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小生來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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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弱書生拱手道：“小生來買藥。”
要是尋常的生意人見了這個有禮且好說話的書生，定然要當肥羊宰了，甭管是否貧寒，都要將他身上最後一個銅板榨出來為止。
顏檸不是奸商，誠信還是有的，何況這藥鋪就是開著玩的。她問道：“買何藥？”
“便宜的提神醒腦藥。”文弱書生不卑不亢，依舊有禮。
蹲在櫃臺下瞌睡的小柒，被顏檸踹了一腳，趕緊醒了，道：“師伯，我在撿銅板，將將有銅板掉到櫃臺底下了。”
“閉嘴。”顏檸沒好氣地又踢了一腳，小柒擋著她的藥箱了。
小柒手快，抱著藥箱，翻了出去，道：“師伯，咱們有言在先的。”
“我只是拿藥而已，不然還做什麽生意？”顏檸橫了小柒一眼，她心中怒氣更厲害了，不全是為小柒，還有那文弱書生。
陪文弱書生前來的那幾個讀書人，正在外頭嘲笑著，要看文弱書生這次會被坑成什麽樣子。
顏檸搖搖頭，搶過藥箱，將文弱書生帶進了茶間，令小柒煮茶去。
小柒慢慢地應了，眼睛卻是盯著顏檸，他怕顏檸行醫啊。
顏檸手快，按住那文弱書生就倒了一瓶藥丸進他口中，再灌了杯溫茶，問道：“何名何姓何方人士，落腳何處？”
文弱書生道：“姓藍，靛藍的藍，名錦，錦繡的錦，字知止，溧陽人士，落腳烏葉巷三弄順數十一間。”
烏葉巷在才子街旁邊，說是巷子，太擡舉了，實則更像是窩棚，家中貧寒至極的，都會去住那兒，便宜，而且離同伴不遠。
小柒多看了那文弱書生一眼，此人吃過太多苦，卻始終以善看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人傻。
顏檸寫好條子，道：“我只賣你這一回藥，往後就拿著這條子，去醫館看吧。”
藍錦沒有接條子，而是道：“但問藥錢幾何。”
“三文錢。”顏檸將條子塞了過去。
藍錦一臉茫然，沒聽過這麽便宜的藥價，何況他今兒個敢來買藥，實是收了一小筆工錢，想來是夠買幾帖藥慢慢吃的。
顏檸的臉色變了，拍桌道：“怎麽，想不認賬？”
藍錦被顏檸一嚇，將錢袋都拿出來了，只差喊一聲“山大王饒命”了。
顏檸嘖嘖兩聲，取了三文錢，道：“我收過你的錢後，醫館不會再收診金，往後你就拿著條子去醫館看。”
藍錦徹底糊塗了。
小柒算是煮好了茶水，道：“我家師伯要行善積德，遇見好人就願意拉一把，你別想太多，若是他日飛黃騰達，會上門去討要餘下的診金，你可別不認賬啊。”
藍錦這才明了，他沒有細想，而是願意相信顏檸和小柒，甚至還怕顏檸吃虧，畢竟他這是多年的頑疾了。
小柒忍不住露出一絲輕蔑，道：“你看看條子上寫的醫館，就你這點小病，隨意捉個藥僮都能看明白。”
藍錦這才放下心來，執意要立下承諾。
顏檸眼珠子一轉，道：“我有個條件。”
“恩人請講。”知道自己受了好的藍錦，怎麽都想先做些什麽，來表達謝意。
“與外頭那些人斷絕來往。”顏檸很果斷，她不懂藍錦能聽見那些人的嘲諷，為何還要與他們來往，難不成真是缺心眼？
藍錦卻道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那些人多是同鄉，算起來也是有恩於他，他來應天府前便答應了家鄉人，要與他們相互照應，所以有什麽委屈他便忍一忍。
顏檸嘆了口氣，這人不是缺心眼，而是看得透徹，是個棟梁之材。反觀他的同鄉們，小家子氣心眼小好捉弄嫉恨人，不會有什麽作為。
“小生心中有數。”藍錦再次拱手。
小柒依稀從藍錦的身上看到了於潯東的影子，他打了個寒戰，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藍錦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再三道謝後，才離去。
等人一走，小柒就關上鋪門，揉著渾身的雞皮疙瘩，道：“這人不簡單，師伯且看，他定會縱容些事來，跟這些人淡了的。”
“那不然哩？若他真什麽都不做，我只能敬他是個傻子了。”顏檸搖搖頭，今兒開張了，得了三文錢，她要去十郎那兒蹭飯。
仔細算起來，包子不好打擾公務繁忙的李言官，轉到十郎這兒聽學問，她便出菜當束侑，十郎出熟米飯回敬，也說不清誰蹭誰的。
說來也奇怪，十郎能蒸出一鍋好吃的飯來，燒的菜卻是清清淡淡的，只是能吃而已。
是以，自從包子去聽課後，院中的小公子們明顯油光水亮了一層。
顏檸依舊從酒樓提了定下的食盒，趕了過去。
小公子們都洗幹凈了手，眼巴巴地等著，他們最喜歡顏檸了，因為顏檸嘴饞隨性，提過來的食盒總有驚喜，他們跟著沾光，曾吃到過鹿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鹿是小柒獵來孝敬顏檸的，顏檸心疼這些小公子們吃得清淡，讓人煮了送來的。
今天的食盒依舊有驚喜，每人都能分到一只燒雞腿，小公子們都很高興。
顏檸卻拿著雞腿坐在高墻上，因為她隱約聽見藍錦的聲音。
還真是藍錦，他有禮地向同鄉們道謝，謝他們領他去了個好藥鋪，遇上了可賒賬的好心掌櫃。
他的同鄉們卻是臉色難看了起來，推藍錦進新開的藥鋪，不是看藍錦吃虧，就是想看貧寒的他被羞辱趕出來，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同鄉們說不出難聽的話，都找借口撇下了藍錦，各自散了。
顏檸喊道：“這裏缺講習先生，沒什麽工錢，但是包飯，來不來？”
藍錦被彪悍的顏檸嚇著了，頭一回見姑娘家蹲在高墻上，跟個江湖人似的。
“你說啥？”十郎盯著顏檸，哪個先生願意來他這兒講習啊，都看不起他。
藍錦笑了，道：“又是麻煩掌櫃操心了，恭敬不如從命。”
顏檸開門將藍錦帶了進來，道：“外頭說這兒的，什麽鬼話都有，但我瞧著這兒人心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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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尋常的生意人見了這個有禮且好說話的書生，定然要當肥羊宰了，甭管是否貧寒，都要將他身上最後一個銅板榨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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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的提神醒腦藥。”文弱書生不卑不亢，依舊有禮。
蹲在櫃臺下瞌睡的小柒，被顏檸踹了一腳，趕緊醒了，道：“師伯，我在撿銅板，將將有銅板掉到櫃臺底下了。”
“閉嘴。”顏檸沒好氣地又踢了一腳，小柒擋著她的藥箱了。
小柒手快，抱著藥箱，翻了出去，道：“師伯，咱們有言在先的。”
“我只是拿藥而已，不然還做什麽生意？”顏檸橫了小柒一眼，她心中怒氣更厲害了，不全是為小柒，還有那文弱書生。
陪文弱書生前來的那幾個讀書人，正在外頭嘲笑著，要看文弱書生這次會被坑成什麽樣子。
顏檸搖搖頭，搶過藥箱，將文弱書生帶進了茶間，令小柒煮茶去。
小柒慢慢地應了，眼睛卻是盯著顏檸，他怕顏檸行醫啊。
顏檸手快，按住那文弱書生就倒了一瓶藥丸進他口中，再灌了杯溫茶，問道：“何名何姓何方人士，落腳何處？”
文弱書生道：“姓藍，靛藍的藍，名錦，錦繡的錦，字知止，溧陽人士，落腳烏葉巷三弄順數十一間。”
烏葉巷在才子街旁邊，說是巷子，太擡舉了，實則更像是窩棚，家中貧寒至極的，都會去住那兒，便宜，而且離同伴不遠。
小柒多看了那文弱書生一眼，此人吃過太多苦，卻始終以善看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人傻。
顏檸寫好條子，道：“我只賣你這一回藥，往後就拿著這條子，去醫館看吧。”
藍錦沒有接條子，而是道：“但問藥錢幾何。”
“三文錢。”顏檸將條子塞了過去。
藍錦一臉茫然，沒聽過這麽便宜的藥價，何況他今兒個敢來買藥，實是收了一小筆工錢，想來是夠買幾帖藥慢慢吃的。
顏檸的臉色變了，拍桌道：“怎麽，想不認賬？”
藍錦被顏檸一嚇，將錢袋都拿出來了，只差喊一聲“山大王饒命”了。
顏檸嘖嘖兩聲，取了三文錢，道：“我收過你的錢後，醫館不會再收診金，往後你就拿著條子去醫館看。”
藍錦徹底糊塗了。
小柒算是煮好了茶水，道：“我家師伯要行善積德，遇見好人就願意拉一把，你別想太多，若是他日飛黃騰達，會上門去討要餘下的診金，你可別不認賬啊。”
藍錦這才明了，他沒有細想，而是願意相信顏檸和小柒，甚至還怕顏檸吃虧，畢竟他這是多年的頑疾了。
小柒忍不住露出一絲輕蔑，道：“你看看條子上寫的醫館，就你這點小病，隨意捉個藥僮都能看明白。”
藍錦這才放下心來，執意要立下承諾。
顏檸眼珠子一轉，道：“我有個條件。”
“恩人請講。”知道自己受了好的藍錦，怎麽都想先做些什麽，來表達謝意。
“與外頭那些人斷絕來往。”顏檸很果斷，她不懂藍錦能聽見那些人的嘲諷，為何還要與他們來往，難不成真是缺心眼？
藍錦卻道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那些人多是同鄉，算起來也是有恩於他，他來應天府前便答應了家鄉人，要與他們相互照應，所以有什麽委屈他便忍一忍。
顏檸嘆了口氣，這人不是缺心眼，而是看得透徹，是個棟梁之材。反觀他的同鄉們，小家子氣心眼小好捉弄嫉恨人，不會有什麽作為。
“小生心中有數。”藍錦再次拱手。
小柒依稀從藍錦的身上看到了於潯東的影子，他打了個寒戰，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藍錦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再三道謝後，才離去。
等人一走，小柒就關上鋪門，揉著渾身的雞皮疙瘩，道：“這人不簡單，師伯且看，他定會縱容些事來，跟這些人淡了的。”
“那不然哩？若他真什麽都不做，我只能敬他是個傻子了。”顏檸搖搖頭，今兒開張了，得了三文錢，她要去十郎那兒蹭飯。
仔細算起來，包子不好打擾公務繁忙的李言官，轉到十郎這兒聽學問，她便出菜當束侑，十郎出熟米飯回敬，也說不清誰蹭誰的。
說來也奇怪，十郎能蒸出一鍋好吃的飯來，燒的菜卻是清清淡淡的，只是能吃而已。
是以，自從包子去聽課後，院中的小公子們明顯油光水亮了一層。
顏檸依舊從酒樓提了定下的食盒，趕了過去。
小公子們都洗幹凈了手，眼巴巴地等著，他們最喜歡顏檸了，因為顏檸嘴饞隨性，提過來的食盒總有驚喜，他們跟著沾光，曾吃到過鹿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鹿是小柒獵來孝敬顏檸的，顏檸心疼這些小公子們吃得清淡，讓人煮了送來的。
今天的食盒依舊有驚喜，每人都能分到一只燒雞腿，小公子們都很高興。
顏檸卻拿著雞腿坐在高墻上，因為她隱約聽見藍錦的聲音。
還真是藍錦，他有禮地向同鄉們道謝，謝他們領他去了個好藥鋪，遇上了可賒賬的好心掌櫃。
他的同鄉們卻是臉色難看了起來，推藍錦進新開的藥鋪，不是看藍錦吃虧，就是想看貧寒的他被羞辱趕出來，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同鄉們說不出難聽的話，都找借口撇下了藍錦，各自散了。
顏檸喊道：“這裏缺講習先生，沒什麽工錢，但是包飯，來不來？”
藍錦被彪悍的顏檸嚇著了，頭一回見姑娘家蹲在高墻上，跟個江湖人似的。
“你說啥？”十郎盯著顏檸，哪個先生願意來他這兒講習啊，都看不起他。
藍錦笑了，道：“又是麻煩掌櫃操心了，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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