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的新年禮物，新年快樂。】

莫水水望著天空楞楞出神,空中的煙火已經落了,她卻依舊望著那片天。

黎澄見莫水水老半天沒進去,拜托了幾位姨媽的束縛，走出來看她；他看見莫水水擡頭望著對面那片夜空發呆,楞楞出了神。

孩子們在一旁玩耍著煙火,他走過來輕聲問她：“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年齡較小的弟弟搶答道：“在看煙花！剛才的煙火好大！好漂亮！”

黎澄擡頭望著夜空,漆黑一片什麽也沒有；他笑了笑：“一般都是淩晨放煙火，誰會現在放啊？”

小弟弟憋著嘴,仰著脖子看著黎澄：“真的！煙花上還有水姐姐的名字呢！”

黎澄揉了揉小弟弟的頭，從兜裏摸出紅包,給幾個小朋友分發。

莫水水看了一眼被孩子們圍繞的黎澄，實在也提不上什麽興致，一個人焉焉的回了屋子。

淩晨兩點，大家都疲累了；家裏的親戚實在太多，縱然莫宇家是兩層別墅，也沒那麽多的客房。

大家權衡之下，建議莫水水和黎澄睡一起，總歸要成小兩口的兩人。

莫水水卻第一個反對：“我和黎澄還沒領結婚證，住在一起總歸有些不好；反正我們也住在市區，離得也不遠，我們回去就好了。”

大姨媽三姨夫都開始反對：“反正你們都要結婚了？還怕我們這些老年人說三道四？”

家裏人反應愈激烈，莫水水就愈堅持。

如果沒有發生偷腥事件，莫水水巴不得和黎澄裹在一起；可是發生了那件事，莫水水就越發不想讓黎澄碰她；她口頭上說原諒了黎澄，心裏依舊有那麽一個疙瘩；

她想快點結婚，又不想讓黎澄碰她。

這樣糾結的感情快讓她崩潰，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在到底在想什麽了。

莫水水取了包，果斷的說：“就這樣吧，我們走了。”

莫水水轉身往外走，徒留下了一個單薄的背影。

黎澄也緊張的追了出去，拉住她的胳膊：“水水，你還在生氣？”

莫水水沈了口氣：“是咽不下那口氣。”

黎澄倒是有些諷刺的笑了笑：“那你跟何文呢？你敢說，你沒有背著我和他做些什麽？”

莫水水楞然盯了黎澄幾秒，有些搞笑的看著他：“黎澄，我不敢說我我多麽純情，會為了你守身如玉到今天；對，我承認，我在沒和你覆合之前和其它男人發生過關系，但是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說，和你在一起後，我絕對沒有背著你和哪個男人上過床！”

莫水水聲音越來越高：“我不像你，表面兒上說和自己的小師妹沒什麽，卻暗送秋波……呵，黎澄，你是不是覺得我莫水水特廉價？覺得我性子大大咧咧，會包容你和其它女人亂搞？對，你猜的沒錯，我是廉價，我也會包容你一次；”

莫水水用手指頭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但從此我這裏會留下一塊傷，結痂需要花費很長很長時間，這期間傷疤沾不得油鹽水，碰不得醬油醋，一碰那些東西我的傷口就會化膿。”

黎澄看著她，聲音很弱：“哪個男人不會做錯事，我和她，不過只是玩玩；水水，你知道，我心裏只有你；”

蘇宣說的果然沒錯，男人偷腥被發現後，都會說這麽一句話；真假莫水水懶得去分辨了，吸了口冰涼的空氣：“我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平常女人，但是我有一顆比誰都喜歡你的心！這些年來，我對你掏心掏肺，我敢說，沒有哪個女人能比得上我對你的真心！”

莫水水看了眼裏黎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又說：“我原諒你，不分手，並不代表我不介意那件事；我只是不想放棄我這麽多年堅守的夢，我是舍不得，你懂嗎？”

她是舍不得，不甘心；

她曾經放棄留學的機會，讓給黎澄；她曾經努力攢錢去國外，找黎澄；

這些年她放不下，因為她心中的黎澄是那麽完美；周邊的追求者捧著鮮花在她跟前時，她總會拿別人和心中的黎澄比較；挑來挑去，幾年下來都還是單身；

黎澄明白莫水水的意思，莫水水也是在變相的告誡他；

黎澄嗯了一聲：“我明白了。”

回到家，莫水水按開開關，家裏冰冰冷冷沒有一絲人氣。

蘇宣前兩天就回老家過年了，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推開陽臺的窗戶，冷風嗖嗖的往裏刮，她呵了口氣又重新關上；隔壁的燈沒有亮，想來何文也是回家團年去了。

****

開年後近半月，何文沒來過辦公室；莫水水每天也只是和何文電郵聯系，郵件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莫水水發完工作郵件，總是會盯著電腦屏幕楞楞發會兒呆，隨後喝一口苦濃的咖啡繼續工作。

到三月初的時候，莫水水向人事部遞交辭呈，理由：回家結婚生孩子。

一邊等何文批辭呈，莫水水一邊發短信給他：

【我三月十五號結婚，你來不來？】

何文在雲陽老家，正坐在大院裏的柳樹下陪老爺子下象棋。

柳枝兒上的嫩芽蔥綠，在他們頭頂搖搖擺擺。

何文看了短信，皺著眉頭將了老爺子的軍，老爺子開始吹胡子瞪眼，拍拍桌子開始耍賴：“你這小子！將軍了都不喊一聲！不行不行！重來重來！再來一盤！”

何文關了手機，很認真的看著老爺子：“您老想要孫媳婦兒不？”

老爺子楞然，欣喜瞬間湧了上來，差點兒老淚縱橫：“死小子！有對象了？”

何文搖頭：“沒有。”

老爺子明亮的眸子一垂：“死小子，又逗我開心？”

何文嘿嘿笑了笑：“爺爺，聽說奶奶是您老從人家婚宴上搶回來的？”

老爺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底氣十足：“你小子可別瞎說，我和你奶奶是兩情相悅。”

嗯，作為一家之主的老爺子都能少時搶婚，他何文又何嘗不能中年瘋狂一把？

****

三月草長鶯飛，大地回暖；

這個月份踏青的多，結婚的自然也不少；

三月是十四日晚上，莫水水拉著蘇宣特意去本市一家高檔美容院做美體美容；

湊巧的是，兩人在前臺遇見了容光煥發的楊瑩瑩；楊瑩瑩穿著粉紅色的抹胸裙，拎著淺色名牌包，正掏出一張貴賓卡遞給前臺。

楊瑩瑩斜著杏眼看了一眼莫水水和蘇宣，語氣清清淡淡：“學姐，好啊。”

莫水水沒理她，拉著蘇宣往外走。

楊瑩瑩輕聲細語：“對自己這麽沒信心，還敢結婚？”

蘇宣轉過身，兩步跨前，惡狠狠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楊瑩瑩從前臺小姐手中接過卡，將自己的vip金卡緩慢的塞進包裏，她低頭淺笑：“我說，對自己這麽沒信心，還敢結婚？”

蘇宣冷笑一聲：“是啊，像你這麽有信心，不知道勾引了多少人家男人上床。”

前臺小姐被蘇宣的話逗笑，這種正室鬥小三的場景，她倒是經常在這裏瞧見。

這裏大部分的金卡顧客都是情人小三；

楊瑩瑩瞥了眼前臺小姐，火氣嗖的竄了起來，揚手落手就給了蘇宣一個響脆的巴掌。

楊瑩瑩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我勾引你男人了嗎？嘴賤。”

楊瑩瑩這邊兒端的是底氣，依她對莫水水的了解，莫水水應該會拉著她的小閨蜜憤憤然走掉；

不想莫水水將蘇宣拉至身後，捏住楊瑩瑩滑溜的肩膀，固定，擡手，啪——

手背一回，又是一巴掌——

莫水水臉上沒什麽表情：“一巴掌是替我，一巴掌是替我朋友，有什麽話說？”

楊瑩瑩哪兒受得了這股氣，想反抗，可莫水水力氣不小，猛地將她推到在地；莫水水走之前，忒爽快的啐了一口唾沫給她，唾沫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她臉上。

痛快！

莫水水懦懦弱弱了那麽多年，頭一次這麽痛快過！

莫水水和蘇宣剛走，一個中年男人將楊瑩瑩扶了起來，關切的問候她：“二小姐，您沒事兒吧？”

楊瑩瑩一跺腳：“你說呢！剛才幹什麽去了！”

中年人低頭：“停車去了。”

楊瑩瑩憤憤然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一跺腳：“養你們這些人幹什麽吃的？滾啊！”

****

翌日清晨，莫水水和蘇宣在家裏化妝，客廳熱鬧非凡，比大年三十晚上還熱鬧；

那些親戚莫水水不認識幾個，盡是些陌生面孔；

新婚大吉，這一天，她巴望了太久，可她卻開心不起來。

早上八點，一切準備就緒，按理來說新郎應該背著新娘出門；眼看去教堂的時間來不及了，莫宇趕緊招呼了新娘和伴娘率先去了教堂。

黎澄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莫宇索性和新郎那邊的親友聯系；那邊說路上堵車，讓新娘過去，在教堂碰頭。

新郎那邊的親友已經急得團團轉，新郎徹夜未歸，根本就沒回來，電話打了無數個，也沒有人接。

這樣慌裏慌張的氣氛讓莫水水緊張了不少，車裏，蘇宣握著莫水水的手安慰她：“都要結婚了，有些事情就別想了；昨天你也算出了口惡氣不是？好了，新婚大吉，開心點。”

莫水水點頭，伸出手臂抱了抱蘇宣：“渣色，有你陪著出嫁真好。你也別老想著我哥了，也別和湯陽鬧別扭了，趕緊嫁了吧。”

蘇宣笑了笑，拍了怕她的手背：“先不說這個，今天我會給你驚喜。”

莫水水會擡眸問她：“什麽驚喜？”

蘇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11點，參加婚禮的客人都已經在教堂坐齊，新郎依舊沒出現，莫水水和蘇宣穿著白色紗裙坐在後廳等，時間滴滴答答的走，莫宇依舊沒打通黎澄的電話。

11點15分，何文手捧鮮花，推開了後廳的門。

莫水水轉身看著何文，何文穿了件嶄新的西服，端的是氣宇軒昂。

這是年後莫水水第一次見何文，她以為何文不會來了；

何文抱著一捧鮮花，緩緩朝莫水水走了過來，將花遞給她：“丫頭，你結婚沒我可不行。”何文將花遞給莫水水，莫水水楞了片刻，接過花，笑對他說：“謝謝。”

何文笑的燦爛：“客氣。”

莫水水心裏有些澀，這種感覺奇奇怪怪的盤旋著她。

11點40分，新郎依舊沒出現。

莫宇上氣不接下氣的沖進後廳，手中握著的電話還沒掛。

莫宇很快瞧見了立在一旁的何文：“您不是……何總的助理？”

何文對著莫宇友好的伸出手：“不好意思，上次簽合同欺瞞了您，我是莫水水的頂頭上司，正是何文。”

莫宇趕緊理了理裝束，和眼前這個年輕有為的何總握了手：“幸會幸會，我們這些人老了，及不上你們這些年輕的領頭人有見地和生意手段。”

莫水水打斷兩人“幸會”，皺著眉頭問莫宇：“怎麽了二叔？”

莫宇切回正題：“黎家那邊說，新郎失蹤了。”

黎家那邊的親友團，最終還是瞞不住了。

莫水水心頭一震，嗖的站起了身子，好生生的一捧花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失蹤了？怎麽回事兒？”

蘇宣也驚訝：“失蹤？怎麽回事兒？現在外邊兒的人還等著看結婚吃喜酒，新郎失蹤這婚還怎麽結？”

莫水水的身子在顫抖，淚眼朦朧。

她定了會兒，又坐下：“再等會兒，也許……他去辦什麽事兒給耽擱了。”

這會兒王英扭著腰枝兒走了進來，催促他們：“都十二點了，新郎新娘趕緊出去啊！還在這裏幹什麽！”

王英見大家不說話，又問：“怎麽了這是？”

蘇宣：“等新郎。”

王英呵了一聲：“該不會是人家嫌棄水水，臨時放鴿子，不想結這個婚了吧？呵呵，我們家還從來沒出過這些事兒！結婚沒新郎，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莫水水，我們家的臉可都被你給丟盡了！”

莫宇沖著王英低吼一聲：“夠了！有完沒完？”

王英切了一聲：“說實話有錯嗎？”

莫水水木著臉：“二嬸，麻煩您出去告訴一下親戚朋友，讓他們，再等等。”

王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丟不起那人。”

一屋子的人都僵楞在了屋子裏，一直到下午兩點，新郎依舊沒來。

期間何文也一臉平靜的陪著他們等新郎，何文給莫水水倒了杯水。

莫水水接過水，從思想的深淵中清醒過來。

莫水水有些絕望了，二嬸的嘴像機關槍似的噠噠噠……

莫水水一腔怒火終於被王英尖酸刻薄的吐槽給激發而出，她豁然站起身子，將手中的玻璃杯狠勁兒的摔在了地上：“夠了！閉上你的嘴！”

莫水水的模樣把王英給嚇了一跳，王英縮了縮脖子，朝莫宇身後躲了躲。

王英說得對，她莫家丟不起這個人。

王英那張碎嘴已經把新郎失蹤的消息給散了出去，大姨媽四姑婆全在外面兒磕著瓜子等著看熱鬧；如果這婚不結了，以後她莫水水連帶著莫宇都會被那群親戚給念叨死。

人言可畏的恐怖，她不是沒感受過。

尤其是那些姨媽姑婆，中年婦女的碎嘴留言，簡直比原子彈核彈還要有殺傷力。

莫水水氣血上湧，腦門一熱，一把拎過何文：“娶不娶？一句話！”

何文慢條斯理的將莫水水的手給掰開，又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領帶，眉目含笑：“這種事，怎麽好讓女方主動？應該我問你，嫁不嫁。”

莫水水捏了捏拳頭，毅然決然：“嫁！”

談戀愛的酸甜苦辣都省了。

王英看不下去了，尖酸刻薄的插嘴：“他是誰？丫頭，你就這麽隨便嫁了一個男人，對得起你二叔養你這麽多年？”

莫宇拉了一把王英：“閉嘴。”

莫宇臉上的笑容綻開，何文這個女婿，他哪兒能不喜歡呢？

何文立馬打電話讓助理送來一枚鉆戒，鉆戒大的差點兒沒讓王英的眼珠子掉下來。

何文拉起莫水水的手，將莫水水手指上的求婚戒指取了下來，給她戴上了自己的戒指。

何文沒想到自己的求婚會這麽簡潔和倉促，他也沒想到，莫水水竟然會主動說要嫁他。

何文春風得意，他想，把新郎綁在車裏，大概是他幹過最瘋狂最英明的事兒了吧？

新郎黎澄還穿著休閑襯衣，躺在車裏；正午灼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才悠悠醒轉；他搖了搖緊痛的腦袋，不由感嘆，昨夜的酒太烈。

黎澄想起身，可是手腳被人捆了個結實。

黎澄掙紮了一會兒，閉著眼睛想著昨夜……

因為是單身的最後一夜，他想出去找點兒樂子，喝喝酒。

進了一家會所，和幾個姑娘喝了幾杯……後面兒的事兒，他就不大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自作孽！不可活！讓你在新婚前夜去逍遙~~烏拉拉拉拉拉~~~~~小夥伴們快出來冒個泡泡~~婚姻生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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