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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損帽子。

她們要是不去上工,便不好解釋了。所以,杜昕月建議她們還是跟往常一樣去上工,只不過可以經常性地偷偷懶,犧牲一些工分收入。吳巧雲表示讚成。

跟吳巧雲分開後,杜昕月一個人向代銷點走去,她從家裏帶了一點糧票,打算去那裏給家裏買一些米面和豆油。

“昕、昕月,你等、等、等等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杜昕月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是孫德勝。真是冤家路窄!

杜昕月硬著頭皮轉過身,就看到孫德勝呲著一口黃牙一跛一跛像她走過來:“昕、昕月,好好好久不見,你、你、好嗎?”

“好著呢。”杜昕月暗自捏緊拳頭,心說,“你要還是死性不改,有你好看!”

“那、那就好,我就擔、擔心我爸為、為難你。”

“你爸為啥要為難我?”杜昕月心裏畫了一個魂兒,目光向下移到孫德勝的襠部。

孫德勝下意識地用手掩著那裏:“還、還不是因為你踢、踢我那一腳,我爸帶、帶我去城裏看了,那大夫說下腳真、真狠,差一點兒就、就、就……”

“就斷子絕孫了是吧?”杜昕月替他說。

“對、對。”

杜昕月勾了勾唇,嘀咕:“這麽說我那一腳還是輕了!”

“昕、昕月你、你、你說啥?”

“沒啥。你爸就是因為這個要找我算賬是嗎?”

“對。是我不讓他難為你,我說他要是敢難、難為你,我就死、死給他看。”

難怪她踢傷孫德勝之後,孫長貴一直按兵不動,原來是孫德勝不讓他老子出手。

這麽說來,孫德勝倒是在幫著她了?

杜昕月懶得再搭理他,轉身繼續往代銷點走。孫德勝便跟只哈巴狗一樣在她身後跟著,他不敢跟得太近,就跟她隔著五六步遠的樣子。

杜昕月在代銷點買了二斤大米和三斤白面,等到再要買豆油的時候,發現糧票已經用完了。沒有糧票,賣貨的胖嬸兒便不肯賣給她豆油,杜昕月好說歹說也不行。

22宋隊長發威

這時,她身後的孫德勝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他指著盛豆油的大桶對胖嬸兒說:“胖、胖嬸兒,豆油,來、來十斤!”

胖嬸兒一看是孫德勝,肥胖的臉上當即綻開了花兒:“德勝,你怎麽自己來買油啊?你帶油桶了嗎?沒帶我這裏有,你先拿去用。”

說著,她從櫃臺下面拿出一個油漬漬的塑料桶,然後插上漏鬥,用提簍一下一下給他打起來。

一個打了十提簍,末了她又補上了一提簍,嘴上還念叨說前幾提簍不滿,這一提簍是補上的。杜昕月明明看到之前的那十提簍都是滿滿的往外溢著的。

胖嬸將油桶擰好蓋子交給孫德勝,孫德勝接過又交給杜昕月,然後便在自己口袋裏掏起錢來。

杜昕月搶先將買豆油的錢交到胖嬸兒手上,提著東西轉身往外走,她可不想讓孫德勝花錢給自己買東西。

不過今天要是沒有他,她這豆油還真是買不成。

吃過晚飯,吳巧雲來找杜昕月,她說今天村子裏的場院會放電影,問她去不去看。

杜昕月對電影沒什麽興趣,但想到小姨自打回來後還沒有在人前露過面兒,便想著應該帶她出去走走,省得以後村裏的那些長嘴婦說長道短。

村子裏的人沒有什麽娛樂,駐紮在村裏的知青們也一樣。

電影放映隊一般一個月左右會來村裏一次,每逢這個時候,村子裏的老老少少和知青點的知青們都會聚到這裏,看一場電影,嘮嘮家長裏短,消除一天的疲勞。

電影是露天的,放映員將一個白色的大幕支在場院的一頭,將放映機安放在場院的另一頭。大家便各自帶了板凳在白色大幕和放映機中間的空地上找了地方坐下,等天黑下來,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放映員便打開機器開始放映。

郭秀秀和老太太坐在距離屏幕最遠、最不起眼的地方,但還是有幾個眼尖的婦女發現了她。

幾個婦女便搬著板凳坐過來,圍著她問長問短起來。不說別的,只郭秀秀是從城裏回來的人這一條就足夠吸引她們的了。她們很想從她的口中聽到一些新奇的事兒。

由於杜昕月之前教過郭秀秀該如何回答那些詢問,所以郭秀秀回答起來顯得很從容。那些婦女也聽得津津有味兒,甚至連電影開映了她們都不在乎,只催著郭秀秀繼續講下去。

吳巧雲是最喜歡看電影的,電影一開始,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杜昕月看到知青點的男知青大多都聚在這裏,連李東升都不例外,而唯獨少了荊懷文。

他怎麽沒來看電影?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這樣想著她站起來向知青點走去。

遠遠的,杜昕月看到知青點,唯獨荊懷文住的宿舍的燈還亮著。

杜昕月心裏一暖,加快了腳步。走進知青點大院的時候,她看到從荊懷文敞開的房門口閃進一個人。雖然光線很暗,她還是認出那個人是李亞男。

原來,李亞男也沒去看電影,她和荊懷文是約好了嗎?

不,荊懷文是不會看上她的。

這樣想著,杜昕月來到宿舍的窗下。

透過窗戶,她看到荊懷文低頭坐在木板床上翻看一本書,李亞男就站在距離他三四步遠的地方。

燈光下,杜昕月看到李亞男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她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眉目之間無限嫵媚,這樣的女孩子對男孩子來說是極具吸引力的。

李亞男還是知情中數一數二的美女,但大多數男知青都對她敬而遠之。

敬而遠之的原因就是她不好惹,她的脾氣變幻不定,好的時候她可以溫柔得如一灘水,不好的時候她完全就是一個母夜叉。

李亞男出了名的霸道,在女知青中稱王稱霸不說,哪個男知青如果得罪了她,她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再就是她看好的東西,她想著法兒都會把它弄到手,哪怕是不擇手段。

李亞男好像是在央求荊懷文陪她一起去看電影,荊懷文搖頭拒絕了她,然後他低下頭繼續看書。

李亞男不甘心,走過去搶他手裏的書,荊懷文趕緊合上書躲開了她。他站起來的時候,李亞男裝作腳下一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杜昕月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轉身走進了屋子。

進去時,她聽到李亞男說:“懷文,你不覺得咱們倆挺合適的嗎?”

“李亞男,請你自重!”

“咳咳!”杜昕月用力咳嗽兩聲。

李亞男這才將搭在荊懷文肩上的手拿了下來。

她憤憤地瞪著杜昕月問她有什麽事。

杜昕月沒理她,直接沖荊懷文說:“荊懷文,宋隊長讓我找你商量出宣傳板的事,你有時間嗎?”

“有時間,這就去。”荊懷文說著就往外走,手裏還握著那本書。

杜昕月幫荊懷文解了圍,他心裏一定很感激她,杜昕月心想。

到了大隊部的宣傳室,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荊懷文很疑惑,他問杜昕月怎麽沒有黑板和彩筆?杜昕月就笑起來,說你怎麽還是那麽傻,那都是為了騙李亞男的。

她以為荊懷文會誇她機智,卻不想他已經轉過身向外走去。

“荊懷文,你等等!”杜昕月追上他,“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啊?什麽話?”荊懷文轉過身淡淡地問。

杜昕月滿心激動地望著荊懷文,她抑制著內心強烈的沖動,然而荊懷文的眼睛裏卻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他那張雕塑似的臉上,竟沒有絲變化。

她的心一點一點涼下來,是她錯了,物是人非,杜昕陽或將只是荊懷文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只擦肩而過,留不下一絲痕跡。

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一腔熱情卻換來摯愛的冷漠,這是多麽痛苦的煎熬!

“杜昕月,你哪裏不舒服嗎?”荊懷文望著她淚濕的眼睛問。

“不小心迷了眼,沒事了。”她瀟灑地甩甩頭避開他清冷的目光。

“沒事我走了。”

“好。”

“對了,剛才的事謝謝你。”走出幾步,荊懷文扭頭對她說。

23曠工風波

接下來的幾天,杜昕月和吳巧雲按照之前商量的,一邊上工,一邊去山裏采草藥。

魏三喜在的時候,對生產勞動管理的比較松,她們可以在大家都休息的時候去采藥,畢竟休息的時間比較長,而且個把小時不回來上工的也不知她們兩個。

後來宋金武從縣裏回來了,他一進莊稼地立刻火冒三丈。因為他走的幾天,勞動沒什麽進展不說,魏三喜連他臨走時叮囑的給大豆打藥也沒做,現在很多豆秧都生了蟲。

宋金武一發火,大家都害怕,誰也不敢出聲。杜昕月也在心裏感到內疚,畢竟她在勞動中也偷了懶。

但是她也知道,這種局面又是她不能左右的,這種勞動方式沒辦法調動群眾的積極性,生產勞動懈怠,沒有創新精神,這些都是這種環境下造成的連鎖反應。其直接後果,便是生產的落後,生活的貧窮。

宋金武正沒鼻子沒臉的臭罵著魏三喜,那邊幾個男知青叼著煙卷兒勾肩搭背地走過來,其中一個人手裏還端著兩個鳥窩。

“嘿,你們看,我們找到好東西了!不過來的沒份兒啊!”一個男知青笑嘻嘻地沖女知青這邊揮手。

這邊大家正聽著宋金武發飆呢,那敢搭碴兒。

那個男知青卻沒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繼續顯擺,說他爬上十幾米高的樹枝子上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鳥窩弄下來……

正興奮地說著,只見宋金武已經黑著臉走到了眼前。他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將男知青手裏的鳥窩打到了地上,又飛起兩腳向踢球一樣將鳥窩踢出老遠,裏面的鳥蛋撒的到處是,有的被磕破了,流出清澈的蛋清。

“啊——”不知哪個女知青發出一聲尖叫。

“宋金武,你太過分了吧!”幾個男知青沖著宋金武憤憤然。

“宋金武,你賠我的鳥窩!”拿鳥窩的男知青像鬥牛一樣朝宋金武沖過來。

他伸出手想要揪住宋金武的衣領,被宋金武一閃身躲開了。他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沒摔倒,穩住身子,不甘心的他再次朝宋金武撲上來。

但豆芽菜似的他根本就不是宋金武的對手,他的手還沒碰到宋金武的毫毛,人便被宋金武一拳撂倒在地。

“啊——”更多的尖叫聲傳來。

另外幾個男知青本來也看到

“打得好!無組織無紀律,活該挨打!”李亞男拍著手從人群中走出來,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瞟向杜昕月和吳巧雲。

宋金武瞥了她一眼,然後神情嚴肅地對大家說:“從今天開始,嚴格考勤制度,一個月只許請兩天假,請假一律扣工分,曠工一次扣五個工!”

吳巧雲與杜昕月目光對視,杜昕月看到她眼中透著幽怨,知道她一定是想到沒有時間采藥了。

杜昕月對她眨眨眼告訴她辦法總會有的,讓她放心。

宋金武嚴格考勤後,勞動休息的時間縮短,杜昕月和吳巧雲不能利用休息時間去山裏采藥,她們便將采藥的時間放在中午午休的時候。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們就帶好中午的午飯,等中午收工後,別人都回去吃午飯睡午覺了,她們倆便在地頭找個地方匆匆將午飯吃了,然後進山。

中午的時間很充裕,她們可以往山裏多走一段。這幾天近一些的地方已經找不到值錢的藥材了。

不用說,越是往大山的深處走,危險也就會越大。

杜昕月雖然嘴上說她有辦法應對危險,但心裏其實是沒底的。

她手上雖然有指南針,還有一把麻醉槍,但這兩樣東西畢竟都來自於遙遠的清朝,是不是好用她不敢保證。

指南針她之前倒是站在姥姥家院子裏試過,指示方向還是蠻準的,至於麻醉槍,她沒試過,因為她沒想好該在哪兒試,總不能給自己來一槍吧?

她只希望最好不要遇到黑熊,那樣話熊和人便都相安無事。

今天兩個人收獲不小,不僅采到了兩株靈芝,還挖到了一顆野山參。

“還是大山深處好東西多!”吳巧雲捧著裝靈芝和人參的袋子高興地說。

杜昕月四下瞭望一眼,發現周圍的樹木跟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樹木密集了許多也更加高聳入雲。她知道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可能已經走出了四五裏。就是馬上往回走恐怕也趕不上下午上工了。

這要是換成別人監工,遲到也就遲到了,可是宋金武平時對杜昕月不錯,遲到了她會過意不去。

於是兩個女孩子決定加速往回趕,盡量趕在上工前回去。

杜昕月趁吳巧雲不註意,偷偷用指南針觀察了一下方向。

“巧雲你走錯了,是這邊。”她糾正正往另一個方向走的吳巧雲。

“不會錯,我記得咱們就是從這個方向來的。”吳巧雲固執地說。

“巧雲你聽我的,那個方向真的不對。”

“昕月你應該聽我的,我小時候經常在大山裏跑,我比你知道在山裏該怎麽走。”

人要是固執起來真是沒辦法。杜昕月不能告訴她自己身上帶著指南針,否則好奇心強的吳巧雲肯定會要過去瞧瞧,然後問問她是從哪裏弄來的。她不願意跟吳巧雲撒謊。

杜昕月尋思了一下,心想索性是來不及了,就由著她吧,順便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草藥也好。

她從口袋裏將自己的藍格子手帕取出來,系在一旁的樹上,告訴吳巧雲她做個路標。吳巧雲還心疼她將手帕丟了怪可惜的。

兩個人出發了,杜昕月偷偷用指南針觀察,發現吳巧雲果然在兜圈子。而吳巧雲呢,還以為她正順著原路往回返。

直到她看到了杜昕月系在樹上的那塊手帕。在事實面前,吳巧雲不得不承認是她錯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樹叢裏傳出一陣沙沙聲。

“是黑瞎子!”吳巧雲瞪大了眼睛。

“噓!”杜昕月示意她不要出聲,同時拉著她的手慢慢往後退。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跑,因為跑會讓熊更快註意到她們,讓她們更快地成為它的獵物。

樹叢開始抖動起來,一陣騷亂之後,一頭棕熊走了出來。棕熊個頭比一頭成年耕牛還大還粗壯,它瞪著眼睛、呲著獠牙,弓著頭,試探著向兩個女孩子這邊嗅著。

24考勤表

“完了,我們完了……”吳巧雲的聲音像蚊子一樣輕。

“巧雲別怕,有我呢!”杜昕月一邊說一邊將口袋裏的麻醉槍一點點往外掏,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個時候,她已經無暇顧及吳巧雲是否會發現她的秘密了。

棕熊已經拖著龐大的身軀向它們走來,身旁發出一聲悶響吳巧雲摔倒在了地上。

杜昕月無暇去照顧她,她舉起手槍,瞄準對面的黑熊開了一槍,緊接著又是一槍。

熊楞怔了一下,然後它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嘶鳴,接著更加瘋狂地向她們撲來。

麻醉槍果然不要用!杜昕月懊悔自己不該輕易相信這支槍。

她來不及多想一下子撲到吳巧雲身上,心說:“熊啊,你要吃就先吃我吧,我好歹活過兩世,夠本了。”

“轟!”大地發出一聲震顫。

等杜昕月睜開眼睛,發現那只熊正躺在距她和吳巧雲不到兩米遠的地方。

麻藥起作用了,這把槍是好用的!

杜昕月連忙給吳巧雲掐人中,將她喚醒。

吳巧雲看到自己旁邊躺著的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問杜昕月是怎麽把熊瞎子給弄死的?杜昕月笑了,說她可沒那麽大本事將他弄死,是她用“催眠術”將它給催眠了。

“催眠術”是杜昕月臨時想到的理由,別看清朝皇宮裏已經有了麻醉槍,但這畢竟是個洋玩意兒,這個時代的人也極少聽說過。

杜昕月覺得這把麻醉槍應該是哪個外國使者帶來進獻給大清皇帝的,杜昕月前世讀過的史書中卻沒見記載過這種東西,估計清朝皇帝也不知道它是做什麽用的,才將其又轉贈給了大臣。

姥姥的姥爺是否知道它的作用不得而知,總之是他把它從宮裏送出來的。

但他不會想到,這個洋玩意有一天會被他的重重孫女派上用場。

吳巧雲一聽熊瞎子只是暫時睡著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杜昕月就跑。這一次她不再自作主張,而是讓杜昕月選擇從哪個方向走。

按照指南針指示的方向,兩個人很快找到了回去的路。

回到地裏,人們果然已經開工了。

“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兩個人氣喘籲籲地來到宋金武面前。

“上工去吧,按遲到算。”宋金武揮揮手說。

“我反對,都開工一個小時了她們才來,應該按曠工算!”李亞男站在地裏嚷道。

“對,應該按照曠工算!”她的同僚招娣跟著起哄。

“偶爾一次可以算遲到。”宋金武說。

“宋隊長,你今天給杜昕月和吳巧雲算遲到,那那天去掏鳥的二狗他們不是也應該算遲到?是不是二狗?”李亞男看向不遠處的一個男知青,他正是那天掏鳥被宋金武揍了一拳的家夥。

二狗瞥了李亞男一眼沒有吭聲,他大概對宋金武的拳頭還心存餘悸。

“宋隊長你可不能偏心啊!”招娣繼續幫腔。她跟杜昕月的仇算是結下了,得著機會不報覆哪能行。

宋金武濃眉緊蹙:“你問問他們,二狗他們去掏多少次鳥了?每次都晚回來,那是一次兩次嗎?”

李亞男朝杜昕月和吳巧雲撇撇嘴,說:“據我所知,她們兩個也不止一次跑進山裏瞎混晚回來吧?”

“李亞男你血口噴人,你說我們哪次不是趕在上工點之前回來的?”吳巧雲說的是事實,之前她們雖然進山的時間長,那是因為休息的時間長,她們每次都是趕在上工前回來,從來沒有遲到過。

李亞男眼睛一翻:“誰知道呢,反正當時宋隊長也不在家,早來晚來的他也看不見。”

“宋隊長,按曠工算吧。”杜昕月不想讓宋金武為難,畢竟自己開小差是事實。

“昕月……”

“大家都做個證,這可是杜昕月自己說的按曠工算,回頭算工分的時候給她們每個人扣五個工!” 李亞男幸災樂禍地說。

“應該扣她們三十個工,把宋隊長不在家那幾天的也算上!”招娣狠狠道。

五個工便是五整天的工分!李亞男和招娣明擺著欺負人,杜昕月本想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想她們卻步步緊逼 。

好,既然你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想李亞男她們的怠工劣跡肯定比任何人都要精彩。

“我作證,杜昕月和吳巧雲沒有遲到過。”正在這時,一個不慍不火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是荊懷文的聲音,杜昕月心頭一震。

“荊懷文,你到底哪頭的?”招娣壓低聲音質問他。

“荊懷文,這裏沒你的事。”在荊懷文走過李亞男身邊時,她拉住了他的胳膊。

荊懷文不動神色地將她的手推開,說:“宋隊長去開會前讓我幫忙記錄出勤,我還沒來得及將單子交給宋隊長。”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幾張折好的紙,遞到宋金武面前。

宋金武看了荊懷文遞過來的出勤單,臉當即就陰了下來。

“收工後都到隊裏開大會,重新評比上周的工分!”

宋金武根據荊懷文交給他的考勤單,將上周各人的工分重新進行了考評。考評結果出來後,大多數人都垂拉了腦袋,因為他們都為自己偷的懶付出了代價。

自然,被扣分的人也將仇記在了使他們損失分的人荊懷文的身上。只是礙於宋金武的威懾,他們不能對荊懷文怎麽樣,卻都已經在心裏將其記恨下了。

杜昕月和吳巧雲因為當天下午上工遲到超過一小時被按照曠工每人扣了五個工。

好在之前宋金武去開會那幾天她們沒有遲到過,所以並沒扣工分。

這一次多虧荊懷文及時站出來拿出考勤表,要不然她們真的說不清了。

荊懷文還是跟她站在一起的,杜昕月暗自竊喜。她開始相信,她和他終有一天會在一起,也許就在明天,也許要到他們足夠長大足夠成熟的時候,誰知道呢?

不過感情的事先放一放也好,她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增加收入,讓親愛的姥姥和小姨過上好日子。

從大隊部算完工分走出來,杜昕月看到招娣和兩個女知青在外面將荊懷文攔住。

這次李亞男也被扣了工分,而且扣的還不少,整整有十分。要知道成年女知青一天勞動下來滿工也才九分。

而且她這十分,還是因為荊懷文做的那張考勤表才被扣掉的。

25給小姨找事做

招娣一定是想找荊懷文幫李亞男討說法呢。

杜昕月也站下了,荊懷文的事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就算他不在出勤的事上幫她作證她也一樣要幫他。

“荊懷文,你說我男姐平時對你咋樣?”招娣兩手叉腰一臉流氣。

“你男姐是誰?”

“我男姐自然是李亞男了!”

“你讓開,我要回去了。”荊懷文向旁邊走了一步避開她。

不想招娣搶先一步再次擋住他的去路:“荊懷文,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男姐對你咋樣?你幹嘛這麽對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是榆木腦袋啊!”招娣咬咬牙,說,“好吧,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其實我男姐她喜……”

“招娣姐!”杜昕月沖上去拉住招娣的肥胳膊,“招娣姐你在這兒啊,我正找你呢!”

“你找我幹什麽?”招娣甩開胳膊怒視著杜昕月。

“我找你……”杜昕月用眼睛的餘光看到荊懷文走遠了,才笑嘻嘻地說,“我找你自然是有事了。我記得你有一天下午說來自己突然來例假,然後從地裏跑回去取衛生紙,再然後就一下午都沒回來是不是?這件事好像荊懷文忘了記呢。”

“沒、沒有的事。”招娣的臉瞬間漲紅。

她是知青裏少有的幾個月月滿工的人,她家裏好幾個妹妹,父母日子過得艱難,下鄉時家裏不僅不能給她拿錢,她還要掙了錢接濟家裏。

這次她並沒有被扣工分,因為每次李亞男開小差叫她時,她都不會跟她一起,時間長了,李亞男也就不叫她了。

唯有那一次,她是真的突然來了例假,但是她只跟女知青組的組長段衛紅說了一句便回去取衛生紙了。後來她沒有回來,是因為半道遇到了李亞男,李亞男拉著她去耍,她擔心耽誤工不肯去,李亞男就說沒事的,都快收工了正是亂的時候,不回去沒人能註意到她。

剛才宋隊長公布考勤單的時候,她在缺勤名單裏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她慶幸地以為自己就算蒙混過關了。

沒想到,這件事倒被杜昕月這個丫頭給看到了,真是倒黴。

想到曠半下午工或許要被扣五個工的工分那麽多,招娣決定死不承認。

“沒有嗎?要不要我找出幾個證人來?”杜昕月調皮地眨眨眼。

招娣嘴唇一挑:“哼,看誰敢!”

“段衛紅敢!想必她一定是把這件事給忘了,不過只要有人提醒她,我相信她會想起來的。”

“你……”招娣的臉由紅變紫。

她當然知道段衛紅敢,段衛紅是那種“正直”得出奇的人,她的眼裏揉不得任何沙子。

“杜昕月,你到底想怎麽樣?”

“當然是給段衛紅提個醒兒了。”杜昕月正說著,就見段衛紅和一個女知青有說有笑地從大隊部走出來,她的眼睛一亮,“嘿,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段……”

“別,我求你別跟她說。”招娣一把拉住她,“你別去揭發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男姐她們……不,是李亞男,我再也不跟李亞男她們一起欺負你了。”

“也不許欺負吳巧雲。”

“也不欺負吳巧雲。”

杜昕月嘴角一揚:“行,那這件事我就先放回肚子裏了。”

然後她轉過身,背著手洋洋得意地朝大隊部外走去。

吳巧雲接到家裏的電報說她母親因病住院,她便急急忙忙搭車趕回了城裏。

臨走時杜昕月塞給她三十塊錢,讓她拿回去給母親看病用。

吳巧雲走後,杜昕月也沒再去山裏采草藥。一來因為一個人進山沒有結伴不方便,二來是因為她還想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這天吃過午飯,將和郭秀秀一起坐在院子裏聊天。

她問:“小姨,我想給你找點事情做,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能賺到錢不?”

“當然能了,如果幹好了還能賺到不少呢!”

一聽說能賺到錢,郭秀秀來了精神:“有錢賺咋不願意呢,再苦再累俺也願意做,你快說說,是啥事兒?”

杜昕月就跟她講,她想去抓兩只豬仔,讓她養著,另外再買些種雞蛋、鴨蛋和鵝蛋,讓她孵育。這樣家裏不僅可以時常有蛋吃,時不常還能宰些雞鴨來吃,過年過節甚至還可以吃上豬肉。

郭秀秀說這樣當然好了,不讓光靠供應的那些東西根本不行呢。說著,她瞥了裏間一眼,湊到杜昕月耳邊悄聲告訴她,老太太因為缺少營養,身上都浮腫了。

杜昕月的心當即揪起來,她問郭秀秀,她給姥姥買的那些吃食她沒有吃嗎?郭秀秀搖搖頭,說她都給放起來了,不舍得吃。

“哎呀,那些點心放久了是會壞掉的。”

郭秀秀嘆口氣:“有啥法子,媽一輩子省慣了,即便是放得長毛生蛆,她也還是不會舍得吃。她說看著那些好東西放在那裏,她心裏踏實。”

杜昕月心裏酸酸的,她不怪姥姥,只怪她吃的苦遭的罪太多了,老人家也窮怕了。

她開始明白,自己之前賺的那點錢,是根本沒辦法讓她親愛的家人從貧困中走出來的。想要真正脫貧,她還要做很多事,還要走很長的路。

郭秀秀去裏屋捧出一只生了銹的鐵皮盒子,從上面未褪凈的漆斑上,可以看出這只盒子原本是用來裝糖果的。現在,郭秀秀用它來裝錢——那些靠杜昕月賣草藥掙來的錢。

郭秀秀將盒子放在竈臺上,打開,杜昕月看到盒子裏整齊地放著幾沓紙幣,一沓是分票,一沓是毛票,一沓最薄的是元票,另外還有一些散落在盒子裏的分幣。

“來,幫小姨數數。”郭秀秀一邊說一邊將盒子裏的分幣往外撿。

“小姨,別數了,也就二十多塊錢。”杜昕月看了一眼那些錢說。最近她雖然賣草藥賺到一些錢,但是貼補家用、給姥姥看病買藥都花了不少。原本杜昕月計劃中是可以餘下一些的,不巧吳巧雲的母親又生病住院,所以最後就只餘下這些了。

郭秀秀板著手指算計著,嘀咕:“哎呀,那也不夠用啊。”

26抓豬仔買種蛋

首先,買豬仔、雞鴨鵝種蛋就需要很大一筆,另外養活這些畜類還需要糧食,現在連人都吃不飽,哪裏來的糧食餵它們?

郭秀秀說要不然算了,等過幾天她的戶口辦下來,去勞動多掙點兒工分,等年底攢下錢來再說吧。

杜昕月笑著搖頭,說不行的。

家裏就她和郭秀秀兩人能掙工分,滿打滿算,郭秀秀一天九分,她一天六分,加起來也才十五分,也就是一塊五毛錢。現在距離年底還有半年多,她們掙到年底不吃不喝也才不到三百塊錢。況且她們一家能不吃不喝嗎?

“小姨,你先用這些錢張羅著買點兒餵豬的糧食,豬仔和種蛋我想辦法。”

“昕月,你不會又要去山裏吧?”郭秀秀壓低聲音問她,杜昕月采草藥賺錢的事她們都瞞著老太太,怕她擔心。

“以後你別進山了,我去,我也比你力氣大,跑的也比你快,熊瞎子追不上我。”郭秀秀一直都反對杜昕月進山,無奈杜昕月根本不聽她的。

杜昕月笑了:“放心吧小姨,這次我不進山。”

在王生家裏,杜昕月再次見到了那個最初買她參的“高叔”。

這次,是杜昕月主動約高叔見面的。

王生很識趣,他給兩個人倒好茶水便借口出去了。屋子裏只剩下杜昕月和高叔兩個人。

姓高的也很聰明,一開口便問杜昕月是不是有什麽好東西想給他看了?

杜昕月便也不藏著掖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用布裹著的物件,放在桌子上,她打開布裹的時候,姓高的眼睛都直了。

“這是自鳴鐘?”姓高的脫口問道。

“高叔你好眼力,這就是自鳴鐘。”

“自鳴鐘最早是西方人創造的,形狀像教堂的塔尖,外面鍍著金箔。”姓高的圍著自鳴鐘觀賞起來,嘴裏還自說自話,“傳說清康熙帝就十分喜歡自鳴鐘,對送給他自鳴鐘的外國人大加賞賜。後來咱們國內也有自鳴鐘生產,但是品相什麽的嘛,跟西方的差遠嘍!誒,你這個自鳴鐘顯然是西洋貨,從哪裏來的?”

姓高的盯著杜昕月的眼睛看似不經意地問。

“祖上傳下來的。”

“破四舊時沒被發現?”

杜昕月陰了臉:“高叔看你說的,如果被發現了還能在這兒嗎?”

姓高的連忙道歉:“那個,你別生氣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知道這個東西的安全性。”

“高叔你放心,這個東西絕對安全,不安全我也就不會把它拿出來了。”

“這就好。”姓高的點點頭,“哦對了,你怎麽知道我需要它?是聽王生說的?”

“不是,他對我找你的原因毫不知情。是我猜的,我猜你會需要它。”

“好聰明的小姑娘。”姓高的笑了,說,“說說吧,你打算多少錢賣給我?”

杜昕月伸出一個巴掌,前後翻轉一下。

“好,成交。”

杜昕月沒想到姓高的竟然這麽爽快就接受了她的價格,心想自己是不是賣少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也值了,因為這年頭,有人敢收這東西已經不錯了。

從王生那裏出來,杜昕月沒有回姥姥家,而是搭著運肥料的馬車去了一趟棒子村。

棒子村有個小集市,十裏八村的人有想要交換的農產品都會到那裏去進行。

杜昕月在棒子村的集市上抓了兩頭豬仔,買了幾十只雞鴨鵝的種蛋,順便又割了三斤豬肉,購置了些雜七雜八。

她讓賣肉的將豬肉割成兩份,一份一斤的,一份兩斤的。

能買到豬肉讓杜昕月很高興。雖說這是集市,但是物資短缺的年代,能遇上賣豬肉的也真是不容易。不過年不過節的誰家舍得殺豬啊。

聽賣豬的說是自家養的豬不小心卡到杖子空隙裏扭斷了腿,要不然他也舍得殺它。

回來的時候,運肥料的馬車正好空著,她便將豬仔、種蛋、豬肉什麽的一股腦兒的都放在了車上。雖然路上顛簸,但因為種蛋裏墊了稻糠,加上她一路上都將裝蛋的簍子護在懷裏,所以種蛋一顆也沒碎。

下車後,她將一斤的那份肉送給了車夫,車夫自然很高興,要知道農戶們家裏一年到頭也見不到肉星的。這一趟腳拉得真值。

為此,他又多趕了一段路,幫杜昕月將東西送到了家門口。

郭秀秀正在院子裏倒騰剛買的癟玉米、麩子和豆餅,老太太在一旁絮叨她,埋怨她花冤枉錢買這些東西幹啥,家裏又沒豬沒鴨的?

“姥,小姨,我回來了!小姨快來幫幫我!”杜昕月站在外面喊。

郭秀秀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跑出來,她看到一黑一白兩只活蹦亂跳的豬仔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乖乖,你還真把豬仔給抓回來了!”

“這邊還有種蛋呢,小心點兒別磕著。”

“哎呦呦,你們兩個丫頭,你們這是要揍啥嘞?豬仔是誰家的,這些蛋又是哪來的?”老太太吃了兒子從城裏弄回來的藥,身體已經痊愈,現在除了年紀大小腳走路不太利索,其它什麽毛病都沒有了。

只是前一陣子她一直生病躺在炕上,對家裏發生的事全然不知。現在看到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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