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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娘娘的吩咐去了,果然有所收獲,前些日子去修理雨貴人寢宮裏小花園的花匠,十分可疑,應該是被人買通了。後來又有送月例的太監也被收買了,帶了香膏去的。花匠把香膏埋在了土裏,那個太監則把香膏藏在發放給雨貴人的宮裝裏。”

一個香膏只有拇指大小,攜帶十分方便,而且特別好藏。這些消息是鳳藻宮大半宮人的努力之下,才得出來的結論,以桃只不過是去試探一二。雖然不能得到那些人的證實,但是從只言片語和神態之間,就能察覺到些許的不同尋常。

“應該還有別的,不過奴婢沒敢再瞎扯,生怕那邊的人警覺。奴婢準備走的時候,正好昭妃身邊的大宮女柳兒過去了,便又留下來說了幾句話。不過奴婢摸不清柳兒的性子,但是能當上大宮女,又一直跟在昭妃身邊的,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奴婢就沒敢多說,就告辭了出來。”以桃提到柳兒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嚴肅了。

她能察覺到柳兒周身的氣勢,明顯是不容小覷的,甚至比一般的執掌姑姑還要厲害,明顯是經歷過大事兒的。

當她提到昭妃的時候,沈語蓉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沈悶的聲響,但是眼神卻有些失焦,明顯是陷入了沈思之中。

“讓禦膳房今兒去送晚膳的時候,派個機靈點兒的人過去,瞧瞧雨貴人的心情如何?”沈語蓉的手一頓,便不再敲擊桌面了,緊鎖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臉上掛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沈語蓉一直在等著消息,恰好今兒晚上皇上沒過來,留在龍乾宮批改奏折。那個小太監來回話的時候,沈語蓉還沒準備歇息。他嘴皮子利索,幾句話就說完了。

“雨貴人用膳的時候,奴才特地留在那裏。禦膳房前幾日送到那邊的菜肴,都是大廚新想出來的菜單子,雨貴人也沒見用多少。但是今兒特別換成了她以往份例的菜式,沒想到竟是多添了小半碗飯。和奴才一起過去的一位小宮女,有些笨手笨腳的,失手打翻了一旁的羹湯,但是雨貴人卻沒生氣,甚至還安慰了她兩句。”這個小太監除了認真回答問題之外,一句廢話都不多問。

而且他肯定是猜出了這其中有玄機,卻裝作聽不懂,還順著沈語蓉的話頭改了意思。禦膳房這回安排去送飯的宮人都是機靈的,估計那個小宮女是為了故意試探雨貴人,而做出失手打翻羹湯的事情來,但是到了這個小太監的嘴裏,就變成了一個意外。

“很好,賞!那個宮女也賞,禦膳房最近辛苦了,上下都賞!”沈語蓉拍了拍手,絲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沈語蓉之所以要大肆地上次禦膳房,著實是因為禦膳房在這次的事件中功不可沒。那香膏的功效毋庸置疑,至於雨貴人為何遲遲不好,正是因為吃食裏被人下了東西在裏頭。

想要祛疤,必須得忌口。太醫那邊也早就叮囑過了,不過禦膳房的管是姑姑早就得了皇後娘娘的吩咐,為了遮蓋住其中混雜的藥材味,特地讓大廚新研制出幾道菜,所以雨貴人一直沒有察覺到,這才中了招兒。

“沒想到竟然是她!”沈語蓉手撐著下巴,臉上露出幾抹興味盎然的神色。

一開始沒有懷疑對象的時候,沈語蓉覺得這幕後黑手隱藏的極深,看誰都不像是那樣聰明謹慎的,而且昭妃一直沒有牽扯進來,她根本就沒往昭妃身上想。現如今得了這麽個比較確切的消息,前後一聯想,倒是被她發現不少破綻。

“她倒是打得好算盤,比本宮還會收買人心!”沈語蓉想通了之後,怒火就湧了上來。

這後宮裏,只有皇後才是正妻,而她們那些妃嬪都是個妾,在世家大族裏,妾就是個玩意兒罷了。但是現如今昭妃敢利用雨貴人,直接對著她發難。後來可能因為她沒有上當,而且參加當晚端午宴席的時候,又一直與皇上在一起,這才臨時換了人陷害,陸雲就成了那個倒黴的家夥。

不過就目前看來,陸雲這個臨時換的陷害對象,倒是十分有利。畢竟陸雲的性子,在後宮裏比較吃得開,也是日後的絆腳石。

☆、067 威逼利誘

聽著沈語蓉這樣嚴肅的語氣,以桔兩個人也不敢多說什麽話,都低頭安靜地候在一旁。

沈語蓉察覺到自己情緒有些外露,便深吸了一口氣,收斂起面上的怒色。

“雨貴人那裏不用給她留臉了,讓她每日攬鏡自照的時候,都覺得了無生趣。一個毀了臉的宮妃,恐怕連最後的一點兒希望都沒了!”沈語蓉揮了揮手,提起陸雨的時候,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像是看見了蒼蠅一般。

“是。”兩個宮女都規矩地行禮,伺候她上床歇息了。

陸雨抹了那香膏沒幾日,又用完了。但是臉上的疤痕不僅沒有消掉,相反還更加嚴重了。為了要去掉這些疤痕,太醫曾經叮囑用藥時不能塗抹胭脂水粉這些東西,所以這樣素面朝天,更能看出臉上的印記有多麽的暗沈。

她的脾氣越來越差,當她再次向昭妃那邊要香膏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是拒絕。昭妃依然派了柳兒過來,這個頭等宮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上回來送東西的時候,還是笑意吟吟輕聲細語的,但是這會子卻已經變了一副嘴臉。

“雨貴人,我們娘娘請您諒解幾分。畢竟這香膏十分貴重,她統共就得了那麽幾個已經都送給你了,這回是真的沒有了!”柳兒低著頭,雖然神色之間依然看起來十分溫和謙卑,但是語氣裏卻透著幾分堅持不退讓。

陸雨此刻躲在屏風後面,她現在根本不出去,除了身邊幾個伺候的宮人,能夠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外,其餘的人都得隔著屏風跟她匯報。柳兒說完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擡起頭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屏風,不由得撇了撇嘴。

陸雨看著柔柔弱弱的,別人還沒說幾句,她就紅了眼眶像是被欺負了一般。原來竟是這麽看重那張臉,而且她剛剛進入內殿之前,甚至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像是什麽東西摔碎在地上一般,明顯就是這位雨貴人又生氣了。

“你回去告訴昭姐姐,她要什麽我都給,只要我有的。這是我存的一些銀票,你拿回去給昭姐姐瞧瞧,不夠了再來我這裏拿。那香膏可就是我這張臉的全部指望啊,也是我這輩子的期望!”陸雨的聲音顯得十分急切,語調甚至都是顫抖,也不知是太過於激動還是傷心,就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陸雨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宮女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梨花木匣子。走到柳兒的面前時,那宮女打開蓋子,裏面有厚厚一疊銀票,直接往她手裏塞。

柳兒卻是不為所動,連連後退,避開那個匣子,仍然還是那種不卑不亢的聲音道:“還請雨貴人不要為難奴婢,娘娘說了不能收您的東西。”

昭妃拉攏了陸雨這麽久,自然也十分了解她的個性,所以派柳兒過來的時候,就細細叮囑過她一番。柳兒想起方才雨貴人所說的話,臉上露出了幾抹嘲諷的笑意。

現在的陸雨能替昭妃做什麽?原本那一張能勾人的臉都沒了,況且讓陸雨去挑撥離間,她也幹不來,昭妃自然不會養一條不咬人的狗!

“是嫌少了嗎?沒事兒,我這裏還有,只要昭姐姐把香膏給我,我這裏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昭姐姐!”陸雨的語氣裏已經帶了幾分明顯的不耐煩,只不過因為還想著討要香膏,所以她還是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奴婢做不得主,還請雨貴人不要為難奴婢!”柳兒依然還是那句話,連語調都不曾改變,甚至更加清冷了一些。

陸雨急紅了眼,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猛地擡腳踢向屏風,聲音裏帶著幾分歇斯底裏:“你這個刁奴,昭姐姐一定不是這樣說的,她不會棄我不顧的,肯定是你自作主張!”

屏風晃了幾下,柳兒擡起頭就看見似乎要往自己這邊倒過來,身上都冒出了冷汗,還好方才那個小宮女反應夠快,拉著她的衣袖就跑到了旁邊。屏風倒下來的時候,才沒有砸到她。

看著歪倒在地上的披風,柳兒久久沒有回神,如果被屏風上面的布面砸到還無所謂,但是如果不慎是被周圍的梨花木砸到,恐怕她就得變成傷殘了。

陸雨顯然也被嚇到了,她沒想到只是洩憤地踢了一腳,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場面。如果柳兒回去之後,到昭妃面前告一狀,說雨貴人要謀殺她,恐怕昭妃那邊更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了。

想到這裏,陸雨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柳兒咽了咽口水,後怕地看向雨貴人。視線掃到陸雨的那張臉時,她明顯是楞了一下。

陸雨的面頰兩邊還有嘴巴的附近,都有面積挺大的幾塊褐色疤痕,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胎記一般。而且顏色十分深,估計用脂粉也遮蓋不住。當陸雨回看過來的時候,柳兒已經收斂起臉上震驚的神色,表現得十分平靜,她可不想再因為驚詫而被雨貴人用東西砸過來了。

“雨貴人,我們娘娘也著實是有難言之隱,奴婢不敢欺瞞與您。不是她不想救您,而是不能救!”柳兒一下子跪倒在地,一改之前冷清的模樣,相反變得十分懇切,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似乎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陸雨也已經回過神來,此刻聽她說著話,便知道還有一線希望。但是最後一句話,讓她的神色變得凝重。

“你們都下去!”陸雨輕輕一揮手,周圍的幾個宮女立刻行禮退下,整個內殿就只還剩下陸雨和柳兒二人。

“現在你可以說了,究竟為何昭姐姐不能救我!”陸雨挑了個座位坐下,揮了揮手示意柳兒也坐下。

柳兒卻是搖了搖頭,執意要跪在地上,她的眼眶已經紅了,顫著聲音道:“貴人您之前使用香膏,只不過抹了兩個,傷疤就已經全部消失了。而且當時還是打了六十個巴掌,比這回的嚴重多了。但是這次您受傷之後,就立刻抹了香膏,卻是遲遲不見好轉,甚至還越來越嚴重了,您就不覺得奇怪嗎?”

陸雨被她這麽一說,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一下子怔住了。緊蹙著眉頭,陷入了深思之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只是她臉上的神色異常難看,整個人都縈繞著一種陰郁的氣息。

“你是說有人給我背地裏下藥?”陸雨整個人都緊緊繃起,顯然對於這樣的想法,感到極其憤怒。

後宮的女人大多數就靠一張臉吃飯,誰如果下了黑手,就等於要了她的命!而且這麽多日她內心的糾結和煎熬,又豈是旁人所能體會的!

“是。”柳兒立刻就點了點頭,仿佛是為了證明她所說的話是真的,她大著膽子擡起頭來和陸雨對視著,眼神異常的堅定,毫不退縮。

陸雨卻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劈裏啪啦!”清脆的聲響傳來,顯然是東西摔碎了,刺激著人的耳膜和神經。

“究竟是誰,是誰!為何要這樣害我!”陸雨仍然覺得無法發洩心中的憤怒,竟是將桌子椅子都推翻了。

柳兒跪在那裏,身上再次冒出了冷汗,看著躺在邊上的椅子,不由得心驚肉跳,還好她跪得比較遠,陸雨沒有傷及無辜。

“奴婢不敢說!”柳兒頭碰地匍匐在地上,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是怕極了那下黑手的人。

“說,我一定要知道,一定要治死那人!放把火殺了她,也毀了她的容。”陸雨像是魔障了一般,不停地碎碎念著,嘴裏都在說著如何對付那人。

鬼咋地上的柳兒,嘴角輕輕彎起,臉上閃過幾分詭異的笑容。等她擡起頭的時候,那抹笑意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濃濃的惶恐。

“雨貴人,您多保重,還是莫要說這些話。下黑手那人,連昭妃娘娘都不敢動她,更不敢往下查了,只知道您這裏肯定是出了問題!”柳兒見時機成熟,便輕聲開口說道,她邊說邊發抖,像是怕極了這幾句話,但是又不得不說。

陸雨嘴裏念叨的話猛然停了下來,她擡起頭瞪著柳兒,兩只手死死地握住,指甲都戳進了掌心裏,她卻沒有感到疼痛。

“是皇後!”她的話音剛落,眼眶就紅了,長長的指甲也生生地被她掰斷了。血珠子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卻毫無察覺,只是看著柳兒一點點的失神。

“難怪我沒有察覺到,難怪我的臉怎麽都好不了,皇後想要辦的事情,自然是易如反掌。特別是我這種沒有了寵愛又低位的妃嬪,她要我死,我怎麽能讓她活!”陸雨變得更加激動,聲音也揚高了許多,好在外頭有貼身的人守著,也不怕被人聽見。

柳兒見她這麽說,心底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的緊繃。

“雨貴人,您莫要想不開。娘娘已經在想法子了,她到處在求藥,聽人說是有比這香膏藥效還好的東西,只不過還需要核實一下。但是如果皇後娘娘還是如此的話,她也不敢給您!”柳兒依然跪在地上,只是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了,但是眼眶還是紅紅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我的藥就要全靠昭姐姐周旋了,皇後那裏,我一定要讓她自食惡果!讓她也嘗嘗毀容的滋味!”雨嬪冷冷地說道,不過雙眼無神,似乎還處於魔障的狀態。

☆、068 陸雨身死

柳兒聽得她這麽說,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恭敬地告退了出來。等那些宮女進來收拾的時候,全都屏聲斂氣的,生怕得罪了雨貴人。

陸雨卻根本連眼神都沒給一個,只是坐在已經扶好的椅子上,雙手摳著椅子的邊緣。斷掉的指甲處開始殷殷的疼痛,讓她的神志漸漸恢覆清明,她擡起還在流血的指尖,放到眼前細細地看了看,最後她竟是神經質地笑了笑,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周圍收拾的幾個宮女,有看到陸雨這中表情的,身體都不由得顫抖了幾下。總覺得雨貴人和柳兒說完話之後,整個人就變了,好像是出於崩潰和瘋狂的邊緣,讓人瞧著就有些害怕。

柳兒回到碧霄宮之後,昭妃就立刻召見了她。

“主子,奴婢已經辦妥了。雨貴人那副樣子,已經接近於瘋癲了,她還不停地念叨著要讓皇後也嘗嘗毀容的滋味呢!”柳兒畢恭畢敬地回答道,順帶著從頭上拔出一只銀簪,小心翼翼地遞給昭妃。

昭妃皺著眉頭,並沒有接過來,相反還擺了擺手道:“這簪子你留著吧,本宮也不能戴。”

“是。”柳兒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只是乖巧地重新插回了發髻裏。

“她有沒有懷疑你說的話?”昭妃似乎有些不放心,輕聲追問了一句。

“沒有,她根本就沒註意到娘娘究竟從哪裏看出來他被人暗算了,只是一心想著是皇後害了她!”柳兒連連搖頭,聲音依然還是壓得有些低。

昭妃聽她這麽說,臉上露出了幾分譏誚的笑意。其實當陸雨用了兩個香膏,傷疤還沒好卻越發嚴重的時候,昭妃就猜到有人在背後使了黑手。她也沒有費心思去查,就怕引起鳳藻宮的註意,到時候再查到她的頭上來,所以她不敢確定是否為皇後,但是一律把臟水往沈語蓉的身上潑,反正陸雨已經瘋了。

柳兒行禮告退了出來,快速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剛走了進去,就立刻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洩憤似的扔到了地上。沒想到那根銀簪子竟是如此不經事兒,直接摔斷了,裏面竟然還滲漏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剛接觸到空氣,就立刻揮發消散了。

柳兒嚇了一大跳,此刻也顧不得惱火,立刻屏住呼吸,將門窗全部打開散氣味。

昭妃在發現有人下黑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出了法子來應對。反正毀了容的陸雨,對於她而言,已經沒什麽大用處了,為此她就想著順水推舟,既能舍棄掉陸雨,也能整到沈語蓉。除了一開始送過去的兩個香膏是正常的以外,之後再送過去的香膏裏面,都摻雜了能使人迷幻的東西,不過也得要有藥引,柳兒今日頭上戴的這根發簪就是藥引。

上面塗滿了那些白色的粉末,簪子內部也被鑄空了,裝上這些粉末。所以柳兒過去,故意激怒陸雨,讓陸雨出來湊近她說話,呼吸進這些粉末,陸雨的神志就會變得不清晰,再加上柳兒用語言刺激她,陸雨就更加處於瘋癲的狀態。

這藥粉遇到空氣就消散了,完全無色無味,可見是藥性歹毒之物。即使柳兒沒有抹那香膏,也不敢大意。她之所以如此憤怒,只不過是因為昭妃對陸雨所做的一切,讓她不由得齒冷,昭妃原本設計皇後娘娘的事情,就太過冒險,陸雨還是義無返顧地做了,雖說那也是陸雨自己蠢,但是直到現在陸雨毀容了,昭妃也不準備放過她,甚至要用她的性命做最後的籌謀。

第二日早上請安的時候,沈語蓉沒想到陸雨竟然來了,只不過她臉上帶著白色的面紗,隱隱約約的只能顯示出她面部的輪廓來,並不能看清楚臉上的傷疤究竟如何了。沒人過去跟她說話,大多數人都采取無視的態度,甚至還有幾個明顯的躲避狀態。

沈語蓉看見她之後,眸光不由得閃了閃,仔細盯著她看了兩眼。陸雨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靜得多,無論是在壽康宮,還是之後到了鳳藻宮請安,她都畢恭畢敬,一點差錯都沒有。只是沈語蓉依然暗自心驚,因為陸雨露在面紗外面的那一雙眼眸,實在是太過明亮,眼神裏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神采,甚至還有些決絕的意味。

等到那些人散去之後,就只還剩下陸雨坐在椅子上,扭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語蓉。

“雨貴人還有什麽事兒嗎?”沈語蓉的眉頭一皺,冷聲問了一句,對於這樣她難以控制的情況,讓她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陸雨沒有急著說話,只是看著沈語蓉一個勁兒地笑,那笑容讓人瞧著有些毛骨悚然。沈語蓉心裏暗生警惕,殿內伺候的幾個宮人,也都悄悄地往她身邊聚攏,似乎生怕陸雨沖上來傷害她一般。

哪知陸雨快走了幾步,忽然跪倒在地,滿臉的悲戚。

“還請皇後娘娘救救婢妾,婢妾的這張臉已經快毀掉了!”陸雨剛說了這一句話,眼圈就紅了,又是那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只不過此刻她蒙著面,又是用白紗,看著倒比平時順眼了些。

沈語蓉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些,陸雨的示弱求饒,明顯要比之前的陰陽怪氣好的多。

“讓你多請幾位太醫瞧瞧,你偏不要,只一開始請了太醫過去,後來就再也沒有去過太醫院。你既然求到了本宮的面前,本宮也會替你想著,多請人打探打探!”沈語蓉克制住心頭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覺,輕聲勸慰道。

“婢妾也著實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畢竟那些太醫都怕擔責任。而且婢妾失去了陸家的支持,在宮裏頭又屬於不得寵的人,所以那些人也會懈怠。婢妾若不是實在過不去了,也不會來求您啊!皇後娘娘,您要幫幫婢妾啊!”陸雨邊說邊嚎啕大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都落在了面紗上,已經把面紗都染濕了。

沈語蓉被她這以假亂真的演技完全震驚到了,輕蹙著眉頭冷冷地看著她。陸雨哭喊了半晌,見坐在鳳椅上的人不為所動,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僵了一下。轉而暗自地咬了咬牙,猛地擡起手來,將自己臉上的面紗拽了下來,露出那張滿是疤痕的臉。

殿內一片吸氣聲,顯然沒想到那麽漂亮精致的面頰,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那褐色的疤痕,顏色更加深了,陸雨原本就皮膚白皙嫩滑,更加襯得那疤痕猙獰無比。

沈語蓉也一時楞住了,陸雨的眸光一閃,她等得就是這個機會。竟然直接站起來就往幾個臺階上的鳳座那邊沖,手從衣袖裏摸出了一把匕首來。此刻被光線一照射,投射出來的反光讓人看了甚至都產生了眩暈感,足見這匕首的鋒利程度。

殿內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雨已經爬了一個臺階,沈語蓉輕輕瞇了瞇眼,連忙吩咐人去攔住她。不過那些宮人還沒什麽動作,廖梅就已經沖了過來,竟是直接撞上了那匕首,一下子就見了血。這也阻止了陸雨前進的腳步,陸雨看著就還剩四五個臺階,就能夠到鳳座了,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

她松開了匕首,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包,猛地撕碎隨手一揚。漫天的白色粉末飄散開,但是很快這些粉末就不見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快捂上嘴巴,別呼吸!”以桔到底是個反應快的,從衣袖裏掏出了錦帕遞給沈語蓉,讓她捂住口鼻,其他人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已經吸了好幾口氣,不由得暗自後悔。

“啊哈哈哈,皇後,毀不了你的容就要讓你去死!這毒藥能弄死你,我提前吃了解藥。看你還如何再害我,竟然敢毀了我的臉,你活該!你活該!你……”陸雨仰天大笑,厲聲地說著什麽,她瞪大了雙眼怒視著沈語蓉,似乎要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般,眼眸裏盡是紅血絲。

可惜她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嗓子眼兒裏忽然被什麽堵住了一般,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感湧了上來。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她就直接噴出了一口血。直接跪倒在地,那些宮人們都不敢沖上來,只在外圍看著她,沈語蓉也早就離開了鳳座。

陸雨的眼睛、耳朵、鼻子裏都開始流出血跡來,但是她那雙眼眸卻充斥著濃濃的不甘心。

“香膏,抹了之後我的臉就能恢覆了,好多好多的香膏。我要回去抹了,香膏……”陸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眼神裏對沈語蓉的恨意悉數褪去,只剩下濃濃的渴求。

她邊念叨著,邊手腳並用地往臺階上爬,似乎那上面放著她的香膏一般。沈語蓉看著她這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心裏也知道她是活不了了。

沒爬幾步,陸雨就不能動彈了,依然保持著攀爬的動作,臉上帶著幾分欣喜若狂的笑意。但是因為七竅流血致死,她的死狀還是十分恐怖的,血留得到處都是,眼睛還徒然地睜著,明明就是死不瞑目的狀態。最重要的是,她死前神智根本就不清醒。

“去找太醫來,再事情沒個定論之前,誰都不許胡說八道,否則一律杖斃!”沈語蓉厭惡地揮了揮手,揚高了聲音吩咐道。

☆、069 廖梅作死

沈語蓉如此嚴厲的警告之下,鳳藻宮的眾人都緘默了,太醫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血濺當場的場景,立刻腿一軟。幸好身後提著藥箱的小太監,及時扶住了他,才護住了他。

那個太醫冷靜下來之後,倒是沒有再失態,急匆匆地檢查過後,身上就冒出了一層冷汗。

“啟稟娘娘,這應該是一種家傳的秘藥。依老臣看,雨貴人臉上抹的香膏裏,混合著一種迷幻劑,而她撒的這藥粉就是引發病因的。老臣對這藥不了解,但是要引發瘋病,必須得兩種藥物都攝入體內,為了以防萬一,老臣開副藥方熬了喝幾次,就可以清除體內的藥粉了!”那位資歷比較老的太醫,一手捋著胡須,一邊仔細查了一下雨貴人僵冷的身體。

方才就有一個小太監,口齒伶俐地將方才那事兒說了一遍。這個太醫一聽到這藥粉到了空中就消失不見了,立刻眼神變得發亮了,也不再害怕陸雨死得有多慘了,相反還全神貫註地研究起來。

沈語蓉點了點頭,她讓人把太醫送走了,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的難看。當太醫提到“家傳的秘藥”時,她的眼眸裏就閃過幾分覆雜的意味。家傳秘藥最多的大夫世家,莫過於陳家了,這讓她不懷疑都困難。

“語蓉!”一道急切的男聲傳來,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皇上就大步走了進來。

沈語蓉剛轉過身,雙手就被人握住了,原來齊敬晨已經走到她跟前了。男人的身上還是那一身黑色的朝服,連頭上的金冠都沒來得及取下,很顯然是下了朝聽說了這件事兒就匆匆趕了過來。

“皇上,您怎麽來了?”沈語蓉收斂起周身暴戾的氣息,變成了一派溫婉的態度,語氣裏還帶著幾分嬌嗔和著急。

“朕這會子不來,等什麽時候來?等再有一個妃嬪來刺殺你的時候?”齊敬晨瞪了她一眼,語氣裏夾雜了幾分冷意。

他扭過頭去,一下子就看到陸雨的屍體,眉頭先是皺起,眼眸裏閃過幾分厭惡的神色。幾個太監和粗使宮女正在收拾,原本幹凈到發亮的鳳藻宮正殿,此刻也被血汙所沾染了,濃烈的血腥氣讓人心頭發堵。

“雨貴人意圖謀害皇後,貶為庶民,不得入葬。平日裏犯了錯的宮婢怎麽收屍的,就怎麽安排她的後事!”齊敬晨冷聲地吩咐道,他沒有再看,扭過頭來再次觀察著沈語蓉,細細地托起她的柔荑,仔細地翻轉著,似乎在查找是否受傷了。

沈語蓉抿著唇笑了笑,只覺得握住自己的手掌十分寬大溫暖,掌心結實,並不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那麽柔嫩,相反是獨屬於練武男人的粗糙,這份細微的粗糙感,讓她的心裏湧出無數的安全感。

“娘娘。”一道細弱的聲音傳來,沈語蓉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去,就見一個小宮女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廖梅走過來。

沈語蓉的眉頭一挑,廖梅方才被匕首刺中了,一開始還暈著,沒想到這會子倒是已經醒過來了。她正好傷到了左肩膀處,顯然已經包紮過了,穿上了宮裝卻也能看出肩膀處鼓鼓囊囊的。

“奴婢見過皇上、皇後娘娘。”廖梅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禮,聲音還是那樣的細弱,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身旁攙扶著她的小宮女,顯得有幾分戰戰兢兢的。她方才無意間瞧見了皇後娘娘面上的神色,明顯是不高興,甚至還帶著幾分陰冷。眼神掃過她的時候,跟用刀子刮過一般,遍體生寒。

齊敬晨猛然看到這樣一個孱弱的宮女走出來,臉上露出幾分猶疑的神色,他下意識地看向沈語蓉。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廖梅,雖說廖梅在鳳藻宮當掌事宮女,已經有了一段挺長的時間了,但是沒回皇上過來,她似乎都避了出去。沈語蓉也沒在意,畢竟只有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宮人,才會讓她警覺。像廖梅這種主動避出去的,她就沒放在心上。

現如今受了這樣重的傷,廖梅不依照著她的吩咐好好養傷,卻是巴巴地跑出來作甚!

“本宮讓你養傷,你怎麽跑出來了?還有你是怎麽伺候她的!萬一傷口崩裂了,不是打本宮的臉嗎?”沈語蓉的聲音猛然提高了些,眼眸忽地瞪大了有些不滿地盯著她二人。

“奴婢該死,求娘娘饒命!”那個小宮女一聽皇後娘娘如此嚴重的責罰,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立刻就跪倒在地上求饒。

“怎麽一個兩個都如此的不省心,語蓉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不分尊卑的奴才,才會遭受如此的謀害。拖出去,杖斃!”齊敬晨瞧見她一張芙蓉面都氣得發白,立刻跟著同仇敵愾起來,手指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厲聲吩咐道。

立刻就有人走上前來,大力地去拉扯那個小宮女,因為怕她叫喊,早有聰明的人塞了手帕堵住了她的嘴。直接鉗制住她拖了出去,那個小宮女身板薄弱,自然不是那幾個嬤嬤的對手。

失去扶持的廖梅,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看著就要摔倒,臉上的神色更加蒼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一般,有些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看著皇上和皇後的方向。

“這個要是倒下去了,也拖下去杖斃。朕的皇後不養廢人!”齊敬晨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廖梅,絲毫不留情面地說了一句。

廖梅立刻就咬著牙站住了身體,肩膀上的傷口似乎有些撕裂的預兆,疼得她全身冷汗直冒,卻又不敢做出旁的舉動來,生怕被皇上發現了,然後拖出去杖斃。那她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沈語蓉的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有些時候,找一個不茍言笑的男人當夫君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他不會當著自己的面兒,想到這些女人是在勾引他。

放心下來的沈語蓉,決定不要再讓廖梅看著皇上了。她眼睛一閉,兩腿癱軟直接向後仰去裝暈,還沒倒下去,纖腰已經被人摟住了。

“語蓉,語蓉!”齊敬晨眼疾手快地摟住了她,但是無論怎麽呼喚,都不見懷裏的人睜開眼睛,便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沒走多遠的太醫又重新被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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