的老臣們一起退了出去。

眾臣子們走出大殿之後,面面相覷,心裏驚疑不定,無不覺得京城要變天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祁丹朱和錦帝,還有祁丹朱懷裏沈睡的朝朝。

錦帝面色陰沈地盯著她,“丹朱,你覺得君行之是太子嗎?”

祁丹朱輕輕笑了笑,“陛下,如果行之是太子,您該高興才對,為何如此緊張?”

“哦?”錦帝不動聲色道:“如果行之是太子,你與他就是兄妹,你不怕嗎?”

祁丹朱臉上笑容不變,意有所指道:“世事無常,是兄妹,也可以變成不是兄妹,只要心中坦蕩,無愧於天地即可。”

錦帝面色沈了沈,他這些年來屢次試探,就是想知道祁丹朱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祁丹朱突然這樣承認了,他心中湧起濃烈的不安來。

他看了祁丹朱許久,意有所指地沈聲道:“丹朱,你可還記得你娘給你取名丹朱的含義?”

祁丹朱微微一笑,“陛下,您覺得我娘給我取名丹朱,是何意思?”

“鳳凰又稱丹鳥,丹朱,你母妃給你取這個名字,自然是希望你能做一輩子的鳳凰。”錦帝擡眼看著祁丹朱,語帶威脅道:“朕願意幫她完成這個心願,你莫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

“陛下,非也。”祁丹朱斂去臉上的笑容,擡起瀲灩的桃花眸,直視著錦帝。

她一字一句道:“丹朱,赤色,即鮮血的顏色,母妃給我取名丹朱,是讓我不要忘記父親流過的血。”

錦帝倏然一楞,身體僵了片刻,瞪大了眼睛看著祁丹朱,眉心漸漸蹙起,面色猛沈,臉色難看的厲害。

他一直以為沈柔雨給祁丹朱取名丹朱,是在向他示弱,乞求他讓她的女兒做一輩子的公主,享受榮華富貴,卻沒想到她取這個名字,還是為了君鶴晏!

錦帝面色陰沈,周身氣場變冷,他強忍著無處發洩的怒火,語氣隱含威脅道:“你說的父親是誰?你別忘了,朕才是你的父親!你若不是朕的女兒,便不再是九公主,不能享受公主能享受的一切恩寵和榮耀!”

祁丹朱嗤笑了一聲,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膀,“陛下說的是那個每天想盡辦法在您手底下存活的九公主麽?如果是這樣的九公主,那麽不做也罷。”

錦帝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壓低聲音道。“丹朱,你最好仔細想清楚,你今日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是因為你是朕的九公主,如果你是叛將的女兒,連朕也保不住你!”

他神色冷漠道:“你仔細想清楚,你究竟是要做朕的女兒,還是要做叛將的女兒,朕不為難你,你自己來決定。”

祁丹朱淺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陛下,太子回來了,您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

錦帝楞了一下,嘴唇緊抿道:“此事與你無關。”

“怎麽會跟我沒有關系?”祁丹朱挑了挑眉,悠悠一笑,“陛下,君行之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兒子的父親,他一旦是太子,我就不能是九公主了,否則,您要如何向這泱泱天下交代?”

錦帝神色不變,“他不是太子,不就不用交代了?”

他話音剛落,祁丹朱懷裏的朝朝就醒了過來,朝朝揉了揉彌漫著水霧的眼睛,張著眼睛四處看了看。

祁丹朱見他醒了,抱著他輕輕晃了晃。

錦帝微微怔了怔,神色莫測地看著朝朝,目光閃爍了一下,一瞬間變得遲疑。

他之前一直沒怎麽正眼看過這個孩子,如今這個孩子變成了他的親孫子,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

朝朝可能意識到殿中的氣氛有些沈重,他在祁丹朱懷裏不安地動了動,咬著小拳頭,沒有出聲。

祁丹朱擡頭看向錦帝,不疾不徐道:“您是想讓太子像二十年前一樣消失嗎?”

錦帝面色猛沈,看著朝朝清透明亮的眸子,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他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祁丹朱勾唇笑了一下,聲音冰冷道:“可行之就是太子,這個事實你無法改變,他還是你眾多兒子當中,最適合做太子的一個,這一點你也沒辦法否認。”

錦帝聽到她的話,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他想起自己另外三個兒子,再想想君行之,不由眉頭深鎖,不得不承認祁丹朱的話。

君行之不但是嫡太子,還德才兼備,這段時間,君行之為官以來的所作所為,就連他也挑不出半個不字,如果君行之是太子,無疑是最能讓百官信服的一位太子,也是能讓他放心將江山交給他的一位太子。

可惜……可惜他早就該死了。

錦帝輕輕閉了閉眼睛,手攥在冰冷的龍頭扶手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祁丹朱心平氣和道:“陛下,其實您心裏清楚,君行之是太子的事已經隱藏不了了,皇後娘娘這些年來雖然不問世事,但她娘家在朝中權勢盤根錯節,朝中不少大臣都是陳氏一族的,他們如果知道太子還活著,一定會拼命維護太子。”

“還有剛才從這間大殿裏走出去的朝臣們,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很快太子的事就會散播出去,不出一個時辰,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們就都會知道此事。”

當年,陳皇後嫁給錦帝後,陳皇後的母族鼎力支持錦帝,後來錦帝登基之後對他們大行封賞,他們都在朝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也是這麽多年來,後宮嬪妃雖然爭來爭去,卻沒有人敢動陳皇後的原因,只是之前陳皇後無子,所以陳皇後的母族才不爭不搶,跟陳皇後一樣心無旁騖,如果太子回來,他們必定不惜一切的擁護太子。

祁丹朱聲音頓了頓道:“您如果想將此事隱瞞下來,必須將這些人全部滅口才行,到時候朝堂震蕩,您同樣無法交代。”

她就是故意讓陳皇後在剛才前來,剛才在場的大臣們都是朝廷中的重臣,錦帝根本不敢把他們全部殺了滅口,否則錦帝剛才也不會放他們走。

錦帝臉上風雲變幻,面色難看地看著祁丹朱,“你想做什麽。”

祁丹朱淡淡道:“我只是得知太子沒死,所以想將您的兒子還給您而已。”

朝朝在她懷裏挪了挪屁股,抱住她的脖頸,好奇地看著錦帝。

錦帝看著朝朝,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微微側了側身。

祁丹朱留意到他的神色,忽然笑了一聲:“陛下,二十年過去了,這一次,我又給了您一次選擇的機會。”

錦帝擡眼看她,“什麽?”

祁丹朱抱緊朝朝,聲音幽幽道:“當初您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太子,現在您這唯一的皇孫,你可舍得?丹朱實在有些好奇,您現在年紀大了,心可有變軟一些?”

錦帝楞住,遲疑片刻,終於望向了祁丹朱懷裏的朝朝。

朝朝看他望過來,兩只小手握在一起,突然笑了一聲,清脆的笑聲在整個大殿裏回響著。

錦帝眼睛顫動,狼狽地收回目光,朝朝的笑容卻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祁丹朱抱著朝朝在原地走了兩步,手指不自覺輕輕蜷縮著,將朝朝牢牢抱在懷裏,聲音卻依舊平靜無波。

“太子恢覆身份之後,如果我繼續做九公主,朝朝就會變成天下人口中的野種,也會變成朝臣們口中不該留存於世的孽種,到時候陛下要如何抉擇?”

祁丹朱的尾音幾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抱緊朝朝,感覺著朝朝身上傳來暖融融的溫度,心裏才稍微安定下來,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錦帝心臟無法抑制地跳動了一下,已經能夠想象出朝臣們逼迫他將這個孩子處死的情形。

如果一旦證實了君行之的身份,在官員眼中,只有這個孩子消失,□□的證據才會徹底消亡,祁丹朱和君行之這一段不該存在的婚事,才能真正從史書中消失。

祁丹朱輕輕晃了晃朝朝的小手,擡頭笑道:“陛下,皇後娘娘說這孩子跟太子小時候長得很像,您看呢?”

錦帝眉心擰緊,擡頭看著祁丹朱懷裏白嫩的孩子,目光定定地停留,曾幾何時,太子也曾這樣對他笑過。

祁丹朱輕聲道:“今日是朝朝一歲的生辰,太子當初就是在這麽大的時候,被陛下親手送上絕路的吧?”

錦帝全身猛地一震,他倉皇地低下頭,竟然不敢去看朝朝臉上純真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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