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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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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一連晴了半個多月。官方下來車將各村乃至各個城市的道路都清了。

部分地區已經恢覆了生產, 生產出來的東西需要流通,就肯定不能只在特定的某個地方流動,這樣帶來不了多大的收益。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相互交換資源, 豐富各自市場上的商品。

所以惡劣天氣一過去,道路就通順了。因為是準備過貨車的, 不僅道路寬敞,每隔一段路還會挖出來一片空地, 用於兩輛貨車相遇, 或是兩輛相對的其他車相遇能有個地方相互錯開。

那道路兩邊的雪墻原本就有兩米高, 又因為挖開時候往兩邊倒雪的原因, 道路兩邊的雪被堆積道了三米高往上。弄得路上的光線都很差,早晚的時候, 更是暗的看不清東西。

也是這個時候, 那入冬後許久沒來的貨郎又來了。

這次帶來的還是三大車,其中竟然有很多的棉花。

當初祝炎分析出這些貨郎跟劫匪有關系, 不過那也是憑空猜測, 沒有實質性證據, 村委會和解放軍雖說都認同祝炎的觀點, 卻也沒有將這件事傳揚出去。

再說他們賣貨的價格確實很實惠。反正現在巡邏的規律變成了隨即, 就算是村裏自己人也掌握不了。安全系數較高。只要人出門的時候多提醒兩句別多嘴, 讓村裏人多占占便宜薅個羊毛也不錯。

更何況,項駱就等著他們來了。

項駱這一次破天荒的準備了一只殺好的鴨子, 鴨毛都清理幹凈了, 內臟連帶著腸子都洗幹凈了,這樣的鴨子拿回去切了就能下鍋。

過來排隊的時候就有人看見了,立馬就有人問:“這麽多肉呢?還是買零嘴?”

項駱笑道:“已經斷了好長時間了,怪饞的的就過來一次性多買點。”

“還得是你家有這條件。不過你這一出手就是一只鴨子, 我這想吃口鴨子肉還得跟別人搶呢。”

項駱道:“那不是什麽大事,明兒起鴨肉翻一倍。周三周日各賣兩只鴨子。就沒那麽難搶了。”

周圍人忙跟項駱確定,看是不是開玩笑。項駱點頭確定,周圍人的笑容都多了幾分。

“這可見鴨子養多了。”有人笑道。

“是不少了,要不是家裏實在裝不下我也不會急著往外賣,這天兒怪不容易的。現在鴨子大一大就考慮宰了。不過也多攢攢。爭取等過年的時候一次多放出來點,爭取讓想吃肉的家家戶戶都買上肉。”項駱說出了自己的考慮。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項駱的鴨子已經越來越多了,賣出去的鴨肉卻依舊只有那麽一點。有的懂得一點的年輕人甚至都要懷疑項駱是不是在搞饑餓營銷。

項駱今天來的比較早。主要是村裏聽說了這件事直接打衛星電話給項駱了。

所以很快就到了項駱。

項駱到了車前,晃了晃手裏的鴨肉:“上回你說想要吃鴨子的,我看天一凍就準備上了。結果都凍一個來月了你們才過來。這肉都過了最新鮮的時候了。你們應該也不缺這一口肉。”

那貨郎仔細打量項駱,似乎在分析項駱這一番話裏頭的真實性。接過了鴨子肉仔細看看,隨後笑道:“我們以前有,現在吃沒了。主要是要養的人太多,要不然我家這些東西不愁賣,哪至於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推銷賣貨,這不是著急想看見糧食嗎?也就咱們村子人大方,別的村子買個仨瓜倆棗的還要磨蹭半天,賺那點糧食連油錢都沒有。”

項駱點頭:“也難怪你們不樂意往那個別的村兒去。”

那貨郎目光一柄,認真打量起項駱:“怎麽能這麽說?”

項駱卻笑道:“我前段時間去我舅那邊的村子,他就說村裏從來沒去過貨郎,他們村離著不遠,就在那邊。我想是他家住的離村口太遠沒聽說。”

貨郎唇角動了動,幹笑著道:“應該是。”

項駱繼續似無意的說到:“還有南邊的另一個村子,村長也沒見過你們。還是說你們去過一次後就再沒去了。”

貨郎生怕項駱懷疑,忙道:“我之前是都去的。可看他們不買,也知道沒糧食。所以這兩趟主要都是往這邊送了。咱們存有錢,也好說話。”

其實貨郎故意提本村的人比外村好,是多少有套近乎的意思的。可項駱打蛇上棍,竟然開始揭穿貨郎來。

貨郎額頭上見了冷汗,目光卻盯著項駱的嘴,生怕他再說出旁的來。

項駱卻點頭道:“這是肯定的,我們村有的是糧食。肯定更貪享受一點。那你給我裝吧。”

貨郎找出了個大袋子,親自給項駱裝。似乎生怕項駱不滿意,挑東西的時候都是挑大的好的。項駱拿來的不過是一只冷凍的鴨子。雖說也很珍貴,但現在不是買不到,最多是價格高罷了。可絕對沒有他裝的這麽一大袋子值錢。

項駱頗為滿意的還去其他車上看了看,還挑了兩套化妝品,拎在手裏,等貨郎挑好了零嘴給項駱,項駱故意問他:“這個多少錢?”

貨郎咬碎牙的心情都有了,看一看項駱,擺手道:“不是什麽值錢的,你拿走吧。”

不值錢?這放在末世以前都是廣告裏有的牌子貨,現在又不生產了,女人們用的就只有過去的存貨,用一點少一點。

什麽世道都不缺愛美的女人,只要家裏有條件,就一定會盡可能買好的給自己用。這樣成套的品牌護膚品更是緊俏的東西,肯定是值錢的。

見他們連這個被拿走都不會說什麽,項駱明白,剛剛他問的話是刺激到貨郎神經了。

項駱要走,貨郎忽然開口問了句:“聽您說,您好像經常出去?”

項駱謙虛道:“不算經常,偶爾吧,”

旁邊的大媽開口來了句:“全村除了解放軍也就你能隨便出門兒了。也就現在大雪出去不方便。以前天兒好的時候你不是經常出去嗎?”

說話的正是上一次嘴快的那個大媽。

貨郎不給項駱反應的時間,忙問道:“項駱經常出去嗎?”

大媽點頭:“可不是嗎,聽說最近還要出……”

項駱咳嗽了一聲,大媽就把嘴閉上了。

項駱拎好了東西,對貨郎笑道:“那我回去了。”

項駱一走,貨郎立馬拿了兩包袋裝的水果糖塞給了大媽。大媽左右看看,忙一把抓緊自己帶來的籃子裏在最下面,生怕被人看見。

貨郎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他最近還要出去?”

大媽左右看看,確定其他人在埋頭在別的車挑選貨物,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也是聽他們說。他家養老多鴨子了,都快養不下了。往村裏賣,買的人也不多。你說這大冷天的誰舍得買?買回去凍死就是沒了二十斤糧食呢!所以就聽說他想要裝一車鴨子給他外村親戚送過去,也就這兩天的事兒。你說啊,咱家想吃個鴨蛋都搶破頭都搶不到,人家給親戚拉就都是一車一車的拉。哎,誰讓咱家沒這麽有本事的親戚呢?”

貨郎見大媽說話酸溜溜的,便笑道:“也許是人家花糧食買的呢?”

大媽嗤笑:“他們倒是有那個錢,打從剛開始有菌包的時候,村裏還沒養呢,人家就已經一車一車的往那頭送,這回也一樣。我還聽人說,送的不見得都是菌包鴨子,還有可能是別的值錢的什麽東西。都說外甥跟舅舅親。老項家小子自己不娶媳婦,都說是得了什麽病,他又跟三叔鬧翻了,不可能扶持三叔家侄子,也不久就剩下舅舅家還有個兒子嗎?還有人說他這就是多送去點東西,以後就讓舅舅家小弟給傳宗接代,或是從弟弟家裏抱來個孩子養活。要不怎麽能這麽一車一車的送東西,他們家東西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大媽這麽抑揚頓挫的一渲染,貨郎聽了就已經信了七八分。

“這樣啊……”貨郎又瞇著眼睛看向村口,壓低了聲音道,“問一句那他上次出去是什麽時候了?”

大媽搖搖頭:“我上哪兒記得那個去?就是好像是下雪前了,他們經常出去,閑不住了。村裏也就他這一家來去自如的。我想回娘家看看娘家親戚過的怎麽樣,還在不在,村口的當兵的都不給放行。你說是不是因為都沒了,怕我過去受不住才不讓我過去……”

大媽話匣子打開了,貨郎忙隨手拿起一包吃的遞過去:“每個村都不讓出去,你這還有別的想要的嗎?想要的話我給你打折。”

還因為知道人死了所以才不讓出去,這不扯淡嗎?駐紮的解放軍戰士連自己村裏情況都不知道,哪能知道外村人是死是活。

大媽一把拿過貨郎手裏的東西,看一眼眉眼就笑開了。是一包七兩多的牛肉幹,這放在末世前都是五六十的,現在更是有價無市。

貨郎也反應了過來,可大媽已經將牛肉幹裝進籃子裏了,又裝模作樣的選起東西來。最後也選了一大包的東西,又跟貨郎討價還價,最後經過一番殺價下來,大媽拎著東西回去算一下,好像比項駱那個還賺一點。

縱使是心思深重的貨郎也在與大媽的戰鬥中敗下陣來。

不過今天得到的消息,絕對比他損失的這些東西值錢太多。

他不知道的是,大媽拎著一大包戰利品回村後,沒走多遠,就在拐角處看見了項駱。

大媽忙快步跑了過去,笑道:“你說的我都說給他聽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信多少。”

這大媽自然是項駱安排的。安排別人可能還要費一番心思,只是這大媽先前就給那貨郎留下了個口無遮攔的印象,所以這話他說出來,最不容易引人懷疑。

而且村裏的大媽最擅長的莫過於將意見模糊不清的事情講出一朵花兒來,何況是項駱編好的故事。

“放心,有你這番話就夠了。”項駱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鴨蛋給大媽。大媽立馬接過去揣在棉襖的口袋裏貼身帶著。

“這都不是什麽大事,你在有事再找我。話說你要讓你舅舅家弟弟繼承家業的事情是真的嗎?我……”

項駱臉都黑了,擺擺手道:“糊弄人的東西你怎麽就信了?”

“聽著可信啊……”大媽被推了兩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真想問清楚啊。

項駱看大媽腦袋疼,揉了揉太陽穴,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

此時的村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過來了。所以村裏也有意煽動大家都過來買,爭取把車上東西都搜刮幹凈了才好。

只是沒了這個貨郎,村裏人就又少了個購物的樂趣。

他們出不去,在這樣的世道下,村裏絕大部分的人都能創造出高於普通人很多的價值。每個人的逝去都是一種損失。

只是當他們生活吃喝不愁的時候,對外面的需求也會隨著時間水漲船高。

項駱甚至在想,也許應該找個時間拉他們去縣裏購物一番,一來給他們放風,二來他們個個都有糧食,進城買東西還能拉動一下GDP。

太多的也沒想,項駱拎著兩大包東西就回去了。

可惜了,下次就沒這麽好的事情了。一只凍鴨子換來兩大包珍貴的零食啊。

也許找到他們老窩的時候可以多繳獲一點零食來吃。

他們對本村居心叵測,必須要在他們造成不可挽回損失前徹底解決。

既然敵在暗我在明,那麽就把對方拉到明面上。

項駱又不禁想到了周興風。那個雙目細長看著陰郁的男人。

也許到時候,就有時間好好問一問他腦子抽的什麽風,為什麽就是要費盡心思折騰他,以及對這個村子下手。

他印象裏,這個村子,包括自己在內,可從來都沒做過一點對不起他的事情。

安排了這些,項駱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便擡步進了周興文的家門。

周興文在場子裏上班,周興文的爹媽剛從貨郎那裏買東西回來不久,正分揀著東西商量著怎麽用的時候,就聽見房門被敲響。

因為沒有了喪屍,已經有人家恢覆了白天不鎖門。不過村裏的習慣都是推門就進的,大白天也不怕有人幹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有人敲門還真讓周興文父母有點反應不過來。

周興文父親起身去開門,看見了是項駱:“敲什麽門啊,直接進來不久行了。”

村裏頭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都是開門就進的。串門的人習慣了,主人家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這都跟進自己家一樣。

“我怕不方便。”項駱只道。

“這大白天有啥不方便的。再說,真要不方便就先鎖門了。”周興文媳婦聽話笑道。

大家就是這樣想的,只有幹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鎖門。當然,也不排除膽子小的,或是一個人獨居的會將鎖門鎖窗的。

項駱被請到炕裏坐了。其實周興文的父母也從兒子那裏聽說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對於項駱的到來,心裏是多少有準備的。只是都在等項駱主動開口。

項駱等他們二人也都坐下,媳婦坐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周興文父親就坐在靠窗的凳子上。

項駱也不說沒用的,直接了當道:“您們也不要想太多,我也知道很多事情都跟您兩位沒關系。只是周興風這個人……我實在沒太多印象了,之前他來我家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太對勁,所以特意過來問問。”

周興文父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無奈。

周興文母親嘆氣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對這件事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多多少。”

項駱只道:“我只是打聽一下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我記得是高三?他父母忽然就離婚了。”

“這個啊……”周興文母親仔細想了想,“其實回想起來我們也覺得奇怪。大哥跟嫂子的感情一直不錯。他們的日子是困難了點,我跟你叔也沒少幫襯。只是他們有點倒黴,每次日子剛有點起色就總會遇見點什麽事。可兩口子平時吵架拌嘴都沒有,脾氣也不錯,沒跟人紅過臉。當初他們離婚前兩個月,她還勾了坐墊給我。我家現在還用著呢。”

“也就是說,離婚的很突然?”項駱道。

他們之間是親兄弟,感情又不錯,這些事按理說應該提前知道些的。

周興文母親只能苦笑:“也許是他們兩口子關起門來吵架沒告訴我們吧。反正我們一點都不知情,甚至他們離婚都沒知會我們,不然我們肯定要去勸的。他們自己突然離婚了以後各奔東西了,還領著要高考的兒子跑挺遠。當時村裏都說是我嫂子偷人被抓住了所以才這樣,問大哥他也不說。前兩年我還在縣裏遇見嫂子呢,她都已經再找了,只說當初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大哥想出去闖一闖,她沒同意,所以倆人就離婚了。可我是不覺得這件事能有這麽簡單。”

別說是他們,項駱想來邏輯上也是不通的。

不過這也就證明了,周興風之所以會興風作浪,只怕就與當年的事情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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