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疑惑

玄凇沒有被送虛空星島，天帝下令將他關進一間秘室中。天界的牢獄本就形同虛設，想逃毫無困難，因為被關的神祇沒有逃跑的，天網恢恢，能逃哪去？總不能逃進蠻荒當精怪爬蟲，何況天神不會被判死罪。

這間秘室設有強大的神障，顯然天帝是聽進東帝的警示的，可惜玄凇還是逃了。毀滅居炎後，他準備以命抵罪，但是出乎意料，燃犀跟他一樣殘忍地報覆了夜涼，而且還消遙地活著，出逃在外。所以玄凇改了主意，決定找到燃犀，決個你死我活，或者同歸於盡。

天上地下，百萬生靈，萬千神祇，只有風昊為即將到來的末日焦慮，他想挽救，可是到目前為止都失敗了。他費盡心機顧慮重重，什麽也沒阻止，殺人的事他不拿手，對蠻囂那樣的異獸都想保存性命，何況與自己一樣神祇。指使其他神替他做，怕洩露天機，告訴女媧，他怕牽連到她。

知道的越多，越是懼怕。

天帝對風昊的猜忌女媧感覺得出來，她知道是為什麽，她和風昊從小一起長到這麽大，哥哥心裏想什麽她是知道一些的。女媧能理解哥哥，卻與他的想法不同，她對天地宇宙預知未來沒有興趣，她覺得最好是一切順其自然，可是，她可以創造人類，加上哥哥可以知曉天機，他們兄妹被神界忌憚很正常。

女媧不理解的是，天帝對風昊的態度很奇怪，他從未阻止過風昊，甚至支持縱容，但同時又防範著他，觀察著他，或者天帝想利用他，但又怕他脫離掌控，或者整個事情背後有什麽隱秘。

不過這次哥哥風昊更奇怪。玄凇與燃犀之間的仇怨雖然震動天地，但依風昊的性子和現在的地位，他應該是不在意的，也與他無關，可是他卻跑到夜涼，甚至三番兩次要殺掉玄凇。能讓他這麽執著，一定是有原因，哥哥是預見到了什麽嗎？

……

風昊嘆息一聲，抓住女媧的手：“胥兒，哥哥只要你平安。……也要這天下平安。……胥兒，一定要殺掉玄凇！

“去黑魎山！”

望著風昊滿眼的焦慮與痛苦，女媧沒有再追問，只是重重地點點頭。

“黑魎山，你和我一起去吧，還能見到父親。”

女媧想起那位魔界之王，她哥哥的父親，雖然對那位“父親”，女媧心裏有些別扭。

“不，他不在那裏了，天帝讓他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冥界，與我們這個世界是隔絕的，我們很難再見到他了。現在黑魎山的魔王就是居炎。”

女媧驚得半晌無語，蒼倏早已經離開黑魎山，燃犀居然成了魔王。

……

173. 追殺

早到一步的戚舞和天帝派的護法神已經與魔兵打了起來，燃犀沒有出現，女媧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逃了。戚舞告訴女媧，自己來得及時，燃犀就被困在此山中。女媧放下心來，正好，就在此處等玄凇，玄凇知道燃犀在這裏就一定會來，到時一並解決倒省事。

隱身雲中的女媧俯視著下邊激烈的戰事，腦海中浮現出哥哥風昊焦急痛苦的神情，女媧感到一陣煩躁，她有不好的預感。

黑魎山的戰事已近尾聲，黑色狼煙迷漫著整個山林，森林深處不時有火光跳動。

玄凇一直沒有出現。女媧略皺眉頭，一想就明白，玄凇可能已經來了，他躲在某處等待時機，他知道自己也在，所以沒有現身。

戰事漸漸平息，女媧落到一塊略平整的坡上，空氣裏滿是燒焦的樹木的味道，陰風陣陣，似乎是要下雨，神兵神將在追殺著剩餘的妖魔精怪。

燃犀居然不顧身份地混在山妖魔怪中逃了，這讓戚舞和女媧都沒有想到，她令護法神清掃黑魎山，讓戚舞隨自己向燃犀逃走的方向追去。

燃犀本以為從此沈淪魔界便再無人知曉，就可以躲過玄凇的報覆和天界的重罰。沒想到女媧和天帝這麽快就派了戰神戚舞和護法神來剿滅他。他自知不是對手，只好逃為上策，棄了眾魔向北逃去。

北方有水族部落和眾多人族部落，就連女媧的本部鴻羲部落也在北方，必要的時候可以以那些部落為質。

極速逃跑中的燃犀發現一片細小的冰棱向自己飛來，心知不妙，這是天神常用的武器，屬水性，看起來很小很不起眼，卻十分厲害，會洞穿身體，然後元氣洩盡而死。燃犀知道這是誰打的，這是玄凇要他的性命，這鋪天蓋地的躲是躲不過的。

冰棱轉瞬間就到了眼前，燃犀掌心突然閃出熒熒火光，手掌向前一推，一面巨大的火墻攔在面前，冰棱落在上面瞬間變成水霧，頃刻消散。危機雖然化解，燃犀仍然心中震驚。他轉頭四下搜尋，只見玄凇身形似有若無地飄蕩在前面山頂。

“燃犀，一切到此為止吧！”

174. 結束

燃犀感覺到一股狂暴冰冷的氣息朝自己滾滾而來，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冷哼一聲，也不答話，這是玩命的時候，可這裏不是玩命的地方，他不想在這裏跟玄凇同歸於盡，幹脆使出看家本事，半空裏一大片火雲鋪散開來，而燃犀趁機向西北逃去。

女媧沒有帶青犼，隱了身形禦風而行，她心裏焦急，將戚舞遠遠甩在後面。追了一兩個時辰，發現前面空中一片火海，而另一邊，白茫茫水霧鋪天蓋地，心知是玄凇與燃犀已經在此處相遇了。但顯然交戰雙方已經離開這裏，女媧縱目一望，看到一前一後兩個黑影朝西北昆侖山方向去了。心想這不行，一定要攔住他們。

昆侖山是神族的老家，如今還有許多神住在這裏，山頂還留著上古天宮的遺跡，如果被波及搞得一片狼籍就不好看了。女媧咬咬牙，決心只能就此為天地除去兩個禍害。

前面水火二神且飛且戰，女媧沒用多少功夫就追了上去。一甩手，一顆五色石打向燃犀。燃犀正全力運動法力與玄凇較量，並沒註意出現的女媧，等看到核桃大的黑點向自己飛來，只來得及一側身，那黑點正中左肩，頓時血流如註。要是稍慢一點，這窟窿就在胸口上了。

在打中燃犀的同時，另一顆五色石也飛向玄凇，到底慢了一點點，而且玄凇比燃犀機警，頃刻間化為水霧，在空中散開成了一片水氣氤氳的雲。當他再次現出身形，燃犀已經又掉轉方向，又朝東邊逃去。

女媧知道燃犀已經失掉理智，現在反而比玄凇更危險，不盡快解決掉他，不知又會引來什麽禍事。她驅散了水霧，見玄凇和燃犀又開始你追我逃，立刻追了過去。

追著追著，女媧的心中一沈，華胥山已經遙遙在望，這個瘋狂的火族神祇要幹什麽不言自明。必須阻止他。女媧放慢一點速度，向極遠處的前方招了一朵雲，將那雲幻化成自己的樣子，突然降至半空攔在飛速逃跑的燃犀面前。

燃犀猛然一驚，慌忙止住欲改變方向，這短短一瞬間，玄凇已經趕上來，他手臂一揮用法力困住燃犀，燃犀已經重傷在身，無力掙脫，他憤怒嚎叫著，玄凇充耳不聞。

女媧見玄凇困住了燃犀仿佛在等自己，便徐徐行至百餘丈距離停下來。玄凇冷冷笑道：

“媧皇與東帝就這麽想取我的性命？”

“我並不想這麽做，是你殘害生靈，毀滅部落，做了天地不容的事，留著你是對死去的神祇眾生，還有我人族百姓不公。”

“哈哈哈哈！”玄凇放聲大笑，那笑聲裏滿是悲憤與淒涼。

“不公？這天地間到處都是不公，我水族受得了不公，火族就受不得嗎？你的人族、神祇就受不得不公嗎？”

“玄凇，跟我回天庭！”

“不用費事了，胥兒，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動手吧！”玄凇面對著女媧，亂發遮蓋了猙獰的臉，火神燃犀也停止的掙紮，疑惑而茫然地看著女媧。

女媧沒動，她並不想親自動手殺死玄凇，她示意終於趕上來遠遠站在一旁的戚舞將玄凇和燃犀解送天庭。

這時燃犀似乎明白了什麽，放聲狂笑起來：“哈哈哈哈！玄凇！到這地步了，你們還要惺惺作態，哪像個神祇的樣子，自己就死吧！何必叫媧皇為難。”

話音未落，燃犀的胸口開始閃出光亮。女媧大吃一驚，燃犀是要自暴，她閃過一念絕望，“華胥部落！”。正要出手阻止，只見玄凇抓住燃犀如離弦之箭沖向天穹。

“玄凇！”女媧喊了一聲，一動沒動，她知道，什麽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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