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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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曉樂深呼吸了幾次，調整好了表情，這才從樓梯上下去。
於是，忐忑中還有點點期待的花子爸媽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的曉樂。不過很奇特的是，他們並沒有因為曉樂的面癱臉而產生什麽更低落的情緒，反而莫名地想笑：他們為什麽覺得女兒極力板著的臉下面是深深的糾結呢？有種“很想道歉又拉不下臉”的微妙的掙紮感。
悶哼了聲，花子爸爸先出了聲：“花子啊，下來了？來吃飯吧。”
“嗯？哦。”
雖然想好了要怎麽做，可真到樓下了，曉樂又有些無措。結果表現出來就是花子爸媽看到的那個樣子——實際上曉樂前世就是那麽一種人，害羞的時候反而會板起臉，冷冷的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而她的皮膚和血管也很靠譜，從來不會因為“染上紅暈”洩露她的真實情緒，這也讓她常常被不熟悉她的人誤會。這次她一窘然，就不自覺地祭出了對外的表情。不過顯然她的這種外強中幹對親近的人沒什麽用。這不，花子爸媽很輕易地就覺察出了她的真實情緒麽？
好在花子爸媽都是厚道的人，先行出聲給微覺尷尬的曉樂解了圍。她點點頭，順從地拉開了椅子坐下。殊不知她那副乖乖聽話的模樣，萌煞了密切關註著她的父母。花子媽媽此刻才真的相信了自己丈夫所說的“契機”：有多久沒有看過花子這麽可愛的模樣了呢？
慢條斯理地喝了一碗父母熬得十分軟爛的雞肉粥，曉樂又吃掉了兩顆媽媽準備的紅豆點心。摸了摸依舊癟癟的肚子，曉樂搖頭推掉了媽媽想要遞過來的第三顆：“吃得差不多了。”她解釋道，“再吃，胃會不舒服。”
花子媽媽恍然，這才作罷。
“咳。”
曉樂輕咳了一聲：“爸爸、媽媽。”
花子爸媽心一緊，對視一眼。花子爸爸示意妻子稍安勿躁，慈愛地微笑：“怎麽了，花子？”
曉樂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眉一挑：“爸爸，你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
直接被女兒挑明，花子爸爸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兩秒後，他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抱歉。寶寶，你說吧。”
“……寶寶？”曉樂大窘，“這不是新弟弟或者妹妹的稱呼嗎？我都這麽大了，還寶寶呢？”
本來只是順口，花子爸爸一見女兒那不甘不願的小臉還有不自覺嘟起的嘴巴，靈機一動：“花子不管多大都是爸媽的寶貝啊，叫寶寶也沒錯麽。你說是吧，老婆？”
花子媽媽哪能不懂老公的心思？花子這別扭的樣子讓她也忍不住生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噙著笑點頭：“是啊。不管花子多大，都是媽媽的寶寶。”
曉樂一陣恍惚，隨即眼神重新變得清明。她撇了撇嘴，眼神飄了飄：“算了，說不過你們。”
一臉“真難你們沒辦法”的樣子，讓花子爸嗎心裏湧起一陣欣喜和控制不住的喜愛：真是好想把花子抱進懷裏啊。
曉樂不明白爸媽突然變得火熱的眼神是為了什麽，她心裏一顫一顫的，於是立刻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那什麽……爸爸媽媽。”
看樣子女兒是有正事要說，花子爸爸也認真了起來。
“我想出去散散心。”
“花子？”花子媽媽一下就緊張起來，眼睛裏擔憂和自責的神色就流露了出來。
曉樂見狀，趕緊說道：“呃，媽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呃，”她露出苦惱的神色，“是啦，我是有點不自在，而且我覺得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要緊迫盯人比較好，讓媽媽你也放松一下。因為媽媽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麽照顧你？”
“不是，媽媽很喜歡！”花子媽媽生怕女兒跑掉就不回來了，大聲反駁著。如果不是懷揣著孩子，她恐怕都跳起來了吧。
曉樂一拍額頭：“媽媽，我就怕你這樣。”她對上花子媽媽的眼睛，正色道，“我已經長大了，不要想騙我。而且我很不高興——”她拉長了聲調，成功地把花子媽媽定在了原地。看著花子媽媽吶吶的模樣搓著手指，她無奈地用眼神示意坐在她身邊的花子爸爸去安慰她：“我的確是聽見你昨天晚上和爸爸說的話了，我很不開心。我的關心不是讓你這麽來糟蹋的。”看到花子媽媽身子一顫，眼圈一紅，曉樂也有些心疼和不忍。可花子爸爸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鼓勵的目光讓她堅定了想法——希望她沒看錯。
“唔，我知道我話說得有點重，但是媽媽，請你認真聽。我是對新弟弟妹妹沒什麽家人的感覺，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又沒跟他相處過，也早就過了會期待弟弟妹妹的年紀了。不管我對他是怎麽想的，媽媽，你是我媽媽啊！我做了這麽多不就是希望你開心健康嗎？不管生下的是弟弟還是妹妹，目前來說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關心的是你。”曉樂揉揉太陽穴，“你這樣讓我很苦惱。雖然我知道孕婦因為身體關系情緒比較奇怪，但是媽媽，你也太過擔心了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不安，”曉樂眼底一閃而過心虛，她眨了眨眼，“但是你消瘦的罪魁禍首居然是我自己，這讓我很不能接受。所以我還是出去一陣比較好。不過你放心，我最多去一個月，很快就會回來。”
大家都冷靜冷靜好好反省一下比較好——這是花子媽媽聽出的言外之意。她又自責了起來：“對不起啊，花子。都是媽媽不好，想些有的沒的傷了你的心。花子啊，媽媽會好好反省的，你就不要離開了好不好？”
“我就怕我在這裏你更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我沒可能假裝我很期待很喜歡寶寶。”曉樂非常直白，“你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是去趟東岸，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星期我就回來了。”
花子媽媽被花子爸爸摟了摟緊。她看了看丈夫，闔上嘴巴。
“花子你是要去找維多利亞他們？”
曉樂點點頭：“之前就已經說好了，只是一直沒確定具體的時間。我想，現在是最好不過的時間了。之後媽媽身邊就更離不了人了。今年的拍攝工作也差不多是時候要去完成了。那麽，就這樣說定了吧。”
推開椅子，曉樂站起來，對著花子媽媽露出甜甜的笑容：“媽媽，我會每天查崗的——還有，今天晚了，明天我會和媽媽一起去看醫生。爸爸，麻煩預約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花子爸爸看到女兒眼裏的狡黠之意，聲音裏就染上了笑意：“嗯。”
花子媽媽後知後覺，緊張一懈：“爸爸！”
花子爸爸笑出聲，用力撫了撫妻子的手臂：“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
回到房間的曉樂，笑意漸漸褪去，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嘛。”
言畢，曉樂突然站起來，走到電話前開始撥號。
“餵①？……您好。我找山田健一郎，請問他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①Moshimoshi——莫西莫西，日本人電話問候專用語。
2013的最後一天，祝大家新年快樂！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也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快快樂樂，不論何時都有支持自己的人——親人、朋友、愛人……甚至對你微笑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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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忐忑中還有點點期待的花子爸媽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的曉樂。不過很奇特的是，他們並沒有因為曉樂的面癱臉而產生什麽更低落的情緒，反而莫名地想笑：他們為什麽覺得女兒極力板著的臉下面是深深的糾結呢？有種“很想道歉又拉不下臉”的微妙的掙紮感。
悶哼了聲，花子爸爸先出了聲：“花子啊，下來了？來吃飯吧。”
“嗯？哦。”
雖然想好了要怎麽做，可真到樓下了，曉樂又有些無措。結果表現出來就是花子爸媽看到的那個樣子——實際上曉樂前世就是那麽一種人，害羞的時候反而會板起臉，冷冷的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而她的皮膚和血管也很靠譜，從來不會因為“染上紅暈”洩露她的真實情緒，這也讓她常常被不熟悉她的人誤會。這次她一窘然，就不自覺地祭出了對外的表情。不過顯然她的這種外強中幹對親近的人沒什麽用。這不，花子爸媽很輕易地就覺察出了她的真實情緒麽？
好在花子爸媽都是厚道的人，先行出聲給微覺尷尬的曉樂解了圍。她點點頭，順從地拉開了椅子坐下。殊不知她那副乖乖聽話的模樣，萌煞了密切關註著她的父母。花子媽媽此刻才真的相信了自己丈夫所說的“契機”：有多久沒有看過花子這麽可愛的模樣了呢？
慢條斯理地喝了一碗父母熬得十分軟爛的雞肉粥，曉樂又吃掉了兩顆媽媽準備的紅豆點心。摸了摸依舊癟癟的肚子，曉樂搖頭推掉了媽媽想要遞過來的第三顆：“吃得差不多了。”她解釋道，“再吃，胃會不舒服。”
花子媽媽恍然，這才作罷。
“咳。”
曉樂輕咳了一聲：“爸爸、媽媽。”
花子爸媽心一緊，對視一眼。花子爸爸示意妻子稍安勿躁，慈愛地微笑：“怎麽了，花子？”
曉樂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眉一挑：“爸爸，你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
直接被女兒挑明，花子爸爸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兩秒後，他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抱歉。寶寶，你說吧。”
“……寶寶？”曉樂大窘，“這不是新弟弟或者妹妹的稱呼嗎？我都這麽大了，還寶寶呢？”
本來只是順口，花子爸爸一見女兒那不甘不願的小臉還有不自覺嘟起的嘴巴，靈機一動：“花子不管多大都是爸媽的寶貝啊，叫寶寶也沒錯麽。你說是吧，老婆？”
花子媽媽哪能不懂老公的心思？花子這別扭的樣子讓她也忍不住生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噙著笑點頭：“是啊。不管花子多大，都是媽媽的寶寶。”
曉樂一陣恍惚，隨即眼神重新變得清明。她撇了撇嘴，眼神飄了飄：“算了，說不過你們。”
一臉“真難你們沒辦法”的樣子，讓花子爸嗎心裏湧起一陣欣喜和控制不住的喜愛：真是好想把花子抱進懷裏啊。
曉樂不明白爸媽突然變得火熱的眼神是為了什麽，她心裏一顫一顫的，於是立刻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那什麽……爸爸媽媽。”
看樣子女兒是有正事要說，花子爸爸也認真了起來。
“我想出去散散心。”
“花子？”花子媽媽一下就緊張起來，眼睛裏擔憂和自責的神色就流露了出來。
曉樂見狀，趕緊說道：“呃，媽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呃，”她露出苦惱的神色，“是啦，我是有點不自在，而且我覺得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要緊迫盯人比較好，讓媽媽你也放松一下。因為媽媽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麽照顧你？”
“不是，媽媽很喜歡！”花子媽媽生怕女兒跑掉就不回來了，大聲反駁著。如果不是懷揣著孩子，她恐怕都跳起來了吧。
曉樂一拍額頭：“媽媽，我就怕你這樣。”她對上花子媽媽的眼睛，正色道，“我已經長大了，不要想騙我。而且我很不高興——”她拉長了聲調，成功地把花子媽媽定在了原地。看著花子媽媽吶吶的模樣搓著手指，她無奈地用眼神示意坐在她身邊的花子爸爸去安慰她：“我的確是聽見你昨天晚上和爸爸說的話了，我很不開心。我的關心不是讓你這麽來糟蹋的。”看到花子媽媽身子一顫，眼圈一紅，曉樂也有些心疼和不忍。可花子爸爸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鼓勵的目光讓她堅定了想法——希望她沒看錯。
“唔，我知道我話說得有點重，但是媽媽，請你認真聽。我是對新弟弟妹妹沒什麽家人的感覺，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又沒跟他相處過，也早就過了會期待弟弟妹妹的年紀了。不管我對他是怎麽想的，媽媽，你是我媽媽啊！我做了這麽多不就是希望你開心健康嗎？不管生下的是弟弟還是妹妹，目前來說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關心的是你。”曉樂揉揉太陽穴，“你這樣讓我很苦惱。雖然我知道孕婦因為身體關系情緒比較奇怪，但是媽媽，你也太過擔心了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不安，”曉樂眼底一閃而過心虛，她眨了眨眼，“但是你消瘦的罪魁禍首居然是我自己，這讓我很不能接受。所以我還是出去一陣比較好。不過你放心，我最多去一個月，很快就會回來。”
大家都冷靜冷靜好好反省一下比較好——這是花子媽媽聽出的言外之意。她又自責了起來：“對不起啊，花子。都是媽媽不好，想些有的沒的傷了你的心。花子啊，媽媽會好好反省的，你就不要離開了好不好？”
“我就怕我在這裏你更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是，我沒可能假裝我很期待很喜歡寶寶。”曉樂非常直白，“你不用擔心，我只不過是去趟東岸，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星期我就回來了。”
花子媽媽被花子爸爸摟了摟緊。她看了看丈夫，闔上嘴巴。
“花子你是要去找維多利亞他們？”
曉樂點點頭：“之前就已經說好了，只是一直沒確定具體的時間。我想，現在是最好不過的時間了。之後媽媽身邊就更離不了人了。今年的拍攝工作也差不多是時候要去完成了。那麽，就這樣說定了吧。”
推開椅子，曉樂站起來，對著花子媽媽露出甜甜的笑容：“媽媽，我會每天查崗的——還有，今天晚了，明天我會和媽媽一起去看醫生。爸爸，麻煩預約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花子爸爸看到女兒眼裏的狡黠之意，聲音裏就染上了笑意：“嗯。”
花子媽媽後知後覺，緊張一懈：“爸爸！”
花子爸爸笑出聲，用力撫了撫妻子的手臂：“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
回到房間的曉樂，笑意漸漸褪去，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嘛。”
言畢，曉樂突然站起來，走到電話前開始撥號。
“餵①？……您好。我找山田健一郎，請問他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①Moshimoshi——莫西莫西，日本人電話問候專用語。
2013的最後一天，祝大家新年快樂！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也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快快樂樂，不論何時都有支持自己的人——親人、朋友、愛人……甚至對你微笑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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