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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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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起見, 對於出現在月亮灣馬戲團的可疑人物都要甄別調查。

凱爾西在給愛德華茲的密信上添加了一筆,描述了保羅·古德曼四年前在紐約賭場外的幫派火拼現場中失蹤。

因此,有理由懷疑古德曼加入某個幫派。失蹤已久的人, 來到表裏不一的馬戲團,誰能相信古德曼只是普普通通的觀眾?

愛德華茲取走了今日份的密信, 他送來的回信也表明了事態正朝著最不好推測方向發展。

「十月二十六至今, 芝加哥醫院診所沒有接診被削耳朵的年輕女人,各藥店內醫師也不曾遇上符合安娜形象的患者。」

正常情況下, 一個身份沒有問題的人耳朵受了傷, 一定會盡快正大光明地去醫院醫治。

哪怕安娜顧及到傷情傳出會讓馬戲團演出的售票受影響, 她至多是隱瞞身份但不會放任傷勢惡化。

對此,馬戲團團長安德烈曾經表示安娜去芝加哥就診,半點沒有提到讓她保密行程, 或是馬戲團不許她洩露身份等等。

“安德烈一開始就對我們說了謊。芝加哥市內沒有任何有關安娜的接診記錄,而你在馴獸區又發現了帶血的牙齒。如今幾乎能確定安娜已經被殺害了。”

凱爾西卻無法確定安娜的骸骨被棄置何地。畢竟馬戲團之側的樹林面積不小,想要徹查必須要足夠的時間。

歇洛克認同這種推測, 問題是安娜究竟為什麽會惹來殺身之禍?她又有沒有預料到危險逼近而提前留下證據?

希望今天的密信被傳遞出去之後,紐約的基督山伯爵收到消息能發揮所長,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給安娜治牙的那位牙醫。

提到密信, 不得不說古德曼。

歇洛克想起演出結束後凱爾西臨時加的一筆。

“傑瑞,你很熟悉保羅·古德曼的動態?你怎麽沒在之前的信中提過他。”

歇洛克看向凱爾西。兩人近三年半的通信往來, 幾乎提及身邊或親自偵破或聽聞的大大小小所有案件,其中沒有失蹤在幫派火拼裏的古德曼。

“小人物,不值一提。”

凱爾西泰然自若,“我在倫敦探查紅衫軍時順帶聽說了古德曼, 那是一個賭鬼死在海難中。在紐約查案時,聽聞有個同名同姓的男人在賭場出沒, 想著是不是有人死而覆生。不過就打聽到了外貌相近,但沒能親眼見證。我來紐約時,古德曼已經在兩個幫派的火拼中失蹤了。”

歇洛克也知道凱爾西調查紅衫軍,她順手做好事將騙人無數的韋翰送進監獄。

此刻,凱爾西有關保羅·古德曼的說辭,乍一聽非常符合邏輯。

一個好奇心旺盛而記憶力卓絕的人,閑來無事查一查奇怪經歷的陌生人,這種行為實屬尋常。

“古德曼拋棄了從前的身份,為人又十分嗜賭,外加遭遇幫派火拼失蹤。像他這樣的,是很有可能為了活命加入某個幫派。”

歇洛克以此推論,“幫派活動,再結合默頓此前提及的美人魚一說,還有失蹤的彼得小妹,馬戲團有可能在為某種黑市交易打掩護。”

當下,歇洛克沒有細究凱爾西是否避重就輕。

正如他曾經所言,他對親愛的傑瑞足夠紳士,如非必要不會秋後算賬。

現在的緊急任務,顯然是挖出月亮灣馬戲團內幕。

今夜,月亮灣馬戲團卻格外安靜。

盡管前兩天營地也是在午夜零點前熄燈,但或多或少有人動作慢就會稍微晚點睡。

今天夜間演出結束後,馬戲團的演員們卻都行色匆匆。相互之間半個字都不說,全都是打好水就快步疾走回帳篷。

兩位偵探稍稍聊了一會案情,遲了片刻才出門去打水。

這一路就遇到迎面而來的馬戲團眾人,只見他們每個人都面色有異。另外,前兩天不時來搭訕的魔術師默頓沒有出現。

凱爾西靠近井邊時看到小醜迪克,她似是有口無心地問:

“嗨,迪克。大家今晚怎麽了?全都走得那麽急,像是後面有鬼在追殺一樣。”

‘哐——’

迪克聞言手一抖,直接把剛剛盛滿水的木桶給打翻了。

他臉色煞白地說,“別,別胡說!在月亮灣馬戲團不能說鬼和亡靈,不然會倒大黴的。”

歇洛克追問,“怎麽倒黴?難道說鬼還會撞鬼嗎?”

“確實會撞上惡鬼,然後怎麽死得也不知道。”

迪克不願再說,急匆匆地撿起水桶再次打好水就走。“你們也弄快些回帳篷。別不聽勸,等到真撞鬼出事了,沒人救得了你們。”

這就奇怪了,難道馬戲團的鬼魂是掐著表顯形?

前兩天不見演員們驚慌,今天他們怎麽都很有經驗地準備起來?

“以前一直是這樣嗎?到表演的第三天夜裏就冒出亡靈?”

凱爾西想的是第四天開始的畸形秀,所謂亡靈出沒讓眾人回避,極有可能是故意在遮掩什麽。“你的小醜同事,已經離開的大衛也裝過鬼嗎?”

迪克緊緊握住水桶柄,驚恐到指關節都泛白,但仍搖搖頭一言不發地小跑離開。

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但迪克的反應很明顯,上一任鏡子管理員小醜大衛撞過鬼。

撞過鬼的大衛已經離開月亮灣馬戲團,可是具體離開方式不明,而某種意義上被殺死亡也是一種離開。

凱爾西與歇洛克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想去撞‘鬼’的躍躍欲試。

“默頓沒有來打水,我該關心他一下。”

歇洛克瞬間想到借口,兩人先把水桶放回帳篷,然後再偷偷溜出來,如果被發現就說是找默頓。

“這種事也該告訴安德烈團長。”

凱爾西推測馬戲團內大多數人並不知內幕,演員們是被鬼魂亡靈恐嚇住了。安德烈與默頓是少數知情者,必須立即確定他們是否在帳篷內,如果不在又可能去了哪裏?

找到借口,迅速行動。

回程時,兩位偵探狀似聽從了迪克的建議也迅速回帳篷,半道遇上巡邏隊不曾引起對方絲毫懷疑。

但,巡查隊的人數卻引起了兩人的關註。

平時的八人巡查隊,今夜變為了三人,其餘的五人又去了哪裏?

疑問接踵而至。

偵探們已經潛行到安德烈帳篷外側,裏面沒有透出一絲光,是連火爐都不曾點燃。

十一月夜晚,不點火爐會冷到無法入睡。

顯然安德烈並不在帳篷內,裏面也沒有絲毫動靜。

“我進去看看。”

歇洛克撩開沒有鎖的帳篷門,示意凱爾西留在門外,“有異動叫我。”

凱爾西點頭,“這裏沒鎖門,裏面應該沒放貴重物品,但說不定有些私藏。”

安德烈能私藏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凱爾西密切關註著四周有無風吹草動,提防著安德烈突然回來。

索性沒有任何突發腳步聲出現。

戒備之中,即便巡邏隊來過一次,也沒能發現馬戲團團長的帳篷被外人潛入。

半小時後。

歇洛克搜遍整個營帳,安德烈並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但被他找到一封帶血的信。

馬戲團的飛刀表演設備上,有安娜書寫張貼的註意事項,是讓旁人不要輕易觸碰以防受傷。

與之對比,從寫信人的字跡判斷,這封信出自安娜之手。

回到兩人的帳篷,歇洛克向凱爾西覆述了那封短信的內容:

“「親愛的,我對你的感情再也壓抑不住,迫不及待想要與你共度一夜。等到芝加哥之事告一段落,十一月末就讓我去到你的城市,我們一起去紐約楓葉林。也請允許我帶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來看你。愛你的我,於十月二十五日。」”

信封上尚未書寫地址與收信人。

它卻被從主人手上奪走,是落到了安德烈的手中。

“乍一聽,這是一封徹頭徹尾的情書,但有一個稍顯奇怪的地方。”

歇洛克指出信中沒有具體人名,“親愛的XX,愛你的OO,這才是常用格式。安娜的信,就像是特意隱去通信雙方的信息。”

萬一信件落入他人之手,也無法從中輕易判斷出信的來歷。

“它可以是一種模糊的接頭暗號。”

凱爾西猜測安娜有要事告之紐約牙醫,“兩人相約在十一月末紐約見面,地點就是他們都知道的楓葉林。毛茸茸的小家夥,則是把人嚇得夠嗆的狼人,他與安娜果然是一夥的。”

這封短信沒有更多的內容,安娜想說想做的事都是戛然而止。

她的信帶著血跡,很可能是遇害後被翻查出來,被收到了安德烈的手中。

然而,兩位偵探還無法確定安娜究竟因何而死。

目前發現的屬於安娜的東西,除了書信,僅有那一顆帶血的鑲銀牙齒。

帳篷裏,氣氛略沈悶。

歇洛克先打破沈默,“說點輕松的,等回到紐約,你想去看楓葉嗎?“

凱爾西笑了起來。親愛的湯姆很會意有所指,是將所謂情書的內容借用了過來,虧得他沒有借用前半段短信中的炙熱用詞。

“楓葉是不錯,但今夜我想先找一找「毛茸茸的小家夥」。”

凱爾西說起正事,“趁著安德烈不在營地,我們不如連夜去狼人出沒過的樹林區域探查一番。如果能運氣好遇到狼人,不少謎題可能得以解開。”

“的確要走一趟樹林。也許不只有狼人,還有所謂的亡靈。”

歇洛克也言歸正傳,“我懷疑安德烈等人也前往了樹林。今夜勢必要追蹤調查他們的蹤跡。”

避開巡邏隊,兩位偵探悄悄向樹林進發。

臨近午夜,兩人沒有使用煤油燈。

借著滿月的亮光行路,等進入樹林後再用起火折子,能便於隱匿行蹤。

一路什麽都沒有發生。

荒郊野外沒有一個人影。別說沒有人影,是連鬼影也……

誰說沒有鬼影的!

前方樹林,正飄著一團團火光。

幽綠火光,起起伏伏。

像極了傳說裏的催命鬼火。

**

此時,芝加哥另一側的某旅店。

華生與他的戰友利奧共住一個套間,兩人略作偽裝正在扮演一對特別角色。

——分別飾演偵探班納特與偵探福爾摩斯,前者正在照顧生病的後者。將兩人所在位置的風聲放出去,但又對外宣稱兩位偵探因身體不適暫時休息。

如此一來,混淆視聽。

便於真正的偵探混入馬戲團,而不讓他們被懷疑身份真偽。

這樣角色扮演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華生有過幾次偽裝查案的經歷,但讓他演最熟悉的兩位偵探,他反倒沒有信心。

原因簡單,萬一被人詢問怎麽推理案情,他就會露出馬腳。索性此次演得是照顧病人的場景,能完美規避他在推理上的弱點。

三天以來,一切太平。

豈料這個午夜,旅店房門被驀然敲響。

“叩叩——”

兩下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午夜安寧。

華生頓時警覺起來。

沒有立即開門,側耳傾聽,但沒有聽到門外還有什麽動靜。

五分鐘後。

華生與利奧持槍戒備,緩緩打開了門。

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房門口卻放著一個不曾上鎖的木盒。

華生將小心翼翼打開盒子。

裏面沒有彈出什麽暗器,但一股血腥味竄了出來。

只見盒內是一顆血淋淋的女性人頭,她失去了半只耳朵。

虧得華生與利奧都歷經沙場,沒有被這幅場景嚇到,也沒有發出驚叫聲。

“有一張紙條。”

利奧將貼在盒蓋內側的紙條展開,「尊敬的偵探先生們,這是給你們的線索。真相就在月亮灣馬戲團邊上的樹林,你們敢去看一看嗎?」

利奧將紙條遞給華生,他該說點什麽?只能來點輕松的調侃。

“約翰,原來這就是你離開我之後的生活狀態,真是刺激!偵探的日常,就是被送午夜人頭禮盒。”

華生:不!我的生活常態,是請求哈德森太太提供小甜餅和牛奶做宵夜。人頭禮盒,這種血淋淋的東西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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