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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 大結局(求粉紅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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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一路走來支持浣水月的讀友君們,因為有你們才讓該文順利完結。請繼續關註浣浣的《富貴美人》和《閨話》,謝謝!)

素妍擱下書,在記憶裏認真地搜索一番,似在探究真偽,似在掂量輕重,“無論窮富,只求真心拿你當女兒?”

“是!奴婢不敢瞞王妃半分。”

素妍揚頭,白鶯是個忠厚的,被貶為二等丫頭時不氣不餒,升為她的貼身大丫頭也不驕不燥,便是這樣的性子就令她欣賞。白鶯是她身邊除白菲、白芷以外最喜歡、也最信任的丫頭了。

素妍是個珍視親情的人。白鶯渴望著得到一份真情,即便沒有血脈之情,至少那應是一份人間真愛,能有一個長者視她為女兒一般,真心待她,白鶯也會真心回報對方。

白鶯的亮眸子裏含著兩分淡定、三分堅持,五分真摯。

有這樣的真摯,素妍又如何能拒絕,糾結片刻,從前世的點滴記憶尋覓起來,不由悠悠輕嘆一聲,道:“城北土地廟後面有個乞丐村,那裏有十幾個早年用來儲放番薯、白菜的地窖,而今住的都是乞丐。其間一個地窖裏,住了位對姓李母子,兒子叫李小寶,婦人被稱為李陶氏。婦人是個知書達理的,偏這兒子是個油嘴滑舌、能言善辯的潑皮無賴。李小寶最大的優點是孝敬母親,同時還為人圓滑,能言善辯……”

素妍要白鶯去認一個乞丐婆子做義母。

難道,這是王妃在試探她?

白鶯瞧不清素妍的用意。

素妍淡淡一笑,重新捧回閑書,翻了一頁。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白鶯整個楞在一邊,她以為素妍在開玩笑,可看素妍一臉的凝重,又絕不是玩笑。

讓白芷認祈老太太為義母。是因為素妍猜到了他日祈爺會高中為官,等同讓白芷認了位官家老太太為義母,這可是多少人做夢都難遇到的好事。即便眼下,祈老太太只是鄉下貧窮的老婦人。但將來是能成為官家老太太的。

素妍讓她認個乞丐婆子當義母,難不成這乞丐將來也是個有大出息的。

白鶯暗自在心頭琢磨一遍,磕頭謝過素妍,輕聲道:“奴婢明兒就去城北尋找李陶氏母子。王妃說得對,要想旁人待奴婢好,奴婢就得待對方好,總有一日會被真情所動,就能親如一家人了。”

素妍會意一笑,帶著讚賞。

李小寶……

她想著這個名字,此人也是一位人物。雖是潑皮無賴的性子,卻因在上元佳節救太後一命而平步青雲,成為新皇跟前的大紅人,再加上口齒伶俐,慣會說笑話。做些滑稽事,頗得太後歡心。

只是,這是哪一年的事,素妍已迷糊,她只知道,李小寶救下的太後是已喪命前貴太嬪、即靜王宇文理的母親,那時的皇帝是靜王宇文理。後來。皇帝破例重用李小寶,看他是個頑劣又大字不識的,居然懂得懲治貪官,更是嫉惡如仇,最重要的是,討飯長大的李小寶。深谙民間疾苦。

如果祈栗明春真能在春闈中奪得頭籌,李小寶得勢就是早晚的事。

素妍捧著書,神游遠方,她記得好似李小寶的正室便是某權貴府邸的大丫頭,而他的大姨娘是官宦家的嫡出小姐。這事兒一度引為整個皇城的笑料。大姨娘幾度欲欺著丫頭出身的嫡妻,後來反被李小寶母子給狠狠地訓斥一頓,李小寶一怒之下,還險些休棄了大姨娘。那時,李小寶一臉肅色地道:“貧賤之妻不可棄,我妻雖是丫頭,可亦當得我的妻,我曾經還是個乞丐呢!”這話在皇城傳開之後,不知道一時間感動了多少人。後來,聽說李小寶做官之後,倒也刻苦,他妻雖是丫頭,卻也讀書識字,沒少幫襯他,甚至還教李小寶讀書寫字,最終讓李小寶成了頗受天興帝器重的官員。

臘月十五,素妍起了個大早。

攜著青嬤嬤、白芷、田荷又幾名侍衛前往天龍寺燒香。

昨晚,下了一宿的雪。白茫茫大地真幹凈,東邊一輪金燦燦的太陽冉冉升起,照在雪上,耀出奇麗的光芒。官道上因來往的人群極多,雪已融化,只覺寒意更重。觸目之處,都是一片素白,雖寒意襲人,卻自有一種暖意。

素妍閉目養神,青嬤嬤與白芷小聲說著話。

只聽揭起車簾看外面的田荷驚呼一聲“鬼啊!鬼……”面容蒼白。

青嬤嬤怒瞪一眼,“多大的人,還乍乍呼呼的?”

田荷指著外面,神色驚慌。

素妍揭起車簾,只見一個著灰袍的和尚正揮著掃帚,清掃著寺廟裏的積雪,那和尚當真猙獰嚇人,滿臉的疤痕,雙眼一大一小,臉上盤桓著一條條蟲子般的疤,或愁或笑時,直引得那疤如蟲子一般的蠕動起來,初初一見,就能將人嚇個半死。

青嬤嬤撩簾一望,失聲驚呼,再不敢看。

是他麽?曹玉臻!

素妍聽宇文琰說過在,在洛陽龍虎山莊的地下室裏,發現了一個身中劇毒,渾身潰爛的男人,他自稱是曹玉臻。

她問:“宇文琮並沒有要他為婿?”

彼時,宇文琰將手枕在腦後,搖頭道:“沒有。我細細地問過,宇文琮從來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宇文琮的長女確實瞧中了曹玉臻俊美的容貌,想要嫁他。但,宇文琮不應,一怒之下就給他餵下了蝕肌散,服下三天後渾身開始潰爛……”他扭頭看著素妍,“嫁禍崔左相的人是曹玉臻!在曹玉臻中毒之後,宇文琮曾親自追問過原由,曹玉臻恨崔珊咄咄逼人,所以才偷了大遼王子的印鑒,偽造了崔左相通敵的證據……”

素妍望著宇文琰俊美的臉,想要憶起曹玉臻的俊美,可心裏全是面前這個男人的樣子,怎麽也憶不起曹玉臻的樣子來。曹玉臻長相如何與她何幹,她的夫君是宇文琰!

“他是怎麽把偽造秘函藏到崔家的?”

宇文琰揚了揚頭。“曹玉臻引誘了左相府的一個大丫頭,讓她藏的,答應了丫頭事成之後帶她遠走高飛。他帶了丫頭離開,卻在半道把丫頭賣入青樓。”

他本生得好。利用丫頭的愛慕之心,許下諾言,可曹玉臻卻未必會當真,沒殺丫頭,反將她賣入青樓,好歹是保住了背主丫頭的一條性命。

素妍目光一移,就看到他身後那座不大的寺廟,前後只得兩座院子,映入眼簾的是神殿後面那棵奇大的參天大樹,上面掛滿了紅綢布條。

白芷道:“王妃。聽說這月老廟最是靈驗,皇城求姻緣的男女都喜歡到這兒來!”

廟裏,傳來一個老和尚的聲音:“了恨!雪掃完了沒有,給為師沏壺熱茶來!”

曹玉臻不再叫曹玉臻,而是喚作了恨!

了恨。是要他了卻怨恨麽?

了恨!了恨!

這不是前世大淫/賊僧的法號麽?素妍一驚,瞪大眼睛看著那抹灰袍,他亦轉身折入月老廟。了恨不是一個俊美、年輕的和尚麽?怎會是曹玉臻如今的醜樣。

正思忖,卻見一個婦人挎著籃子進了月老廟,素妍瞧著眼熟,定睛一瞧,竟是胡香靈!

她來月老廟做什麽?難不成胡香靈已經知道了恨就是曹玉臻?

曹玉臻失去引以為傲的容貌。雖然他好像不在意自己的樣子,可素妍知道,他骨子還是在意的,是極為在意的。

胡香靈與他還在一處?

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可他們還能糾纏在一處。

胡香靈進了月老廟。將籃子裏的包子擺放到月老供桌前,雙手合十。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冰冷的聲音:“你怎麽又來了?”

胡香靈扭頭看著他,曾經的他是那樣的風流蘊藉,如今卻是一張羅剎臉。“我不放心你!玉臻,我們重新開始。”

曹玉臻冷冷一笑,“你不是顧念舊情,而是你知道我手裏還有些錢,想讓我從王賴皮那兒替你贖身。你這個賤婦,害我曹家滿門,還想這種美事兒……”

她知道他買了這家月老廟,甚至還趕走了兩名年輕和尚,只留了會解簽、雙腿不靈的老和尚和一個跑腿做雜事的小和尚。小和尚是個貪財,自然事事順著他,縱著他。老和尚老了,再不想居無定所,只想在這月老廟裏平靜終老。

他沒猜錯,胡香靈就是沖著他的錢來的。

見被他說中,胡香靈咬咬雙唇,“好歹我們也是曾夫妻一場,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

曹玉臻微瞇著雙眼,“別給我提孩子。孩子是你親手掐死的,我未見過天底下有你這等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指著月老廟的院門,“滾!這裏不歡迎你!”

“滾?”胡香靈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若我從這裏離開,我可不敢保證能管住自己的嘴。曹玉臻,要是我把你的身份說出去,你猜會如何?”

要脅他!

這個女人害得曹家還不夠?害他母親客死他鄉,害他叔伯、堂兄被殺,害得他成為曹家的罪人。

現在,他一無所有。不,還有這座月老廟,還有他最後剩下的二萬多兩銀票,買下這月老廟花了三千兩銀子。要不是他行事沈穩、小心,在他同窗好友的家裏藏下了三萬兩銀票,也備將來急用,否則他當真再無安身之處。

她要離開王賴皮,她不要繼續過著這種被人鑿點的日子。

她知道曹玉臻手裏有錢,卻不知他手裏有多少錢。

即便是做夫妻時,對她都留了一手,枉她為了他傾盡一切。

他恨她,恨不得她立時死了才好,但胡香靈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沒有好好報覆、折磨這個女人。

曹玉臻道:“降魔觀佐觀主醫術獨步皇城,要是你能說服他替我治愈疤痕,我願為你贖身。不僅替你贖身,還願再給你一筆銀子。”他微瞇著眼睛,面露別樣的意味,“否則,一切免談!”

“要是治愈了,旁人就會知道你的身份。”

她能想到的,他一早就想到了“那又如何……”為了變回那個俊美無雙的曹玉臻。這些日子他可查閱了不少的書籍,鬼谷宮有一種獨有的醫術,能讓醜婦變美。兩百年前,鬼谷宮裏就曾出了一名號稱“鬼面聖手”的醫者。便是這種厲害的醫術。

胡香靈應了聲“一言為定”。

音落時,曹玉臻已遞過一張銀票,“十五兩銀子,足夠你贖身。想要更多的銀子,你就得說服佐觀主。”他手一揮,小和尚飛快跑了出來,喚聲“師兄”,曹玉臻道:“了塵,這位女施主是個苦命的,拿了這錢替她贖身。要是省下銀子。便是你的。記得拿回她的賣身契!”他拉著了塵往一邊去,低聲附在了塵耳畔低語一陣。

胡香靈想要聽個明白,卻只見他唇動,而不知他說了什麽。

曹玉臻的眸光裏掠過一絲陰狠,那是他對崔珊無情時才有的眸光。而今卻是對胡香靈的。曹玉臻要握著她的賣身契,無非是想控制她,就算是再賣或打殺她,皆是他的權力。

素妍端坐馬車,闔眸養神,胡香靈又與曹玉臻糾纏一處,這兩個人在一塊。肯定沒好事。

到了天龍寺,雖剛下過一場大雪,可寺前的廟會熱鬧無比,小販的叫賣聲,雜耍的鑼鼓聲,還有少女們的說笑聲……好不繁華。依然如一個集市。

素妍攜著嬤嬤、丫頭邁入寺門。

燒香敬佛的人還是那麽多,尤其是觀音殿裏,人頭竄動,摩肩挨掌都是人,她穿過長廊到了後院。拜見悟覺大師,聽他講佛理。

天龍寺裏,直至過了正午時分,敬香的人才漸次少了。

素妍是用午膳後才去拜佛燒香,燒了兩份《祈福經》,一份是為父母家人所抄,一份是為夫君兒子而求,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她垂首誦了一遍《祈福經》,方才提裙起身,不知何時,竟有人壓住了她的冬裙,正待發作,只聽那人道:“大冷的天出門,也不曉得多穿些。”

映入眼簾的竟是宇文琰,不待她回過神來,他溫暖的大手裹住了她的纖手。“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是在她用心育背《祈福經》的時候,也一定那時候,過了這許多年,她還是對自己常抄了幾本經書背誦如流。

“我的王妃竟能將經書背得如此熟絡,真讓人意外。”

她回眸一笑千嬌百媚,屈身對神像連磕三頭,方緩緩起身,“不是要在宮裏當差麽?”

“明兒是沐休日。”

她依是掛著笑,每逢日曜日便沐休,現下群臣們早已經習慣了。

夫妻二人出了神殿,又添了香油錢。

出得寺門,他伸手扶她上車,那一刻腦海裏快速地掠過曾經親見的一幕:崔珊淺笑盈盈地望著宇文琰,而他雖是笑著,眼裏卻是涼的,他們是在人前扮著恩愛,彼此的笑再無暖意。

眼前,宇文琰笑得燦爛如花,眉眼彎彎,雖是嚴冬,他的笑卻有著來自春日的溫暖。連她也不由自己的回應一抹溫暖的笑。

前世的崔珊與宇文琰之間發生了什麽,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自己與宇文琰真心相愛。

二人攜手上車,素妍偎依在他的懷裏,輕聲嬌責道:“外面天冷,不用出城來接我。”

“好幾日沒見,我想你!”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身。

青嬤嬤、白芷、田荷將頭扭向一邊,只望著車簾外。

田荷又驚叫一聲:“胡三小姐!快看,那是胡三小姐!”這乍乎的樣子,氣得青嬤嬤伸手就擰了她一把“說了多少回,不許大驚小怪,偏生改不掉。”

宇文琰透過車窗望去,但見胡香靈著一身尋常市井婦人穿的青布冬襖,頭上只一根銀簪,又戴了朵小白花,倒顯得素雅得體,她正與被毀了容貌的曹玉臻在月老廟前說著話。是他放了曹玉臻,既然曹家被判定是“私通叛賊”,那就是大罪,不能帶曹玉臻回皇城。曹玉臻現下容貌俱毀,誰還能認出那個醜陋得如同惡鬼的男人是曾經俊美的狀元郎。

青嬤嬤捂著嘴,“我的個天,她不是失蹤了麽?算是運氣好,竟避過一場大劫。”

白芷知曉一些胡香靈的事,“只怕如今過得不好。”

青嬤嬤扭過頭來,素妍最是心善的,或許想幫胡香靈一把也不定,到底是打小就相識的。然,依在宇文琰懷裏的素妍,依舊輕聲呢喃:“他們兩人在一處,指不定又要打什麽害人主意?”

宇文琰由她依著,神色裏含著寵溺,“回頭令人盯著些。”

青嬤嬤以為素妍擔心他們害崔珊,“胡三落到如此地步,哪還會害人?”

素妍淺淡一笑,反問:“貓兒能不吃魚?”她不信曹玉臻和胡香靈會做善良人,胡香靈心狠到連親生兒子都能掐指,只因那時她聽說曹玉臻要娶宇文琮的長女為妻,便心生怨恨。

曹玉臻原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一定也恨著胡香靈。如果不是胡香靈,他和崔珊會是一對夫妻,不與崔珊鬧翻,他依舊是珊瑚郡馬……

一切都在悄然中改變了結局。

宇文琰看著她眼裏的幾分隱憂,“既是如此,不如遠遠兒打發了他們!”

她嫣然一笑,如雪花盛開的紅梅般嬌妍奪目。

她要活著!更要活出一片繁華錦繡!

唯活著,才能看到一個截然不同的結局,才能求得一份最和美的平安!

她守衛了父母家人的平安,現在她要做他懷裏最幸福的女人,守護著丈夫和孩子的快樂!更要綻放著自己耀眼的光芒。

餘生,她還有那麽多的事可做、要忙!

清晨還有淺淺晨曦,午後便是一片灰暗,這會子又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雪,越來越大,馬車淹沒在漫天的雪幕之中,瑞雪兆豐年,來年定是個好收成!

ps:

讀友君,後有終章,是正文的延續,寫素妍夫婦、兒女後來的故事;番外寫的都是江家及其他人物的故事。喜歡的可以繼續訂閱!另,從明天開始改為不定期更文,有時候為一更,偶爾為二更!終章和番外是現寫的哦!

書號:3147487,浣水月的《富貴美人》,簡介: 學霸校花雲羅穿越了, 她再成孤女,狠虐渣男駙馬爹、踩虐大公主後娘,驚艷天下覓良緣,走出錦繡繁華路!

書號:3249835,浣水月的《閨話》,簡介: 江寧織造府女官陳湘如病後,總愛沈陷在回憶中,雖守住了家業,卻姐弟離心、親人陌路,空留一世遺憾。易換了靈魂,另一個陳湘如重生而來,又會走出怎樣的人生?

961 終章-琴瑟

四年後。

耀東五歲了!自打四歲時宇文琰夫婦領他回江家給虞氏,因著翻年又要給江虞誠賀壽,看到江家孩子,哭著不願回家,鬧騰得著實不成,素妍只好將他留在文忠候府。玩了幾天後,要過年節,去接他,竟藏躲起來,再不肯回左肩王府。淩薇過府接耀東,哄了好一陣,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隨淩薇回府。一過正月初五,便又哄著要去江家玩,自那之後,他越發不願呆在王府裏,一得空,就讓小廝、丫頭送他去江家玩。

江家的孩子多,大房就有好幾個孫子,有比他大的,亦有比他小的,因他是左肩王府的輝世子,無論是表哥還是表弟又或是表外甥,個個都讓他幾分,這讓耀東越發覺喜歡呆在江家,有時爬樹掏鳥窩,有時上屋抓小老鼠……別人不敢做的,他一到江家全能幹出來。他自己帶頭大鬧不說,帶領著和他一般大小的幾個孩子一起使壞,常常將江家攪得雞犬不寧,惹得服侍他的太監、小廝膽顫心驚。

虞氏和江舜誠尤其疼愛耀東,連著江書鴻兄弟幾人也猶為偏寵這個親外甥。

昨晚,耀東回府,不知道聽誰說了原是有五色湯圓的,跟淩薇吵著要吃。淩薇起了個大早,好不容易備齊了五色花汁、菜汁,做出了漂亮的五色湯圓,笑微微的領著丫頭進靜堂,就見喬嬤嬤耷拉著腦袋。

淩薇道:“叫世子起來吃五色湯圓,吃了好去琴瑟堂讀書寫字,他不是要考狀元麽?”

喬嬤嬤面露難色,孩子大了。越發不聽大人的,還以為在睡著呢,竟是比淩薇起得還早,道:“老敬妃。世子帶著兩個小廝出門了,說要去江家玩!”

整天往江家跑,仿佛自個家裏就呆不住。

這孩子一歲零兩月便學會了走路,剛滿兩歲就學會和江家大房曹玉娥的兒子打架,只是到了三歲還不會說話,急得淩薇和素妍尋太醫、找名醫來瞧,只說應是會說話的,可誰也不知道,為甚他三歲了,就是不說話。甚至都沒聽他喚聲“爺爺、奶奶、爹爹、娘親”,不會喚人,就更別說旁的。

直至去江家玩耍,江舜誠教幾個孫子讀書,輪到小七江傳鑒時。怎麽也背不出昨兒江舜誠布置的功課,那是一首陸游的《梅花絕句》:“聞道梅花圻曉風……圻曉風……”小七怎麽也想不起後面的,又因緊張,直急得抓耳撓腮。

小八、小九直使眼色,大少爺奇峻打著暗示,偏小七還是想不起來,看著身邊的弟弟、侄兒越發著急。

江舜誠頗是無耐。輕嘆著搖頭。

江書鵬夫婦在小七身上抱有厚望,偏這孩子資質不佳,又不肯用心讀書,正要揚手用竹片打他手板,只聽蹲在書房外玩耍的一個小孩子,奶聲奶氣地道:“聞道梅花圻曉風。雪堆遍滿石(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麗(億),一樹梅花一放風(翁)。”吐字不明,卻說得順溜,江舜誠與幾個孩子齊刷刷看著書房外。

小八大聲道:“剛才是誰說的?”

門外,蹲玩著的是奇字輩的二少爺、三少爺。小八又追問了一句,他們齊刷刷地指著耀東。

這可不得了,左肩王府的輝世子不說話便罷,一出口就能誦詩,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江家引為神話般四下傳開。

要背詩的背不出來,耀東卻會了。

江舜誠後來笑問“你七表哥背不出,你怎知後面的詩句?”

“外公進書房前,我聽七表哥讀過!”

奇峻道:“七叔也就讀了兩三遍吧!”

誰說耀東笨,瞧瞧,小七不會背,他只聽過幾遍竟就會了。

聰明呀,這一點像極了江舜誠幼時,相傳江舜誠小時候也是這樣,到了三歲都不說話,一說話就能說整句的,思路清晰,表述清楚,當時在晉陽一帶被人稱奇。寡母陳氏,含辛茹苦地攻他念書,潛心教導,方有了後的江舜誠。

耀東長得像江舜誠,也如江舜誠一樣聰慧。如此,虞氏與江家書字輩的舅舅們更是將耀東疼到了心坎上。連多年不大抱孩子的江書鴻、江書鯤兄弟倆,見著他時,不免伸手抱上一陣,哄他說幾句話。

耀東是被淩薇帶大的,可如今大了,就喜歡往孩子多的江家跑,淩薇整日守著,不讓他去,他就變著方兒的溜出府往江家跑。知道淩薇盯得緊,居然趕在淩薇未起床前就開溜了,那江家就這麽好玩,居然和她玩起心眼來。

這幾年,素妍的花鳥圖在皇城是一絕,山水畫卻不成個樣子。書法亦有進益,朱武回皇城時,總要親自指點一番,江書鵬的書法進步極大,兄妹二人的書法各有千秋。

素妍的字,字體結構呈內緊外松,轉折處更為圓潤飽滿,比較流暢,字體較為秀氣,清瘦又雋美。

江書鵬的字卻與之相反,大致呈一種內松外緊的狀態,字體嚴謹端正,橫細豎粗,筆畫精幹有力,轉折處更為犀厲呈棱角狀。

淩薇手捧著五色湯圓,頗有些失落。

喬嬤嬤道:“老敬妃,江家孩子多,輝世子年紀小,就喜歡往孩子多的地方跑。”

耀東大了,今年五歲了,如今沒上學堂還好,她還能多照顧著些,等上了學堂,孩子就更忙了。

宇文琰都和江舜誠說好了,過了年節,就要讓江舜誠親自給他啟蒙讀書,也去江家家學,這江家家學可是這皇城多少人家的少爺、公子進不去。既是她的孫子,自是去最好的學堂,現在雖未上學,耀東跟著江家的孩子在一處玩耍,好似已經會識一些字,會背一些詩詞。

素妍只說孩子小,且由他玩兩年。

宇文琰也是這個意思。但耀東倒想學了,直說江家五房的十二爺比他還小,在小八、小九帶著下識的字比他多。

十二爺是杜迎秋所生的兒子,這孩子也是個聰慧的。許是鎮日地看他兩個哥哥趕著學,小小年紀便也學了不少東西,小八、小九都沒刻意教他什麽,他竟就學會了。

淩薇看著五色湯圓,多好看的湯圓,多香的湯圓,如今做好了,孩子跑沒影了。

喬嬤嬤道:“老奴令人將剩下的存好,待世子回來才煮給他吃。”

“這孩子……”淩薇輕嘆一聲,“便是江家的涼水都是香的。昨兒念了一宿,明知我給他做著呢,就……”

看著一臉傷感的淩薇,喬嬤嬤笑道:“世子還小,正貪玩著呢。”

淩薇將湯圓擱下。突地道:“喬嬤嬤,上回我與王爺說的事,他到底有沒有往心裏去。如果他們倆再給耀東添個弟弟妹妹,耀東就不會往江家跑了。耀東都五歲了,王妃怎還沒懷上呢?”

早兩年,素妍因擔心身上的餘毒未清,生怕懷上了也保不住。一直吃著避孕丸。可這兩年她早沒吃了,偏就一直懷不上。心想若是懷上了,便學了昔日給姚妃的法子,她甚至都教會田荷如何艾灸,也便在懷上後,用艾灸之法保胎。

姚妃在三年多前於衛州王府產下一個白胖的郡主。取名“玉霞”。

三年多前,傅承儀與珠承儀雙雙有喜,於同年牡丹花盛開的四月先後產下孩子,同是兩個嬌俏可人的女兒,傅承儀之女取名“金霞”;珠承儀所生的次女取名“藍霞”。

珠承儀心裏善良。見蓮昭訓膝下無子女,自願把藍霞給蓮昭訓哺養。

兩年前的夏天,杏奉侍染病身亡,有衛州鄉紳獻上美人,被老王爺給拒了。老王爺只想與自己的幾位姬妾平穩度日。

兩年前,珠承儀再度有孕,百般期望是位公子,不曾想又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小霞”。說來也怪,自從有小霞出生後,衛州王府再沒傳來哪位姬妾有孕的消息。

宇文琰任金吾衛指揮使,可兵部行走,在眾多皇族裏,算是與皇帝跟前的近臣、寵臣,加上洛陽平叛有功,頗得皇帝器重和信任。

今兒剛進府門,靜堂的大丫頭便候在一邊,欠身笑道:“王爺,老敬妃有請!”

淩薇坐在花廳上,微蹙著眉頭,“上回和你說的事,你可往心裏去了?”

宇文琰早已經不記得是哪件事,用心想道:“是幫韓紹、葉浩謀差使的事,還是紫霞、青霞孩子讀書的事?”手捧著茶杯,大飲一口,“韓紹和葉浩早前犯的是什麽罪,娘是知道的。對於犯有謀逆罪的人,皇上可是下了其子孫不得入朝為官的皇令。紫霞那兒子是讀書的料麽?青霞不是說要自己教韓超麽?”

一年前,素妍入宮求了皇帝恩準,派人接回了紫霞一家與青霞一家人。

紫霞到了邊城後又生了一個小女兒,如今亦有三歲,取名愛愛,因葉帥在發配途中病歿,紫霞與葉浩傷心了一些日子,好在他們膝下還有兒女,沒過多久也就振作了起來。

青霞也生了個兒子,名“超”,慧娘在西北時也生了一對兒女,兒子名“適”,女兒名“迪”,兒子比韓超略大半歲,女兒又比青霞所生的韓超稍小一歲。

慧娘隨韓紹回皇城後,住在辛氏與苦兒的田莊上。

紫霞與青霞歸來,素妍和淩薇商議一番,又再替他們置了份家業,在京縣——石橋縣各置了一座二進的院子、兩家店鋪,在縣城外又有一處五六百畝良田的莊子。雖不能讓他們過是大富大貴的日子,讓他們一家吃飽穿暖卻是足夠。姐妹二人所置的家業皆在石橋縣,上一趟皇城得過三個時辰,一個來回便得一天的工夫。

韓紹不願與青霞住一處,隨了慧娘母子住在辛氏祖孫倆的莊子上。淩薇聽辛氏說,在西北時,青霞就沒少為難慧娘,甚至在慧娘懷韓適時,大冷的天,讓慧娘給她洗衣服,這一切早就令韓紹不滿,越發護著慧娘。如今回了皇城。青霞認為因是她的緣故才讓韓紹得返故裏,爭強好勢,處處想打壓慧娘,又總給韓紹發脾氣。韓紹早就忍不住了,索性在青霞追到莊子上時,與她大吵了一場。青霞揚言說要和離,卻不了了之,

韓紹心裏真正喜歡的還是慧娘,無論青霞如何待他,他的心如石頭一般,總是難暖,就連與慧娘說話時,那聲音和暖如風。一面對青霞時立馬就變了一副模樣。

紫霞嫌給的家業太少,約了青霞,借口要拜老王爺,回了趟衛州,一回府裏才知老王爺如今新添了五位女兒。五位郡主甚是可人,她們大了,光是各人的嫁妝就得不少。原想哭一番窮,好讓老王爺再添補一些,不想老王爺卻道:“我早不打理府裏的事,王府的事由姚妃、傅承儀、珠承儀她們共同打理著,你們敘舊。”一句話就推開。起身離去,忙他自個兒的事去了,大半日都不見人。

好不容易等回了老王爺,說了她們的來意,要老王爺補嫁妝,老王爺厲聲道:“還要東西?我可聽說。淩敬妃和阿琰已經給你們的補了,每人一座五六百畝的田莊又兩家鋪子,還有一座體面的二進宅院,夠了!雖是二進的,每座宅院裏可又有三處庭院。可不是夠住了麽。別太貪心了!”紫霞原還想多說幾句話,可老王爺擺了擺手,肅聲道:“明兒一早就回家去吧,好好過你們的日子。”令人給她們姐妹各給了二百兩銀票,就把她們給打發了。

姚妃一個勁兒地說如今王府日子有多艱難,又說幾年前建大碼頭,王府就變賣了不少田莊、店鋪,而今剩下的是要給幾位郡主們留下將來做嫁妝的。

葉氏死了,老王爺對紫霞、青霞的感情也淡了。

宇文琰又是淩薇生的,淩薇打理著皇城左肩王府的事,不願再多給東西,還說哪有女兒嫁出門娘家給補幾回陪奩的道理。

紫霞算是給了三回嫁妝,青霞也算給了兩回。

聽淩薇的意思:再不會給任何東西!見了她們姐妹倆,笑著叮囑她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可莫要惹出是非了,萬事自己拿個主意,掂量一下輕重。”“不能行差踏錯,要是再出差子,我們也幫不了。”“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是我,出了嫁,娘家也只添補一回嫁妝。”

言下之意:你們不能再錯了!你們不能再讓我給添嫁妝,這不合理。

淩薇說這話時很沒給顏面,甚至帶著冷意。

姐妹二人見再多要東西不可能,還得看別人臉色,只得作罷,雖心裏不高興,卻回了石橋縣,開始認真的打理自己的家業。

青霞還好,只得韓超一個兒子,紫霞看著三個兒女就犯愁,而葉卿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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