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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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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 安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人影進了院子以後,輕手輕腳的先到了前面的窗戶,借著月色往裏頭看,隱約能看見炕上的兩個人。她們靜靜的躺在那裏, 好像睡得很熟。

身影停在那裏半晌, 最後才躡手躡腳的來到院子後。走到西屋的後窗戶, 似乎做了一點心理建設, 手伸向後窗戶,雙手按在窗戶上一用力窗戶就開了。

而就在窗戶開的一瞬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院子!

那人聽見警報聲就慌了神,轉頭就想跑。

哪裏想到那窗戶裏伸出一只手死死攥住那人的手腕往回拉!

就這拉扯的功夫, 院子後頭有了動靜, 兩道身影翻墻進入,那人躲閃不及,開口罵道:“你是誰!”

下一秒人已經被兩個解放軍按在了地上。

人雖然被按在了地上, 嘴裏可一點都沒閑著,開口便道:“你們憑什麽抓我!這是我家!你放開我!我回家憑什麽不讓!”

窗戶裏的人跳出來, 在解放軍的手電下讓地上的人能擡頭看清楚。

“我可沒見誰回家跟賊似的破窗。”

“項駱?你!你不是回家了嗎?”那人大驚失色。

項駱從解放軍手裏借過手電直接照在那人的臉上。

不是旁人, 正是最近安靜如雞的周文樹。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回家了?聽說?可回家的是我表弟啊。不過被誤會也正常。我表弟跟我長得是挺像的,我二姑都差點認錯我們,”項駱說完眉毛一橫, “你現在是不是該說說你最近作什麽妖了?”

“我……我作什麽妖?這是我們周家!我回來管你屁事!你又來攪合什麽!要不是你,我跟燕子根本不可能離婚!你讓我們離婚了還不放過我, 還設套陷害我!”

項駱嗤笑:“你腦子被驢踢了吧!分明是你聯合劫匪想要搶我, 結果你自己自食惡果害了女兒。我二姑跟你離婚是因為娜娜。別告訴我你把娜娜的失蹤也怪在我頭上了。你這親爹當得可真稱職。今天也是你自己上門來鬼鬼祟祟的。你要是不上門,我準備再多也是白費。行了,現在你應該有時間好好跟我說說你為什麽上門來了吧。姑父?還是周文樹!”

“我說了這是我家!”周文樹被懟的啞口無言, 張口要罵,卻被解放軍按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跟項駱確認道:“這人……真是你姑父?”

項駱搖搖頭:“已經離婚了,這是想要覆婚不成就上門來騷擾。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前還跟劫匪聯合來著。當時要不是剛好有個特警來我家,我可能現在已經被劫匪宰了。”

這些人是後來駐紮過來的,對這件事不是很清楚。項駱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說清楚了,那戰士又道:

“可這是他家吧。要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村委會的事情。”

村委會的事情,也就是說這件事不應該算在刑事案件內。

這不能怪他們不管事,而是這件事一直以來都被理所應當的算作是家務事。只要是家務事,就應該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發生什麽都屬於家事。外人最多幫忙調解,卻不能真的給人做主。

這並不是什麽好事。但必須要明白,並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用法律去幫忙解決的。

有那種妻子被家暴,鄰居報警,警察上·門抓走人以後,妻子去鄰居家撒潑打滾要自己的丈夫。也有妻子被打的鼻青臉腫自己報警後,沒兩天又主動銷案,說是自己不對的。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這樣的事情很難管,就算是管了,到頭來也只可能落下埋怨。

所以時間久了,也就有了這麽一個“潛規則”。這種事情少管為妙。

這是絕大部分人都引以為然的事情。

更何況,老話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項燕離婚到現在,村裏絕大部分人都勸她放下跟周文樹和好。也就只有項駱大大方方跟她說,這婚離得漂亮。

所以,周文樹根本不怕被抓。

這房子的房主依舊是他,就算屋子裏住著的是他的前妻,可女兒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攔著當爹的看閨女。

項駱聽他們這麽說,只道:“這種事可不是家務事。我二姑母女倆在幫我做事,他們倆掌握了除了我以外,最全面的菌包方面的知識,家裏頭也有我們之前商議的做菌包的細節和未來發展的細節,其中有涉嫌商業機密的部分。他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過來就有點微妙了。”

項駱是故意潑臟水的,周文樹當然知道,當即怒道:“誰要你那些破東西!要不是這個,燕子能跟我離婚嗎?”

當初剛離婚的時候,周文樹根本不會擔心二人真的分開。畢竟這世道本就艱難,項燕帶著一個女兒,日子很難長久。

可項駱讓項燕幫忙做菌包,給的提成直接讓項燕的收入變得相當可觀,甚至可以說是全村收入第二高的人家了。

這樣的情況下,一窮二白的周文樹就更加不入項駱的眼了。

周文樹一心想要回家,可縱使他磨破了嘴皮子,項燕也不願意再回頭看他一眼了。

過去一直都是周文樹小性子,項燕身為妻子對他頗為照顧,有時候就算有點小矛盾,也是項燕讓著他。

而且每天洗衣服做飯,將他照顧的井井有條。眼下離婚了,周文樹才明白有項燕的日子究竟多麽幸福。

可自從回了村,跟項駱有聯系以後什麽都變了!

以前明明稍微哄一哄就好了的項燕,眼下什麽都不聽他的了。

周文樹明白,她有這麽多的改變,最大的原因還是項駱!

他貪圖享受不假,可他也同樣看重家人。

如果妻子富貴了以後就徹底遠離了他,他寧願他們回歸原點,哪怕粗茶淡飯,至少一家人在一塊和和美美的。

怎麽就會回不去了呢?

這裏頭的原因太多了,周文樹不想去想太多,而這裏頭最明顯的一個答案就在他的身前,那就是項駱。

項駱目光冷冷的看他一眼,對戰士道:“你們看見了,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他也不拿我當侄子。甚至相當仇視我,所以我有相當充足的理由懷疑他就是要故意給我找麻煩甚至毀了我。畢竟他不是第一次這麽做的。我二姑母女倆跟我是利益相關,所以我希望他離我們都能保持安全距離。”

這時候項燕已經跟周婷婷過來了,她們根本沒脫衣服,躺在炕上一直等到了現在。

“人抓著了?快給我看看是誰!”項燕幾步到了近前,誰都沒說,只有項駱將手電往周文樹的腦袋上照。

周文樹將自己的腦袋努力壓得死死的,一名戰士抓住他的頭發往上提,就這麽兩邊交戰的功夫,項燕已經認出周文樹了。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雖說這個姿勢很難辨認,可這麽近的距離,項燕怎麽可能認不出他。

“周文樹……這幾天就是你在裝神弄鬼?”

周文樹連連否認:“我沒有!不是我!是……是項駱害我!是這小王八羔子害我!”

項駱沒開口,項燕已經氣得渾身發抖,還在壓著脾氣問了一句:“他是怎麽害你的?”

周文樹此時被按在地上哪裏知道這個?只以為還有狡辯的機會,忙道:“就是他勾搭我來的!我一來就把我按在地上了!你聽我解釋!我真沒想過要害你們!我真知道錯了!”

項燕聽著他的詭辯,只覺得徹骨生寒。

“周文樹,你我多少年的夫妻了,你真以為你黑燈瞎火的,你只留個影子我就認不出來了?”項燕冷笑著道,“虧著你現在被兩個孩子按在地上,不然我還以為你死了鬼來找我來了。”

項燕這話說的著實難聽,周文樹要起身解釋,可人被死死壓著,慌忙喊了項燕兩聲,項燕卻已經見個目光轉向了女兒周婷婷。

“婷婷,你看見了嗎?這是你爸。就是因為找我覆合,我沒同意,他就假裝流氓半夜過來騷擾,逼著咱們娘倆沒辦法需要男人壯膽的時候好過來趁虛而入。他真聰明。可是他沒有為你著想啊。家裏進過流氓的話,咱們倆就孤兒寡婦的在一塊,今天出了事,明天就會滿城風雨的說你被欺負了。你這名聲怎麽辦?以後怎麽找對象?這村裏頭吐沫星子淹死人,他就一點沒想過你嗎?你看好了,這就是你親爹!”

項燕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語氣卻十分平靜。

項駱想起來之前網絡上流行的一句話。

當一個女人一副天塌地陷的鬧你的時候,其實是有回轉餘地的。她鬧往往是給你一個臺階下,讓你順著她的表現找到解決的辦法。

可當她用極度冷靜的跟你坐下來好好談的時候,那才是天要塌的時候。

因為女性天生帶有更豐富的情感系統,當她能夠壓抑住心底豐富的情緒的時候,就是她完全放棄的時候了。

“我沒有!燕子你誤會我了!我真沒有!”周文樹咬死了不認。

項駱冷然開口:“主意是錢書柔給你出的吧。”

周文樹一怔,隨即否認:“你瞎說什麽!”

項駱道:“你覺得我們為什麽會正好堵著你?好好想清楚再說話。不然那邊脫了罪,可就是你一個人背鍋了。”

“不可能!”周文樹呢喃了兩句,怒道,“真是那個賤人害我!放開我!我要找她!她自己說萬無一失的,為什麽害我!”

“你說是她跟你做了保證?”項駱又問。

“你不都知道……你詐我!”周文樹立刻反映了過來。

項駱冷笑:“可你被我詐出來了。”

“你這個混蛋!我弄死你!”周文樹又要掙紮著起來,可戰士按得很結實。

隨後另一名戰士找出來傘繩將人結結實實的捆上,將他按著跪在地上。

項駱這時候才冷靜道:“你都不好奇我怎麽知道的嗎?”

“誰想知道!”

項駱卻沒有聽他的,而是將自己了解的娓娓道來:

“錢書柔剛跟二姑吵架沒多久就出現了這事,就不怪我把兩者想到了一起。再想到他們倆吵架的根源,就是她一心想要給你和我二姑說和。就更好理解了。一連幾天的翻墻過來,可一不偷二不搶,更沒對我二姑母女倆做出什麽來。就肯定會圖別的。既然想不明白前來的目的,那麽只想誰能從中獲益就好推理多了。我二姑從來都不得罪人,為人和氣友善。唯一的汙點就是嫁給了你。他家裏要是有流氓上門,又有人都覺得是因為家裏沒男人的原因。這時候你上門獻個殷勤,再多找幾個說客幫你說話,完全可以以這個家庭的頂梁柱的身份回來。你是這麽想的吧。”

項駱分析的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這其實是項駱聽項燕描敘情況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的了,只是現在當著周文樹的面說出來,叫周文樹的臉越來越黑了。

項駱說完,又譏諷道:“是你太笨,還是你覺得我二姑太笨?這種事就算當時想不明白,過後也能慢慢回過味來了。還是說你打算先進家門再說,被發現了以後再道歉?”

“你閉嘴!我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周文樹惱羞成怒。

這恰恰證明了項駱說的都是對的。

項駱沒開口,看向項燕。

項燕道:“我跟你什麽時候是一家人了。你別忘了,離婚協議書下來以後,咱們倆就不是一家人了。從前我還覺得等過段時間你表現好了讓婷婷跟你走動走動。現在看,你還是別再出現的好。”

“燕子!你被他xn了,我怎麽會害你?咱們倆才是兩口子!”周文樹聽著項燕毫不留情的話,只覺得絕望極了。

“我姓項。”項燕道,“你又憑什麽說我侄子是外人?我跟你離婚以後,我還是我項家人,我出事肯定會找項家幫忙。我三兄弟不抗事,自然還有侄子。你憑什麽覺得我要像狗一樣去求你?”

“我沒有!小燕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從來沒那麽想過你!”周文樹用力搖頭否認項燕的話。

項燕冷笑:“讓我吃回頭草去求你,這還就不如條狗有骨氣。不過你這麽做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讓我的婷婷看清楚你這親爹的為人。上一次可以說是被逼無奈,這一次你沒什麽可狡辯的了吧。”

說完,項燕才對解放軍說到:“同志,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個人自私自利到了極致,你還覺得我能跟他破鏡重圓嗎?就算是為了閨女,我也不能跟他走太近。我不知道村裏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覺得我應該跟他重歸就好,但我自己明白,這不可能。所以我想麻煩你們,讓他以後離我越遠越好,這是,能算他私闖民宅嗎?”

見項燕當真這樣絕情,周文樹終於爆發道:“我怎麽就叫私闖民宅了?這是我周家的房子!要走也是你走!你真跟我散了,憑什麽住我的房子!這是我們家蓋的!這是我家!要走你走!你現在就給我滾!”

周文樹徹底心冷了,暴怒之下,說出來的話自然更加不留情面。

項燕只冷笑道:“你別忘了,離婚協議書上寫的明明白白這個房子跟孩子一起判給我了。你要真覺得不服氣,告我去!只要判給你了,我立馬搬走!”

說罷項燕右手分別拉起項駱和周婷婷,回頭就進屋了。

大半夜的鬧了這麽一場大戲左鄰右舍的都站在院子裏聽了半晌。

項駱剛剛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所有人都聽見了。

其實老百姓是最健忘的群體。當初那強盜的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大家對當時的仿徨和恐懼已經淡忘許多了,對周文樹的痛恨也沒以前那麽強烈了。反而看見了項燕對他那麽絕情,還有他癡癡的上門認錯求饒,覺得他很可憐。

這村裏的人但凡跟項燕提過二人的,都幫周文樹說過兩句好話。

可此時聽見了周文樹回家不成,就裝成流氓騷擾前妻和女兒,逼他們以後,這份同情也就不覆存在了。

誰家沒個女兒?要是自己女兒因為離婚就被這樣,誰能接受得了?

村裏頭本就把女孩的名聲看的十分重要。以前要是名聲有瑕疵了,至少還可以離開村子遠走他鄉,換個環境好好過日子,這邊的流言影響不到你。

可這世道,紅嘴白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這家裏來了流氓,只要事情傳出去,不論項燕跟周婷婷都立刻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對象。

真等周文樹回家了,他可能當眾去跟別人說事情是他做的?

怎麽可能,他要維持他頂梁柱的形象,不論家裏家外,都要好好當一個“英雄”。

項燕回了屋的一瞬間,腿都軟了。關了門抵著門坐在地上。

哭了。

“小駱,今天真的是多虧有你啊!”

這一切自然都在項駱的預料之內。這個計劃,打從假裝送駱風回家的時候就開始了。

一步步將周文樹套入陷阱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幾章絕對項燕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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