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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和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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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楞神的功夫,便成全了溫禪的袖手旁觀,姜月纓毫無形象的在地上摔成狗吃屎,周圍的人見她摔倒了都想離遠一些,但奈何人太擁擠,後面的人不知前面有人摔倒,擠來擠去一只腳就踩在了姜月纓的手臂上,她發出一聲慘叫,但瞬間埋沒在吵雜聲中。

溫禪確實沒想著再扶姜月纓一把,但他也不想看別人將她活活踩死,於是連揮著手中稀巴爛的天燈喊道,“別擠了別擠了,有人摔倒了!”

但一心想著撿銀子的人哪能聽見他的喊聲,推推嚷嚷間,還有人來搶走了他的手暖,溫禪還未看清楚是誰幹的,就覺頭上一涼,帽子被人摘掉了!

他頭頂涼颼颼的,震驚的後退兩步,人群中又有手伸出來,扯住他的棉衣。

這可不能讓人再搶去!溫禪急忙丟了破碎的天燈,一手拽著自己的棉衣,一手用力拍打拉住他棉衣的手,那只罪惡的手被打痛之後沒有縮回去,反而改了個方向,將他圍在脖子上的白狐裘給扯去了。

溫禪頓覺脖子冰涼,冷風灌入,他連連後退幾步,重新站回尚為寬敞的橋頭,兩手空空,錦衣揉皺,模樣狼狽,再不敢上前。

他將棉衣裹緊一些,兩手凍得插進袖子中,心中連連驚嘆,這些百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未持續多長時間,有人將那個撒銀子的公子哥抓起來揍了一頓,動亂很快平息,琴棋書畫兩人撥開眾人找到了縮著頭靠在橋頭角的溫禪。

一見自己的護衛來了,溫禪怒道,“有人趁亂搶走了我的狐裘和帽子,你們快把那些刁民給我捉來!”說完他意識到現在不是追回帽子的時候,又道,“算了,我剛才看姜家姑娘在人群中被擠倒了,你們快將她救起來。”

話音剛落,就見一身臟汙的姜月纓被梁宴北扶起,他穿過人群朝溫禪望了一眼,然後轉身將已經暈厥的姜月纓交給了姜家下人。

今夜第三次見到梁宴北。

見姜月纓被救起來,溫禪頭冷脖子冷,也不想在此地多留,招呼書畫找到阿福,四人坐回馬車裏。

回去的路上,溫禪摸了摸光溜溜的脖子嘆道,太掃興了!

溫禪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所以剛回宮就讓阿福備了姜湯暖身,但沒想到他還是患上小風寒,連續三個噴嚏打得震天響。

阿福請來了太醫,給溫禪把過脈之後開了一小帖藥。

上元節的夜,偌大的皇宮內只要一擡頭,便可以看見猶如繁星點點,布滿整個夜空的天燈,京城內的百姓皆昂高頭,目光盯著自己所放的天燈,每一個都承載了祈福與希望,晃晃悠悠的升高,微芒相聚形成一條長長的燈河,源源不斷的消失與天際。

溫禪泡了個澡,又喝了藥之後,鉆進暖和的被窩中睡去,完美的錯過了此等美景。

玉扶街的鬧事久久不能平息,九皇子的微服游玩,富家公子的撒銀之亂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姜月纓因踩踏一事受了重傷,姜家人出手讓撒錢的那個公子哥得到整整四年的牢獄之災,阿福聽到消息後回來還向溫禪感嘆:姜大人真是心善。

也是,四年的牢獄處罰算是輕的了,若是隨便換一個官員,必定會要了那公子哥的命。

趙娉詩當街辱罵溫禪是賤民一事,雖然溫禪自己無心告狀,但畢竟有那麽多雙眼睛,不知怎麽就傳進皇帝耳中,皇帝也並無怪罪,只是趙承博回去之後將趙娉詩禁足了。

十五過後,日子就快起來,一轉眼就到了二月,嚴寒悄無聲息的離開,溫禪宮殿院中的樹抽了嫩芽。

陽光明媚的午後,溫禪美美的睡了個午覺起來,整個身子都是酥軟的,日光正好停在他的門檻處,灑下一片暖洋洋。

溫禪邊伸懶腰邊走出去,阿福便迎上來,“殿下,可休息足了?”

他打一個滿足的哈欠,漂亮的雙眸蒙上水霧,“現在什麽時辰了?”

“寅時。”阿福思索片刻又道,“殿下,方才傳來消息,鐘秀宮的宜嬪於今早誕下小公主,真是件喜事啊!”

“宜嬪?”溫禪面色浮現疑惑,想了半天沒想起是誰,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皇帝的後宮太過龐大,溫禪排行第九,往下還有六個弟弟妹妹,如今又添了一個。

見溫禪想不起來,阿福有提醒道,“丹華殿的那位,皇上給小公主賜的名單字一個熏。”

溫熏,這麽一說溫禪倒是想起來了,前世皇位鬥爭在京城中掀起腥風血雨,溫熏死的時候,才十歲,肚子被穿了一劍,疼得大哭,抱著溫禪的靴子不停的喊皇兄,最後死在了溫禪的腳邊。

“改日去看看吧。”溫禪道。

阿福很意外,但並沒有問什麽,只是道,“那奴才先報備給司言殿。”

溫禪命太監搬了軟塌到門外,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曬太陽,愜意極了,阿福站在旁邊,猶豫了很久後才開口,“殿下,明日就是二月初五了。”

民間的富貴人家都會給自己的孩子請私塾夫子教習文學武藝,一般都是在三月份才會開始,官宦之家則是早一些,二月半,只有皇子們特殊,二月初就開始。

溫禪一聽到二月初五這幾個字,瞬間覺得頭疼,枯燥的四書五經,費力的刀槍棒棍,只要一想到,他就感覺疲憊。

好在皇帝日理萬機,子嗣又多,再加上溫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是以皇帝對他要求並不嚴格,但是好歹是皇子,總不能比別人差了去,所以該學的東西一樣不能缺。

前世的溫禪很懶,書本倒還好,只是舞刀弄劍一事他無什麽興趣,一手三腳貓功夫耍的有模有樣,一旦對敵立即原形畢露,後來皇帝把他安排在梁宴北那學習武藝後,他的武藝才能拿得出手。

他擡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前世習武之後身體日漸強壯,腹部上的肌肉分明,而今卻還是兩排瘦瘦的骨頭,他嘆一口氣,的確應該好好練武。

溫禪從軟塌上爬起,將身上錦袍的褶皺撫平,對阿福道,“給我更衣。”

阿福連忙招呼,問道,“殿下可是要去哪?”

他想了想道,“去和悅樓,我記得那有一道荷葉金露五寶燜雞味道不錯。”

溫禪又一次帶著三個小跟班出了皇宮,直奔和悅樓。

和悅樓總共有三成,第一層是大眾桌,第二層桌桌之間有屏風相阻,第三層則是雅間,是京城中排的上號的奢華之地,去那的人非富即貴,僅僅是一道小點心就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個月。

溫禪直接上了三樓的雅間,根據小二的報菜隨口點了幾道,他倒不是餓,只不過是嘴饞,想吃那道燜雞。

琴棋書畫和阿福則是守在一旁。

他將窗子打開,街頭的繁華喧鬧之聲便傳進來,溫禪聽見這聲音,莫名的覺得舒暢,琴棋在一旁問,“公子,街頭如此吵鬧,用膳時聽著豈不煩心?”

“我倒是沒覺得。”溫禪又重新在桌前坐下,聲音平平道,“吵吵鬧鬧的,聽著也舒服。”

琴棋還沒聽過誰喜歡在吵鬧之中吃飯,但想到自己主子性子一直又懶又怪,便也不再問。

等了一小會兒,菜就一道一道的端上來,不過片刻便齊了,那道五寶燜雞原本放在中間,但是被溫禪端到自己面前,香味直往鼻子裏躥。

他拿了筷子摩拳擦掌,先從雞腿下手,剛要一口咬上去,隔壁突然傳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驚得他手一抖,雞腿掉在桌子上。

溫禪楞楞的看一眼倒在桌上的雞腿,也沒發怒,伸筷子去找另一個雞腿,熱氣未散他就迫不及待的咬一口,燙的他來不及細嚼就趕緊吞下,結果那溫度從嗓子一直漫延向下,整個肚子都不舒服起來,他揉了揉肚子吹一口雞腿,正要下第二口。

隔壁猝不及防響起一男子吼叫之聲,溫禪這次被嚇得更厲害,雞腿直接抖到了身上,他連忙將雞腿拂到地上,好在身上穿得是深藍色衣服,看不出汙漬。

雞腿滾了兩圈停下,溫禪唇齒中還殘留第一口的味道。

“啪!”他將筷子大力拍在桌子上,憤然站起,“去瞧瞧隔壁在搞什麽名堂!”

溫禪帶著三人氣勢洶洶的敲開了隔壁的雅間,來開門的是一個身體很壯的青年,他兇神惡煞的瞪溫禪一眼,粗聲粗氣道,“做什麽?!”

青年比溫禪高了不止一頭,溫禪看他要仰頭,他道,“叫你家主人與我談談。”

“沒空,快滾!”那青年兇惡的喊一聲,甩手就要關門,書畫一個閃身道溫禪面前,擡腳一踹,將青年踹飛出去,身體撞掉一個瓷瓶,發出破碎巨響。

沒了青年的阻擋,溫禪暢通無阻的進了雅間,率先看見一個年輕的公子哥,他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左側,面容因劇痛扭曲,他咬牙道,“你們是誰?敢動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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