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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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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兩人,屋後和窗下各兩人,東廂的月洞門外還有兩人。眾人有什麽吩咐一律答應著,但不準謝貝函出房門半步,與其說是保護,倒不如說是監視。

十六

邱家莊上的女子不多,薛紅蓼與邱玉華見了幾次面,覺得很投脾氣,便成了親近的小姐妹。兩人挽著手從東廂院門前經過,瞥見謝貝函被人層層守著,有些詫異。薛紅蓼道:“用不著這麽多人看著他吧?”

邱玉華倒沒放在心上,道:“謝公子夜裏在亂墳崗裏嚇壞了,身邊怕是離不了人。爹多派幾個人去給他做伴,他還是鬧,把人一股腦兒地都攆出來了。爹就叫人在屋外頭保護他,又請大夫開了安神平驚悸的藥,早晚熬給他喝。”

薛紅蓼心裏有些同情謝貝函,尋思起他得志時橫沖直撞把誰都不看在眼裏的模樣,心裏也有些厭煩,心想邱莊主自然會派人照管他,便也不去管他半真半假的瘋病了。

賀汝膺接連派出幾隊人馬在附近搜捕,一日夜間沒有結果。邱廣成也出去巡視了一圈,亂葬崗上不見了那刺客的屍首,總讓他放心不下。他騎馬行到昨日激鬥處,見了遍地的屍首,竟覺得對謝彪的恨意淡薄了些。他已經贏了,謝家正在他的手心裏土崩瓦解,沒有什麽比這種摧枯拉朽的聲音更動聽。

邱廣成在墳堆裏生起了火,將昨夜的血衣和染血的繃帶投了進去,火燒得很旺,一會兒功夫就把血衣燒成了一堆灰燼。

他拿樹枝撥了撥灰堆,見沒有一片完整的布料,便放了心。他踏熄了火,忽聽身後有極輕的呼吸聲,他登時一凜,擡手向後發射了一簇毒針。

他正要掠上前去,揪出那個跟蹤者,忽聽哎呦一聲,卻是個少女的聲音。邱玉華從遠處一瘸一拐地蹦出來,揉著腿道:“爹,你下手好狠啊,連女兒都舍得打。”

邱廣成沒想到是女兒跟來了,不知道她傷勢如何,道:“你中針了?”

邱玉華笑道:“虧得我反應快,躲在墳包後頭,只中了兩根,沒事的。”

邱廣成卷起她褲腿一看,針孔周圍已經有些發青。小女孩兒不知道厲害,還笑嘻嘻的。邱廣成連忙給他封了腿上的穴道,阻止毒質擴散,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只小瓶,倒出一粒指尖大的藥丸,道:“趕緊吃了。”

邱玉華沒想到針上還有毒,覺得父親這樣的大高手應當不屑用暗器才是,更何況是淬了毒的。她心中奇怪,懾於父親的威嚴,又不敢問,只道:“爹,你來這裏幹什麽?”

邱廣成驚魂方定,這才想起女兒悄悄跟來的罪過,厲聲道:“我還沒問你,誰教你跟蹤我了?還有誰跟你一起來了?”

邱玉華從來沒見過父親這等疾言厲色的模樣,有些害怕,小聲道:“沒有誰,我自己來的。大家都出去找刺客,我也想幫爹盡一份力。剛才我走到亂墳崗就跟丟了,後來看見一股煙騰起來……爹,你燒什麽呢?”

邱廣成審視著女兒的神情,她懵懵懂懂,似乎確實什麽都沒發現。邱廣成松了口氣,冷冷道:“謝家昨天死了不少人,我心中不忍,來給他們燒些紙錢。”

邱玉華笑道:“原來是這樣,爹爹心寬,能以德報怨,女兒心裏也覺得高興。”

邱廣成沈下臉道:“什麽以德報怨?”

邱玉華道:“我瞧得出來,謝四叔他們一家總跟爹爹為難,爹卻一直對他們多加容讓。這回謝四叔受了重傷,爹不但不計前嫌,還拿出上好的人參靈芝等物給他續命,好生照料他們父子,這可不是以德報怨,君子所為嗎。”

邱廣成總覺得在女兒面前心虛,不想跟她多纏,道:“回去不準這麽說。”

邱玉華笑道:“我知道。對了,謝公子正在家裏鬧呢,說夜裏見了鬼,有人撲到床前要殺他。滿口胡言亂語的,薛姊姊聽見也懶得理他了。”

邱廣成冷笑一聲,道:“他想死還早了些。謝彪還活著,哪裏輪得到他。”

邱玉華覺得父親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陰沈沈的很是駭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輕聲道:“爹?”

邱廣成牽來了馬,翻身躍上道:“外頭不太平,咱們回去吧。”

謝貝函接連鬧了兩天失心瘋,把邱廣成派來監視他的人都鬧得十分疲憊。眾人見他也只是時不時地呼號幾聲,並不打人,也就對他松懈了下來。謝貝函表面上裝瘋賣傻,實則一直在尋找機會脫身,他聽見守衛在窗下閑聊,說莊上的人都出去找刺客的下落,邱莊主一大早也出門去了,大家齊心協力,肯定不出幾天就能把刺客捉拿回來。

謝貝函心中打了個激靈,心道:“邱廣成不在,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當即推門出來道:“我要出去走走,你們別跟著我。”

眾人得了邱廣成的囑咐,哪能放他出東廂。一人道:“莊主吩咐了,請公子在東廂養傷,沒事還是別到處走動的好。”

謝貝函道:“我又不是你們的犯人,為什麽不能走動?我想曬曬太陽,就沿著後院池塘走一圈,成不成?”

那人甚是為難,謝貝函不耐煩起來,道:“薛紅蓼在不在?你請她來,我要跟她說話。”

那人心想薛紅蓼是丐幫幫主,莊主不在,她也能拿一半主意,便去請了她來。薛紅蓼見謝貝函的神智正常了些,道:“謝公子身子好些了吧。”

謝貝函把薛紅蓼當成了救命稻草,迫切道:“我好得很。薛幫主,你來幫我評評理,我只不過是想在山莊裏走一走,他們都攔著不許。我好端端的,為什麽不能自由走動?”

薛紅蓼早就覺得謝貝函被看管的過了分,笑道:“我想他們是擔心謝公子的身體,沒有別的意思。今天天色好,你若想到處走一走,就請自便,以後這點小事就不用特意來說了。”

她說著轉身要走,謝貝函生怕眾人反悔,連忙跟上去道:“你等等我,前天晚上的事我還有話說。”

薛紅蓼看了他一眼,道:“什麽事?”

謝貝函並頭跟她往外走,一邊隨口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來敷衍。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攔,一遲疑間,兩個人說著話已經走遠了。

謝貝函跟薛紅蓼走出一段路程,薛紅蓼聽他沒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又覺得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似乎精神狀態仍然不好,便不再奉陪。她停下腳步道:“我還有要緊事處理,謝公子請自便吧。”

謝貝函借著她的庇護逃出了監視,心中甚是歡喜,道:“好,好,你先去忙,咱們有空再聊。”

謝貝函一會兒膽戰心驚,一會兒眉飛色舞,舉止甚是癲狂。薛紅蓼有些同情他,暗道:“這人的瘋病只怕是治不好了,當家的謝彪如今也是命在垂危,看來謝家的氣數要盡了。”

謝貝函眼看著薛紅蓼走遠了,便要逃走,忽而想起躺在病榻上的父親,心道:“我這一走,爹沒人看管,肯定要死在邱廣成手上,可我若帶上他,要脫身就難了……邱廣成就快回來了,我該怎麽辦才好?”

他從小受父親嬌慣長大,養成了這小霸王一般的脾氣。他縱然有萬般不好,想起父親多年的疼愛,竟也生出了些良心,橫下一條心要救出謝彪。

他避開巡視的眾人,悄悄潛到謝彪養病的地方。謝彪門外有兩個守衛,謝貝函繞到屋後,撿了一塊石子向那兩人投去,兩人登時驚覺,大聲道:“什麽人!”向石頭打來的方向追去。

謝貝函乘機□□進入院子,一閃身鉆進了謝彪的房間。謝彪躺在床上,臉色枯黃,仍然昏迷不醒。謝貝函低聲道:“爹,我來救你了,咱們這就走。兒子今天豁出去了,咱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邱家莊!”

謝貝函背起謝彪正要走,忽聽外頭有人道:“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謝貝函打了個激靈,聽出是邱廣成的聲音。他心中罵道:“老混蛋,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時候回來!”他把謝彪放回床上,左右張望,實在無處可躲,情急之下藏進了一間落地衣櫃裏。

外頭的人道:“不知道誰惡作劇,往這裏丟了塊石頭。”

邱廣成看了一眼,道:“別放松警惕,叫幾個人在這附近搜一搜。”

那兩人答應了,快步離去。邱廣成進屋察看了一圈,謝貝函聽見他的腳步聲就停在跟前,兩人面對著面,隔著一扇木板,謝貝函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櫥門會被霍然打開。他屏住呼吸,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往外冒冷汗。

邱廣成終於踱開了,謝貝函悄悄松了口氣。他從門縫裏往外瞧,卻見邱廣成走到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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