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的士兵漲紅著雙眼，“不讓我們活了，我們也不活了，與他們拼了。”

所有人激怒，紛紛抽出腰間的長刀。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唱名，打斷了剛才的慷慨激昂的氣氛。

皇浦珺大步的走了過來，看著散落一地的餃子，眉頭有些深鎖的道:“你們，誰來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皇上，啟稟皇上，赫連將軍居然踢翻了您特意賞賜的餃子。將士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好不容易能吃到東西，居然就這樣白白糟蹋了。”被打的侍衛慌忙上前，指著一地的餃子，滿臉氣惱。

赫連禎聞言也是上前一步:“啟稟皇上，不是臣不想讓士兵吃到東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那餃子是她所做，她又是他的女……”

“閉嘴。”皇浦珺暗沈著眼眸，轉頭看向了所有人:“你們將這裏打掃幹凈，等朕回來。”

“是。”

皇浦珺邁著大步，直奔夥房的後身而去。

幽靜的房間內，顧湘沅不停的揉捏著面團，連臉頰上都是面粉。

皇浦珺一走進大帳，入眼所見的便是這樣的場景。用手堵住嘴唇，輕咳了一聲。

顧湘沅仿若未聞一般，將面劑桿成薄薄的面皮，聲音帶著嘶啞:“我本來就是一片好心，在昨晚回來時，看見那些士兵空著肚腹躺在地上，我心裏難受。所以一時心動，想為他們做些事情，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大的動亂。”

皇浦珺不知可否的饒過桌案，坐到了顧湘沅的對面，看著她微微泛紅的手心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濁氣:“這麽說，你真的是為朕好，為南夏好，沒有其它的意思嗎？”

顧湘沅手中趕面的動作微遲緩，聲音帶著一絲的心酸:“我沒有為了皇上，更沒有為了南夏。而是為了我自己心裏能好受一些，不想面對這樣的場景。”

“哦。”皇浦珺不解的看向她:“那是為什麽？”

顧湘沅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眼看著皇浦珺眼中帶著淚水:“我想皇上應該不知道挨餓的滋味，可是我有。在窮困潦倒只有自己時，看著別人吃著東西的那種痛苦，是多麽難熬。”

隨即又開始了手中的動作:“我知道我的身份可疑，連你都懷疑我。沒關系，這些如果你們懷疑有毒，就送去西涼吧，將他們毒死也好。總之我不想暴遣天物，讓這些東西都白白糟蹋了。”

皇浦珺說不出心裏的滋味，被罰在祠堂裏跪三天三夜不給吃喝，他又如何沒有感受過呢。

站起身來一把拉過她的小手，只見手心處，滿滿都是紅色血痕，仿佛在一用力，那裏血液便會都流出來一樣。

皇浦珺隔著桌案一把將她拉到進前:“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手是用來奏曲子的，不是用來做這些粗活的。”

顧湘沅看著他眨動著眼眸:“你還是不信我？”

“不是，朕信你。你若是真想辦此事，廚房那麽多夥夫，一學就會，用不到你來做這些事。你與朕回大帳，其餘的交給其它人就是了。”

顧湘沅眨動了一下眼眸，緊鎖著眼中的淚珠:“不管皇上真相信也好，假相信也罷，我只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請皇上恩準，叫太醫親自驗視了這些東西裏有沒有毒，在做也不遲。”

皇浦珺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也是借坡下話道:“好吧，你先與朕去大帳。其它的，自然會有人去吩咐。”

“好，那我這就……”顧湘沅想也沒有想的回到，可是話說到一半，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天藍色的大帳內，太醫看著那柔若無骨的的小手，面色微帶一絲惋惜的道:“回皇上的話，這手以後做什麽沒有大礙。只是這血泡，怕是一點點剝開，放出血液來，方可覆原。只是……”

皇浦珺的眉頭深鎖著，剛才因為有面粉的包裹，他根本沒有看清。只有此時，他才知道是多麽的觸目驚心。

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疼著，看著太醫道:“只是什麽，快說。朕一定要著雙手完好無損，若有一絲損害，朕拿你試問。”

太醫聞言也是滿頭的冷汗，一個疤痕都是小事，若是叫他知道了真相，那該如何是好。

他也只能一個頭磕在地上，聲音帶著顫抖:“皇上，手上的疤痕是小，這身中劇毒，才是大事啊。”

“巨毒？”皇浦珺一下站起身來，“她怎麽會中毒的？”

太醫被嚇了一跳，跪在地中不敢擡頭，“臣摸著脈相來看，這毒素怕是不是一日兩日了，該是有些時日了。只是以前在膽汁裏包裹著，有些難以辨別。”

“難以辨別，那你又是從何而知？難道說，西涼的醫術，就沒有你一人高嗎？”皇浦珺的心都擰在了一處。

“皇上，以往診不出，怕是被壓制住所以診不出。如今這姑娘懷有身孕，周身的循環加快，一時毒素再一次匯集，便可查出。不是臣的醫術高，是這姑娘毒素匯集，隨時會毒發身亡啊。”

太醫的一番急訴，讓皇浦珺整個人跌坐回床榻上。

“她……還能活多久？”許久後，皇浦珺忍不住的問道。

太醫擡眼看向他，“要看老天爺，什麽時候想收。若是胎兒與母體所需之間供濟平穩，或許可活到分娩，毒素就著分娩時攻心而亡。”

“若是現在打掉胎兒，盡力救治呢？”皇浦珺問道。

“不可。”太醫慌忙擡手阻攔，“此時打胎，等同於分娩，刺激毒發。”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你們都不是聖醫神手嗎？怎麽此刻便連一個小小的毒藥都解不了了？”皇浦珺大怒，一把將一旁的茶杯甩在了地中。

太醫嚇的周身都是冷汗，低著頭，“請皇上贖罪，是老臣無能。此毒與人能解，除非是當初的還魂珠，或許方可一試。可是……那珠子早在十幾年前，便沒了消息。”

皇浦珺暗沈下眼眸，內心無比的疼痛。伸手拿過顧湘沅的手放在了手心，拿著藥棉擦拭著傷口，自己看著那鼓起的血泡更是滿心的心疼。

顧湘沅原本禁閉的雙眸旁流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待淚流盡，才緩緩睜開雙眸。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太醫確強忍著疼痛，“太醫不用緊張，這血泡你只要割開一個口子便是，這層皮不要了，以後還會生出新的皮膚來。”

太醫一臉驚訝，不知她是否聽見了剛才的話，接言道，“可是若是一個不好，感染了可不是小事啊。還有那疼……怕是一個姑娘家受不住的。”

“沒事的，我能經受住的。”顧湘沅今咬著牙關，忍著肚腹傳來比手中更重的疼。

這一世她是千金小姐手才會如此不經用，要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可是吃遍了所有的苦楚。

如今想起這些苦楚來，顧湘沅確只覺得心安理得，也許這就是對今世的懲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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