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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芬多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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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正式開學後,斯內普恢覆了霍格沃茲的正常生活——上課,考試,魁地奇,霍格莫德,全都不少。要是你不去管教室裏的尖叫聲和天空上飄著的攝魂怪,你真的會以為霍格沃茲還像以前一樣非常的和諧。為了加強監管,斯內普恢覆了烏木裏奇在的時候定的“三人以上的社團和團隊必須遞交申請才能成立”。他倒不奢望能夠真正禁止DA的集會,不過這種舉措倒是扼殺了不少其他的小團體,比如——純血種俱樂部,那個二年級斯萊特林男孩發起的,那副高傲的嘴臉讓西弗勒斯想起了盧修斯?馬爾福。他不無惡意地在申請表上批覆了“請先讓你的魔藥課成績看上去像是一個純血種應有的樣子”,並駁回了申請。他當然知道DA還在活動,時不時出現在走廊墻上的“鄧布利多軍仍在招募新兵”說明了一切。但他並不指望DA能做出更有建設性的事情了,他們只是一群關在學校裏的孩子,如果隆巴頓不是個純血,他以為自己能肆無忌憚地反抗卡羅兄妹嗎?真是笑話。但也許——鄧布利多似乎說過類似的話,鼓舞人心之類的。

十一月份,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斯內普坐在高臺上看著天空,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最近的日子難得的清閑,波特闖進魔法部放走受審部員的風波已經過去,黑魔王最近也沒有再找他,鄧布利多盡管沒有告訴自己波特去魔法部的真正原因,但他暗示了這是波特在完成自己的任務。看著賽場上飛著的球員們,他恍惚就回到了小的時候:那一年他第一次有了一件新袍子,他曾經也想打魁地奇。想到魁地奇他又想到了四人組,想到了波特。他想著一會再去校長室叫菲尼亞斯去他的另一幅畫像上看看波特的情況——波特他們離開莫利格廣場之後一直帶著這幅畫像。盡管因為格蘭傑的防備,菲尼亞斯帶來不了什麽有用的信息,但至少他能知道他們還活著,這就足夠了。想到這,他又一陣苦笑。他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波特了。他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他在人群裏搜尋著自己的那些“麻煩“——DA小組的新領袖們。不對,隆巴頓和韋斯萊不在,洛夫古德也不在,三個人都不在。連他們最愛的魁地奇都放棄了,一定出事了。他看看邊上百無聊賴的卡羅兄妹和一直坐的像座碉堡一樣、時不時留意他怕他對學生下手的麥格,腦子裏迅速做了一個計劃。

無視麥格狐疑的眼光,斯內普一路上抄了幾條捷徑趕回校長室。他不可能走進格蘭芬多休息室或者拉文克勞的,也不可能在5分鐘內把城堡搜個底朝天,但他可以去問阿不思,霍格沃茨的畫像可以在校內拜訪其他的畫像,而且在畫像中穿梭比在走廊裏要快——他也許可以問問鄧布利多三個孩子在計劃什麽,然後在他們被察覺之前不動聲色地把卡羅兄妹支開。

他來到滴水怪獸面前說出口令“糞石”,等不及樓梯的旋轉便大步邁上臺階,轉動門把手。有人已經在裏邊了——DA三個新領袖現在正在他的辦公室裏,裝格蘭芬多寶劍的盒子已經被炸開了。還算及時。他心有餘悸地想著。他一進門就給三個孩子一人一個石化咒。三個孩子現在並排站在他的面前憤怒的看著他,他也惱怒的看著三個孩子。駭人的沈默。“你知道的,校長先生,我提醒過他們。”菲尼亞斯戲謔的聲音打破了沈默,“愚莽的格蘭芬多,自以為是,企圖來偷竊屬於校長和霍格沃茨的財產……”“謝謝,布萊克校長。”西弗勒斯冷冷地答道。 “多麽驚喜,三位曾多次向我表示過深惡痛疾的學生主動造訪我的辦公室。”西弗勒斯故意放慢語速,讓他們充分感受自己的怒火。“而且還是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放棄了觀看魁地奇比賽……格蘭芬多最熱衷野蠻的運動,嗯?他們都用仇恨而恐懼的目光看著他。“嘖,”他輕描淡寫地說,“你們只是身體不能動而已,我的魔咒沒有限制你們的喉嚨。”他逼近了他們,目光從一個盯到另一個。“回答,我的,問題。”他一字一句地威脅道,看著恐懼清楚明白地寫在韋斯萊女孩的眼睛裏。“廢話少說,斯內普,你盡管殺了我們。”隆巴頓開口了,斯內普簡直覺得他沒結巴是個奇跡,這男孩從沒在他面前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我為什麽要殺掉你們呢?”他溫和地反問道,“校長是不允許殺害自己的學生的……你以為你們三個的小命比得上這個職位?”他嘲諷的語氣引得隆巴頓血沖上了面頰,“還是你以為我會不弄清楚你們來這裏的目的就簡單地把你們扔給卡羅教授懲罰?”西弗勒斯接著說道,“所以……回答我,你們怎麽進來的,以及……”他掂了掂那把剛被拿出來掉在桌子上的寶劍,“為什麽要偷走這個?”“糞石是個很好玩的口令,斯內普教授。”他猛的看向說話的洛夫古德女孩,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一臉輕松的樣子,“和您的身份很相符。”斯內普怒視她,但她似乎毫無察覺,語氣隨意得如同談天氣。“您一定很喜歡這個口令,教授,我聽見您用這個口令超過了一周。”斯內普眼睛瞇了起來。這麽說他應該提高更換口令的頻率了。“很好,至少洛夫古德小姐明智地回答了我的第一個問題……那麽……”他轉向還沒說過話的韋斯萊,“波特的前女友有什麽話要說嗎?”“這麽淺顯的問題還要我們來回答您,校長先生?”韋斯萊冷笑道,“您油膩的頭發吸走了您本來就貧瘠的腦子嗎?”他為這女孩的勇氣挑高了眉毛。他當然知道這三個孩子是幹嗎來的,鄧布利多一直不肯告訴自己為什麽要在遺囑裏把一把不可能被繼承的寶劍留給波特,也不肯告訴他為什麽不讓他盡快就把這寶劍帶給波特。不過至少韋斯萊透露出他們也不知道這寶劍是幹什麽用的——這個信息盡管沒用,但也夠了。“禮貌,韋斯萊小姐。”他冷冷地說道,“你們三個每人為學院丟了五十分,”他宣布道,“而你們本人將會得到最——”

就在這時候,卡羅兄妹闖了進來。他們又跳又叫地向他報告說海格把禁林裏的蜘蛛放了出來,半晌才註意到斯內普正在審問三個學生。“這三個人是怎麽回事,斯內普?”“問的好。”斯內普瞥了一眼那三個人, “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學生,”他說道,“企圖到我的辦公室偷這把寶劍,就好像他們覺得這能夠幫助那個逃走了的波特。”他舉起寶劍放回到盒子裏,“現在,你們就帶他們三個去幫助海格把蜘蛛趕回禁林。而我將向黑魔王匯報這一事故。”他清楚明白的指示讓卡羅兄妹明白自己應該毫無保留地服從,他們立刻就帶了三個孩子走了。

辦公室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鄧布利多出現在他的畫像裏了。“好險,西弗勒斯,我真高興你及時趕回來了。”老頭安靜地說。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修覆了盛放寶劍的盒子。“是我疏忽了。”他幾乎是自責地開口,他沒權利放松神經哪怕一秒,是的。今後再也不會了。“:不是你的錯,西弗勒斯,別太自責。”沈默了一會後,西弗勒斯終終於換了個話題。“我還是要把這件事匯報給黑魔王。”

“哦是的,”鄧布利多從沈思中回過神來,“西弗勒斯,我不得不請你立刻去辦這件事,黑魔王會把這把劍視為他的私有財產而保存起來,可我們需要它。所以,我不得不請你仿造一把交給他。”斯內普盯著他,老校長的神情很急切,他明白這是那部分他沒告訴自己的計劃。“仿造一把。”他重覆道。

“仿造一把,越逼真越好。”鄧布利多肯定地說道。

“那這一把……?”西弗勒斯猶豫著要把它藏在哪裏。

“我畫像背後有個地方可以藏東西,”鄧布利多看出了他在想什麽,“藏在這裏就可以。”

斯內普帶著探究的表情看著他,“別告訴我這也是你計劃之中的?”

老校長沖他眨眨眼,“部分是,西弗勒斯。快去辦吧。”

斯內普按照鄧布利多的指示做了一把假的寶劍,又按照黑魔王的指示把假劍放進了萊斯特蘭奇家的金庫。回來的時候,金妮韋斯萊正在被卡羅兄妹中的哥哥用鉆心咒折磨。要不是他出手阻止,韋斯萊恐怕就要永遠住進聖芒戈了。他給韋斯萊做了簡單護理之後把她送到校醫室,無視龐弗雷夫人

防備的眼光直接回到了校長室繼續看書。“西弗勒斯,看來最近日子很平靜。”鄧布利多從他的畫像裏看著他。他皺了皺眉,從一本《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生平和謊言》裏擡起頭。“平靜的日子往往是暗潮洶湧,阿不思。黑魔王的隊伍在擴大,搜捕隊如同禿鷹一樣從麻瓜出身的人身上搜刮最後的血肉。而那個著名的——”他扯了扯嘴角,“波特瞭望站,據卡羅兄妹和其他食死徒的飯後閑談,已經被迫轉移了不下三次。如果再滋生一些關於黑魔王秘密處決了波特的流言,我一點也不會吃驚。”

“語言的威力不可小覷,西弗勒斯,不亞於魔法甚至高於魔法。我不希望黑魔王聽到哪怕一丁點關於你在學校維護學生的傳言。”斯內普挑起一邊的眉毛。“維護?你在暗示我,鄧布利多,我應該放任阿萊克托把金妮?韋斯萊變成第二個艾麗婭?隆巴頓,然後等著我們的救世主波特像瘋子一樣沖進霍格沃茨接受黑魔王的索命咒?”“不。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跟韋斯萊小姐一樣,由於過於渴望同盟而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阿不思的藍眼睛裏閃著擔心,然而那下面還有警告。他看得懂。他只有一個盟友,那就是他自己。很好,他知道了,他該死地知道了。

“你在看什麽書?”老人好奇的聲音打破了難堪的沈默。

“《你的生平和謊言》。”他舉起那本書的封面示意鄧布利多,並且把那老人變換的神色盡收眼底。

“很有趣的書。”鄧布利多安靜地開口,有種“想說什麽盡管來”的意味。

“我對你年輕時候幹過什麽蠢事並沒有任何興趣,鄧布利多,”他站了起來,長長的手指拂過那一章——年輕的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照片沖著老畫像露出英俊的笑容,“我感興趣的是,波特看了這個會有什麽感受。” “我無法否認自己生前的錯誤,西弗勒斯。”老頭慢慢地開口了,“我也無法阻止麗塔?斯基特把它們都挖出來,用這樣一種形式讓哈利更加了解我……但是我相信哈利,他不會放棄。”

底氣不足的語調讓西弗勒斯很響地哼了一聲:“相信?鄧布利多,在我面前不要用相信做擋箭牌。如果你相信那個男孩,你為什麽不親自把這些事告訴他?如果你相信我,為什麽不早一點把波特註定了的命運告訴我!”盡管知道這件事已經很久,他依然壓不住怒火:“那男孩以為他走在拯救自己的路上,鄧布利多,可事實上他走在一條通往死亡的路上,他前進的速度決定他的命有多長!”他現在真正怒視這個老巫師了,“而他現在也許不得不面對信仰逐漸崩塌的事實,他最後的保護者倒下後,那個光輝偉大的形象也一點點倒坍。阿不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波特認為自己被欺騙了,帶著那兩個朋友到什麽地方躲起來,我們該如何進行計劃?”他知道他的眼中同樣閃爍著擔憂,“波特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掌握,不是嗎?自從魔法部事件之後,無論是黑魔王,波特瞭望站,還是D.A,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如果——我是說如果波特放棄了——沒有死,但是放棄了,我們怎麽辦?”

一直以來隱約的擔心終於隨著出口的話而成型,他們制定計劃,商量對策,圍繞著波特做出了無數的假設和方案,可是如果這男孩脫了線,幹脆帶著他的朋友們去避難怎麽辦?他教了波特六年,波特從未展示過沖動以外的可以叫做勇氣和睿智的東西——哪怕他有一丁點腦子,一丁點——

“哈利是我們的希望,一直都是。我相信他。”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鄧布利多。那雙熟悉的藍眼睛平靜地回視,並且他又補充道:“就像我相信你。”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鄧布利多,心中即使克制萬般也無法抵禦那一點點被信任的溫暖。

“校長?打擾一句。”菲尼亞斯突兀的說話聲打破了沈默,西弗勒斯皺著眉頭轉向另一頭。“有何貴幹?布萊克先生,我不希望你用一些無聊——”

“那個格蘭傑女孩在叫我。”菲尼亞斯用不滿的腔調慢悠悠地陳述。鄧布利多聽見這個趕緊看過來。

斯內普幾乎是撲到菲尼亞斯的相框前,“格蘭傑?她和波特在一起嗎?他們在哪兒?”

“我不清楚。格蘭傑小姐把我的畫像從格裏莫廣場帶了出去之後我就被關在黑暗裏。”

菲尼亞斯不緊不慢的語氣簡直要把人逼瘋,西弗勒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傷感,“波特呢?”

菲尼亞斯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波特也在。他剛剛叫我了。”

斯內普艱難地吞咽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因為緊繃的神經而口幹舌燥。“布萊克校長,麻煩您去跟波特聊幾句,只是別聊到我的身份和波特註定的命運。”菲尼亞斯聳了聳肩膀,“不得不效勞,校長先生。”

一刻鐘的時間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麽長,西弗勒斯從未像現在這樣急切地盼望知道關於波特的消息。鄧布利多也在等待,焦急而緊張的空氣在沈默中變得愈發厚重。他大口呼吸。

“他們在哪兒?”菲尼亞斯的袍子剛剛挑起了畫布的波瀾,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粗俗無禮!他們竟敢這樣對待一副藝術品!年輕的格蘭芬多小子,見識淺薄的麻瓜種——”

“他們在哪兒?!”斯內普不耐煩地再次打斷他。

菲尼亞斯像是被噎了一個雞蛋。“我不知道,校長先生。那個麻瓜把我的眼睛蒙上了。”西弗勒斯一下子洩了氣,挫敗感讓他簡直要撕開那副布質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菲尼亞斯,他們都說了什麽?”鄧布利多開口了,他慶幸這時候阿不思能比他冷靜地應對菲尼亞斯。

“波特只是關心他的女朋友。年輕人受荷爾蒙的影響永遠大於責任的鞭策,不管是救世之星還是—— ”“菲尼亞斯,你告訴他們韋斯萊小姐到校長室盜取格蘭芬多的寶劍的事了嗎?”鄧布利多激動的說。

“事實上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阿不思,是波特主動向我詢問的,而且跟他的女孩一樣,波特也對寶劍產生了非同尋常的興趣,著重問了我這把寶劍的性質和功用。”

“那麽你告訴了他什麽?”鄧布利多目光炯炯的樣子讓西弗勒斯非常好奇,格蘭芬多的寶劍?他一直不明白寶劍有什麽作用,他為什麽要饋贈一件不屬於自己的財產,為什麽要仿造一把足以以假亂真的寶劍去欺騙黑魔王?這是鄧布利多不肯放在他這只籃子裏的秘密嗎?寶劍在抵抗黑魔王的道路上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我告訴他你用這把劍劈開了一枚戒指。”菲尼亞斯說。斯內普看見鄧布利多露出了今晚最為欣慰的笑容。“謝謝你,菲尼亞斯,謝謝你。”鄧布利多看上去又是那個渾身散播著能量的巫師了,“西弗勒斯,哈利找到了他應該走的路,我要你盡快把這把真正的寶劍送給他。”

斯內普點點頭,想到他還不知道波特他們在哪,轉頭對菲尼亞斯說“:菲尼亞斯,我想既然波特和格蘭傑小姐發現了你可以帶給他們信息,我希望你能夠隨時註意他們的動向,如果有了他們地址的眉目,立即向我報告。”他吩咐道。菲尼亞斯非常憤怒的表示自己的不情願。“服從命令吧,菲尼亞斯。”鄧布利多狡猾地勸說道,目光瞥向他旁邊那位目光精明的女巫,她正配合地抽出自己粗短的樺木魔杖。菲尼亞斯忿忿地表示聽從了勸說,重新坐回椅子上開始裝睡。

聖誕夜,斯內普在大廳裏匆匆吃完飯就立刻回校長室了。他實在受不了那種格格不入的氣氛——他坐在教師席的正中央,左邊是戴著座山雕標本帽子、並且決心完全無視他的米勒娃,咯咯笑著和波莫納回憶當年某個博格特變成了這副滑稽樣兒,右邊是用叉子戳開三個烤土豆,並用爪子把它們往嘴裏塞的阿米庫斯,卡羅兄妹中的哥哥。“沒有消息。”斯內普回到校長室一打開門,菲尼亞斯就用慣常的百無聊賴口吻回答他。他點點頭,沒指望自己會在這麽短時間內得到波特的消息,跟阿不思道了聲聖誕晚安後,他回到自己的臥室。半夜裏,手臂的灼燒將他從夢中驚醒。他一秒鐘也沒耽誤地跳起來穿衣。披上食死徒的衣帽後他穿過房門來到校長室,“阿不思!”他大吼以便把熟睡的老人吵醒,“我被召喚了,以及其他食死徒。”他急匆匆地離開,像每一次一樣,來不及作過多的交代和猜想,他只能盡快趕到幻影移形點。

斯內普和眾多顯形在莊園外的食死徒一起走進大廳,沒人敢竊竊私語,但黑魔王的怒氣顯而易見。西弗勒斯心中生出一絲竊喜:這只能說明黑魔王想做什麽而失敗了,而且運氣好的話,他今晚還能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戈德裏克山谷。”黑魔王嘶嘶地說,“我知道波特會去那裏,我做了嚴密的部署……納吉尼聽從我的吩咐,守在那裏長達幾個月……”斯內普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聽到黑魔王說“:……波特再一次做了懦夫,再一次。”他才松了一口氣。西弗勒斯安靜地聽著其他人報告事情,今天的會議似乎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但黑魔王的開場白——波特的又一次逃脫——為什麽沒有像往常一樣有人受罰,甚至連參與的人都沒有?難道黑魔王和鄧布利多一樣,把這件事看做不可與人分享的秘密?他不動聲色的猜測著。

黑魔王看他不吭聲,就問“:你有什麽想法麽,西弗勒斯?”他一時沒回過神,黑魔王懷疑他有什麽瞞著他的,就對他攝神取念。他不敢抵抗,任憑黑魔王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找,只憑借多年錘煉的大腦封閉術將真正的真相埋在湖底,埋在深處……他看見自己急不可耐地逼問菲尼亞斯,“波特在哪兒?!”,而前校長挑挑眉毛回答他“不知道”……他看見自己走在霍格莫德村裏,喧嚷的街道突然安靜,大個子海格憤怒地看了他一眼,扭頭走進了臟兮兮的豬頭酒吧……他聽見鄧布利多洪亮飽滿的聲音:“我的確不能饋贈格蘭芬多之劍,西弗勒斯,但並不代表我沒法把它寫進遺囑。”

黑魔王退出了他的思想,在那頭暈目眩的一瞬間,斯內普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黑魔王露出了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恐。他懷疑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黑魔王卻已經帶著考量的目光看著他。

“非常有趣,西弗勒斯,或許你能告訴我,你對於這件事的想法。”

“您叫我不要多想,主人,我的所想只是為您搜集情報。鄧布利多不肯說出關於寶劍的秘密,這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他不動聲色地回答,毫不回避地正視那雙紅色的眼睛——反正他的確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非常好,西弗勒斯……你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仆人。”貝拉發出一陣不服氣的哼聲,黑魔王沒有理會。

“西弗勒斯,我要你加強霍格沃茨的進出禁制,包括霍格莫德——你不會覺得這是我在幹預你的決策吧?”

西弗勒斯躬身行禮,“完全不會,主人。”

“所以,你怎麽想呢?”晚一些的時候,斯內普坐在校長辦公室裏,鄧布利多對他問出了相同的問題。他不禁露出個諷刺的笑容,給出了相同的答案。而這一次他沒有看錯,鄧布利多和黑魔王一樣露出了瞬間的驚恐。多麽有趣,他想,黑魔王和鄧布利多都宣稱他是他們最信任的人,卻共同把各自——或者根本就是同一個秘密瞞著他藏在心底。

究竟是什麽呢?什麽樣的秘密呢?他連著幾天坐在那裏,認真的思考著、猜測著:黑魔王怕的是什麽呢?格蘭芬多寶劍?對了,鄧布利多也非常重視把格蘭芬多寶劍交給波特這件事。他剛才的一絲恐懼就是因為黑魔王知道這件事了。這把劍有什麽用?顯然單憑這把劍殺不了黑魔王,要不然鄧布利多早就這麽做了。斯內普的推理到這裏進行不下去了,他又換了一個思路。是不是說,只有波特拿著這把劍能除掉黑魔王?不對,要是這樣的話,鄧布利多直接告訴波特就完了,用不著費這麽大的勁,而且波特必須由黑魔王殺死,老頭說過這很重要。老頭強調這很重要,但重要在什麽地方?為什麽?老頭說過波特的身上有黑魔王的一部分,這才是波特必死的原因。但這與格蘭芬多之劍有什麽關系呢?對了,如果波特身上有黑魔王的一部分,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其他人身上也可以有黑魔王的一部分?斯內普突然被腦海中的一個詞嚇到了“魂器”,沒錯,魂器,這是他在一年級時候在圖書館□□區裏看到過的內容。盡管後來這些書全被鄧老頭收走了,但他還是記得有關魂器的內容——謀殺分裂靈魂,靈魂寄托在一些東西上,只要魂器不滅,靈魂的主人就不會死。對了,黑魔王能夠不死的原因就在這,要打敗黑魔王的關鍵也在這,恐怕這把劍劍如此重要的原因也在這——波特在找魂器,這把劍能消滅魂器。不知道能有幾個魂器,斯內普想到了辦公桌裏的那本日記,以及燒焦了鄧布利多一只手的戒指,鄧布利多提到過黑魔王的那條蛇,對了,波特自己也是一個魂器,算上波特現在正在找的或者已經找到的,這已經五個了。斯內普為黑魔王能把自己的靈魂分裂的如此破碎感到吃驚,他還為波特感到悲哀——黑魔王成就了他救世之星的名聲,卻也成了他必死的理由。他現在徹底理解鄧布利多安排的全部計劃了。把他留在學校裏是為了盡量減少學校的損失以及給波特提供來自敵方的消息;不告訴波特他自己的結局,卻給波特他們留下線索,叫他為了偉大的目標以及活下去的希望盡快找到魂器、消滅魂器,然後借黑魔王之手消滅掉最後一個魂器波特。等波特死了,黑魔王就不再是不可戰勝的了。到時候不管是米勒娃還是弗立維或者鳳凰社的人,他們聯手就可以徹底打敗黑魔王了。黑魔王一死,食死徒們群龍無首自然煙消雲散了。斯內普不知道自己是該為這個計劃能除掉他的舊主子而興奮還是該為計劃裏必定會走向死亡的人感到悲哀,他甚至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老頭的計劃抓住了每個人的致命要害,裏面的每個人都會拼命的按照既定的路線走向終結,他是,莉莉是,四人組是,波特是,波特的那些同伴是,就連黑魔王都是。他覆雜的看著墻上正在盯著他的老畫像,幾乎就要把他剛才想的全都說出來。他提醒自己現在不該關心自己的終結,他現在該想的是,波特的行動進行的怎麽樣了,或許他能給波特一些幫助。畢竟這才是整個計劃的關鍵。就在他要說話的時候,有個聲音響起來。

校長!”菲尼亞斯沖了進來,氣喘籲籲,“他們在迪安森林裏紮營!那個泥巴種——”

這個詞刺痛了他,他本能地喊出來,“不許說那個詞!”

菲尼亞斯噎了一下,“——那個姓格蘭傑的女孩打開包時說了地名,我聽見了!”

“好,好極了!”鄧布利多大喊,“快,西弗勒斯,拿上那把寶劍!別忘了必須在有需要和有勇氣的條件下才能拿到它——千萬別讓他知道是你拿去的!萬一伏地魔讀取哈利的思想,看你你在幫他——”

“我知道。”西弗勒斯簡單地說。他的心狂跳等了這麽久,他終於有了波特的消息,他們活著,他甚至可以親眼見證,可以為他們送去一樣至關重要的武器。他從鄧布利多的畫像後面拿出了格蘭芬多的寶劍。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麽把寶劍交給波特這麽重要,是嗎?”他又問了一遍。

“是的,確實如此,”鄧布利多說,“他會知道拿它派什麽用場。西弗勒斯,千萬小心,喬治?韋斯萊發生意外之後,他們對你的出現不會表示友好——” “不用擔心,鄧布利多,”他冷冷地說,“我自有安排。”

迪安森林,斯內普裹緊了他的鬥篷。腳下的積雪化了一半,另一半在他踩上去的時候咯吱咯吱地響,跟其他處在林子裏的生物發出的聲響混在一起。太暗了,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然而他不敢點亮魔杖暴露自己的所在。黑暗遮住了視覺,卻使得聽覺更加敏銳,他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動物踩在雪上的碎響,鳥兒撲動翅膀的窸窣。但是問題是,波特在哪兒?他慶幸波特懂得一些基礎防護咒語——也許是格蘭傑懂,這樣起碼能夠在隱蔽自己方面做得不錯。然而眼下他卻暗自希望那男孩能夠把自己的處所暴露在他面前,至少這樣他就可以把寶劍送過去了。耳畔傳來另一陣不同的響聲,斯內普警惕地握緊了魔杖——是腳步聲,人類的腳步聲。聽頻率和響度是個年輕男子,帶著微微的喘息聲逐漸向他的所在靠近。他微微舉起了魔杖,那聲音又近了一些……“活見鬼!”西弗勒斯聽見那人的喘氣,異常地熟悉——韋斯萊。既然韋斯萊在這,那波特一定就在附近。他放心下來,看來至少他找的地方沒錯。他把那把劍扔進了湖裏,還惡趣味的加個反飛來咒,然後他召喚守護神去找波特。看著那只透明的鹿,他心裏在滴血。對不起莉莉,我又把你的兒子向死亡推了一大步。來不及收拾心情,他立刻就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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