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起溜出去，結果皇後突然道：“樊禦史留下。”

這下可是跑不了了。

“……”敏言看著星子被留下，頓覺情形不對，蹲在房梁上的紅影之首立馬往外撤離。

“敏言。”宗主大人出聲。

“……”明秀低頭垂目立正站好，力求以自己的乖順讓一會兒的問罪能稍微好過一點。

眾臣退盡，十三姬把靜蘭推進去。順便反手關上門。

秀麗指揮昭秀和星子她們連窗子也關起來。

“你們幾個的事情待會兒再處理。”秀麗瞪著自己唯恐天下不亂的兒子們道。

明秀聽出母親話中的端倪，立刻咧嘴一笑。感情！這會兒三堂會審不是處理自己！

劉輝僵在那裏，臉色鐵青。

靜蘭掃視室內，尋找成功概率較高的逃跑路線。

秀麗露出美麗的……微笑，語氣溫柔地吩咐男孩子們一人把守一扇窗戶。

光秀心底有了數，和身旁的驚寒相視而笑。

“……”十三姬把靜蘭推到椅子上去，自己坐到桌子上。秀麗搬了把椅子，正對著二人坐下。

“……嫂子，這叫三堂會審。我們家的特產。以後你要想整我哥，這就是範本。”輝秀湊到星子敏言身邊，悄聲道。

光秀和明秀齊刷刷地瞪著幼妹。

昭秀覺著挺可惜，憐語沒來。她最愛看戲了……

“咳……”十三姬清清嗓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兩個把知道的老老實實交代。否則……”

“……”劉輝和靜蘭對視一眼，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秀麗微笑，“不說？”

“……”劉輝有點慌了，只能躲開秀麗的視線仰望房梁順便尋找可能的逃生之路。

“說吧，不然就只能請兩位坐搓衣板了！”十三姬道。

……

“私設刑堂犯法……”劉輝終於擠出六個字。

秀麗湊到他面前，“犯法……犯誰家的法？！”

“……我家的……”靜蘭替處於危險中的劉輝回答。這話也沒錯，彩雲國是他、家、的。

“你家的法不就是我家的法，我家的法那還不是我說了算？！”十三姬一拍桌。

這是歪理吧……劉輝在心中黑線。

“劉輝！！！！！！！！！！”那個“輝”字咬著牙，拖得長長的。

“……”劉輝無奈地和兄長對視一眼。

靜蘭嘆氣，“招，我都招，能不能給個減刑。”

“看情況。”十三姬道。

秀麗也微微笑，放開劉輝的前襟，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說吧，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十三姬神色凝重。

靜蘭皺了皺眉，劉輝的臉上布滿陰霾。

“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為是尋常的老鼠，也便由著你們去處理。”靜蘭望一眼擔憂表情的兒子，道：“可是……可是從光秀去救禦史們時使用大規模的術開始，我們覺得有點不對。”

“他們沒有必要把你們逼到這個地步。”劉輝沒什麽表情地道：“若是一般的老鼠，絕不會把儲君逼到絕路——他們必須給自己留退路。”

“可他們偏偏做了。”秀麗註視著丈夫。

“……”劉輝閉上眼睛，不去看秀麗，“三年前明秀光秀的藍州遇襲、輝秀出生那晚突然出現的神秘刺客、海盜案、兩倉案……對方針對的不是某個特定的人或者利益，而是……”

“我們全家！”靜蘭低聲道。

“有預謀地做出一件又一件事情，就像一個又一個的圈套，等著我們鉆進去。”光秀恨恨道：“紅州、藍州……對方的勢力在滲透。”

“還有，他們手裏至少有一批罕見的毒藥。”昭秀道：“貴陽那個屍檢結果是中蠱而亡的組連四當家，其實中的不是蠱，而是毒。這種毒藥，即使是縹家最優秀的制毒師都做不出來。”

“死狀是全身有像符咒一樣的斑紋，眼角是紫色的，眼瞼無法合上……”劉輝低低地念著這種毒的毒發狀況。

“父親？您怎麽會知道？”昭秀皺眉，父親明明沒有見過那具屍體呀！

“……如果我告訴你，我在輝秀那個年紀的時候被下過這種東西，你應該就不會驚訝了。”劉輝蒼白地微笑，“如果不是從很小開始就有服食微量毒藥的習慣，等霄太師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而我宮內的那些內侍全都是這個死狀，這還真是熟人作案啊！”

“……”光秀他們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臉色煞白。父親的童年，究竟是慘烈到什麽程度！

“噬心。”靜蘭道：“他每次都用這個，不覺得膩嗎？”微微無奈的表情。

“主要是噬心的解藥難配。能夠在一天內配出解藥的只有霄瑤璇那種非人哉。”劉輝搖頭。

光秀控制住微微顫抖的手，“到底是誰！”

“……論輩分，你還得稱呼他一聲伯父。”劉輝苦笑。

“紫穆延。”靜蘭念出一個名字，露出令人背後發涼的笑容。

“先皇長子。”劉輝替他加了註解，眼神也變得詭異起來。

驚寒微微一楞，“可……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如果他沒有記錯，皇長子紫穆延很早就死了。

“我們去信白州，讓白大將軍刨了他的墳。”靜蘭沒什麽感情地敘述著，“結果，屍體與墓主不是同一個人。”

根本用不著什麽解釋，室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大皇兄的行事手法一如既往的陰狠啊……”不明所以地感嘆著，靜蘭，不，紫清苑微笑著。

劉輝面無表情，“你能和一個被男人壓在底下的男人計較這種事情嗎？”

“被男人壓在……”輝秀茫然覆述，半中間像是悟到了什麽，紅著臉閉嘴。

“對，貨真價實的斷袖之癖。估計沒有治愈希望。”靜蘭無表情道。然後略帶好笑地瞥一眼劉輝。

“別看我，我那不過是借口。”劉輝瞪兄長一眼，“不過靈感確實是來自於他。”

“哼……讓皇帝愛男人這個謠言滿天亂飛，把我騙得團團轉的人不是你是誰？！”秀麗佯怒。

餵……話題……偏了吧……

“……太座大人息怒。我那不是迫不得已的麽。”劉輝無奈道：“再說了，現在朝中有斷袖傳聞的可多如牛毛。雙花一對、皇兄……”停一下，無視兄長警告的眼神，“和燕青，連霄太師都有和茶太保的風花雪月被寫成了坊間小說在閨閣之間廣為流傳……”

靜蘭把幹將一橫，瞪著弟弟，“劉輝你就少了嗎？！絳攸楸瑛也就算了，連燕青悠舜影月龍蓮都有。最誇張的是還有旺季和陸清雅！”

“噗！”明秀一口茶沒咽下去，全數噴了出來，想笑卻又不敢笑，還被嗆得直咳嗽。

“其實……最熱門的是幹將莫邪配……”十三姬小心翼翼地道，“當年茈武官和皇帝不能不說的故事漫天亂飛，一本都得二錢銀子，比其他的貴了一半不說，一套四本還很難集齊呢！”十三姬露出懷念的表情，收到丈夫和小叔子的殺人目光，心下一聲“糟！”，好像說了不該說的。

“二錢？十三姬你買貴了哦。東街的鼎昌書局一本一錢半，拿下一套還送人物繡像呢！”秀麗轉頭對十三姬說道。

“感情……二位也去捧場了啊？！”靜蘭黑著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啊……哈……那個……與民同樂嘛……”十三姬幹笑。

見著情況不對，秀麗給十三姬打了個眼色，隨即偷偷往門邊退了。

“秀麗……不用跑……真的，不找你們麻煩……”劉輝的語氣聽著有點……

“哎呀，老爹居然還有這種橋段！真是太刺激了……”明秀偷偷捅了一下光秀，低聲道。

劉輝白了一眼明顯在幸災樂禍的兒子。

“娘你把那書藏在哪兒……”輝秀問到一半，在老爹的殺人目光下自動把後半句吞了下去。

……

幾位……你們真的已經離題了吧……

十月十九

兩方終於在海上交手了。

船體碰撞的鈍響刺激著某個人的神經。他是先皇的長子，那個本應該已經死了的紫穆延。

幾十年了，多少個夜晚在仇恨中度過。若能一朝得雪，那他就真的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沐君……

多年的仇恨讓這個男人明顯衰老了很多。至少他的眼睛已不如少年時那樣明亮。而努力了半輩子要為之報仇的男人，自己竟然連他的臉都記憶模糊了。紫穆延不禁自嘲地笑了，這一次的奮力一拼，究竟是為的什麽？

心有些亂了。

船頭起了大霧。霧氣彌漫中夾雜著刀兵相接的金屬碰撞聲和銳器砍進人類身體裏的鈍響。

“……”紫穆延驀然醒悟，自己只是分神了一小會兒，而藍州的水師已經欺上了自己所在的船。

體內有一股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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