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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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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沾有血跡的人類鑲銀牙齒, 在馴獸區域被發現。

馬戲團馴養的獅子、狼狗、狗熊等一日三餐必食用生肉,讓馴獸區總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目前營地內沒有一個馬戲團成員缺牙,也沒聽聞近兩日有哪位觀眾掉了牙齒。

這難免引發一種可怕的猜想, 這顆牙齒的主人在哪裏?還活著嗎?

他/她怎麽會掉了一顆牙,是否曾經與馴獸區的食肉動物們發生過沖突?

這些問題, 馬戲團成員不可能老實回答, 但他們也無法防備偵探們的側面打探。

進入馬戲團第三天。

歇洛克找上了自作聰明的默頓,並不擔憂會引起這人的警覺, 因為借口是默頓主動遞來的。

昨夜送花事件刺激了瓦西裏斯基, 他找上魔術師默頓去抱怨作為組合中受備受冷落一方的痛苦。

飛刀表演明明是兩個人配合的演出, 為什麽觀眾只看光芒萬丈的投擲者,而忽視了作靶子的被綁者?

“吃苦受傷的卻被人忽視。”

歇洛克將話題引到了馬戲團此前的飛刀表演者安娜身上。

“就像前面的那個安娜,你們說這次她被削了耳朵, 我也不知什麽時候會像她一樣倒黴。”

“不用太悲觀。安娜是和史蒂芬有了矛盾。兩人帶著情緒練習才有了意外。”

默頓安慰著卻又說,“當然,避免危險的最好方法還是別再做被綁的那個。其實, 女人玩刀總不好,你們不妨換一換!你還能收獲更多觀眾追捧, 更不用像現在一樣擔驚受怕了。”

“那怎麽行!”

歇洛克以瓦西裏斯基式直白斷然否定默頓, “我再不開心,也不可能讓我的妻子受傷。你在表演魔術表時也有危險的部分, 難道舍得讓你的伴侶冒險?”

默頓:那有什麽舍不得的,死了一個再換一個就好,這種實話卻不能說。

而且面對直白的俄國佬,他總覺得被什麽東西塞了一嘴——甜到齁得慌, 是讓人不適的滋味。

歇洛克裝作沒看到默頓的表情,摸了摸自己側臉的刀疤。“你知道它怎麽來的嗎?”

默頓很想說一點興趣都沒有, 無奈他被派出拉攏且觀察沙俄飛刀客,只能裝作熱情地點頭。

“你們沒有好奇過嗎?為什麽我的妻子與我受傷的位置差不多,而且傷疤都是十字?”

歇洛克給出一段的華生寫的深情設定,“因為我的疤,是我主動劃傷。”

接下來,默頓一邊被動承受二次齁甜暴擊,一邊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一對私奔的沙俄夫妻,為了生存不得不開始飛刀表演。

最初是瓦西裏斯基作為投刀者,但在練習時誤傷了妻子,在她的臉上留了一道疤痕。

而飛刀練習不會只有一次失手,第二次失手讓瓦西裏斯基太太的臉側再添新傷,成了一個十字刀疤。

私奔的情侶本就要承受很大心理壓力。

瓦西裏斯基生怕容貌半毀的妻子胡思亂想,他就在自己臉上弄出一樣的疤,主動要求從投刀者變為了被綁者。

“一路走來聽過不少飛刀演員的傷情。我覺得自己的選擇不能更正確。”

歇洛克自然而然用安娜舉例,“遠的不說,就說你認識的安娜。這次是鬧矛盾被傷了耳朵,但聽說她的口腔也受過重傷,是連牙齒也缺了一塊。可別說那也是簡單的倒黴。”

馬戲團的成員沒有一個人透露過安娜的具體傷勢。

眼下,歇洛克故意提及安娜被打碎了牙,就是趁瓷時機詐一詐默頓。

默頓被沙俄飛刀客的愛情故事搞得倍感不適,那種被糊一臉糖的滋味無法令他開心。當談及安娜有多倒黴,他才能心情暢快,不由想要多說幾句。

“嗯……該怎麽說呢?安娜磕碎牙那次並不是被飛刀砸中。”

默頓竭力掩飾幸災樂禍,“那是她膽量不夠,在紐約的演出前彩排時嚇到腿軟,下舞臺時摔了大馬趴,還要找牙醫補牙。”

「紐約」。

歇洛克記下這點,就見默頓忽而臉色有異。

“有什麽不對嗎?”

歇洛克只作單純不解,“安娜找的牙醫是庸醫?對了,我記得安德烈團長說,安娜與某個醫生有結婚的打算,難道就是那個牙醫?”

“沒什麽不妥,我就是想到醫藥費都很貴,尤其是牙醫要價不低。”

默頓顯然不想多提牙醫,“誰知道呢?我們都不知道安娜與外面有什麽聯系,距離她補牙快半年了,沒聽她提過牙醫。“

這話說得卻是欲蓋彌彰。

歇洛克更從中確定了安娜受傷的時間——半年前。

地點:紐約

時間:半年前,月亮灣馬戲團演出前夕

有了時間與地點,再結合安娜的外貌與她的大致傷情,能在全紐約範圍內尋找為她治病的牙醫。

默頓被強塞了一嘴齁甜又不想多談安娜,借著要練習為理由就先行離開。

如今,默頓也不在意說出了安娜的傷情。

經過他這兩天的觀察,沙俄飛刀客都沒有離開馬戲團營地。如果不去小鎮,就不存在與誰接頭的可能。這對飛刀客更沒有做出任何鬼祟的舉動,完全不像是間諜。

何況,試問哪個家間諜會滿腦子愛情最重要?

什麽不舍得伴侶受傷,什麽在臉上劃同樣的十字刀疤,那都是什麽品種的智障?

間諜必須冷血無情!

默頓對自己的評判標準非常有信心。

他認同安德烈說的飛刀客來歷清白,但並不讚成吸納他們進馬戲團,月亮灣馬戲團不需要用情至深的人。

另一頭,被認定不曾有任何鬼祟行為的凱爾西,今天她走得稍微遠了一些。

她沒有去安德烈說的可以放松的小鎮,也沒有往馬戲團打水常去的方向,而向另一側探查。

馬戲團在樹林外圍紮營。

目前營地內已經沒有任何人為沖突留下的痕跡。

假設要做某種毀屍滅跡,猛獸能處理人肉,而樹林是天然的骸骨棄置點。

樹林可能不只是棄置點,更是某種秘密行動的接頭點。

艾麗莎因何而瘋?失蹤的彼得小妹去了哪裏?安娜是不是只被削去了耳朵去市內就醫?

凱爾西並不相信月亮灣馬戲團成員說的話。

馬戲團的演員都非常出色,他們能成功地逗笑觀眾,也都會說七分假三分真的話語——這種最難分辨真偽的謊言。

語言能粉飾太平,真相不會因此改變。

凱爾西沒有聲張,繞段路進入樹林。

冬季動物們活動頻率降低。即使深入樹林,她也沒見到多少動物,現階段也沒有人類留下的痕跡。

因為上午的探查時間有限,一路不曾發現埋葬骸骨的跡象就計劃先撤回營地,回程時視線向上觀察時卻發現樹上有些熟悉的毛發。

棕色毛發,其質地比胡須略粗。

這可不正是所謂的鏡中狼人,在萊克茜別墅周邊樹枝上留下的毛發。

此前提過,萊克茜別墅與月亮灣馬戲團分別在芝加哥兩端。

狼人的毛發怎麽會出現在樹林?是他逃出馬戲團前就進入過樹林,還是近些時日又偷偷折返營地四周?

帶著疑惑再次搜查樹林,遺憾的是沒有發現狼人的足跡。

這可能是狼人行事小心,也可能是他習慣在樹上活動,像是猿猴能借用藤蔓蕩行樹叢。

“不論是哪種可能,正常情況下,馬戲團的成員不會深入樹林。”

凱爾西帶著狼毛回到帳篷,和歇洛克交換了今日發現。

“結合月亮灣馬戲團的詭異氛圍,以及目前所知,我有一大膽的猜測。也許萊克茜遭遇了鏡中狼人,是這位狼人故意制造的靈異事件。”

十月二十六,當夜發生了流血沖突。安娜被史蒂芬重傷,而狼人也可能參與其中,他站在了安娜的一邊。

安娜很可能當場死亡或被就地處置,而狼人逃出了馬戲團,向著芝加哥的另一邊逃走。

所謂的史蒂芬帶著安娜就醫,其實是馬戲團派出武力值優秀的人去追捕狼人。

按照常理,狼人會逃得越遠越好。

萊克茜鏡中狼人事件剛好給出了佐證,有狼人在芝加哥另一側出沒,必會引得史蒂夫的關註。

聲東擊西。

狼人卻能回到馬戲團之側。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是最安全的地方。”

凱爾西認為狼人在附近徘徊,“這三天馬戲團無事發生,但明天中午畸形秀演員就要來了。狼人本也是畸形秀演員,他會否有什麽必須要完成的事,必須潛回馬戲團。”

“這一推論成立的可能性很高。”

歇洛克通過上午與默頓的談話,觀其神色也確定了一點,安娜受傷絕不簡單。

“三分真七分假,默頓最初和我攀談時,有一條是說對了。馬戲團不存在脈脈溫情,只有他與開場舞女在戀愛。”

所謂的安娜要嫁給醫生並不存在。

安娜與醫生的確有過密切接觸,但他們的關系很可能不是情侶,而是共享了某種秘密。

共享秘密的事讓史蒂夫發現了,安娜就遭到了來自她搭檔的殺人滅口。

事實是否如同推測,最好能找紐約牙醫證實。

等到夜間的演出後,是將待查證問題的密信交給又來送花的愛德華茲。這次他換了另一種裝束,與昨天的觀眾判若兩人,完全不會引起馬戲團中人的懷疑。

如果順利,最快明天晚上能得到一二消息反饋。

明天無疑是一個轉折時間點,畸形秀演員就要到來。

他們休整一夜,在馬戲團最後三天演出時開始表演,這次也許會有傳說裏的美人魚出沒。

美人魚是真是假猶未可知。

今夜先出現一件大大出乎凱爾西意料的事,觀眾席上來了一個遍尋許久卻失去蹤跡的男人。

——保羅·古德曼。

原身臨死記憶裏出現的男人,是他誆騙走了原身幾乎所有的積蓄,可以說是間接造成原身死亡的推手。

眼下,月亮灣馬戲團內情錯綜覆雜。

古德曼明明失蹤在紐約賭場外的幫派火拼中,時隔幾年他又怎麽會在此出現?難不成是單純來看馬戲團?

疑團一個接一個。

凱爾西也在斟酌,這個發現要怎麽和歇洛克提?

聰明過人的福爾摩斯,會不會由此展開發散式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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