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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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古占春還是古占春時，他一直叫我“姐姐”，可是後來從地隱與他共用一個身體開始，稱呼便時不時變成了“江姐姐”，似乎這千年的蛟龍十分不情願跟著叫姐姐，加了一個姓後，才勉為其難地願意叫我了。
我站起，回過身去，對上古占春的目光，他目光所觸是真實的我，而不是地上盤腿而坐的肉身。
我驚訝地怔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方才……聽見我叫你了？”
古占春站在十步開外，審慎地看了我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我其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且上次見面時，直到最後離開雲清觀的護山大陣，我才恢覆了記憶，因此與他沒有過多交流和寒暄，彼此依然處在一個久別重逢的陌生階段，此刻若貿然相問，我擔心他會多想，因此尚在原處猶豫，沒想到古占春倒率先開口道：“這裏是陽間，魂魄離體到底不好，你先回去罷。”
我心裏一暖，好似又找回了很久以前的那個表弟，只是此刻我仍舊有難題，便指著那道符篆，問道：“你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麽？”
古占春走過來，仔細看了片刻後，驀然睜大了眼，我時刻關註著他的神態，見此情形，忙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古占春語氣生硬，伸手便將符篆化為一道金光收入懷中。
我習慣了他反覆無常的樣子，仔細想想也能明白這樣的原因，總而言之，就是態度好一些的時候，定然是古占春的心念占了上風，態度冷淡的時候，多半就是地隱在占主導了，古占春本身並沒有任何法術，那麽施法的人肯定是地隱，因此我心中便自作主張地介意了一番，又原諒了一番。
古占春收好符篆後，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便回到了肉體之中，睜開眼，正見古占春伸出手來，我搭上去，借力而起，待和他面對面站好後，方才發現他竟然比我高了不少，我不禁感嘆道：“你怎麽都這麽高了呀？”
古占春嘴角輕輕揚起，笑了笑，道：“姐姐，我已經長大了。”
“好罷好罷，長大是好事。”古占春沒有停留在少時，而是一直像個正常人一般長大，這是足以令所有疼他的人高興的事，我便繼續道，“若是雲表哥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他一直不知你其實……”
我不由頓住——古占春如今，其實也不能說還是活人了，而且我此番來找他，不正是為了讓他回歸地府麽？
古占春沒有註意到我的心虛，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收符篆的那只手，過了片刻，好像才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麽，他緩緩道：“大哥他……他不會覺得我不是他弟弟麽？”
我想到古占雲在府中所說的話，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姑父的識海被毀了麽？”
古占春眉頭一皺，戒備地看著我，問道：“你說我毀了他？”
我搖頭：“是雲表哥為你報仇，借用了史彌遠手下相柳殘魄。”
“相柳殘魄……”古占春驚愕道：“他瘋了？這是弒父！要下地獄的！”
我緩聲道，“我不敢說雲表哥此舉是對是錯，但在他眼中，你一定是他最疼愛的親弟弟。”
古占春沈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可是姐姐，我回不去了。”
我一時語塞。
古占春擡眼看我，無奈地笑了笑，道：“你也一樣，不是麽？”
我順著說道：“你說的是，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既然我們都是再世為人，就應當好好活著，而不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古占春眉頭揚了揚，下巴微微擡起，略有些倨傲道：“江姐姐此言差矣，我們都不算活人，茍延殘喘在這世間，就是為了了結過去的一切。”
我心道不妙，古占春的心情好似有點變幻莫測，我還是應當快些進入正題，於是佯作沒聽懂他的話，只道：“話說回來，你怎麽會在這裏啊？我以為你還在雲清觀呢。”
“江姐姐既然身在這裏，難道會不知道我在這裏的因由？”
我坦然對上他的眼睛，道：“我確實不知道你為何要做這些。”
古占春默然片刻，然後轉開頭，未曾如我所願說出“少司命”三字，但是葉忌落到現在也不曾回覆我的消息，我無法在拖延下去，便繼續道：“方才在輿車那裏，是不是你將新娘子和另外一個人帶進了幻境？”
“嗯。”古占春供認不諱。
“他們現在在哪裏？”我探尋地看著古占春，“送去城外了麽？”
古占春覆又點頭承認。
“那個男子是？”
“完顏永中之子，完顏玄理。”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古占春。
古占春頓了頓，解釋道：“完顏永中是金世宗長子，被胥持國和如今金朝皇帝所害，妻兒盡皆流放，胥持國為了斬草除根，便強娶完顏玄理未婚妻，逼他返回南京城劫人，好借機將其殺害，因此有今日這一出。”
我想起新娘子的笑容，心裏明白過來——想必新娘子為了不讓完顏玄理擔心，因此強自笑著，就是不想讓他自投羅網罷。我不由感嘆道：“還好有你在，總算是救了這一對苦命鴛鴦。”
古占春抿了抿唇，沈聲道：“當初我不知道你的事，否則我也會去救你。”
“我知道的，春兒如果知道，當然會來幫我。”我慢慢收起笑容，緩聲道，“現在我一樣相信，你之所以還在幫史彌遠，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是害死我的罪魁禍首之一。”
古占春皺起眉頭，問道：“江姐姐這是何意？”
“我知道你不相信，因為我只是個小人物，不值得他們對付我。”我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地回想過去，繼續道，“我對他們來說，確實不值得一提，他們的目標是我三哥和未晞，或者說，未晞和三哥也不重要，他們最終的目標是趙相，是趙相手中的權柄，我們所有人都是隨時可以被碾死的可憐蟲而已。”
古占春震驚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沒有想到……”
我淡淡道：“一直到我死，我也沒有想明白，只是如今重活一遭，看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看到的事情，才明白了些許而已。”
古占春糾結了很久，仍舊是搖頭，道：“對不起，我現在還是要幫他，但是你放心，等我得到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話題終於還是繞回到了地隱這裏，我認真道：“我不需要你為我報仇，我也知道你想得到的是什麽。”
古占春笑了笑，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便又問道：“方才除了完顏玄理和新娘，還有別人進了幻境麽？”
古占春點頭，道：“還有一個道姑，莫非她是姐姐的熟人？”
我細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古占春似乎沒有認出葉忌落來，不過這樣也好，我便道：“不錯，你快放她出來。”
“好。”古占春說完，閉上雙目，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眼中不覆先前的笑意，而是冷若寒冰。
葉忌落仍舊沒有出現。
我忙問道：“怎麽了？”
古占春開口，出現的卻是地隱的聲音：“她是誰？”
我心裏一慌，強自鎮定地問道：“是我的朋友。”
古占春瞇起眼睛，靜默了片刻，道：“當初在武陵時，你是見過少司命的罷。”
我明白過來，地隱這是看見葉忌落的臉了，可是他的反應卻在我的意料之外，少司命明明是他苦苦追尋的對象，為何如今看到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我絕不能讓葉忌落身處險境之中，因此嘴唇微動，開始召喚東方衍。
“江姐姐的心裏好像永遠只有崔未晞而已。”古占春冷冷道，“如今也學他們一樣，找來冒牌貨騙我，那麽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麽呢？”
我一楞，停住了念法咒，而是爭辯道：“我沒有騙你，她確實……”
“啊，我明白了。”古占春高深莫測地笑道，“我早該明白，你如今在這裏，不過是為了幫崔未晞找九鼎而已。”
我皺起眉頭，嘗試著解釋：“春兒，我從未騙過你，葉仙子不是……”
“夠了，這些年我已經見得夠多了，真要說起來，你口中這位葉仙子並不是最像少司命的那個人。”
我為之氣結，便道：“不管她是不是少司命，她都是我的朋友，地隱，我幫過你的，你放過我的朋友，所有因果便一筆勾銷！”
古占春嗤笑一聲，甩手飛開，身影消失之前，葉忌落踏空而出，落在我的面前，她剛好看到古占春，正要追上去，我忙道：“葉仙子留步！”
葉忌落道：“我方才進了一個幻境，似乎就是你口中的華胥境。”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應當就是。”
葉忌落不解道：“那你為何攔我？”
我看著古占春離去的方向，心裏忍不住嘆息，一時也想不出來該如何去讓地隱相信我，只能道：“他覺得你不是少司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證明，但是在找到方法之前，你先別去冒險。”
聽完我的話，葉忌落沒再說什麽，我們往回去，直到來到蒲察英申家門前，葉忌落才開口道：“你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問題麽？”
我一楞：“哪一個？”
“關於前世和今生還是不是同一個人的問題。”葉忌落淡淡道，“其實那時候我就在想，我對於地隱來說，或許真的不是少司命，所以如你方才所言，我並不驚訝。”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因為對於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麽。如今地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少司命，可是他卻不相信葉忌落就是，難道除去他自己得到了尋魂術之外，我真的什麽都做不了麽？
東方衍雖然沒有明說，可我也明白，冥界絕不會無限期地任由地隱和古占春停留人間的。
“對不起，沒能幫到你。”葉忌落忽然說道。
我搖搖頭，有些黯然地問道：“你要走了麽？”
葉忌落笑道：“不是說好了要保護你們？我不會走的。”
我猶疑道：“可是地隱那邊……”
“我想明白了，其實不管如何，我肯定與少司命不是完全相同的人，因此就只能看地隱怎樣去對待這個問題了。”葉忌落頓了片刻，輕聲繼續道，“我總覺得我和地隱一定還會再見，若是到那一日，他仍舊覺得我不是少司命轉世，你再另做打算。”
“好。”我由衷道，“謝謝你，葉仙子。”
葉忌落歪頭道：“承蒙你一直叫我仙子，我自是要為你赴湯蹈火了。”
話音剛落，院中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見石頭打開了院子，他看見我們倆，呼號著往屋裏跑：“阿郎！他們回來了！您不要再賣我啦！”
作者有話要說： updated
沒有想到竟然有榜了，因此接下來的幾天會有傳說中的“日更”不定時掉落~
評論有建議說修改為第三人稱，在這裏還是解釋一下哈。
這篇文最初的靈感來自我的一個夢，這是最開始選擇用第一人稱的原因；
第二個原因則是在設定裏，江非晚一開始是失憶狀態，她對過往的印象是模糊不清的，我覺得以她的視角來看待很多事情會更加好，當然也可以用第三人稱來詮釋第一視角，我在修改的時候曾經確實做過這樣的嘗試，但最終還是推翻了，選擇用回了第一人稱。
寫到現在這個狀態（尤其是前面我已經重新寫了1~43章），在沒出現劇情bug的情況下，實在是不想再回頭去修改了，因為修改視角絕對不會只是將“我”改成“江非晚”這麽簡單，所以這篇文就這樣啦，請見諒~
最後，卑微小元在線求一波收藏和評論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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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且上次見面時，直到最後離開雲清觀的護山大陣，我才恢覆了記憶，因此與他沒有過多交流和寒暄，彼此依然處在一個久別重逢的陌生階段，此刻若貿然相問，我擔心他會多想，因此尚在原處猶豫，沒想到古占春倒率先開口道：“這裏是陽間，魂魄離體到底不好，你先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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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占春走過來，仔細看了片刻後，驀然睜大了眼，我時刻關註著他的神態，見此情形，忙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古占春語氣生硬，伸手便將符篆化為一道金光收入懷中。
我習慣了他反覆無常的樣子，仔細想想也能明白這樣的原因，總而言之，就是態度好一些的時候，定然是古占春的心念占了上風，態度冷淡的時候，多半就是地隱在占主導了，古占春本身並沒有任何法術，那麽施法的人肯定是地隱，因此我心中便自作主張地介意了一番，又原諒了一番。
古占春收好符篆後，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便回到了肉體之中，睜開眼，正見古占春伸出手來，我搭上去，借力而起，待和他面對面站好後，方才發現他竟然比我高了不少，我不禁感嘆道：“你怎麽都這麽高了呀？”
古占春嘴角輕輕揚起，笑了笑，道：“姐姐，我已經長大了。”
“好罷好罷，長大是好事。”古占春沒有停留在少時，而是一直像個正常人一般長大，這是足以令所有疼他的人高興的事，我便繼續道，“若是雲表哥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他一直不知你其實……”
我不由頓住——古占春如今，其實也不能說還是活人了，而且我此番來找他，不正是為了讓他回歸地府麽？
古占春沒有註意到我的心虛，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收符篆的那只手，過了片刻，好像才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麽，他緩緩道：“大哥他……他不會覺得我不是他弟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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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占春眉頭一皺，戒備地看著我，問道：“你說我毀了他？”
我搖頭：“是雲表哥為你報仇，借用了史彌遠手下相柳殘魄。”
“相柳殘魄……”古占春驚愕道：“他瘋了？這是弒父！要下地獄的！”
我緩聲道，“我不敢說雲表哥此舉是對是錯，但在他眼中，你一定是他最疼愛的親弟弟。”
古占春沈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可是姐姐，我回不去了。”
我一時語塞。
古占春擡眼看我，無奈地笑了笑，道：“你也一樣，不是麽？”
我順著說道：“你說的是，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既然我們都是再世為人，就應當好好活著，而不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古占春眉頭揚了揚，下巴微微擡起，略有些倨傲道：“江姐姐此言差矣，我們都不算活人，茍延殘喘在這世間，就是為了了結過去的一切。”
我心道不妙，古占春的心情好似有點變幻莫測，我還是應當快些進入正題，於是佯作沒聽懂他的話，只道：“話說回來，你怎麽會在這裏啊？我以為你還在雲清觀呢。”
“江姐姐既然身在這裏，難道會不知道我在這裏的因由？”
我坦然對上他的眼睛，道：“我確實不知道你為何要做這些。”
古占春默然片刻，然後轉開頭，未曾如我所願說出“少司命”三字，但是葉忌落到現在也不曾回覆我的消息，我無法在拖延下去，便繼續道：“方才在輿車那裏，是不是你將新娘子和另外一個人帶進了幻境？”
“嗯。”古占春供認不諱。
“他們現在在哪裏？”我探尋地看著古占春，“送去城外了麽？”
古占春覆又點頭承認。
“那個男子是？”
“完顏永中之子，完顏玄理。”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古占春。
古占春頓了頓，解釋道：“完顏永中是金世宗長子，被胥持國和如今金朝皇帝所害，妻兒盡皆流放，胥持國為了斬草除根，便強娶完顏玄理未婚妻，逼他返回南京城劫人，好借機將其殺害，因此有今日這一出。”
我想起新娘子的笑容，心裏明白過來——想必新娘子為了不讓完顏玄理擔心，因此強自笑著，就是不想讓他自投羅網罷。我不由感嘆道：“還好有你在，總算是救了這一對苦命鴛鴦。”
古占春抿了抿唇，沈聲道：“當初我不知道你的事，否則我也會去救你。”
“我知道的，春兒如果知道，當然會來幫我。”我慢慢收起笑容，緩聲道，“現在我一樣相信，你之所以還在幫史彌遠，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是害死我的罪魁禍首之一。”
古占春皺起眉頭，問道：“江姐姐這是何意？”
“我知道你不相信，因為我只是個小人物，不值得他們對付我。”我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地回想過去，繼續道，“我對他們來說，確實不值得一提，他們的目標是我三哥和未晞，或者說，未晞和三哥也不重要，他們最終的目標是趙相，是趙相手中的權柄，我們所有人都是隨時可以被碾死的可憐蟲而已。”
古占春震驚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沒有想到……”
我淡淡道：“一直到我死，我也沒有想明白，只是如今重活一遭，看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看到的事情，才明白了些許而已。”
古占春糾結了很久，仍舊是搖頭，道：“對不起，我現在還是要幫他，但是你放心，等我得到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話題終於還是繞回到了地隱這裏，我認真道：“我不需要你為我報仇，我也知道你想得到的是什麽。”
古占春笑了笑，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便又問道：“方才除了完顏玄理和新娘，還有別人進了幻境麽？”
古占春點頭，道：“還有一個道姑，莫非她是姐姐的熟人？”
我細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古占春似乎沒有認出葉忌落來，不過這樣也好，我便道：“不錯，你快放她出來。”
“好。”古占春說完，閉上雙目，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眼中不覆先前的笑意，而是冷若寒冰。
葉忌落仍舊沒有出現。
我忙問道：“怎麽了？”
古占春開口，出現的卻是地隱的聲音：“她是誰？”
我心裏一慌，強自鎮定地問道：“是我的朋友。”
古占春瞇起眼睛，靜默了片刻，道：“當初在武陵時，你是見過少司命的罷。”
我明白過來，地隱這是看見葉忌落的臉了，可是他的反應卻在我的意料之外，少司命明明是他苦苦追尋的對象，為何如今看到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我絕不能讓葉忌落身處險境之中，因此嘴唇微動，開始召喚東方衍。
“江姐姐的心裏好像永遠只有崔未晞而已。”古占春冷冷道，“如今也學他們一樣，找來冒牌貨騙我，那麽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麽呢？”
我一楞，停住了念法咒，而是爭辯道：“我沒有騙你，她確實……”
“啊，我明白了。”古占春高深莫測地笑道，“我早該明白，你如今在這裏，不過是為了幫崔未晞找九鼎而已。”
我皺起眉頭，嘗試著解釋：“春兒，我從未騙過你，葉仙子不是……”
“夠了，這些年我已經見得夠多了，真要說起來，你口中這位葉仙子並不是最像少司命的那個人。”
我為之氣結，便道：“不管她是不是少司命，她都是我的朋友，地隱，我幫過你的，你放過我的朋友，所有因果便一筆勾銷！”
古占春嗤笑一聲，甩手飛開，身影消失之前，葉忌落踏空而出，落在我的面前，她剛好看到古占春，正要追上去，我忙道：“葉仙子留步！”
葉忌落道：“我方才進了一個幻境，似乎就是你口中的華胥境。”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應當就是。”
葉忌落不解道：“那你為何攔我？”
我看著古占春離去的方向，心裏忍不住嘆息，一時也想不出來該如何去讓地隱相信我，只能道：“他覺得你不是少司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證明，但是在找到方法之前，你先別去冒險。”
聽完我的話，葉忌落沒再說什麽，我們往回去，直到來到蒲察英申家門前，葉忌落才開口道：“你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問題麽？”
我一楞：“哪一個？”
“關於前世和今生還是不是同一個人的問題。”葉忌落淡淡道，“其實那時候我就在想，我對於地隱來說，或許真的不是少司命，所以如你方才所言，我並不驚訝。”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因為對於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麽。如今地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少司命，可是他卻不相信葉忌落就是，難道除去他自己得到了尋魂術之外，我真的什麽都做不了麽？
東方衍雖然沒有明說，可我也明白，冥界絕不會無限期地任由地隱和古占春停留人間的。
“對不起，沒能幫到你。”葉忌落忽然說道。
我搖搖頭，有些黯然地問道：“你要走了麽？”
葉忌落笑道：“不是說好了要保護你們？我不會走的。”
我猶疑道：“可是地隱那邊……”
“我想明白了，其實不管如何，我肯定與少司命不是完全相同的人，因此就只能看地隱怎樣去對待這個問題了。”葉忌落頓了片刻，輕聲繼續道，“我總覺得我和地隱一定還會再見，若是到那一日，他仍舊覺得我不是少司命轉世，你再另做打算。”
“好。”我由衷道，“謝謝你，葉仙子。”
葉忌落歪頭道：“承蒙你一直叫我仙子，我自是要為你赴湯蹈火了。”
話音剛落，院中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見石頭打開了院子，他看見我們倆，呼號著往屋裏跑：“阿郎！他們回來了！您不要再賣我啦！”
作者有話要說： updated
沒有想到竟然有榜了，因此接下來的幾天會有傳說中的“日更”不定時掉落~
評論有建議說修改為第三人稱，在這裏還是解釋一下哈。
這篇文最初的靈感來自我的一個夢，這是最開始選擇用第一人稱的原因；
第二個原因則是在設定裏，江非晚一開始是失憶狀態，她對過往的印象是模糊不清的，我覺得以她的視角來看待很多事情會更加好，當然也可以用第三人稱來詮釋第一視角，我在修改的時候曾經確實做過這樣的嘗試，但最終還是推翻了，選擇用回了第一人稱。
寫到現在這個狀態（尤其是前面我已經重新寫了1~43章），在沒出現劇情bug的情況下，實在是不想再回頭去修改了，因為修改視角絕對不會只是將“我”改成“江非晚”這麽簡單，所以這篇文就這樣啦，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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