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天師

風昊真正的想法，他寧願不要絡絡送他，可是那樣他可能一輩子也到不了傳說中的瑯寰，就算沒有去昆侖危險，一路上碰上兇獸是免不了的，沒有絡絡，自己早就成了那些巨獸的食物了。

風昊對瑯寰幾乎一無所知，心懷忐忑，一路上到是有驚無險。半個多月後，一條緩緩流淌的大河橫亙眼前，風昊正想問絡絡這麽寬的河能不能躍過去，一個高大的醜陋水怪突然跳出來攔住去路。風昊嚇了一跳，絡絡卻覺出對方並無惡意，沒有立刻逃跑。

那水怪告訴他們，天師不見外客，除非老朋友或者老朋友引薦，風昊聽了心裏有點發涼。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駕響著玉鸞的龍車叮叮東東的從天而降，車上跳下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那少年生得眉目清秀，嘴角掛著笑意，十分可親。水怪向少年行了禮，少年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風昊，對那水怪說：

“我認得他，就讓他跟我一起過去吧。”

水怪也不傻，知道這不是真話，眼珠轉了轉還是示意請他們過去。風昊暗中奇怪這少年是誰，為什麽要幫自己，那少年十分不見外是過來拉了風昊的手，很隨意地說：

“你叫我蘇爵好了。”

風昊疑惑著，此時又不便深問，便報了自己的名字，又施禮道謝，蘇爵笑道：

“你不用在意，一句話的事，你也是來向天師學法術的吧？咦？你不是神族？”

風昊有點尷尬地笑笑，欲言又止，蘇爵笑道：

“這也不妨礙學法術。天師從來不看重身世的，就看你對不對他的脾氣。不過他早說過不再收弟子了，……哦，你先不用急，去碰碰運氣，我看問題不大。”

擔心妹妹惦記，風昊讓絡絡返回部落報平安，自己隨著蘇爵過了瑯水，就是這條河的名字，過了河就是寰山，瑯水寰山就是瑯寰名稱的來歷。

……

一座寬敞而陳舊的殿堂中間坐著一個灰白長袍的老者，風昊偷掃了一眼四周，半垂著頭站在蘇爵身側。蘇爵行了禮，道：“天師，他就是風昊，來跟您學法術的。”

那天師緩緩擡了擡眼皮，“風昊？你從什麽地方來？小小年紀，因何事獲罪？”

風昊想，看來不是神身這事是誰都瞞不住，只得老實答話：“小子從營州荊山來，不敢言父母之過。”

弦元睜開雙眼，仔細打量了風昊，“你是雷神之子？”

風昊暗暗吃驚，不覺擡眼望去，見眼前這位號稱博古天師的大神須發皆白，目光有些犀利地看著他，忙恭敬答一個“是”字。弦元放下擡起的手臂，似乎嘆息了一聲，用一種回憶往事的語調幽幽說道：“我認得你的父親，沒想到他還有個兒子……”。

弦元揮了揮手，蘇爵施了禮拉著風昊就走。風昊也忙行了禮，跟蘇爵出來，心中疑惑這天師是什麽意思。

“你運氣不錯，師傅收下你了。”蘇爵朝風昊促狹地一笑。“原來你是雷神的兒子，果然是個有來歷的。”

50. 迷惑

絡絡自從回到部落，就將一路的經歷講了無數遍，參雜著不斷升級的吹牛，直聽到眾人見到絡絡就做精神委靡狀，尤其青簡還嘲笑它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絡絡十分惱火，又開始盼著給瑯寰風昊送信的機會。

無羈應邀去了次青熊部落，從一個小風神那裏得到一個消息，火神祝融和水神玄淵打起來了，這兩族是一對老冤家，地皇都頭疼，也十分不耐煩。因為離得比較近，地皇嚴燧派社谷去調停，社谷這一去只怕一時回不來，這下暫時分不出心來算計鴻羲部落了，這對鴻羲部落來說算是好消息。

女媧將翼軫來過的事說了，無羈眉毛微蹙道：“翼軫很久以前是個小星神，因為所在星域十分荒涼，耐不住寂寞，常常晚上偷偷跑出去四處游逛，得了個稱號“夜游之神”，後來越來越大膽，留在地界不回去。後來似乎因為某件事觸怒了天帝，被罰關在三十六天，很久才放出來，從那以後就改過自新，一切行事都與從前相反，終日躲在星宮裏，幾乎門都不出，快被眾神遺忘了。他跑到這裏是怎麽回事呢？我看你不要太把他的話當回事。”

“他說神造人偶有兩種方法，一種就是常見的，用法術去控制，還有一種就是以血造人偶。”

“這個我也聽說過，不過似乎很難，不是哪個神都可以做到，而且造的人偶還不如馴服的野獸聰明，很少有神去做這種無聊的事。”

女媧聞言陷入沈思，翼軫對青泥聞所未聞，那麽這青泥是什麽東西？那老者又是誰？他為什麽要給自己？那老者說過，“他們很弱小，需要照顧，要餵他們吃飯，冬天來的時候他們會冷，野獸很多，會傷害他們”。

可是風衍和女華並沒有依靠自己的照顧，他們生來就會說話，會走路，會找吃的，他們甚至不需要保護，即便沒有那場洪水，自己沒有遇到他們，他們也會活得很好。是不是那青泥造出的人偶原本不應該是這樣。

無羈見女媧發楞，有點擔心問道：“他還說了什麽？”

女媧回過神來，“他還說可以解除掉我身上的封印，就算沒有神籍，也是神身。”

“他怎麽解封印？”

“他沒說，只說要回去做法。不過他說就算解了封印，我也要練習神法才行。”

無羈點點頭，“封印不是誰都能解的，有專門的法術。”

“他為我解了封印會不會被天神降罪？”

無羈笑道：“不會，你是因為母親的關系一出生神識就是封印的，並不是本身有罪，為你解封印不是禁忌，當然也不是明正言利允許的，天庭只不過不追究罷了。我要是會解早就給你和風昊解了。不過，這個翼軫真是有點奇怪。”

女媧仔細回想風衍和女華誕生的整個過程，最後發現，只有那天夜裏的大雨和自己流血的手沒有在程序之內，再聯想神血造人之說，女媧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點什麽。

51. 試探

社谷的龍車停駐在丹丘仙羽山北麓雲臺，蒼翠的山巒連綿起伏，像一塊翡翠般瑩潤，雲霧繚繞中，山色越發像滴出汁液。然而這雲海卻並不平靜，不時翻滾湧動，那是水神壓制的憤怒之氣。肩負調停重任的社谷並不急於消弭爭鬥，他在尋找恰當的時機方能不辱使命。

此時，他正悠閑地靠在龍車上與一個神祇說著話。那神祇披散著長發，衣著十分隨意，腳下一小朵灰色雲，背著手，一臉傲慢不羈，顯然並不把社谷放在眼裏。

“本神已經見過那個女娃了，她的神識被封印了，除此以外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不過她造的那兩個人偶的確不一般，至於怎麽不一般，本山神也看不甚明白。對了，本神還替那女娃子解了封印。”

社谷對這神祇也不以為然，聽了他的話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真是多管閑事。幹笑兩聲：“有勞山神。”

看著山神飄然而去的背影，社谷眉頭緊鎖，小女媧，你究竟有什麽來歷呢？這丹丘仙羽山神最善以樣貌氣色辯血緣，連他都看不出來，看來這個雷神之女，來歷不會簡單啊！

社谷輕叩手指，將自己天馬行空的念頭清出腦子。“這也不急，且慢慢觀察，還是先顧眼下。仙羽山神一向傲慢，這次能受自己請托已是不易，還是要給他個面子，盡快了結這件事。這兩族真是冤家，這才平靜不到兩千年，又開打了，所幸這次兩家還算克制。”社谷暗自嘆口氣，將目光投向翻騰的雲海。

……

女媧有了想法，也不是新想法，只是現在動心了。若是再造幾個風衍女華似乎也不錯。只是沒有了青泥，只用自己的血和普通的泥土行不行呢？要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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