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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做心理準備硬撞上的,八成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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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安安靜靜。刁稚宇加了微信卻一句話都不說,加上剛才被調戲撥弄了眼睛,胡羞覺得自己有點丟臉。

沖上樓呼吸還沒平覆,她緊張的手腳冰涼,胃也抽筋,像是跑了馬拉松。

消耗太大一定是因為緊張,就像做翻譯時會燒腦道理一樣。

壓抑著要給刁稚宇發信息的沖動,胡羞在客廳團團轉,現在直接睡覺說不定會虛脫猝死。

打開冰箱,精巧的GODIVA盒子讓她定了神。

沒錯,刁稚宇轉身離開不是因為自己不好,是在——吃醋。

她有什麽可覺得丟臉的,蹺蹺板還在搖晃,她根本不處於劣勢。

十二塊巧克力形狀各異,顆顆飽滿,有藝術品的精致又散發著可可的醇香。

甜得喉嚨痛的巧克力疏解了緊張,胡羞小心翼翼地點開刁稚宇的朋友圈,生怕一不小心點了讚發了評論,被抓到自己在偷窺。

不隱藏,發布得還不少,足夠欣賞一整個晚上。反觀自己的朋友圈完全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最近分享的全都是醫療高峰論壇宣傳海報,醫聲同傳沙龍精彩回顧,無聊到刁稚宇看幾眼都會立刻睡著的程度,或者幹脆覺得自己加錯了人。

刁稚宇的頭像是《流浪貓鮑勃》的劇照,詹姆斯在小威尼斯的河邊餵貓,水霧和陽光的餘韻混得天色溫和,一人一貓很是溫馨。

朋友圈十足就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文藝青年形象:自己畫的漫畫分鏡,拍的滿意的攝影作品(荒木經惟風格),演秦宵一時拍下的宣傳照(背影),空閑時間在雪國列車的場景裏看電影教材……

毫不高冷不神秘,完全是記錄生活的熱血少年。最令胡羞滿足的是,朋友圈有很多他的照片——

拍立得、膠片、定妝照,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帥。胡羞把照片全部保存下來,建了個叫秦宵一的相冊,一張一張地翻看過去,怔住了。

照片的夜景很熟悉,一個橙色的身影在偏右的中心位置,雨幕中發呆,是她。

秦宵一為她撐傘擋雨之前,先悄悄地拍下她成為了攝影作品發在朋友圈,配文I's。

胡羞秒懂了字母的含義,是桂正和的少女漫畫。那一晚自己光裸著小腿穿著舊皮鞋站在雨夜裏,的確像是桂正和筆下的葦月伊織。

96年出生的男孩竟然喜歡桂正和,真是覆古。胡羞這樣想著,像有雨聲淋過耳邊。

不要多想,這不是他喜歡自己的證據。頻繁的朋友圈用來吸引女玩家註意的,說不定聯系方式除了她之外……還有很多的玩家擁有。

不就是一張照片,說不定只是覺得畫面感不錯就按下了快門。

但——跑來找自己是真的,送到家樓下是真的,在REGARD門外差一點吻自己也是真的。

他總不至於每個女玩家都送回家,刁稚宇是在和她搞暧昧,對她有意思,這事實千真萬確。

吃掉一半之後才回過神查定價,胡羞眼睛瞪成了兩倍大——490?

十二顆巧克力竟然490?她十二個生煎也才三十六塊錢而已!

看朋友圈的功夫吃掉了二百五十塊,胡羞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吃生煎換名貴巧克力,裴軫的工資是有多高?

她才不會愚蠢到認為裴軫對自己真的有意思,只覺得這個人情欠得太貴。

但一個聲音不停地在身邊繞,最近的確是桃花運變好了,難道真的時來運轉。

反正激動得睡不著,不如工作,躺在床上聽著婦產科的醫學報告做筆記,試管嬰兒的胚胎植入,覆雜的產後瘢痕去除和剖腹產護理……

專項治療名詞需要找個專業領域的人仔細問問。師姐電話裏那番話她也沒有往心裏去,轉正靠能力才做得久,靠男女關系留在醫院有色眼鏡會被戴到地老天荒;職場選擇是雙箭頭,就算醫院覺得她合適,她還不一定會在醫院做得愉快。

從前對待工作唯唯諾諾,人際關系誠惶誠恐,開始掌握主動權以後,竟然在乎的東西也沒那麽容易被搶走了。

這竟然都是在雪國列車一點點學會的。

胡羞準備了三天的翻譯資料,實在是對GnRHa腹壁血腫VASCPP這種名字眼花繚亂,截了個圖給師姐,想找人專門請教一下。

中午過了馬路跑去不孕不育門診敲開辦公室門,裏面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眼角微微有褶皺,工牌上主治醫師四個字很顯眼,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在喝咖啡,靠在窗邊不茍言笑;另一個握著咖啡杯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是裴軫。

茶幾上放著的是吃完沒丟掉的外賣盒,兩人目測是朋友。裴軫睜開一只眼:“來這兒幹嗎?”

“我周末有一場翻譯,需要找一下金醫生,師姐和您溝通過……”

金醫生指了指沙發:“坐……”

裴軫反倒站起來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開什麽玩笑。”金醫生拉了凳子坐在沙發對面,結果胡羞手裏的資料:“人家是來問病例的,腦子裏想什麽呢。”

“也是,畢竟你女朋友就在隔壁。”裴軫倒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坐在金俊明的電腦前動鼠標。

胡羞伴著鼠標的聲音認認真真問了子宮內膜異位癥的治療方案,還聽了卵巢囊腫手術的解決辦法,從雲裏霧裏聽到完全明白,活活占用了整個午休時間。

還想再最後問一些縫合和瘢痕的問題,金醫生站起身:“坐診時間到了,你問他吧。”

“可是你們完全不同的科室……”

“瘢痕問整覆外科不是更專業嗎。”金醫生把檔案夾往裴軫頭頂一磕:“好好表現……”

裴軫挑了挑眉,大概是兩個人之間慣常的玩笑。“一邊走一邊說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過馬路回到主樓五分鐘時間,胡羞跟著裴軫聽剖腹產瘢痕修護聽了一路,聽到恐婚恐育。

裴軫的手始終在白大褂裏揣著,走路攔著胡羞走在馬路內側,語氣平和,像是講再普通不過的治療方案:“一般的瘢痕可以打除疤針,如果是黏連的話,需要重新把傷口打開一層層精細縫合。

腹腔是有很多層的,如果沒有恢覆好,傷口還會直接液化,就麻煩了。

這種一般是在貧血、肥胖或者糖尿病的產婦身上發生的,本身生育就有很大風險。”

“聽起來像在縫被子。我以為你只是做整形,沒想到還研究這些。”

“整覆外科也很龐大,整形是其中一部分,現在很熱門而已。

精細縫合會用在很多項目,兔唇你知道嗎?上周我還做了一臺手術,只有三歲。”

“好厲害……”

“做翻譯也很厲害啊,我們院裏自己的口譯員不多,主動來問的更少,你算勤奮好學的。”

不知不覺到了辦公室,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上次的巧克力……我的生煎也沒有那麽貴,收這麽貴的回禮,太不好意思了。”

“沒什麽,算我收買你,以後護士長再找我相親,你就給我一份排班表,我躲一躲。”

明明排班就是從護士長那兒發過來的——這話把胡羞逗笑了:“說得好像護士長每天都要給你介紹相親一樣。”

“差不多。她業餘的快樂大概就是給我和老金介紹女朋友,就你剛才見到的金醫生。

可惜他突然丟下我脫單了,躲在他辦公室,護士長就找不到我。”

“如果不想要女朋友,可以拒絕嘛。”

“關鍵就在這兒,我沒那麽想拒絕談戀愛。”

所有的都點到即止,聰明得五感通透。胡羞有點發楞,尷尬得不知道怎麽接,裴軫也不往下說,巧妙地換了個話題:“你的名字,害羞的羞,父母是怎麽想出來的?”

“大概我小時候說話比較晚,我媽一直覺得我很害羞——她是很浪漫的人。

你的名字也很有趣,我猜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滕王閣序》對不對?”

本來漫不經心的裴軫表情稱得上吃驚:“我活到現在,第一次有人直接說出這個理由,並且說對了。”

說完這句裴軫上樓去了,連句再見也沒有。胡羞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句話後面似乎該加上個結論,總像是沒有說完。

而裴軫也沒有發微信過來,一下午除了要寫文檔安排場地,沒有私人消息。

最近的男人都怎麽回事,說話只說一半,總搞出一副未完待續的架勢。

趙孝柔對此的解釋是,這只是男人的套路。就像寧澤臣說自己是第一次和趙孝柔這麽漂亮的女人談戀愛一樣,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看到寧澤臣的手機相冊,裏面女孩就像撲克牌一樣,港風的日系的性感的甜美的數不勝數,自己只是其中一張。

說到這兒時李埃不在店裏,只有零星的顧客戴著耳機敲鍵盤,不顧陌生咖啡師的目光,趙孝柔說,男人為了想睡你大概可以閉著眼睛編出各種謊言。

胡羞一時語塞。兩個人周末坐在REGARD喝下午茶,一個是從品牌活動回來眼光四射,另一個是肝了兩天翻譯大會脂粉未施。

趙孝柔提起寧澤臣依舊會笑,但並不完全是快樂,更像是感情時過境遷,對著膚淺空洞的男人沒辦法只欣賞他的肉體。

寧澤臣的確像是塊口香糖,清爽又有嚼勁,很快就失去味道,一直嚼在嘴裏也不至於急著吐掉。

趙孝柔托著臉頰:“我最近發現李埃經常不在店裏。”

“他可能也有事情要忙,不只是咖啡廳。”

“打官司吧,我把房租付掉之後,他經常出去,有一次我還看到他拄拐杖打車。

不知道他的腿出了什麽問題,可能是更嚴重了,以前我只知道他陰雨天會酸痛。”

“他究竟有多少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胡羞喝著咖啡看著趙孝柔,她關切的表情幾乎是咬著牙:“不知道,嘴上說我們很重要,實際上完全不和我們分享秘密,說好的朋友,只同甘不共苦,沒勁。”

“你該不會還惦記著李埃吧。”

趙孝柔不看她,只盯著門外,秋日的下午暖黃明媚,那是李埃經常會站著抽煙的位置:“你和刁稚宇那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麽,他上樓了嗎?”

“沒有……”胡羞不想提起索吻撲了個空的晚上:“他送了我回家就走了。”

“上次聽到電話裏裴軫二字,我眼見著刁稚宇的臉綠了。

胡羞,你的戀愛運來了,無論是年輕的帥弟弟還是多金的醫生,都比你從前的男朋友還有相親對象好太多了。

前幾天什麽都沒發生是最好的,你接下來要精心給自己安排個劇本,從穿什麽,怎麽說話到你們之間關系朝著什麽樣的脈絡發展,都規劃得清晰點,把你自己能想到的發展可能都羅列清楚,然後給自己安排場景,帶著刁稚宇進去演。”

“不至於吧……”

“至於。我之前覺得愛情一旦來了就要隨性,王光明閃婚了,寧澤臣睡了,其實都不是個好的結果。

而當我演可憐人把王光明一步步剔除我的生活,再到現在我對寧澤臣約法三章,我才意識到,掌控好身邊的人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發展多麽重要。

做事情沖動了會後悔,不做心理準備撞上的會手足無措,懂不懂。

事情發生之前杜漸防萌去規劃,比發生了意外不知所措要好得多。

就像冰球一樣,追上去不停地改變方向才能進門,任它自由地在冰上滑,進球的幾率小的很。”

哪有那麽容易,兩個人之間不是打冰球,這也不是獨角戲,球是有來有往地用拍子擊打,你一言我一語構成的,是對臺戲。

曾經的秦宵一是在劇場中,自己只是個單戀的孤零零的主角,而現在他闖入了獨幕劇中,真的成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真的要說演的話,只能說每一次傳球都努力接住,每一句臺詞都念得不那麽無聊。那些戀愛脫單手冊和教程,內容無非就是這些而已。

李埃推門進來,沖著他們打了個招呼:“什麽時候來的?”

“沒多久,聊聊天。”

“我帶來新豆子回來。”李埃提著袋子,手上的確有一把拐杖,他的腿絕對是出了問題。

沒等趙孝柔問,他先開了口:“刁稚宇一會兒可能要來。”

“啊?”

“過來幫我拍點咖啡店的宣傳片。”

做了翻譯直接過來,兩天都沒有好好打理自己,胡羞用手機屏幕照了照鏡子,又盤算了一下這街上所有的店面,一狠心鉆進了洗手間,彎下腰開始……洗頭。

擠出洗手液時她想,還說自己不要演,奇怪的自尊心就和黏答答又飄著香氣的液體一樣,無非就是暧昧的心理作祟。

把頭插在幹手器下面,胡羞貼著墻半蹲,腿在發抖:“他可千萬不要這個時候過來,這樣吹至少要半個小時才能吹幹。”

趙孝柔用手機拍了一張,整個人笑得打鳴:“你們倆微信也不相互發一個,非要等對方先打招呼,矜持。

如果好好聊天,說不定他要過來你早早就會知道,也不至於不化妝就出門。”

“不要……”想著在單元門外刁稚宇挑釁的目光,胡羞竟然在……較勁。

扭過頭的李埃說:“胡羞,別蹲了,我後面貨架有吹風機。”

不早說。頭發耷得滿臉亂作一團,胡羞掀開簾布走進倉庫,看見地上有雙運動鞋,正琢磨著李埃怎麽會把鞋放在空地中間,一腳被絆倒了。

擋住了視線胡羞也知道地上的是個人,而聞到薄荷糖的味道,胡羞當場就傻了——刁稚宇怎麽會躺在倉庫的懶人沙發上!

而她現在就躺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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