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快就被包圍了。赫敏的背緊貼著哈利的肩膀，羅恩的手肘正頂住她。她掄起魔杖發射咒語，紅色光線四射，舞蹈般相互連接，但是倒下的妖精並不能阻止其他妖精縮小包圍圈。看起來他們馬上就會被抓住。

赫敏下意識地繼續戰鬥，大腦一片空白，盡管她不斷地丟著咒語，但也無法阻止恐懼蔓延，她能聽見朋友們的魔杖施展咒語的爆裂聲，咒語亂飛撞擊地板，昏迷咒無疑是最有用的。但是妖精們有著無與倫比的決心，用兇殘的進攻與他們三個的攻勢匹敵。一個妖精猛地沖了過來將赫敏撲倒在大理石地板上。她能感覺到它尖利的牙齒楔進了她的肩頭，但是立刻一道紅光飛來，將妖精撞到了一邊。赫敏的守護神俯沖到她面前，暫時驅散了那些尖叫著襲擊她的敵人，羅恩抓住機會拉著她的手把她拖了起來。

“活見鬼！”他吼道，“沒有路了！該死的上百萬個妖精！”他轉向妖精們大吼，“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赫敏急轉身尋找哈利。他瘋狂地揮動葛萊芬多之劍亂砍亂劈，妖精們躲閃著劍鋒，一聲刺耳的尖叫突然壓住了嘈雜聲響起，她看見黑色的血流淌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鮮血使妖精們更加瘋狂，他們憤怒的叫聲震耳欲聾，“小偷！殺人犯！抓住他們！”

哈利消失在一群憤怒咆哮的妖精中。赫敏只能看見他倒下時飄動的頭發。她沖進妖精群裏，羅恩用魔杖和拳頭猛烈攻擊妖精，把妖精們高高舉起遠遠扔開，努力要救出哈利。突然，妖精們分散開來。赫敏四處環顧尋找她的守護神，她以為是守護神的攻擊使小妖精們的攻勢暫緩。但不是這樣，它正盤旋在屋頂，用它巨大的翅膀撞擊圓頂天花板。

她腳下的地板在晃動，妖精們用妖精語喋喋不休的譏嘲著。他們後退並圍成了一個大圈包圍著哈利、羅恩和赫敏。奇怪的是，他們看上去去並沒有任何釋放三個年輕人的打算，然而包圍圈那麽大，妖精們站得那麽遠，好像他們隨時會因為一個輕微的挑釁而跑掉。

就在那時，突然整棟建築物晃動不已轟隆作響。從古靈閣深處傳來的一陣雷鳴般巨響攫住了赫敏的心臟，她明白了，他們放出了巨龍。

整棟建築似乎正在搖晃並下沈。她幾乎能感覺到巨大的野獸正從它的地下洞穴中掙脫出來，強行打通通往地面的道路，它摧毀狹窄的隧道，動搖著古靈閣的房基。尖利的刀鋒般的恐懼撕割著赫敏的力持鎮定。他們寧肯毀了他們的古靈閣，也不會讓我們逃出去，她想著。

妖精們都緊緊地貼在墻上。他們很清楚巨龍將毀掉大廳正中央的地板並出現在他們面前。赫敏抓住哈利的手把他從房間中央推走。“龍，”她含糊不清地說，“龍要來了，離開這裏，走開……快點！”但是哈利的腳好像紮了根似的一動不動，只是懷著一種病態的恐懼眼神盯著妖精們。

“那墻。”他說。

“什麽？”

“那些墻。這棟房子要垮了。”

赫敏隨他的視線望去。哈利並不是在看妖精，他在看墻壁上正出現的巨大的裂隙。灰塵和石塊像雨點一樣從天花板上鋪天蓋地的落下。刺耳的摩擦聲甚至比巨龍的咆哮還要響亮。

“我們會被活埋，”他喃喃低語。

就在那時，大廳正中央的地板裂開了一個深深的大洞。赫敏抓著哈利飛快的後退，羅恩正在原本大門所在墻邊站著，於是赫敏向他跑去，邊跑邊扭頭看正從坑裏往出爬的巨獸。

那種聲音無法形容。沒有了石板層的阻隔，巨獸的咆哮聲響徹大廳，並形成了更為猛烈的回聲。赫敏用手捂住耳朵，但似乎連她的手她的臉龐都可以感受到空氣的振動。她縱聲尖叫，但是她完全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巨龍揚起它帶刺的長尾，猛擊平滑的地板，每一下撞擊都帶起無數大理石的碎塊。巨龍從它刨出的洞鉆進大廳。赫敏能看見堅韌的巨大翅膀和它挺身時扭曲的脊椎曲線。它噴出的大火球在地板上亂滾，就像燃燒的汽油。妖精們躲著火球四散逃開，紛紛擠到房間的另一邊。赫敏緊盯著巨龍無法移開視線。

突然，她感覺到羅恩在拍她的手臂，她看向他，但是完全聽不清他在叫些什麽。他擡手指去，赫敏看見她的守護神擠在墻上的一道裂隙中扭動。太好了，她覺得這很瘋狂，你得救了。她向羅恩聳了聳肩，繼續看向巨龍，但是他還是不停搖晃她。他依然拼命地指著石墻上守護神消失的地方，幾乎要狂喜的跳起來。

赫敏試著弄懂他想說什麽，但是巨龍又咆哮起來，朝墻邊的外匯櫃臺噴火。但是這次，火焰並沒有很快熄滅，用魔法懸掛在墻上的宣傳牌燃燒起來。火焰像饑餓的怪獸，它吞噬著櫃臺上、賬簿、椅子、一疊疊英鎊——所有它能找到的食物——都饑不擇食地吞進它的胃。

羅恩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轉身看他，“出去，”他做出誇張的口型，再一次指著守護神消失的裂縫，“出去！”

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從地下室掙脫的巨大身體都出現在了大廳裏。它頎長的脖子來回扭動，看起來它正在尋找能完全掙脫地下室束縛的出路。赫敏瞥見哈利用魔杖瞄準了巨龍。她聽不清他使用了什麽咒語，但是巨龍跌倒了，暴怒起來，它的一只眼睛變得混沌，呈現乳白色。盲眼咒語。它再次咆哮，向他們噴火，赫敏長袍的袍角被燒焦了。

半瞎的巨龍腳步蹣跚，沖向石墻並猛烈撞擊墻壁。赫敏腳下的地板震顫抖動，每一塊石板都在尖嘯。羅恩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貼近她耳邊用盡全力地大吼，“跟我走！”

羅恩用魔杖指著身後巨龍正在撞擊的石墻，通往外面街道的石墻。她聽不清羅恩念出的咒語，但是她看見紅色光芒撞上石墻，並轟掉了一大片石板。

櫃臺那邊的大火依然在猛烈地燃燒並且火勢越來越大。大廳裏越來越熱，濃厚的黑煙在室內氤氳。如果他們再不快點出去，他們可能會被煙熏死。赫敏一邊咳嗽喘息，一邊舉起魔杖跟羅恩一起試著將古靈閣厚重的外墻炸開更大的洞。

“掘進三尺！房塌屋陷！掘進三尺！”她來回移動，用魔杖不停地爆破墻壁，直到她能看見廳外的夜空，“掘進三尺！四分五裂！”

羅恩消失了一會兒，然後又拖著哈利跑回到她旁邊。巨龍因閃爍的燈光和不斷掉落的石塊而激怒，靠在墻上，擺動它帶刺的尾巴，妖精們散布在大廳的左右兩側。

墻體開始破裂，大塊的巖石在空中劃過跌到地上，古靈閣的建築開始解體。赫敏邊來回跳著躲避砸過來的石頭，邊用力將哈利和羅恩從石墻的裂口推出去。

“快！快！”她尖叫著跟在跟他們身後。她膝蓋發軟，在通往對角巷的臺階上絆了一下，一路滾跌了下去。

“赫敏！”

當他們逃出古靈閣，赫敏以為墻外會有一堆人等著逮捕他們，她非常希望他們沒有那樣招搖過市的拿著葛萊芬多寶劍——幸運的是，魔法部的人顯然已經在路上，但是仍然在路上。古靈閣周邊的商店都黑漆漆的，打烊的時間早過了，每一個人都匆匆忙忙的趕回自己安全溫暖的家。哈利朝她跑來，羅恩緊緊抓著他，然後他拉住她開始原地旋轉。當她進入窒息暈眩的黑暗，她的眼角瞥見遠遠的發狂的巨龍和尖叫著逃竄的成群妖精。

他們降落在一個湖邊空曠的原野上。月光輕柔地傾斜在湖面，在這樣安寧祥和的環境裏，她狂野的心跳和高漲的腎上腺素顯得異常瘋狂。

“我們……我們還活著？”她喃喃。

羅恩坐了起來，攤開疲累的四肢，但是哈利一動不動的躺著。

“哈利！”赫敏說道，把她的左腿從他沈重的身體下抽了出來，“哈利！”

哈利臉部抽緊，眼睛閉得緊緊的。赫敏爬過去解開他的袍子，檢視他身上的傷口，而他的頭不自覺的搖擺。

“哈利！哈利！”羅恩邊喊邊搖晃哈利的身體。

“他們帶走了什麽？”

哈利嘴裏溢出不屬於他的聲音，但是這又高又冷的腔調似乎使赫敏的血液停止了流動，她和羅恩都僵住了，因為伏地魔可以通過哈利的眼睛看見他們。

哈利尖叫，用伏地魔的聲音迸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赫敏死死抓住羅恩的胳膊。

“我們怎麽辦？”

“只能等。”

赫敏焦急地凝視著哈利的臉龐，時間仿佛停滯不動。終於，他的眼睛睜開了。

“霍格沃茨，”他說道，聲音又沈又悶，“魂器在霍格沃茨，他知道。他馬上要去檢查其他魂器。沒時間了。”

“你說什麽？”羅恩問道。“不知道，他沒想太多。但是他會最後去霍格沃茨，因為斯內普在那裏，所以他覺得那裏是最安全的。”

三個人都一動不動。

“我們必須得行動！哈利，起來，走吧。”羅恩說道。

“等一下！”赫敏說道，“我們得想想要怎麽進入霍格沃茨。”

已經沒時間了，沒時間再背著哈利和羅恩單獨聯系斯內普。他們已經看到了她的守護神，她不可能抹掉那事實。如果現在讓他們聯手可能是最好的，看起來只能這麽做，因為只有他能幫助他們進入霍格沃茨。

她拿出小包找出菲尼亞斯尼古拉斯布萊克的畫像，“布萊克校長！布萊克校長！你在嗎？”

“格蘭傑小姐，真讓人驚奇，”布萊克在畫像中顯形用絲滑的聲音答道，“跟你平常一樣文質彬彬禮貌待人，我認為。”

“布萊克校長，沒時間講究這些了。我需要跟校長談話，緊急情況。”

“我恐怕校長先生此刻不在辦公室，”他說，而她分辨不清他是因為一氣之下在說謊，還是說斯內普真的出去了。

“求你了，校長，我們正在為鄧布利多的命令而努力——霍格沃茨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我們需要馬上到霍格沃茨去。”

“我真的非常抱歉，格蘭傑小姐，”布萊克開口道，但是他馬上被鄧布利多低沈平靜卻又無法被忽略的聲音打斷了。

“啊，是的，”鄧布利多說道，“我想霍格沃茨可能是有一個，雖然我從來沒找到。我以前一直以為他趁著來霍格沃茨申請工作的時候拿走了。但是沒關系。有條密道通往霍格沃茨，格蘭傑小姐，通過豬頭酒吧我妹妹的畫像就可以，我相信那條密道可以把你們直接帶到有求必應屋。”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低聲說。他的眼睛瞪圓了，但是在月光下顯得毫無神采，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

“哈利，我的孩子。聽到你的聲音真是太好了。但是你要抓緊！時間不多了。我確定等你完成任務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天。哦，記得一定要準確幻影移行到豬頭酒吧。我確信霍格莫德現在是宵禁時間。”

“謝謝，鄧布利多教授，”赫敏說道，努力使聲音顯得平靜，“謝謝，布萊克校長。”

她把畫像收回到包裏。斯內普去哪兒了？就跟想要知道如何進入霍格沃茨一樣，她迫切想要聽到他的聲音。他知不知道她就要去霍格沃茨了？她拿起魔杖輕點指間隱形的金屬圈。

在回霍格沃茨的路上。

哈利拿隱形衣蓋住赫敏時，她還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他們要回家了。

去霍格沃茨，她想著，然後他們旋轉起來。

時已黃昏。黑暗漸漸暈染這座城堡，斯內普剛開始他的夜間巡邏。自從跟鄧布利多爭論後，他將巡視學校重新納入日常工作，並且時常潛伏在二樓黑黑魔法防禦課教室外的走廊，或者在有求必應室附近散步。他很清楚其實他不可能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這幕大戲就快到謝幕的時刻了，決戰到來的時候，愚蠢的卡羅斯兄妹的懲罰會被忘得一幹二凈。他邊踱步，邊心不在焉地輕撫他長袍的衣襟。雖然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但是他可以感覺到緊貼胸口的襯衣柔軟平滑的布料之下，妥善包裹著的那個裝著他記憶的玻璃瓶。

回到霍格沃茨之後，幾乎沒什麽他可以做的。他準備了要給波特的記憶，並且一直貼身帶著它，睡覺的時候也都不放下。但是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準備好了他的告別儀式後，靜坐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變得那麽困難。在這樣漫長又瑣碎的日子裏，他整理好了必要的文件以確保赫敏可以繼承他蜘蛛尾巷的房產和古靈閣私人賬戶中微薄的錢財。他在冗長無趣的日子裏緩慢的有條不紊的處理這些事，只有禁閉申請和用餐會打斷他的進度。無事可做的感覺十分怪異，當他等待結局降臨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事可以占據他的心神。

所以黑魔標記灼燒時，他甚至沒費神把他將要去的目的地告知任何人，就直接去了幻影移行點。他既不為終於到來的召喚而激動，也毫無憤怒之情——看起來這並不是他等待的那個最終召喚——雖然他並不知道死神在哪裏等他。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他一點都不重要。又有事要做有情況要匯報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當幻影移行的眩暈感過去，斯內普看見了寬闊的修剪整齊的草坪，其上點綴著幾處噴泉，初春的花朵正生機勃勃的含羞吐蕊。他站在高處呼吸晚風中暗藏的香氣，寬大的鬥篷迎風獵獵飄動，仿佛翺翔的羽翼。

他掃了一眼腳下踩著的巨大的灰色巖石，發現自己身在馬爾福莊園最高的觀景露臺，黑魔王正站在他旁邊，身上長袍飄舞。

“西弗勒斯，”他說，語氣竟帶著前所未有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平和與溫暖。

“主人。”

“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讓你來這裏。”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我很高興能跟您一起分享這樣的美景。”

黑魔王得意地笑了，“你一直把你的角色扮演的很好，西弗勒斯。你一直堅守你的崗位。說實話，我很高興你在這裏，我想給你看些東西。”

斯內普後頸上的汗毛突然就一根根立了起來。他被帶到一個這麽高又完全暴露的地方，單獨跟黑魔王在一起，還是在他對手的家裏。他想給他看什麽？

“你知道我在探索魔法邊界的路上走得比任何人都要遠。你知道我總是尋求別人認為不可能的東西……或者說非自然的東西。”

“確實，主人，您的創新……”

“沒錯，西弗勒斯。你說得很準確——我的創新。我讓你來這裏就是讓你瞧瞧我的最新壯舉。”

“真是太好了。”斯內普扯起唇角露出一個近似於微笑的表情。他看著黑魔王踏上露臺的圍欄，毫無疑問，他親眼目睹了一副令人印象深刻

的畫面。他蒼白光滑的臉龐，血紅發亮的眼睛，以奇怪的姿態飄舞的長袍……他帶著厭惡而又敬畏的心情看著黑魔王準備起飛。他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他早就聽到了這傳言——食死徒準備抓捕從姨媽家轉移的波特的那天，黑魔王展示了他的飛行本領，雖然那晚他沒有親眼見到。黑魔王與他準備做的事似乎有著一種奇異的協調感。他已經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人類了，他的靈魂，他的內心，都已經徹底毀損，不管用魔法還是別的什麽都無法修覆。也許……也許他已經變成了別的什麽生物，某種身帶雙翼，古怪奇特的生物。

“看清楚，西弗勒斯，”他邊說邊跳了下去。

他並沒有念咒語，起初好像是風在托扶著他，或者是漂浮咒之類的，但是慢慢的伏地魔開始移動。他並沒有用雙手接力，反而將手並在體側，他活動腳趾就像在空氣中游動，蹁躚不已，他的長袍灌滿了風獵獵作響。斯內普著迷地看著。空氣很涼爽但是並不寒冷，草坪散發出的清香染透了空氣。他聽到遠處昆蟲的鳴叫聲，看見盧修斯的一只孔雀大搖大擺的走過大門。這世界就像它自己展現的那樣，而黑魔王在飛翔。看起來他並沒有禦風而行，他自己更像是一陣風。

最後，他落回到露臺。

“怎麽樣，西弗勒斯？”

“主人，”他答道，“這真是我前所未見的壯麗美景。”

黑魔王翹起唇角微笑，“我相信你，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是唯一一個懂得欣賞我做的事的人。”

“感謝您容許我見證這奇跡。”

“啊，我想讓你得到的更多，西弗勒斯。我會讓你也擁有這種能力。”

“主人？”

“你一直是一個忠誠的仆人。你讓我認識到了殺死波特的必要性。那個男孩很弱小。他的力量完全不能和我相比，只是出於巧合，他被一個高深魔咒保護著。不過現在我已經有了能撤銷那魔咒的工具，可以摧毀任何可能保護他的防禦措施。我想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最後的決戰。我現在幾乎準備好了。”

“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主人。”

“這一年確實漫長難熬，西弗勒斯，你承受住了考驗。我讓你遠離我身邊，孤零零地呆在霍格沃茨，但你毫無怨言的履行你的職責，雖然我知道你有多想徹底離開那所學校回到我的身邊，為我們的事業奮鬥。”

“沒錯，主人。”

“我會使你的行動不再受約束。你可以任意飛翔不再受巫師世界的交通法則約束，你不再需要門鑰匙，不需要飛行掃帚，不需要飛路粉。反幻影移形咒不再會困擾你。當你能夠飛翔，西弗勒斯，沒有什麽能阻擋你來到我的身邊。如果我召喚你，我知道會有這一刻的，不會有任何瑣碎的障礙阻止你響應我的號召。”

斯內普點頭。

“把你的手臂伸出來。”

斯內普伸出左臂。他有些害怕，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自從黑魔王用魔杖在他手臂上烙下了黑魔標記後，就再也沒碰過那記號，那種痛苦……他積聚全部力量控制自己不要後退。

伏地魔捋起斯內普的袖子，露出蒼白的皮膚上黑魔標記鮮明淩厲的線條。

“多可愛，西弗勒斯。都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清晰。”他伸出兩根瘦白的手指輕觸黑魔標記，但是斯內普並沒有感覺到痛苦。相反的，標記微微刺痛，充滿溫熱感和沈重的壓力，像是要直接陷入他的身體並融化在他的血肉中。

“一點我的力量，一項我的技能，已經屬於你了。現在，我們是不可分離的了。不管我們之間相隔多遠……我們會連結在一起。”

“我完全配不上這份恩賞，但是我衷心感謝您，我的主人。”斯內普低聲說。

“想不想試試看？”

他一點都不想試。在他胳膊裏的東西……雖然沒有傷害到他，但是它的到來不受歡迎。要忍受體內存在一部分黑魔王的力量……這令他憎惡，他異常渴望用指甲抓撓那黑魔標記，清除掉被放置到他體內任何惡心的，非自然的東西。

“試試吧，西弗勒斯，感受一下自由的力量。”

不情不願地，斯內普站上了一道矮石墻。如果黑魔王只是在他手臂上施了個溫暖咒呢？如果他只是想看看斯內普跳下去，墜落，摔到地面上呢？他做了個深呼吸。

“跳，”伏地魔嘶嘶道。

斯內普跳了下去。他的心都提到了喉嚨，反射性的縮起了雙腿，真快，太快了……

但是立刻，風好像托住了他，又把他的身體抻平。感覺風開始帶著他飛翔，用無形的神秘的氣流引導他。他掠過地面，貼著一個巨大的魚塘滑翔，又拔升高度飛過樹冠。他順原路折回飛到莊園的盡頭，又伴著一陣西風沿著女兒墻翺翔。他的眼睛被風刺痛火辣辣的疼，他的心臟狂跳，但是這樣的感覺，事實上，就像無邊的自由。

“感覺很棒吧？不是嗎？”

“這就是……魔法。”

“說得好。沒錯，西弗勒斯，這就是魔法。而且是屬於你的魔法。不過好像沒時間繼續享受了，有人過來了。”

斯內普看向黑魔王盯著的方向，透過黑暗，可以看見前門那裏站著一個妖精和一個矮小的金發巫師。一個妖精。也許他翺翔在馬爾福莊園上空的時候，赫敏已經去了古靈閣？黑魔王從他站立的塔尖飛落地面，但是斯內普很清楚他受命要將這份禮物當作秘密，於是他回到露臺上，穿過房間，從樓梯上跑下來。

“西弗勒斯，怎麽了？”納西莎看到他時叫道。

“你有客人，納西莎。黑魔王已經去前門迎接他們了。”

斯內普和貝拉特裏克斯、盧修斯一起快速穿過草坪，納西莎緊隨其後。

他及時趕到，正好聽見黑魔王可怕的低音，“他們拿了什麽？告訴我！他們帶走了什麽？”

妖精跪倒在地，雙手緊握結結巴巴地說，“一個……一個小金杯，主人……還有……葛萊芬多……寶劍……”

伏地魔的頭猛地往後一仰，憤怒的狂吼，像月夜下某些原始生物的咆哮。斯內普草草後退了一小步，而伏地魔拔出了魔杖——當他不由得瞪大眼睛盯著那魔杖，心裏默道，‘死亡魔杖’——魔杖劃過空氣，直接對妖精施了個死咒。盧修斯拖住納西莎的手，死命拉著她匆匆忙忙穿過草地進了房子以躲避黑魔王的怒火。只有貝拉特裏克斯和斯內普還站在黑魔王身後。

黑魔王的眼睛冒著火花，頭頂簡直要冒煙了。他似乎憤怒到發狂，“回學校去，”他對著斯內普咆哮，“我相信今晚哈利波特會嘗試進入霍格沃茨。如果他去了，他一定會去拉文克勞塔。我會派卡洛斯兄妹守衛那裏，”他邊說邊按上他的黑魔標記。

“你不希望我一個人去嗎？”

“不。我要你……隨時可以到我身邊來……如果需要的時候。”

斯內普回想在露臺上黑魔王說的話，非常確信為什麽伏地魔會給他這樣一份禮物。當你能夠飛翔的時候，西弗勒斯，沒有什麽能阻擋你來到我身邊。如果我召喚你，我知道會有那一刻的，就不會有什麽瑣碎的障礙阻止你響應召喚。

他不需要作答，伏地魔已經將註意力轉移到那個金發巫師身上。當斯內普開始旋轉，看他見的最後一幕就是貝拉特裏克斯拼命追逐黑魔王的腳步。

========================================================

他正好停在霍格沃茨大門外，一站穩就立刻沖過廣場。

波特要來了。

他沖進大廳，聽見樓上傳來幾處樓梯移動時撞擊的聲音。應該是卡洛斯夫婦，收到了黑魔王的指示正趕往拉文克勞塔。他抓住樓梯以免它們偷偷變換方向，大步跑向七層揮開滴水嘴沖上螺旋樓梯進入他的辦公室。他一邊跑，一邊反覆想，哈利波特，黑魔王說。不是哈利波特和他的夥伴，不是哈利波特和泥巴種。只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一個人行動嗎？古靈閣裏發生了什麽？

他打開門，“她在哪兒？”他吼道。

“請再說一遍？”菲尼亞斯尼古拉斯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說道。

“她聯系你了嗎？黑魔王只說了哈利波特……”斯內普突然停住話頭，扯下他手上的戒指。信息傳遞的感覺像冰水浸泡著他。她還活著。她還活著並且正在來霍格沃茨的路上。

“格蘭傑小姐？是的，就在幾分鐘前她聯系我來著。”

“她說了什麽？”他問道，他的聲音平靜而可怕。

“她說他們準備來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校長，”布萊克將頭恭順地偏向他旁邊的畫像，“告訴她可以去有求必應屋。”

斯內普轉身看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安詳地與他對視。“今晚哈利波特在城堡裏有些事要做，西弗勒斯。這件事勢在必行，所以你……”

“你這個白癡老傻瓜！我知道哈利波特來幹什麽！它在哪兒？”

“什麽在哪兒？”

“需要我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寫出來嗎？沒有時間來字斟句酌了。魂器在哪兒？我要怎麽幫他們？”

鄧布利多眼睛瞇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魂器在哪兒，西弗勒斯。”

“那你對我就沒什麽用了，”斯內普說道。他走向火爐，揮動魔杖開啟飛路連接，抓了一把飛路粉丟進火焰裏，“米勒娃！”他吼道。

在他身後，他能聽見鄧布利多的吼聲響徹整間辦公室，“哈利的使命應該是一個秘密——而且你不能暴露你的身份，西弗勒斯！不管你說什麽都會破壞整個計劃！”

斯內普完全不睬他。他盯著米勒娃麥格的客廳，但是她不在那裏，他想也許她正在睡覺，“米勒娃！”

她打開臥室門走向火爐，頭發松散蓬亂，雙手使勁裹緊她的格子睡衣。

“西弗勒斯，到底……”

“米勒娃，我有理由相信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今晚會回到學校。黑魔王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派卡洛斯兄妹去了拉文克勞塔以便抓住他。”

“拉文克勞塔？但是為什麽波特會去——”

“我不知道，但是黑魔王確信他會去的。我必須請你現在立刻到那裏去。如果找到了他，保護他別被卡羅斯兄妹發現。試著阻止他們使用黑魔標記召喚黑魔王，這也許能給我們爭取一點時間。”

“但是，西弗勒斯，如果黑魔王認為波特和他的朋友今晚會來……”

“是的，他也會來。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會來霍格沃茨，如果他能的話，他還會強行帶走波特。但是千萬不要驚動其他教授，除非事態已經無法控制——如果能夠阻止的話……我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

她轉身朝門走去，他又說道，“一定要小心，米勒娃。卡羅斯兄妹會為了他們今晚的重要任務不惜一切的。”

“我想我能對付這樣兩個話都說不清的蠢蛋，西弗勒斯。”

他感覺心中一股暖流湧動，不禁為他這位總是一板正經的老同事默默祝福，“很好，我會盡快去和你會合。”

他從火焰裏退出來，走到辦公桌邊。他從最上面的抽屜裏取出用慣常尖利的筆跡寫在幾張羊皮紙上的最後遺囑。他匆匆翻閱了一遍，然後將它放在桌面上。他考慮了一會兒是否要封上一個警示咒，不過還是決定不要那麽做。即使它一直放在這兒沒人理睬，等到新校長就任的時候，它還是會被發現的。沒有人能拒絕去欣賞一下叛徒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最後遺言。

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堆學生檔案，開始往第二個抽屜裏放。奇怪的是，井然有序的處理事情對他而言是那麽重要。無論是誰來檢視他生活過的痕跡，他作為霍格沃茨校長的日子……他希望他們知道，他高效率地完成了他的工作，並且奉獻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道，但是斯內普沒理他。他撿起一本書把它放到原位。

“我不想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但是我想問問，你是不是還記得你的職責？你有沒有計劃好怎麽把我的信息帶給哈利？”

斯內普終於擡起頭來凝視鄧布利多，眼神死寂黝黯，“這無窮無盡的一年裏，我已經忍夠了你日覆一日令人厭惡的嘮叨。盡管你輕視我的妻子，我也閉嘴不言；盡管你把我推上死路，我也服從你的命令。我現在仍在堅持，為了你的背叛，鄧布利多，為了你的計劃和你的秘密，現在，該我上場謝幕了。對這一切的愛是聖潔不容玷汙的，所以讓我安靜的迎接死亡吧。我會把你的信息傳遞給波特，但是我必須請你離開我的視線。”

“那你讓我去哪兒呢？”鄧布利多臉色蒼白，但是眼睛發亮，就像他們兩人正在玩著一個默許規則的游戲。

“去拜訪任何一個愚蠢得願意接納你的畫像。如果你速度快一點，也許還能在決戰到來時找個不錯的位置看戲，”斯內普苦澀地說，“永別了，鄧布利多。”

斯內普坐在桌後，他沒有轉頭去看鄧布利多是否離開了畫像框，但是房間確實陷入靜默。他伸手按住藏在長袍裏的瓶子，開始，再次，等待。

哈利、羅恩和赫敏頂著隱形衣幻影移行到豬頭酒吧時，一個長得很像鄧布利多，看起來兇神惡煞的男人正要去酒吧後面侍弄玫瑰。

“蠢蛋！”他啞聲道，“趕緊上樓！如果你們背後沒跟著一群食死徒那真是我的運氣。快！”

他們三個磕磕絆絆的爬上那座搖晃的木制樓梯。那樓梯根本不可能讓他們三個並肩走，赫敏知道他們的腳肯定露出來了，他們只能盡可能快的跑到樓上。

“他是誰？”哈利低聲說。他看起來就像活見了鬼。赫敏脫下蓋著他們三個的隱形衣然後放進了包裏。

“阿不福思，當然了，”她說道。

“阿不福思是誰？”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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