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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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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禪一見這人,立即感到腦殼痛,沒想到這隔壁作妖的竟然是鐘家的四公子,鐘文晉。

鐘國義是當今丞相,權力大到只手遮天的地步,鐘文晉又是他唯一的嫡子,在京城裏可謂是個行走的大麻煩,凈捅婁子,惹事生非。

現下鐘丞相如日中天,溫禪可不想跟鐘家結下梁子,更何況鐘文晉此人是日後鐘家造反之時,唯一一個站在溫氏這邊的忠國之子。

溫禪幹咳一聲緩和氣氛,他看見房中除了站著幾個身體壯大的青年之外,還有一個低聲啜泣的女子,她背靠著墻,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衣衫,頭埋得很低。

“這位公子,你一個男子欺負姑娘家,是不是不太好?”溫禪往屋中走幾步,走到鐘文晉與那姑娘中間,溫和的笑著。

鐘文晉擰眉不耐煩道,“幹你何事?你若是還不快滾,我今天就讓你殘著出這個門!”

可以說是非常兇了,溫禪眉尾微微一動,委婉道,“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別說這和悅樓,你看這外面大街上來來往往那麽多人,你在此處行事,別人聽見了又要論是非,終究是對公子名聲不好。”

雖然本來也沒什麽好名聲。溫禪暗自撇撇嘴。

“這京城之中,誰敢論我鐘文晉的是非?”他囂張的冷哼,手從脖子上放下來,露出幾個紅紫的牙印。

溫禪見了忍不住道,“喲,這姑娘牙倒是挺利的。”

“鐘公子,民女粗鄙,實在配不上你,還請鐘公子另尋良人。”這時候,那一直低頭啜泣的女子突然開口說話。

溫禪一聽這聲音,覺得很是耳熟,側目看去,發現這女子竟是丁子韻,暗道不好,不好,這下算是多管閑事了。

丁子韻是個實打實普通百姓家出的姑娘,但是後來卻是鐘文晉的夫人,鐘家造反之後只有鐘文晉抵死護溫氏,最後夫妻倆未留一子雙雙逝去。

“少說廢話!小爺看上你了就要你!”鐘文晉暴躁的拿起旁邊的一個小花瓶,使勁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碎片從溫禪腳邊擦過,他指著溫禪道,“你還不滾出去!”

溫禪立即點頭,“你說的對。”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此時,丁子韻突然往窗邊沖去,溫禪反應迅速跟著沖過去,只見她動作非常快,雙手撐著窗子身子往外跳,整個人都翻出去,溫禪一撲,兩手同時抓,卻只有右手抓住了她的衣裳。

這一變故發生突然,屋內人都驚愕不已,鐘文晉一個箭步沖過來,伸手要去撈丁子韻,撈了兩把都落空,他急得大叫,“小美人,快把手遞給我,我拉你上來!”

樓外的街道上,來往行人都被這突然跳窗的姑娘嚇得停下腳步,圍在一起指指點點,看起了熱鬧。

謝昭雪看到之後用手肘捅梁宴北,“哎,你看看,那是不是九殿下。”

梁宴北順著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溫禪探出半個身子,因用力過度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他似乎在說著什麽,梁宴北道,“走,咱們去瞧瞧什麽情況。”

溫禪其實在說,“姑娘,生命可貴啊,你這從三樓摔下去萬一沒摔死摔個半身殘廢,後半生可就完了!”

丁子韻後背的衣裳被拽住,前頸被勒住,兩手著急的扒脖子處的衣服,嘶聲道,“你再不放手,我就會被你勒死,快放開我……”

好在她的話還沒說完,衣裳就再也只撐不住,盤扣節節斷開,溫禪只覺手上一輕,丁子韻就掉了下去。

梁宴北和謝昭雪兩人正巧走近,見丁子韻掉下來,謝昭雪一個輕功而起,穩穩的將她接住,落在地上後又趕緊放開,規矩的站在一旁。

溫禪拿著一件棉衣,見丁子韻被人救了之後,受到驚嚇的小心肝突突跳個不停,趁機對身旁的鐘文晉道,“公子你看,強扭的瓜不甜,甚至有可能從瓜藤上跳下去。”

然而鐘文晉不接受他的大道理,並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奔出了雅間,溫禪又伸頭往下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梁宴北往上看的目光。

兩道視線交匯,溫禪又把頭縮回來。

“公子,你手上還拿著人家姑娘的衣裳呢……”阿福在一旁小聲提示。

溫禪回過神,看著手上有些老舊的棉衣,立刻覺得燙手,連忙塞給阿福,隨後發現阿福身邊只站著書畫一人,便問道,“琴棋呢?”

“方才那姑娘跳窗之後,琴棋就跑下去了。”阿福應答。

“走吧,咱們也下去。”溫禪嘆口氣,硬著頭皮出了和悅樓。

丁子韻掉下來的地方已經圍了很多人,溫禪撥開人群走進去,看見丁子韻坐在地上低聲哭泣,好在寒流未退盡,她身上還是穿了很多件的,除去棉衣後還有黃白色的內襖,只是到底是個姑娘,如此脫了外衣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免受人非議。

溫禪用手撞了下阿福,阿福心領神會的上前,將棉衣又重新披在了丁子韻的身上,低聲問道,“姑娘,你可有什麽地方受傷?”

丁子韻微微搖頭,拉緊身上的衣裳,不語。

此時謝昭雪道,“鐘文晉,你又在胡作非為,若不是我正好從下方經過救下這姑娘,你豈不是又要害出一條人命?”

謝昭雪與鐘文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謝昭雪的嫡姐是鐘文晉的親娘,所以算起來,謝昭雪應是鐘文晉的小舅舅。

鐘文晉哪裏聽得慣這種話,當下十分不給這個小舅舅面子,怒道,“姓謝的,你少胡說八道!我的人需要你救嗎?就算是她今日摔殘了,我照樣能治的了!”

不一定。溫禪心說,難怪後來見丁子韻走路有些跛腳,想來極有可能是這一跳留下的遺癥。

謝昭雪冷笑,“那也得看人家讓不讓你治,別治好之後人家又跳一回。”

也有這個可能,不然以鐘家的勢力,要治丁子韻的一條斷腿應當不算難,不至於斷一次就留了個跛腳的遺癥。溫禪暗戳戳的想。

眼看著鐘文晉怒極跳腳,溫禪連忙走到兩人中間,出聲阻止,“這位公子,好歹有人把姑娘救下,若不是他,恐怕這姑娘現在就算不死,也定然是斷胳膊折腿的,還是莫要再與人爭吵了,況且你瞧這姑娘也受了不小的驚嚇,讓她在大街上坐著也不妥啊。”

他一說話,就讓鐘文晉想起來他方才突然闖入雅間的事,於是瞪著他兇道,“你個小雜種,小爺我記下你了,下次若是再讓我碰見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溫禪納悶,怎麽他出個宮不是被稱作賤民,就是被喊成雜種,他看起來有那麽不堪嗎?

其實不光是他一個人這樣想,就連梁宴北和謝昭雪也在奇怪,怎麽這九殿下只要一出宮,就準能碰上事兒呢?

護住的阿福和琴棋書畫都聽不得這樣的話,有了前車之鑒的阿福不敢造次,強忍住要罵人的沖動,但琴棋卻安耐不住,想出口呵斥。

溫禪眼尖,見自己的屬下嘴皮蠢蠢欲動,便立刻提名,“琴棋,你去將我的菜打包,我回去再吃。”

被突然分派任務的琴棋不甘的瞪鐘文晉的後腦勺一眼,轉身跑進和悅樓中。

哪知鐘文晉俯身去抱丁子韻時遭拒,心情陰郁,一轉身又拿溫禪撒氣,“你今日撕了我美人的衣裳,我若不留下你一雙手,難解我心頭之恨!”

鐘文晉的發難來的猝不及防,嚇了溫禪一跳,他下意識將雙手藏在廣袖中,“哇呀!這位公子,你好生不講道理!”

他“呸”一聲,道,“跟你這雜種有何道理要講,拿劍來!”

溫禪見他是想真動刀,不著痕跡的往後退,書畫手一動,按在刀柄上,想要動身,卻在此時梁宴北往前兩步擋住溫禪小半個身子,笑吟吟道,“初來京城之時我就聽聞鐘家四公子欺男霸女,作惡多端,如今親眼見識,卻覺得比之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梁宴北不過十七歲,身量就已經很高了,因平時習武,所以脊背看起來挺直,站在溫禪面前時,對比很明顯,他今日身著素白衣袍,面料上繡著墨竹,風一吹動衣袍輕飄,顯得栩栩如生。

他最擅長笑著罵人,這點溫禪最是清楚。

鐘文晉倒是沒因為這一番話生氣,反而道,“你就是前段時間來京城的梁宴北?”他將梁宴北上下打量幾眼,“看起來也不怎麽樣。”

謝昭雪喝道,“鐘文晉!”

鐘文晉冷哼,“喊什麽喊,我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難怪他們都說這姓梁的是你心上人,說也說不得?”

謝昭雪一張臉漲得通紅,咬牙道,“莫要胡說!”

溫禪擡頭看了眼,見謝昭雪氣得青筋若隱若現,心想,難怪前世謝昭雪跟梁宴北關系那麽要好,梁宴北從軍,他也跟著從軍,梁宴北上戰場,他也跟著上戰場,只不過最後沒能活著下來。

後來梁宴北還在他碑前守了一天一夜。

溫禪想著想著,就有些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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