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對自己用過這個詞匯，現在再聽一邊還是讓他頭皮發麻，G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幹嘛要站在這裏特意幫人補習家族常識，他垂著眼眸打量著坐在旁邊的姑娘，小心問道“你...感覺很沮喪？”

“說是沮喪，其實還是害怕多一點，我並沒有責怪Giotto的意思，只是仿佛透過凱裏能看到自己的未來一樣，害怕是和他一樣的結局。”

G懶懶的靠在凳子上，仰著頭望向天花板“不會的，你和他還是不一樣的，起碼你不是孤獨一個人。”

她擡手捂住整張臉“就是因為這樣，他沒有任何罪過，而我......”被捂住的雙眼又有什麽向下流，她收緊手指忍了回去“也許，我真的會折壽，這樣才是最公平的。”

“哈？”G突然苦笑起來，他皺眉說道“餵餵？我沒聽錯吧？你居然也崇尚公平論啦？趕快放棄吧，這世上只有Giotto這一個傻瓜就夠了，你還想再增加我的工作量嗎？”

奈爾擡頭望了眼一臉心力交瘁的G，笑了笑“跟著任性的Giotto，很不容易吧？G，你辛苦了。”

G閉了閉眼，毫不謙虛的回答“啊啊~~是啊，跟著這樣總是胡來的Boss...有時真的很困擾啊，沒辦法，他就是這樣愛管閑事而且一點也不懂得拒絕別人。”

奈爾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減退，低著頭目光呆滯，G見她一直沒說話，斜眼看過去，覺得剛剛自己話說的有些不妥，尷尬的摸摸鼻子，他絲毫沒有哄人的經驗，平時和女孩談話的機會也基本為零，雖然也知道家族成員裏不少小姑娘崇拜自己，可也全都退縮在他生人勿進的氣場下。

憋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餵————”

“嗯？啊...沒什麽，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她擡眼對男子勉強笑笑。

“那個孩子，你打算怎麽做？”

奈爾擡眼望了望天花板的吊燈“索萊啊？”側頭對G說道“幫我請一天假，有些事情處理完我就回來。”

火車鳴笛的聲音貫穿田野鄉村，窗外的景色一直在變化，從繁華的城鎮到原生態的田野，再到遠離繁囂的鄉間，她拄著下巴發楞的望著，身旁的少年略顯嘮叨的聲音一句也沒聽進去，反正大多是關於對自己能一同到他家鄉的感慨和激動。

下了火車走了好一段才到少年口中的家，路上打扮樸素的婦人紛紛向他熱情的打著招呼，並大方的邀請做客，還有些喜歡說鬧的年輕人見到陌生的女孩不禁調侃幾句，惹得純情的少年一陣紅臉撓頭。村邊瘋跑的幾個孩子身上沾染幹凈的泥土卻依然展露開心的笑臉，後面跟著頭上束著頭巾的婦人，挎著豐收的籃子或嚴厲或無奈的提醒著。

樸實無華的生活節奏，遠不如巴勒莫的高貴典雅，也沒有聽起來帥氣又令人欽羨的家族一詞。目光落在身邊忙著和鄰居打招呼的少年身上，她現在明白了，為什麽艾德會改變這麽多，雖然在大城市的繁華中，卻也依然沒有忘記家鄉的一點一滴，因為雖然沒了前半生的記憶，可骨子裏那種向往平靜安穩的生活，被唯一保留了下來吧？

她也在這裏，找到了能夠回答他的答案。

“跟著你玩了一天，開心多了，謝謝你。”

“玩？”他稍稍皺了皺眉“我以為，奈爾因為接受我，才特意跟著我回來的...這麽說你還是要回去？”

她輕輕點頭。

“為什麽？這裏不好嗎？還是說...奈爾比較喜歡那邊的生活？那我可以——”

跟著她的步調嗎？她怕的就是這個，所以才每次回答的這麽決絕，奈爾盯著他明亮的眼睛“索萊，我們，是沒可能的，一點希望也沒有，我不會接受你的...也不會生活在這個地方。”

“...為什麽？”

目光漸漸柔和下來，擡起手臂一點點碰觸他肩膀的位置，那裏在不久前還有著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印記，也有和她相同的生活經歷，有共同語言，也有同病相憐的感受。現在，少年將自己遠遠落在身後，她再也追不上了，她是沒有辦法通過心理這關的。

這個孩子，太幹凈所以不敢沾染“你看的我，其實都是假的，就當是我害怕吧，害怕你有一天發現真實的我，或是自己恐懼著有一天會改變我在你心中的完好形象...那我寧願現在，就把你放回你應該呆著的地方。”

“放了我吧，艾德。”

就像我放了Giotto一樣。

夢中的未來

66.

Giotto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夢裏了，那是個溫暖的小村莊，和自己家鄉的鄉下沒什麽兩樣，只是生活的人們是黃皮膚的亞洲人這點不同。

他站在那裏似乎沒人看得到，而對面，就是平凡的三口之家，小女兒三四歲的樣子，有一頭濃密的棕色齊耳短發，因為亂跑而變得淩亂，婦人寵溺的將孩子拉到懷中為她整理，房間中，男人將可口的飯菜端出來放在小院中的桌子上，一家三口圍在桌子旁享受著這室外的午餐。

沒過一會，那對夫妻進了屋，只剩下年幼的孩子獨自在院中玩耍，她騎在草坪上的木馬上搖晃歡笑著，Giotto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笑聲便停止，再看剛剛女孩坐著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

之後，他看到了那對夫妻不見了孩子焦急快要瘋掉的樣子，Giotto痛心的皺眉，想上前阻止卻發現此時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中就像空氣一樣，身體被人直直穿過，他吃驚擡手看看有些透明的手掌。

場景變化，哭喊著的夫妻被身穿制服的人替換，他看到在慘白的手術床上，小女孩的四肢被冰冷的鎖鏈鎖住，悲戚的叫喊聲讓他想馬上沖上去將那孩子緊抱在懷中。

背景再次改變，他看到了曾經的一幕，在保羅家的橘子園中，那個帶著不明生物偷橘子的姑娘，看到他後滿臉的紅暈。

之後是那群可疑的黑衣人，用纏滿慘白繃帶的手掌，貫穿了了她的身體……

“奈爾————！！”除了幾年前她毫不猶豫提槍殺人的場景，他從未看到過她的另一面，血腥他自然見過許多，可從未像現在這樣，雖然是在夢裏，那些刺痛人眼睛的顏色，讓他窒息。

倒在一片血紅中的女孩一動不動，任憑他怎樣的呼喊，那如同流水般的血液流淌在他腳下，手指明明碰觸不到那身體，可怕的氣味卻在空氣中越來越濃烈，他想為她止血，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可無助的手無數次穿過去，摸到的只有空氣。

地上的人愈發模糊，直到他身邊全被黑暗籠罩，Giotto撐著地面用力喘息，細細的汗珠遍布滿臉，他緊低著頭，落在地上的水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其他。周圍的黑暗漸漸散去，熟悉的音樂在耳邊響起。

Giotto緩緩擡起頭，面前的一切讓他瞳仁縮小，淩亂的呼吸聲驟然間停下。

“楞什麽神啊？！”不知被誰推搡了一下，他被擠到了紅毯上，疑惑著轉頭，看到身後一眾熟悉的人，穿著正裝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歡樂與祝福。Giotto條件反射的低頭，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已經不是剛剛的條紋馬甲和整齊襯衫的搭配，而是一身更加正統的白色西裝...轉頭看向紅毯的最盡頭，和那女孩的婚紗正好相襯，那自己...結婚了？那她是？

對面的人蒙著頭紗他看不到臉，纖細白皙的手臂有些熟悉，周圍糟亂的聲音漸漸消失，他緩慢挪動步伐走過去，那個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他好緊張，雙手已經顫動的出汗，步伐不緊不慢，濕汗的手掌越來越靠近那擋住他視線的白紗。

指尖已經碰觸到，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止了，正想一把掀起時，眼前的人，又消失了。

他皺著眉一個機靈，適才被奪走的空氣圍繞在他身邊，努力平靜的，等待著下一個場景。

Giotto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換回了平常的，再擡頭時，好多人一擁而上，集體焦急的拉扯著自己，不同的聲線同一時間釋放，他蹙眉有些聽不清楚，直至理智漸漸回籠，他艱難的從中提煉到一句“Boss不好了！！夫人難產——”

“..............”這次劇情跨越的太大，他緊張的吞吞口水，剛剛的新娘還沒看清是誰，就連孩子都出來了？

Giotto更清楚這是夢了。

但是...白頭紗裏面的那張臉，不管是他潛意識的選擇，還是充滿理智，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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