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隱形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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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事兒，對黃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讓她在村裏村外都擡不起頭來。
現在逮到李雲月了，便在李雲月面前，尋找優越感。
李雲月對此也是醉醉的。
“李雲月，就算你讓大家夥餵豬的事兒，做得有多好，都無法讓大家夥認同你這個人。哈哈，不守婦道，還讓自家相公丟了臉面，這才灰溜溜地跑回石河村，這事兒也就只有你李雲月做得出來了。”
黃氏還在繼續說道：“那安七墨也是個蠢笨的，媳婦兒都這樣了，竟然還不休棄，不過就是貪圖你這張臉長得好看罷了，可天底下長得好看的姑娘何其多啊！”
黃氏搖搖頭，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看了眼李雲月之後，便開開心心地挑著水繼續往前走了。
李雲月滿臉黑線，懟黃氏的欲望絲毫沒有，就當聽了一場極為搞笑的笑話。
晚上和安七墨躺在一張被窩裏，李雲月都沒有想要將這個“笑話”說出來。
今晚的月色薄薄的，熄燈之後，房間裏有些些光亮。
李雲月一時間沒法睡著，就睜著眼看著房頂。
“七墨，你說咱們要不要蓋個新房子來過冬？這壁板都是漏風的，到了冬天很難熬啊。咱們年輕人還好，娘的身體不好，冬天很難受呢。”
安七墨好一會兒沒說話。
李雲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說話啊你！是不是覺得蓋新房子壓力太大，不想弄？”
安七墨側過身來，於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阿月，你當真想好，要在這裏長住了嗎？以後不會再去別的地方了嗎？”
李雲月怔了怔，適才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麽。
無非就是擔心她以後還會走，覺得蓋新房子沒什麽用處。
“你給我一個好房子，如果我還想走，你就用優渥的生活環境留住我，多好啊是不是？何必去想未來那麽遙遠的事兒呢？誰知道未來是不是真的會來啊？”
安七墨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著。
他的指腹有繭，讓李雲月感覺有些粗糙，但也感覺很踏實。
之後，他將她大力抱進懷中，說：“都聽你的，現在，睡覺。”
李雲月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前，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熱量，閉上眼睛睡覺去。
第二天早上，李雲月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自己在石河村，能夠做些什麽。
天還沒亮，安七墨已經出門忙活了。
她做好早餐，天已經完全亮了，安七墨忙活完畢回來，一家子四口人一起將早餐給吃了。
“七墨，你等會兒有沒有什麽事兒要忙？陪我出去走走。”放下碗筷的時候，李雲月問道。
“好。”安七墨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不管怎樣，娘子的事情大於天。
梁氏不高興地哼哼，“哪有女人直呼自家夫君名字的？雲月，這習慣你得改改！太不像話了！還有，你出去走走是閑事兒，咋還需要七墨陪著呢？又不是懷著孩子，哪有那麽衿貴？”
李雲月看向安七墨，悄悄地吐吐舌頭，只要沒有孩子，她對梁氏再好，梁氏都會冷臉待她的。
夫妻兩個都沒有說話，李雲月安靜地收拾餐桌，安志柏則起身去學堂。
安七墨便走去後院，不知道忙啥。
反正就是沒有誰回應梁氏。
將家裏收拾妥當之後，李雲月便走到院子門口，沒一會兒，安七墨就也過來了。
看見他，李雲月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麽？”安七墨問。
“咱們兩個大人，出個門還得避開娘，不是很好笑嗎？”
安七墨聽了，卻是蹙起眉頭，“阿月，委屈你了。”
“小事而已，沒有委屈，相反的，我覺得這樣很好玩。”李雲月順勢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
在“婆媳大戰”中，只要他站在她這邊，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她自己不容易，但梁氏也不容易，身為年輕人，她能夠做的，就是多多理解梁氏的心情，從而包容梁氏的那些小脾氣、小計較。
“出來走走的目的是什麽？”安七墨問。
“了解一下，石河村周圍還有多少村子，又有多少上學堂的適齡兒童。”
“你打算給孩子們上課？”
“對啊，教育很重要，只有大家的思想改變了，觀念改變了，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美好。”
“你一個人能夠搞定嗎？”
“盡力而為吧，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但只有嘗試過後才知道。”
兩個人在鄉間小路上走著，石河村、桂花村，他們算是比較了解的，但其他的村子他們了解的並不多。
沈思半晌，安七墨終究還是道：“阿月，十裏八鄉上學的孩子之所以很少，是因為家裏需要勞動力，不然就沒飯吃了。其次，大家都負擔不起束脩。這兩個問題不解決的話，上學的孩子還是不會增多的。”
頓了下，他繼續道：“還有一點，但凡送孩子上學堂的人家，都希望孩子他日能夠考取功名，若是父母覺得他們的孩子，考取功名的希望不大，也不會花錢讓他們上學堂的，在父母看來，那是浪費錢。”
李雲月聽完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
“所以，你準備開辦學堂之前，你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咱們村裏的那個學堂，雖然很小，只能容納十五個學生左右，但，每年能去上學堂的學生，十五個都不到。”
安七墨繼續道：“而據我了解，這十裏八鄉，至少兩千人，孩子大概就有四五百人。按照這個數據去推算，你就會知道情況有多麽嚴峻。”
李雲月緊緊地抿著唇，安七墨說的這些問題，她都考慮過。
可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學習不只是為了考取功名，而是知道除了眼前的世界之外，還有別的很大很寬闊的世界。
李雲月望了眼前方的鄉村，又看了眼田野，正值夏季，到處都綠油油的，真的是一片大好河山啊，只是可惜，太過荒蕪了。
許久後，她嘆息道：“先試試吧，也許有希望呢？讓我先撞一次南墻再說。”
看著李雲月的側臉，安七墨沒有再說話，但他心裏頭知道，或許在這件事上，李雲月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
到晌午時分，他們就走了三個村子，每個村子大都五十戶左右人家。
在這個沒有計劃生育、也沒有套套的年代，生孩子就跟拉一坨屎似的，大家都毫不重視。
所以，小孩子格外的多，幾歲的孩子都有下田地裏幫忙農活的。
看得李雲月心裏一陣陣發酸。
最讓人心疼的是，大家都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對於幾歲不聽話的孩子，輕則動口呵斥，重則隨手就抽出一根牛鞭打人！
孩子就哇哇大哭。
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李雲月都會想起周沖的一句話——所謂淳樸鄉村，不過是窮山惡水；所謂詩意田園，不過是蠻荒之地。
……
回去吃過中午飯，下午時分，李雲月繼續和安七墨，行走在各個村子之間。
當然，其間也不是只有惡劣存在，有時候也會遇到美好。
比如老人弄孫，再比如懂得心疼“父母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苦”的孩子們。
人生百態，每一幀都是生活，有時候沒有對錯、好壞，自己身在其中才能嘗到其中滋味。
晚上吃過晚飯後，李雲月在屋內點了燈，坐在桌前，提筆寫下自己的計劃。
夜色已經很深濃了，安七墨劈好了足夠燒三天的木柴進來時，便見李雲月還在燈下忙碌。
他怔忪地看著她認真無比的側臉，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去洗漱。
等他再進來時，李雲月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頭也不擡地問：“七墨，你現在有多少銀兩？”
“嗯？我去看看。”
李雲月擡頭看向他，就見他從旁邊一面櫃子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端來放到她的桌上。
“每次賣了獵物後，除了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外，剩下的銀兩都在這兒了，我都給你留著，你自己數數看。”
如此豪氣！竟將全部收入給她了！
李雲月忍不住笑起來，愛一個人的表現之一便是：我願意把我全部的收入給你花吧？
她立即打開盒子，就看到裏邊有兩錠銀子，此外還有不少的碎銀。
“安七墨，你這是隱形的富豪啊，你的錢財簡直比我還多。”
“嗯，因為這一年來，家裏很多東西都是你買的，娘的身體好了，也不需要再花錢看病了，這銀兩便存下來了。”
安七墨彎腰湊到李雲月跟前，道：“說起來，這些銀兩能夠存下來，全都是你的功勞。現在都送給你，娘子，開心嗎？”
李雲月伸手在盒子裏抓了一把碎銀，笑道：“開心呀，夫君，你真是太能幹、對我太好了。”
李雲月微微踮起腳尖，將他的腦袋拉下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安七墨的眸子倏忽變得深邃了許多，“娘子，就這點獎勵嗎？會不會太少了？不如早點睡覺？”
李雲月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臉蛋一紅，將他往後推。
而後調皮道：“我還在忙呢，等會兒啊，你先上床乖乖躺下，等我。”
安七墨頓時哭笑不得。
見她真的在忙，也不好打擾她，便乖乖轉身脫了衣服，躺到床上等她。
等啊等、等啊等……
外邊早已經萬籟俱寂，他的耳邊只能聽得到她手中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輕微聲響，而她還是沒有上床歇著的意思。
安七墨覺得不能這樣慣著她，熬夜太傷身體了。
“阿月，你再不放下手上的筆，為夫只好下來抱你了。”他沈聲威脅道。
“再要幾秒鐘就好。”
“幾秒鐘？是多久？”安七墨狐疑。
“就是……你在心裏默默數到三十，我就好了。”
“好，就三十，三十下之後你若還沒忙完……”
“你快數，我知道了。”李雲月打斷他威脅的話語。
安七墨只好認真地數起數來。
李雲月倒是說話算話，他數到二十九的時候，就見她擱下了筆，拿著那個裝銀兩的盒子，壓在紙張上，免得紙張被風吹走。
她這才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終於寫完了，累死我了，可以睡覺了！”
她吹滅燈火，在黑暗中換上睡衣，這才鉆進被窩裏，和安七墨抱在一起，安七墨很快便翻身而上。
……
翌日早晨，吃過早餐，大家準備要起身離開飯廳的時候，李雲月開口讓大家先坐一會兒，她又事兒要說。
等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她才開口道：“婆婆、七墨，我打算養雞！本錢我已經計算過了，是足夠的！養雞呢，到時候可以賣雞蛋，也可以賣雞，是比較劃算的買賣。”
梁氏問道：“你不去夷州城了？你不怕別人說你在夷州城混不下去了，才回來村裏頭的？”
“……”李雲月微怔，看樣子，足不出戶的梁氏，也多少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我也控制不住，只能順其自然了。我只知道，不能讓別人的言論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行，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反正我的意見從來都沒有被采取過。”梁氏一副甩手不管的架勢。
“你呢？七……夫君。”念在梁氏在此，她只好立即改了稱呼。
不過，在長輩面前，這樣稱呼安七墨，真的好羞羞啊，也不知道梁氏是咋想的，呵呵。
安七墨倒是相當的自然。
“我支持你，只是，養雞的地兒你想選在哪兒？要弄個棚子吧？還要弄個圍欄吧？”
“我想好了，就在菜地附近，不需要弄圍欄，整個山坡隨便雞群亂鉆，咱們到時候跟在它們屁股後面撿雞蛋就可以了。在山坡裏，這些雞群也不會影響到村民們的生活。”
“這樣也好，到時候我無事，就去幫你們撿雞蛋。”梁氏終於積極了一回。
“謝謝婆婆，您對我和七墨真是太好了！”李雲月立即感謝，臉上都是笑意。
李雲月道：“那，七墨回頭你就去買雞仔來！不過，一個小棚子還是要做的，至少讓雞群們知道晚上要回到棚子裏來！”
“嗯，這些都交給我來做。”
這事兒沒有遭到反對，李雲月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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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月，就算你讓大家夥餵豬的事兒，做得有多好，都無法讓大家夥認同你這個人。哈哈，不守婦道，還讓自家相公丟了臉面，這才灰溜溜地跑回石河村，這事兒也就只有你李雲月做得出來了。”
黃氏還在繼續說道：“那安七墨也是個蠢笨的，媳婦兒都這樣了，竟然還不休棄，不過就是貪圖你這張臉長得好看罷了，可天底下長得好看的姑娘何其多啊！”
黃氏搖搖頭，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看了眼李雲月之後，便開開心心地挑著水繼續往前走了。
李雲月滿臉黑線，懟黃氏的欲望絲毫沒有，就當聽了一場極為搞笑的笑話。
晚上和安七墨躺在一張被窩裏，李雲月都沒有想要將這個“笑話”說出來。
今晚的月色薄薄的，熄燈之後，房間裏有些些光亮。
李雲月一時間沒法睡著，就睜著眼看著房頂。
“七墨，你說咱們要不要蓋個新房子來過冬？這壁板都是漏風的，到了冬天很難熬啊。咱們年輕人還好，娘的身體不好，冬天很難受呢。”
安七墨好一會兒沒說話。
李雲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說話啊你！是不是覺得蓋新房子壓力太大，不想弄？”
安七墨側過身來，於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阿月，你當真想好，要在這裏長住了嗎？以後不會再去別的地方了嗎？”
李雲月怔了怔，適才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麽。
無非就是擔心她以後還會走，覺得蓋新房子沒什麽用處。
“你給我一個好房子，如果我還想走，你就用優渥的生活環境留住我，多好啊是不是？何必去想未來那麽遙遠的事兒呢？誰知道未來是不是真的會來啊？”
安七墨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著。
他的指腹有繭，讓李雲月感覺有些粗糙，但也感覺很踏實。
之後，他將她大力抱進懷中，說：“都聽你的，現在，睡覺。”
李雲月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前，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熱量，閉上眼睛睡覺去。
第二天早上，李雲月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自己在石河村，能夠做些什麽。
天還沒亮，安七墨已經出門忙活了。
她做好早餐，天已經完全亮了，安七墨忙活完畢回來，一家子四口人一起將早餐給吃了。
“七墨，你等會兒有沒有什麽事兒要忙？陪我出去走走。”放下碗筷的時候，李雲月問道。
“好。”安七墨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不管怎樣，娘子的事情大於天。
梁氏不高興地哼哼，“哪有女人直呼自家夫君名字的？雲月，這習慣你得改改！太不像話了！還有，你出去走走是閑事兒，咋還需要七墨陪著呢？又不是懷著孩子，哪有那麽衿貴？”
李雲月看向安七墨，悄悄地吐吐舌頭，只要沒有孩子，她對梁氏再好，梁氏都會冷臉待她的。
夫妻兩個都沒有說話，李雲月安靜地收拾餐桌，安志柏則起身去學堂。
安七墨便走去後院，不知道忙啥。
反正就是沒有誰回應梁氏。
將家裏收拾妥當之後，李雲月便走到院子門口，沒一會兒，安七墨就也過來了。
看見他，李雲月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麽？”安七墨問。
“咱們兩個大人，出個門還得避開娘，不是很好笑嗎？”
安七墨聽了，卻是蹙起眉頭，“阿月，委屈你了。”
“小事而已，沒有委屈，相反的，我覺得這樣很好玩。”李雲月順勢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
在“婆媳大戰”中，只要他站在她這邊，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她自己不容易，但梁氏也不容易，身為年輕人，她能夠做的，就是多多理解梁氏的心情，從而包容梁氏的那些小脾氣、小計較。
“出來走走的目的是什麽？”安七墨問。
“了解一下，石河村周圍還有多少村子，又有多少上學堂的適齡兒童。”
“你打算給孩子們上課？”
“對啊，教育很重要，只有大家的思想改變了，觀念改變了，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美好。”
“你一個人能夠搞定嗎？”
“盡力而為吧，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但只有嘗試過後才知道。”
兩個人在鄉間小路上走著，石河村、桂花村，他們算是比較了解的，但其他的村子他們了解的並不多。
沈思半晌，安七墨終究還是道：“阿月，十裏八鄉上學的孩子之所以很少，是因為家裏需要勞動力，不然就沒飯吃了。其次，大家都負擔不起束脩。這兩個問題不解決的話，上學的孩子還是不會增多的。”
頓了下，他繼續道：“還有一點，但凡送孩子上學堂的人家，都希望孩子他日能夠考取功名，若是父母覺得他們的孩子，考取功名的希望不大，也不會花錢讓他們上學堂的，在父母看來，那是浪費錢。”
李雲月聽完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
“所以，你準備開辦學堂之前，你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咱們村裏的那個學堂，雖然很小，只能容納十五個學生左右，但，每年能去上學堂的學生，十五個都不到。”
安七墨繼續道：“而據我了解，這十裏八鄉，至少兩千人，孩子大概就有四五百人。按照這個數據去推算，你就會知道情況有多麽嚴峻。”
李雲月緊緊地抿著唇，安七墨說的這些問題，她都考慮過。
可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學習不只是為了考取功名，而是知道除了眼前的世界之外，還有別的很大很寬闊的世界。
李雲月望了眼前方的鄉村，又看了眼田野，正值夏季，到處都綠油油的，真的是一片大好河山啊，只是可惜，太過荒蕪了。
許久後，她嘆息道：“先試試吧，也許有希望呢？讓我先撞一次南墻再說。”
看著李雲月的側臉，安七墨沒有再說話，但他心裏頭知道，或許在這件事上，李雲月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
到晌午時分，他們就走了三個村子，每個村子大都五十戶左右人家。
在這個沒有計劃生育、也沒有套套的年代，生孩子就跟拉一坨屎似的，大家都毫不重視。
所以，小孩子格外的多，幾歲的孩子都有下田地裏幫忙農活的。
看得李雲月心裏一陣陣發酸。
最讓人心疼的是，大家都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對於幾歲不聽話的孩子，輕則動口呵斥，重則隨手就抽出一根牛鞭打人！
孩子就哇哇大哭。
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李雲月都會想起周沖的一句話——所謂淳樸鄉村，不過是窮山惡水；所謂詩意田園，不過是蠻荒之地。
……
回去吃過中午飯，下午時分，李雲月繼續和安七墨，行走在各個村子之間。
當然，其間也不是只有惡劣存在，有時候也會遇到美好。
比如老人弄孫，再比如懂得心疼“父母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苦”的孩子們。
人生百態，每一幀都是生活，有時候沒有對錯、好壞，自己身在其中才能嘗到其中滋味。
晚上吃過晚飯後，李雲月在屋內點了燈，坐在桌前，提筆寫下自己的計劃。
夜色已經很深濃了，安七墨劈好了足夠燒三天的木柴進來時，便見李雲月還在燈下忙碌。
他怔忪地看著她認真無比的側臉，好一會兒才轉身出去洗漱。
等他再進來時，李雲月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頭也不擡地問：“七墨，你現在有多少銀兩？”
“嗯？我去看看。”
李雲月擡頭看向他，就見他從旁邊一面櫃子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端來放到她的桌上。
“每次賣了獵物後，除了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外，剩下的銀兩都在這兒了，我都給你留著，你自己數數看。”
如此豪氣！竟將全部收入給她了！
李雲月忍不住笑起來，愛一個人的表現之一便是：我願意把我全部的收入給你花吧？
她立即打開盒子，就看到裏邊有兩錠銀子，此外還有不少的碎銀。
“安七墨，你這是隱形的富豪啊，你的錢財簡直比我還多。”
“嗯，因為這一年來，家裏很多東西都是你買的，娘的身體好了，也不需要再花錢看病了，這銀兩便存下來了。”
安七墨彎腰湊到李雲月跟前，道：“說起來，這些銀兩能夠存下來，全都是你的功勞。現在都送給你，娘子，開心嗎？”
李雲月伸手在盒子裏抓了一把碎銀，笑道：“開心呀，夫君，你真是太能幹、對我太好了。”
李雲月微微踮起腳尖，將他的腦袋拉下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安七墨的眸子倏忽變得深邃了許多，“娘子，就這點獎勵嗎？會不會太少了？不如早點睡覺？”
李雲月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臉蛋一紅，將他往後推。
而後調皮道：“我還在忙呢，等會兒啊，你先上床乖乖躺下，等我。”
安七墨頓時哭笑不得。
見她真的在忙，也不好打擾她，便乖乖轉身脫了衣服，躺到床上等她。
等啊等、等啊等……
外邊早已經萬籟俱寂，他的耳邊只能聽得到她手中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輕微聲響，而她還是沒有上床歇著的意思。
安七墨覺得不能這樣慣著她，熬夜太傷身體了。
“阿月，你再不放下手上的筆，為夫只好下來抱你了。”他沈聲威脅道。
“再要幾秒鐘就好。”
“幾秒鐘？是多久？”安七墨狐疑。
“就是……你在心裏默默數到三十，我就好了。”
“好，就三十，三十下之後你若還沒忙完……”
“你快數，我知道了。”李雲月打斷他威脅的話語。
安七墨只好認真地數起數來。
李雲月倒是說話算話，他數到二十九的時候，就見她擱下了筆，拿著那個裝銀兩的盒子，壓在紙張上，免得紙張被風吹走。
她這才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終於寫完了，累死我了，可以睡覺了！”
她吹滅燈火，在黑暗中換上睡衣，這才鉆進被窩裏，和安七墨抱在一起，安七墨很快便翻身而上。
……
翌日早晨，吃過早餐，大家準備要起身離開飯廳的時候，李雲月開口讓大家先坐一會兒，她又事兒要說。
等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她才開口道：“婆婆、七墨，我打算養雞！本錢我已經計算過了，是足夠的！養雞呢，到時候可以賣雞蛋，也可以賣雞，是比較劃算的買賣。”
梁氏問道：“你不去夷州城了？你不怕別人說你在夷州城混不下去了，才回來村裏頭的？”
“……”李雲月微怔，看樣子，足不出戶的梁氏，也多少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我也控制不住，只能順其自然了。我只知道，不能讓別人的言論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行，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反正我的意見從來都沒有被采取過。”梁氏一副甩手不管的架勢。
“你呢？七……夫君。”念在梁氏在此，她只好立即改了稱呼。
不過，在長輩面前，這樣稱呼安七墨，真的好羞羞啊，也不知道梁氏是咋想的，呵呵。
安七墨倒是相當的自然。
“我支持你，只是，養雞的地兒你想選在哪兒？要弄個棚子吧？還要弄個圍欄吧？”
“我想好了，就在菜地附近，不需要弄圍欄，整個山坡隨便雞群亂鉆，咱們到時候跟在它們屁股後面撿雞蛋就可以了。在山坡裏，這些雞群也不會影響到村民們的生活。”
“這樣也好，到時候我無事，就去幫你們撿雞蛋。”梁氏終於積極了一回。
“謝謝婆婆，您對我和七墨真是太好了！”李雲月立即感謝，臉上都是笑意。
李雲月道：“那，七墨回頭你就去買雞仔來！不過，一個小棚子還是要做的，至少讓雞群們知道晚上要回到棚子裏來！”
“嗯，這些都交給我來做。”
這事兒沒有遭到反對，李雲月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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