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原來這滿園子的芙蓉樹現在只剩下東南角剩下的三五株，之前兩座假山從樹蔭裏顯露出來。

假山周圍都牽著野玫瑰藤，一蓬蓬刺藤但並不雜亂無章，一朵朵深紅的花朵，就盛放在刺藤上，正是這些花朵，散發出幽幽花香。

周芍藥就看呆了。

“娘親，好不好看，這都是爹爹找回來的，栽了一天才弄好呢！”小包子揪著她的裙擺說道。

周芍藥反射性的看向張涪生，“這……是你弄的？”

張涪生笑笑，“喜不喜歡，你上次說的有香味的，帶刺的花，我找了很久，他們都說，就是這個了。”

她跟他說的是玫瑰，他便找來了野玫瑰，並且還能在這個時節開著花。

周芍藥還能說什麽，只剩下滿滿漲漲的心了。

“你這個時候在哪兒找的這麽多開著花的？”周芍藥吸了吸鼻子問道。

尤其是，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

“山上有一戶人家，他們家旁邊長了很多這種花，反正他們都是要砍掉的，我就跟他們買下來了。”

張涪生說著，期盼地看著她，又問。

“喜不喜歡，是不是你說的那種。”

周芍藥不顧小包子還在旁邊，一頭紮進他懷裏，抱著他使勁點頭。

“張涪生，不許你再對別的女孩這麽好！”

張涪生一邊回抱著她，一邊揉著她的腦袋說：“放心放心，我的心小的很，光一個你就滿滿當當了。”

周芍藥就傻乎乎地笑，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提起原主了。

卻聽張涪生接著說道：“所以啊，我這麽小的心眼，總看到你去找別人的男人，就會不舒服的。”

周芍藥擡起頭，翹起嘴看他，一邊戳著他的胸膛。

“小心眼的男人，又幹什麽吃醋了？”

張涪生握著她的肩膀拉開一些，認真地看著她問道。

“為什麽要讓尚雲去查肖家？”

就知道是這個，周芍藥瞇瞇眼，討好的笑。

“你那時候不是不在嘛，我又怕說晚了，就錯失了機會，尚老板是信得過的朋友，就找他幫幫忙咯！”

這話不是沒道理，當時傅正儒雖然也相信她，但他畢竟也是官場中人，跟肖家肯定也是有情面的，總不好讓人家難做。

所以，尚雲是當時的嘴賤人選。

“我知道你的心。”張涪生捏捏她的下巴，“但以後不管再有什麽事，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應該是你老公我。”

周芍藥搗蒜似的點頭，“那是必須的呀，你是我男人嘛！”

一句話又讓張涪生心裏美滋滋了。

“今天尚雲還說你查出什麽來了，是什麽呀？”周芍藥問。

張涪生又賣了個關子，一拉小包子往外走，一邊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周芍藥叉腰一哼，“不說就不說，我也不給做好吃的。”

這話當然就說說而已，晚上還是周芍藥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吃過晚飯，張涪生帶著他的兩只小兵去了營帳。

周芍藥抱怨傷都沒好全，就又要去上班，親自送人出了門。

……

漢昌靠山臨水，一入秋，夜晚就比別處更寒涼。

肖清荷自小身嬌體弱，每到了這種換季的時候，春兒就晚上鋪裘，待早上小姐起床之後，又換上涼席。

反正就是，伺候肖清荷比其他人家的小姐更麻煩些，但她從小便來到肖家跟在肖清荷身邊，時間長了倒也習慣了。

二更的報更剛過，春兒伺候肖清荷沐浴完，拿帕子絞著她濕漉漉的頭發，一不小心扯著了，一句“奴婢知罪”還沒說出口，肖清荷已經一巴掌狠扇過來。

打得春兒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耳朵腦袋一齊嗡嗡的響。

肖清荷跟著又是一腳踢過去，惡狠狠地訓斥道：“越來越笨手笨腳，該早早發賣了你！”

春兒一聽這話，再顧不得什麽，白著跪爬過去，揪著肖清荷的裙擺哭求：“求小姐慈悲，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自從張涪生拒了婚，肖清荷的脾氣就越來越不好，動輒打罵不說，還時不時就說要將她賣掉。

被主人家賣掉的丫鬟，無論什麽原因，都是不能被下家所容的。換句話說，就再也沒有好人家願意買她，最後只能被人牙子賣入風塵煙花之地。

春兒不怕打，不怕罵，就怕肖清荷一個不高興就將她賣了。她雖然是個身份低賤的丫頭，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去那種地方。

肖清荷似乎出了氣，見春兒不停地哭求，心裏一陣煩躁。

“別嚎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小姐我是不會賣了你的。”

春兒臉上還掛著淚，就忙不疊地磕頭謝恩，卑微的樣子終於讓肖清荷的心裏舒坦了些。

“算了，起來吧！”她拿腳尖挑起春兒的下巴，居高臨下地說道。

“你也別怪小姐我對你狠心，你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就像是我親妹妹一樣，打你罵你，我哪有不心疼的。都是因為你這次辦事不利，讓那賤女人逃過一劫，小姐這才罰了你。”

“你可會怪我？”肖清荷秀氣地皺著眉，清純無害的臉上，仿佛受了無限委屈一般。

春兒不住地搖頭，吸著氣道：“是奴婢辦事不利，壞了小姐的事，謝小姐不責之恩。”

肖清荷輕“嗯”了一聲，“明白了就好，起來吧，頭發還有點濕，快著點。”

春兒稱是，戰戰兢兢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地絞幹了頭發，伺候肖清荷睡下，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來。

肖清荷睡眠淺，剛入睡的時候有人在外間便會睡不著，但晚上又要丫鬟伺候喝水出恭，所以春兒都是剛開始回耳房候著，待到三更了，才又回閨房外間歇下。

剛才肖清荷那一耳光打得狠，臉到現在還發著燙不說，還有陣陣刺疼，想來應該是被指甲劃傷了。

春兒要趁著這時候趕緊上藥，不然明兒跟著小姐出門，頂著張傷痕累累的臉，小姐打罵下人的惡毒名聲就要傳出去了。

參軍府響應朝廷節儉之風，府裏下人不多，貼身伺候肖清荷的就春兒一個，她就獨占了一間東耳房。

摸黑進了耳房，春兒熟門熟道地打火石點燈，待火光一亮就“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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