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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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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項燕說到錢書柔上門來說項駱壞話又順便為周文樹說好話。

以她無利不起早的性子, 再怎麽瞧不上項駱,說項駱壞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來項燕這裏說項駱壞話這件事,雖說是錢書柔能做出來的,可僅僅為了這種不能立刻獲得回報的東西單獨上一回門, 好像並不值得錢書柔這麽大張旗鼓的做。

放長線釣大魚可不是錢書柔的個性。

加上後面順理成章的說到了周文樹, 項駱將兩件事放在一起想一下就明白了。錢書柔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應該是周文樹。

說項駱的壞話, 其實是為了給周文樹做鋪墊。

說項駱的壞話,讓項駱在項燕的心裏形象崩塌,覺得這一依靠不靠譜以後,再提到多年夫妻的周文樹, 讓項燕心裏對周文樹再多一點鋪墊。

至於後面的“鬧流氓”是原本就在計劃之內, 還是在項燕將錢書柔趕出去以後才被設下的,項駱就不知道了。

但這其中是一定有因果關系的。

其實按照他們原本的節奏,根本不至於現在就動手。項駱在其中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

項駱今天白天假裝送駱風回家, 讓風駱藏到了紙箱裏。

晚上回來的時候,故意當著左鄰右舍搬箱子進屋, 讓其他人看看這箱子沈重異常, 懷疑是拿來了什麽“寶貝”。

隨後叫駱風穿上項駱的衣服跟祝炎一塊出去。他們兄弟倆本身就有幾分像,這稍微打扮一下,不是親近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駱風替項駱回家了, 項駱就留在了項燕家的西屋。

周文樹不是不想循序漸進,可他跟錢書柔聽說了項駱送了“貴重”的東西來項燕家裏以後就急了, 生怕項駱跟項燕的親厚會影響他們的計劃, 所以才會將計劃提前,想要趁著項駱沒有插手一舉成功。

沒想到這正中項駱下懷。

項駱借著月色看見了周文樹進院子以後就用對講機通知了解放軍在後墻蹲守,將人抓了個正著。

周婷婷扶著項燕, 經過了今天這件事,讓周婷婷對父親最後一點幻想也崩塌了。

身為20年的至親骨肉,周婷婷雖說痛恨父親害了姐姐,可她到底不是個心硬如石的人。加上左鄰右舍勸的多了,她與有時還會懷念過去的日子,以及會去想,周文樹當時也許是被逼無奈,也許是鬼迷心竅。

人,哪有不犯錯誤的呢?

可今天的事情,讓周婷婷徹底打散了最後一點幻想。

她終於明白,項燕跟他離婚究竟是多麽明智的決定。

這還是離婚了,還要被他這麽算計糾纏,如果沒離婚,這個家還不知道多麽雞飛狗跳。

“媽,都結束了。”周婷婷勸一句。

項燕抓著周婷婷的手,擦著眼淚,不想哭得太狼狽,可這情緒上來了,就壓抑不住。

“我真想打他一頓啊!那張狗臉怎麽就那麽可恨!可當著你打他像什麽樣子啊!咱們娘倆才安生幾天,他就這麽瞧不得咱們好的要作妖。今天在院子裏鬧得那麽大,左鄰右舍都聽見了,都知道你有這麽個死爹!他們嘴皮子得說長時間啊!”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如果沒到這樣的局面,項燕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家的笑話。

可今天這件事必須宣揚出去,她就是讓左鄰右舍好好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德行!

哪個老娘們再敢兩片嘴皮子碰一碰就勸項燕諒解,只要她自己家爺們沒意見,她就把周文樹領回家去一起過日子。

說家裏沒爺們過不下去?你有兩個爺們日子過得肯定紅火。

項燕越想越痛快。她已經四十了,其實已經沒那麽看重臉面了。

只是她心疼這小女兒。還沒成年,就要面臨這麽殘酷的大人問題。

項駱只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項燕看著他,忙問:“他還要作什麽妖?”

項駱冷笑:“他好手好腳的怎麽就不能作妖了?而且以前還對你們母女有各種幻想,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的。今天看他的態度也是要撕破臉了。你跟他好歹生活了二十年,你難道還不明白他還能幹出什麽來嗎?”

項燕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周文樹本事沒多少,可一直以來都是習慣了自命不凡。可當他發現自己不如別人的時候,想到的往往是盼著對方倒黴,跌下神壇。

從未想過去努力超越。

就好像之前的強盜風波。他受到了劫匪的威脅,卻笑得滿面紅光的上門來給劫匪引路。

他盼著項駱家裏倒黴。

從前周文樹的心裏,好歹項燕母女是自家人,所以只是想要達到目標,但還有所收斂。

這以後他要是真的破罐子破摔徹底瘋了,那能做出來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項燕只覺得冷汗下來了,當即握緊了項駱的袖子:“那怎麽辦!”

項駱卻不急著開口。

他給項燕充足的考慮時間。

項燕腦海裏閃過無數的想法,最後看向了周婷婷。

周婷婷擦一擦臉上的眼淚:“我沒有爸!”

上一次說這句話可能是氣話,這一次,是他對父親這個角色徹底絕望。

項燕咬了咬嘴唇,點頭道:“不能給他那個機會!”

項駱道:“既然他那麽不想看見我好,以後應該也見不得你好。”

“他現在就是見不得我好!”不然也不會用這麽個餿辦法。

“所以,你要過的比以往更加好。你越好,日子越鋪張,他就越是坐不住。咱們就再等他坐不住一次!”

周文樹從來都不是一個懂得壓抑自己的人,這一次可以這麽輕易的讓他提前行動,自然也能激怒他讓他再次下手。

這一次雖說被抓了,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且跟被害人家是離異關系。

戰士將人交給村委會,村委會怎麽可能真的處置人?

所以將人留在村委會,不太了解情況的村委會甚至還安慰了周文樹幾句,回頭多帶了幾個女人摩拳擦掌的來項燕這邊想要勸和。

他們來的時候,項駱跟項燕剛談完話,在裏屋站在窗前就看見了看兩只手電筒打頭,十幾個人到了大門口敲門。

項燕看他們的架勢哪裏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看了一眼項駱,項駱沒表態,項燕直接出了門。

一出門就聽見外頭一個女人聲音喊了句:“文樹媳婦啊!你這怎麽回事啊!好好的綁你家文樹幹什麽啊!”

另一個人立馬道:“就是啊!你們這自己家的事情何必鬧這麽大啊!”

項燕只冷笑道:“他自己裝流氓上門來要騷擾人,被當賊抓住了怪得了誰?”

外邊勸說的大媽被噎了一下,立馬到:“那也是自己家的事情啊!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不就行了?”

“誰告訴你自己家的事情了?他為了讓我覺得家裏沒有爺們不行,就裝成流氓來上門。今天要不是被抓住了,明兒你們就不是過來勸和來了,就是過來安慰我們娘倆被流氓欺負了。一回頭再滿村宣揚一下。我們娘倆就成破鞋,他周文樹回來就是不嫌棄我們好男人了!那時候你們能幫我說一句話?”

“哪有那麽嚴重,你這鬧誤會了吧!”,外頭人又道。

項燕嗤笑:“你左鄰右舍打聽打聽,誰沒聽見剛才發生什麽了?他自己想要老婆孩子,就自己裝流氓壞老婆孩子名聲。我臉皮厚,可我姑娘連十八都沒到呢!他想過家裏鬧流氓我姑娘怎麽活嗎?他也叫個人!”

“那……那也是孩子他爹,你也不至於鬧這麽大啊……”

外頭的聲音明顯弱了幾分。

項燕當即反客為主道:“呦!都這樣了你還幫忙說話?別跟我說你看上他了!還是說你盼著他當流氓上門騷擾你跟你閨女去?你要是稀罕立刻領走,只要你家那口子不反對,你怎麽拿他當寶貝我都不參合,我也保證不勸你只要一個!”

之前跟錢書柔對峙,也算是打開了項燕新世界的大門。

她是頭一次感覺罵街竟然這麽爽。

之前為了形象,為了面子,有時候就算吃點虧也覺得忍一忍就過去了。

結果到了現在才發現,什麽都是王八蛋,有氣當場撒了才痛快,萬一對方明天死了呢?為了出氣還能把墳刨出來鞭屍?

項燕話音一落,外頭幾人都忍不住笑了。那被項燕擠兌的人臉成了豬肝色,回頭訓斥他們有什麽可笑的。

屋裏頭這邊的項駱也忍不住笑了,周婷婷爬著窗戶往外看,只嘟囔一句:“活該。”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周文樹什麽人,項燕跟他過了二十年還不清楚?還都說兩口子都是這麽過來的,忍一忍就過去了。你自己忍了,那是你憋屈。憑什麽你忍了,別人不忍就是錯的。

周婷婷歲數本來就不打,容易被外界的因素影響思維。

就好像從前,周文樹是一家之主的時候,他理所應當的覺得男人說的算是對的,女孩子應該文文靜靜的被捧著護著。

可姐姐沒了,對父親新人崩塌以後,被愈發自立自強的項燕帶在身邊,又跟項駱接觸的多了,她的想法也就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所以你要記住現在經歷的每一個瞬間。”項駱聽了周婷婷的嘟囔,說到。

“嗯?”周婷婷不是很懂。

“尤其是外面那些勸說的人。永遠不要覺得他們真的好心。可他們的善良是廉價的、局限的。而且僅限於你倒黴且不如他們的時候。他們其實更熱衷於看你更可憐。這樣,你就能成為他們的娛樂,也有空間讓他們展示他們虛偽的同情心。你以後,絕對不能再讓他們可憐你。哪怕是讓他們嫉妒你等著盼著你倒黴,也絕對不能再倒黴後聽他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這是項駱這五年來,對他們做出的總結。

他們都是假惺惺的嗎?

不見得,他們多數看你可憐時,同情、安慰乃至幫助都是出於真心的。可這些幫助的前提是你比她更差。

如果你好了,你永遠不知道你背地裏會受到多少詛咒。

項駱也是在失去父母雙親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才看見他們這溫柔的面具下,隱藏著多麽現實的惡意。

周婷婷聽得似懂非懂,等了一會兒,才有點感慨的說道:“他們是壞人。”

項駱搖頭:“人心是覆雜的,你不能單純的從一面來看是好人還是壞人。就好像你覺得我是好人,可從周文樹的角度來說,我就是害他妻離子散的罪魁禍首。”

周婷婷忙搖頭:“那是他自己不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處於你這個角度來看事情的結果。這其實是一個相當覆雜的事情。不過也不是沒有竅門。最簡單粗暴的,就是看對方帶給你的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好是壞。帶給你好事的,不見得真的是好人。但會給你帶來你不想要的損失的,就一定是你不需要且需要遠離的人。”

項駱指了指外面的那群人:“就好像他們,他們過來勸你們家和萬事興,他們本意時好時壞你且不談,至少表面上是冠冕堂皇的,打到天邊兒上去,人家也是為你好才會這麽說。可事實真是這樣嗎?你們娘倆要是真信了他們的鬼話,讓周文樹回來,那你們面對的情況絕對是肉眼可見的糟糕。甚至周文樹越來越極端的情緒會直接毀了你。那這就不是好事。他們這群人,也正好是你需要遠離的。”

這一次周婷婷明白了,用力點點頭:“我不會再理會他們了。”

項駱道:“沒必要明面上撕破臉,只要拿他們話當放屁就可以了。不要過度親近,倒也別誰都得罪。保持表面和睦就行了。時間長他們自己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

這邊項駱跟表妹分享自己的經驗的時候,項燕那邊已經把外頭勸說的人對的啞口無言了。

“每次他自己犯錯,你們就先過來勸我。那些事兒是我做的嗎?我才是受害者。有人捅死人了,怎麽沒見你們先勸死者家屬先原諒的?怎麽我家的東西就那麽好?我扔點什麽你們都替我舍不得,會有我潑個洗腳水是不是也有人裝回去當茶喝了?”

“文樹媳婦,話不能這麽說……”這麽半天了總算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項燕只冷笑:“你們不用跟我說。我也知道你們眼裏都是我無理取鬧不知道退一步!可我只問你們一句。周文樹連自己媳婦和姑娘都敢這樣,之前就因為看我侄子不順眼,就喜滋滋的把強盜往人家家裏引,結果害的我家娜娜到現在還沒找著。要是他哪天看這村子也不順眼了,幹出什麽沒臉的事情,我再勸你們反正一個村子的,沒有放不下的,你們還能聽得進去嗎?”

原本項燕是想不到這一層的,主要是剛剛項駱用工廠機密文件來給周文樹扣帽子,又說他以後再出事,肯定不像現在這麽客氣了。

所以,項燕就將這件事的可能受害範圍擴充到全村。

之前周振興因為一己之私讓全村都暴露在劫匪的目光之下接連發生悲劇的事情大家還是記憶深刻的。

哪怕覺得周文樹膽子小不像能做出這事的人,可周振興被抓住之前也沒人相信他會這麽惡毒啊。

項燕這樣說,外面的人終於閉嘴了。

項燕又道:“我是已經害怕了,更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聯系了。你們誰要是覺得這樣還不叫事,那就麻煩先把他接家裏去住一段時間之後再過來跟我說怎麽樣。我跟他二十年了,他什麽人我能看不透嗎?以往不論出了什麽事,那面對的外人,我當然可以忍忍過去。可現在他連自己家裏人都不放過,我是不想活了,還是日子不想過了還把他往家裏引?話我說到這裏,你們也不用勸我回去吧。那人在你們手裏,是抓是放你們自己看著辦,跟我沒關系。”

項燕回神回了屋,忙進屋看看侄子和姑娘都在窗臺口。

有點緊張道:“怎麽樣?”

項駱笑道:“說的很精彩。”

項燕看著外頭的人,有點擔心道:“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作用。”

項燕說這話,多少是有項駱提點的成分在裏頭的。

就算現在說不動他們,也至少給他們心裏留下一道裂痕。

這對他們後面防備周文樹有幫助。

這樣的話,也只有項燕最有資格說。

項駱雖是親侄子,可到底不姓周。站出來說這些容易落人口實。周婷婷更不行,哪怕當爹的十惡不赦,她說出來也會被人訓斥不孝。

也就項燕這個有二十年夫妻情分在的人出來說出這些,才更讓人信服。

“不管有沒有用,你說出來就等於表了態。以後他們再想攪亂你家的事情,就要多考慮考慮了。”

絕大部分人,你可以說蠢,但絕對不傻。至少有些話,什麽人可以說,什麽人不可以說他們就很清楚。

比如項駱一直以來就只幫襯項燕母女,就只有錢書柔一個人在那邊氣得直跳腳。

還從來沒有人勸項駱多照顧照顧自家人的。

雖說錢書柔極品可恨,可村裏人給人說情的時候最不看重這個。

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都明白項駱不是一個聽勸的人,說多了反而會得罪他。

作者有話要說:來,把燕姐牛X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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