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朋友的控訴目光和委屈的表情，曉樂好想把看情況不對就立刻溜了的大山揪回來扁一頓：“我拒絕了。但是收了第三顆紐扣，不是第二顆。”

健一郎不說話，只是嘴角撇得更低了。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和男生保持距離的。”

“我沒有給他任何幻想的餘地，收下第三顆紐扣只是不想給他的畢業再添點什麽不好的回憶。”

“他也沒有糾纏。”

“你知道我對其他人是什麽態度。”

她不知道還可以解釋什麽了。可健一郎濕漉漉的眼睛讓曉樂毫無招架之力，她還是得繼續安撫。

她執起他的手：“……我知道我收下第三顆紐扣不對，但是收都已經收了，再多此一舉退回去又是一次加深聯系的過程。你大概也不希望我這麽做？”

“還有什麽問題你就說吧。我一定認真反省。”

“你什麽時候身上有合約了？不對，是你什麽時候當模特了？”他為什麽不知道？

“哦，你說那個啊。是朋友家的公司，上次去美國的時候簽的。有天他們帶我去公司參觀，覺得拍照挺有意思，一群人興致起來就當了回模特。結果照片出來效果不錯，就順手簽了合約。”就是玩了一票，有了點後續，她壓根就沒想起來要說。

幾句話交待清楚，簡潔明了，卻讓人心情更加郁悶。嗯，就是那種明明想發火卻又沒有理由的那種憋悶感。

“怎麽了？”

健一郎撅了撅嘴：“……沒什麽。”

“那那個大山的事情怎麽說？”

曉樂詫異：“剛剛不是說了嗎？畢業的時候他來告白被我拒絕了啊。只不過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他也沒咄咄逼人，所以不想太打擊他，就收了他的第三顆紐扣。說得很清楚，他自己也明白沒可能的。而且據說他會回北海道，也不會有什麽機會接觸。”

“……你記得好清楚。”

“你知道我記性很好的。”曉樂無比耐心地解釋到。

“好吧……”健一郎突然動作，一把抱住曉樂，把她鎖在懷裏，“下次這些事你要記得告訴我。”

他輕聲又堅定的話被曉樂聽在耳裏，頓了一下，回抱住健一郎：“嗯。”想了想，她又很誠實地加了句，“我盡量。”有些事她並沒放在心上，不見得會刻意想起來去說。只是她也沒有想過要隱瞞。她只能盡力而為。

健一郎的臉色黯了黯，抱著曉樂的手緊了緊。

曉樂感覺到了些微的疼，但是沒有說話。健一郎偶爾會失控一下下，大概是太激動沒註意力量。反正她並不在意這一點疼，就沒必要讓他知道。

這個“小”插曲稍稍推遲了兩人回去的時間，不過似乎並未對他們的約會造成什麽其他的影響。回到青木大宅，健一郎一直把曉樂送回了她的房間。

“你出去一下，我換衣服。”

“坐這裏行不行？我背對著，保證不偷看。”

曉樂意外地眨眨眼：“你在開玩笑？”

健一郎表示自己很認真，連手都舉起來了：“我真的不偷看。”

曉樂聞言假笑：“我也‘真的’相信你。”然後拉直嘴角，“不行。”她換衣服然後有個人在自己旁邊聽著？不覺得怪怪的嗎？

健一郎垮下臉，只可惜這次裝可憐也不管用了。他被曉樂直接拉起來推了出門。

“很快。”扔下兩個字，紙門就唰地一聲被拉上了。

聳了聳肩，健一郎恢覆了正常的表情。嘛，有點可惜啦，不過他本來也沒有抱什麽希望。將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健一郎露出傻笑：除了他，還有誰攬過那不到兩尺的小蠻腰呢？想想花子現在正在往身上套負重，他嘴角的弧度裏透著一絲絲得意：恐怕也沒幾個人知道花子的腰其實很細吧。

“山田，你又來了？”話雖是這麽說，青木蓮驚訝過後仍是中規中矩地行了禮問了好。

健一郎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已經站直放下手，卻沒想到來的人是青木蓮。

“嗯，來找花子。你有事找她？”之前健一郎對青木蓮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就算是花子不喜歡這個人，他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同仇敵愾”的情緒。就他的接觸來看，青木蓮只是個有點傲的男孩，平時並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劍道上的潛力也不錯。而且聽他以前的學弟說過，青木蓮是個很不錯的對手。只是今天過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保持這種平常心，因為他似乎感到了某種威脅——青木蓮剛剛的神色讓他提起了警惕。沒想明白但這不妨礙他的行動：他現在的表情、話語、姿態無一不透著宣誓主權的意味。

青木蓮還沒有成熟到會掩飾臉色，或者說對健一郎這種平輩他打心底就沒有對長輩的那種尊重和在意。健一郎的態度挑起了他的火氣，臉上自然就不那麽好看了。可這麽一來，健一郎心底的警鐘敲得更響了，腦海裏一閃而過了什麽。

“你好像經常來找花子？嗯，你和花子關系還真好呢。兩邊跑不會耽誤學習和訓練嗎？”

健一郎微微皺了皺眉，這人是什麽意思？不等他細細琢磨，身後的紙門就被拉開了。

“他來找我玩。你有事嗎？”紙門薄薄的，壓根就隔不住青木蓮那非常有辨識度的聲音：變聲期的公鴨嗓也蓋不住的傲慢。

青木蓮臉色又黑了一層：“……父親找你有事。”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曉樂點點頭，“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青木蓮粗聲粗氣地回道，“你別耽誤太久！”

“知道了，謝謝提醒。”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這樣明晃晃的逐客眼神無異於打臉。每次都這樣，但這次還在山田的面前！青木蓮控制不住鐵青的臉色，他傲嬌地輕哼一聲，和健一郎道了聲失禮便拂袖而去——雖然沒做得那麽明顯，但已足夠引人不悅。

過了好一陣，健一郎的聲音才響起：“他平常就是這樣對你的？”

曉樂耙了耙頭發，一邊用皮筋重新綁頭發一邊點頭：“差不多吧。不是跟你說過嗎？”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麽……”沒有在背後說人的習慣，健一郎咳了一聲沒有繼續。只是眉頭皺緊了些：“今天我在場都這樣，平時你們倆獨處……嗯？”

曉樂已經綁好頭發，側過臉來。她完全不在意的表情讓健一郎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樣。早就習慣了。”突然意識到健一郎的措辭，她更正，“我基本沒和他獨處過——至少我不覺得我有跟他獨處過。”她沒那麽自虐。

“本來還可以送你出去的，但是龍之介前輩找我，我不好讓他等。你就先走吧，別錯過搭車的時間了。”

健一郎也懂。他抱了抱曉樂，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我回去給你打電話。你今天也早些休息。”

“好。”在男朋友送上來的側臉上親了親，曉樂應道。

“那走吧。”

分開前，健一郎拉住了正準備走上另一條岔路的曉樂。他叮囑到：“你離他遠一點。”

“誰？哦。”曉樂失笑，“別擔心，我沒那麽脆弱，他也沒那麽可怕。”曉樂還以為健一郎是擔心自己會被青木蓮的態度傷到，“就是一紙老虎，不理他他也鬧不起來。放心吧，我有經驗。”

他不是擔心這個。他總覺得青木蓮的態度很奇怪，讓他忍不住防備。但是看花子的神情，他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反正你離他遠點。”

“……好。”曉樂好脾氣地應著。

健一郎又忍不住傾身：“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好。你也是。”

深深地看了曉樂一眼，健一郎轉頭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曉樂好笑地搖搖頭，也轉過身朝宅子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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