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哪邊，走到前面再掉頭回來，我感受一下。”周芍藥想了想，這樣說道。

劉旭得令各自往前走了十來丈，再掉頭回來，如此反覆了兩次，周芍藥才再次叫了停。

“往左邊。”語氣肯定。

“好！”張涪生應聲。

見他毫不猶豫，傅正儒遲疑道:“我們還是派人也往右邊去找找吧，以防萬一。”

周芍藥也跟著點頭，“對，讓蔣四帶上衙役走另一邊吧，這樣即使有人要做什麽手腳，我們也能雙管齊下，還能盡快找到那個冰窖。”

“我相信你。”張涪生斬釘截鐵地說道。

周芍藥心裏一甜，但還是堅持讓蔣四帶人往另一邊去。

安排好了，馬車繼續走，越往前走，周芍藥的反應就越快。這就證明，在那個“Y”字路口，她的選擇沒有錯。

終於，周芍藥又聞到了那個魚腥味。

“就是這裏了，我聞到了魚腥味。”

“沒錯！”張涪生的聲音冷下來，“我也聞到了。”

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將周芍藥抱起來，解了她眼上的布，心疼地捋著她散落在胸前的頭發，順便揉了揉她的太陽穴。

“委屈你了。”

今天，她還只是蒙著眼睛倒在車裏，張涪生一路看過來，就已經心裏發苦。他就想起，那天她被五花大綁地塞在桶裏，那滋味得多難熬。

偏偏她還能將路線記得那麽準確，甚至連車在路上停了幾回，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傅正儒他們眼裏，周芍藥是難得一見的機智聰敏，可換了張涪生，卻只有無盡的難過與心疼。

再看到眼前這地方，本泡在冰水裏的一顆心，又“噌”的一下冒出一團火來。

他本不是氣質冰冷的人，周芍藥卻一下就感覺到他身上發出來的冷氣。

“怎麽了？”她還在揉著眼睛。

傅正儒已經先下了車，看到眼前這有些破爛的院子，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這……這……怎麽會呢？這怎麽可能呢？”

張涪生卻只發出一聲冷哼，自己先下車，之後將周芍藥抱下來。

周芍藥看看這農家院子，又看看傅正儒和張涪生，不解地問。

“你們知道這是誰的院子嗎？這裏有魚腥味，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那個冰窖就在地下，我們可以進去找一找。”

見張涪生一直冷臉不動，再看傅正儒又是一副為難的表情，周芍藥心裏咯噔一下。

試探著問道:“你們知道這是誰的院子，對嗎？”

張涪生已經面無表情的暗暗吸了口氣，上前去“哐”的一腳踢開了那原本上了鎖的木門。

周芍藥“哇”的一聲，嚇得聳了下眉，她還從沒見過張涪生這麽憤怒過，可想而知，這院子主人的身份，有多特別。

實在不怪她亂想，而是能讓張涪生這麽生氣，傅正儒這麽為難的，整個漢昌怕也沒幾個了。

不是陳將軍，除了肖家又有誰？

周芍藥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後面，就沒有什麽懸念了，他們順利找到了那個冰窖，一走進去，給周芍藥的感覺就更熟悉了。

他們不僅在裏面找到了有人住過的痕跡，還在裏面找到了周芍藥裙子上的珍珠。

因為那天她穿的那件短襖，是傅瑾寧秋天剛替她訂做的，特意用珍珠給她做了裙墜。

窮慣了的人，不會放過一分值錢的東西，跛子也不例外，覺得周芍藥死定了的他，就將這珍珠全扯下來了。

就像周芍藥說的，他將這裏當成家，有了寶貝的東西，當然就要放在家裏，正好就給張涪生他們做了證據。

周芍藥也沒猜錯，這個破舊的院子，確實是肖家的產業。

肖領對此的解釋是，這裏偏僻，他早就將院子撥給了下人住，肖清荷喜歡吃漢江裏的小黃魚。

他便讓人常去江裏打漁，這也就是為何這裏會有這麽重的魚腥味。

雖然事情的最後指向了肖家，但跛子已經死了，肖嶺將這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死無對證的事，就只得到此為止了。

費了那麽大的勁，還是沒把幕後主使抓出來，周芍藥很悶悶不樂，心裏暗暗開始盤算，要怎麽去肖家把公道討回來。

就在他念叨此仇不報非女子時，張涪生已經找上了肖嶺的麻煩。

三天後，正好是張涪生與要休沐的肖嶺交接，兩人就在荒郊野外懟上了。

“張涪生，這是什麽地方，你發什麽瘋！”

當張涪生毫不留情朝他揮拳頭的時候，肖嶺一邊躲開，一邊沈聲警告他。

“我告訴過你，妻兒就是我的命，再有一次，我絕不放過你！”

張涪生攻擊起來毫不手軟，肖嶺眼神躲閃著，手上也只是單純的躲避，而沒有還手。

“我說了，那事跟我無關！”肖嶺喘了著氣道。

張涪生進攻得越來越兇猛，讓只顧躲閃的肖嶺有些狼狽。

“這是換了你，你信不信？”

他越是這樣，張涪生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你真的不是你，但肖清荷造的孽，你也要一並替她背著。你要是再管不好自己的妹妹，我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肖嶺神情一凜，一掌劈開他，一聲怒吼:“你敢！”

張涪生比他還咬牙切齒地吼回去，“你看我敢不敢！”

兩人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一拳我一拳。一人要為妻子討公道，一人要維護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等到陳俊彥得到消息，將兩人提溜到面前時，兩人的臉上都各自掛了彩。看著一人頂著烏青眼，一人嘴角流著血，陳俊彥也是哭笑不得。

最後，各自領了二十大板回去，把周芍藥心疼地夠嗆。

“這是咋回事？怎麽傷成這樣子？”周芍藥一邊擦藥一邊問他。

“沒事，嘶……”張涪生扯了下嘴，“就是跟人比劃了兩下。”

周芍藥給了他一記白眼，警告道:“比劃兩下會變成這樣子？幾十歲的人了，還玩毛頭小子那一套，你再去跟肖嶺打架，我就提著刀打上門去。”

“哪裏用得著你？”張涪生哼了哼，“這事我親自去辦！”

他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周芍藥端著熱水去書房的時候，就被告知張涪生已經殺到肖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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