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命名

絡絡第一次聽風衍和女華叫胥兒阿母，忍不住大笑，如今無羈來了見風衍這樣高大壯實叫一個女孩子阿母也忍俊不禁，阿衍十分不悅，只不好發作。

阿鴻想，這個小小的部落也應該有個名字，自己和胥兒還都是母親隨口叫的小名。但是叫什麽呢？

阿鴻想起母親說過，父親最早是風神，給阿衍取名時就用的風字，自己何不也用風字，自己就叫風昊，昊天上帝的昊字，最大氣的名字。胥兒道：“哥哥給自己取了好名字，那我叫什麽？”風昊笑道：“你的名字不是很好嗎，不用再換了。”

青簡提著白色的衣裙走過來笑道：“要我說，就叫鴻胥部落，又好聽又響亮”。大家覺得還不錯。胥兒道：“不好，我不喜歡‘胥’字，何況有了華胥部落了。”青簡歪頭看天想了想，“那就換成‘羲’好了，鴻羲。”

風昊看著妹妹瞪著自己，笑道：“我想起阿母說過，她屬金族媧姓，生在一個叫媧娵的部落，你就叫女媧吧。”

胥兒無奈點了點頭，“雖然好了一點兒，也沒好很多。”

“既然我們成立了部落，也要有首領才對，阿鴻，不，風昊，你就是我們的首領了！”無羈道。

“這不行，無羈叔叔，你是真正的神族，年紀又長，我們都是小孩子，你才適合做首領。”

無羈笑道：“這可不行，這是人族的部落，這首領非你莫屬，以後我們大家都聽你的。” 風衍等跟著附和。風昊想一想，也就大大方方應承下來。

鴻羲部落正式誕生了，雖然小，卻匯聚了神、人、獸、靈狐五個族類。

“總有一天我們鴻羲部落會成為與其他部落平等的存在”。風昊滿懷豪情地想。

……

華胥部落首領嚴燧接替地皇的消息已經正式布告天下，風昊備了賀禮派無羈為使前往祝賀，無羈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你是在華胥部落長大的，親自去更好。”

風昊道：“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不冒然前去。我們都是華胥出來的，可是有阿衍和女華他們兩個的事，還不知首領是否改變態度，我要是現在去了，會比較尷尬。你先去表示祝賀之意，再跟首領說說咱們這裏的情況，看嚴燧首領的意思咱們再商量。地皇居地之中，等首領在中都舉行繼任慶典時我再去。”

無羈笑了，他望著眼前這個變得成熟的少年，拍了拍風昊的肩：“還是我們的新首領想得周到。”

其實風昊真實的想法是，鴻羲部落現在還很弱小，自己貿然前往，若對方不依禮相待，或者提出過分的要求，自己是忍受屈辱呢，還是態度強硬把事情搞疆。嚴燧首領自然不會這麽做，可是還有那個社谷就不好說了。

望著無羈離去的背影，風昊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風昊知道，主動送上門去的做法也許不明智，可是躲在這裏悄悄壯大部落，總有一天也要面對。現在是個機會，嚴燧新任地皇，又一向寬容，如果能得到地皇的認可，讓天下神族都知道鴻羲部落的存在，可以為鴻羲部落正名。即便不認可，只要不被定罪或者壓制就代表了地皇的態度，以後也不會有人太過分。

星圖，風昊又想起星圖，但是他很快將這個想法壓制下去，凡事還是要靠自己，取巧的辦法不能輕易用。

41. 糾結

傍晚的山谷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涼爽的秋風吹在臉上讓人十分愜意。絡絡和青簡在屋檐下絆嘴，阿衍正幫妻子女華照顧他們才出生的第二個孩子，胥兒發現哥哥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她用目光四下裏尋找，發現哥哥風昊遠遠坐在河邊那塊高高的巨石上，看著荊山頂上絢麗的雲霞像在想著什麽。

胥兒悄悄來到哥哥身後，正要開口，風昊卻說話了。

“胥兒……”

“哥，你一個人在這想什麽呢？”

“無羈叔叔走了，不知會帶回來什麽消息。阿衍和阿華……我心裏有點亂，不知嚴燧會不會改變態度，可是又怕他改變態度。”

“為什麽這麽說？”

風昊苦笑一下，“我希望他接受阿衍和阿華，或者徹底無視他們，可是又怕嚴燧覺得他們不應該存在。”

“那會把阿衍他們怎麽樣？”

胥兒，我其實最擔心的是你呀！你這創造生靈的能力能為神族所容嗎？，風昊想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哥，你不用這麽擔心，現在嚴燧還顧不到這個。”

胥兒在風昊身邊坐下，手托著腮，也順著哥哥的目光看著漸漸消逝的晚霞。

“不管怎麽樣，我會盡力保護他們，我已經放棄過他們一次，他們救過我，是我的恩人，我不會看著他們受到傷害。不過，要我看應該不會，若是容不下他們應該在發現時就殺掉他們，不會留到現在的。”

風昊沒有說話，胥兒也不再說話，直到天幕上跳出一顆又一顆的星星，風昊沈浸在思緒中，連妹妹離開都沒有察覺。

擔心妹妹，卻又不敢深想，嚴燧態度暧昧，社谷讓人琢磨不透，風昊心中焦慮，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恢覆神身，才能保護妹妹，可是除了星圖還有什麽途徑能讓自己強大起來？風昊想著，意識漸漸發散開來。

恍惚中，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多，當繁星布滿夜空，像一張巨大的星圖展現在風昊面前，他不由自主按記憶中的星圖與這天空的繁星重疊在一起，手中不自覺地拾起石子擺起星位，那久違的通透感又回到腦海中。真實的星圖更加深不可測，千萬顆星辰按他的想象在宇宙中飛馳、變幻，天地宇宙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突然，那黑霧又隱約出現，在夜空的背景下，那黑霧依然清晰、深不可測。風昊再一次感覺到倦意，但是這一次風昊努力刺激自己一下清醒過來，他用力晃晃腦袋站起來，向夜空大聲質問：

“你是誰？為什麽要阻止我！”

“我游蕩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就是因為在意你，你覺得我會是誰？我是你的父親！”

“什麽？”風昊一楞，沒反應過來，腦子似乎被錘子敲了一下。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我不需要一個背叛者的關心，也不相信一個毀滅天地者的慈悲，你還是回到你該呆的地方吧！”

“毀滅天地？我從未做過對不起這個世界的事，雖然沒能阻止那場災難，但是我已經盡力……。你，不要看那星圖！不要看那星圖！”

“你知道那是星圖？看了會怎麽樣？”

“我不知道，不要看……不要看！”

聲音漸漸虛弱，黑霧隨之散盡，風昊向星空大喊“等一下！”

沒有回答，黑漆漆的夜空裏連回聲都沒有。

42. 社谷

社谷對嚴燧的做法不解，天帝如果問詢那兩個人偶的事，該怎麽回答，難道說還沒辦？嚴燧盯著社谷道：

“你啊！太過死板，如此膠柱鼓瑟，如何做得首領。”

社谷聞言一臉驚異：“首領，您……”

“我華胥是十大部落之一，近日我想著，我部神眾太多，都擠在一處不好。我打算分出一部分，在熏雲山北麓新建部落，就由你任首領。本來這個首領是無羈，你接任我現在的首領之位。可是，你沒有根基，做華胥首領難以服眾，對你未必是好事。而繼續做佐領，以你的秉性亦難容於新主。不如就讓你做個首領，你有什麽本事盡可施展，你意如何？”

嚴燧的話令社谷十分感動，雖然與自己的想像有距離，但首領嚴燧的安排已經相當對得起自己了。社谷忙施大禮表示感激。

“我對你不放心只有一件，你心胸不夠寬，容易糾纏小事，不明智。比如你說的人偶事，我問你，我神族有誰能用泥塑成那樣的人偶？你辦得到嗎？”

“辦不到”

“那麽一個沒有神籍的孩子又如何做到？”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所以，這不是件平常的事，我上報給天帝就是要他來處置，他卻讓我看著辦。”

“天帝這是什麽意思？”

“或者天帝疏忽，或者那女娃有些來歷。你可以註意他們，但不要急著處置。你應該知道這片天外還有主宰。”

“是，我明白了，可是……”

“不要在這件事上白費力氣了，過些時日再說，我將遷居中州之地，進住那裏的地皇宮，這裏的事妥當了就起程，將這些小事放一放。以後好好治理你的部落，好自為之。”

……

無羈終於回來了，並沒有帶來好消息，但是也沒有壞消息，嚴燧對鴻羲部落這個新詞一笑了之，既沒多問什麽，也沒多說什麽。不提人偶，不提華胥部落與鴻羲部落間通音信使，連無羈滯留不歸都沒提，只是社谷那掛在嘴角的冷笑讓無羈很不舒服。

“社谷最善猜疑，心胸狹窄，我們要留心。”

風昊輕咬嘴唇點了下頭，好在社谷以後別屬部落，與鴻羲部落再無關系，而且那個新部落又離得遠，小心點也就是了。一回頭發現風衍緊張地看著自己，笑道：

“怕什麽，如今我們有自己的部落，兩不相幹，不理他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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