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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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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

“鄧布利多的弟弟,”哈利回答道。

“所以這裏才會有一幅……”

赫敏指向後墻角落的壁爐上方懸掛的一幅畫像。一個唇邊帶著有趣微笑的年輕姑娘正平靜地看著他們。很難想象鄧布利多自己也曾經這麽年輕過,還曾經有一個和哥哥有著一樣眸色的眼睛的害羞妹妹。

“你好,”赫敏禮貌地打招呼,但是畫像裏的女孩並沒有回應。

“我們現在就出發嗎?”羅恩問道。

“不行,羅恩。我們幻影移行突然出現在酒吧裏差點嚇死阿不福思,這可不單單是無禮而已。再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聯系這姑娘。鄧布利多說密道是通過這畫像……但是我從沒聽說過巫師可以進入一幅畫像的。

哈利還凝視著那姑娘,微張著嘴,眼都不眨的看著阿莉安娜鄧布利多。

終於,他們聽到木頭樓梯吱嘎作響。他們三個靠近了些,赫敏慢慢地從口袋裏抽出了魔杖。

“你們闖進了酒吧讓我的生命面臨危險,格蘭傑小姐,而你現在還準備給我下咒?”阿不福思一瘸一拐的走進房間,邊說邊挑高了花白的眉毛。

赫敏抱歉地放下了魔杖,“對不起,先生。我只是不確定是你來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呢?”

阿不福思拖著腳走向壁爐邊的一把椅子並坐了下來。“我怎麽知道你的名字?”他嘶嘶道,“你的畫像在這個村子裏貼得到處都是,不是嗎?追捕名單第二號人物。你們三個都是,有謠言說你們逃出了馬爾福莊園。”

哈利看起來受了打擊,“赫敏,羅恩……我很抱歉……我從來都不……”

“別傻了,”羅恩說,“我們都知道會這樣的。還有,我可是做了我哥哥們從來沒做過的事兒。”

赫敏憐愛地看著羅恩,但是當阿不福思開口說話時,她轉向了他。

“你們今晚得在這裏過夜,”他疲倦地道,“我給你們弄點吃的,你們可以在這裏呆到天亮直到宵禁結束。我不知道你們他媽的為什麽會來,但是你們最好離這裏越遠越好。你們真是天殺的幸運才沒被人發現。”

“我們不能那樣做,”哈利說道。

“再說一遍?”

“我們要去霍格沃茨。我們要去那裏找點東西,已經沒時間了。”

“你們能在霍格沃茨找到的唯一東西,波特先生,就是一個悲哀的結局。斯內普在那裏,如果你們忘了的話。他殺了我那白癡哥哥。我很肯定他會很高興有機會對你們做同樣的事。”

“鄧布利多先生……你哥哥的事我感到非常遺憾。但是他去世之前交給我一個任務。一件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所以我們得……”

阿不福思翹起他的腿,身子靠在椅背上,“他在哪兒呢?現在?迷人的任務,我希望?令人愉悅的、極易完成的?你們想得到的東西,是一個沒成年的小巫師和他的朋友們有能力完成的?完全不用超常發揮?”

“你不明白,”哈利說。

“啊哈,我不明白?”阿不福思沈靜地說,“你認為我不了解我的親哥哥?”

“你哥哥……”哈利看起來想咆哮,但還是克制住了,等他平靜了些,他才繼續道,“他知道怎麽打敗黑魔王,他告訴我——他說只能是我,他說我需要……”

“是嗎?真令人振奮。那麽他肯定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對你毫無隱瞞?”

哈利沈默了很久,“我知道有危險,”他說,眼睛看起來很警覺。赫敏幾乎不能呼吸。這時候可不能毀掉哈利對鄧布利多的信心。但是她始終用感恩的眼神看著阿不福思。終於有人知道她做的事,終於有人知道鄧布利多是多麽殘忍無情的利用他們,他是怎麽一一挑選並培訓他們來完成所謂的任務。她看著哈利。她也是他為他挑選的夥伴嗎?被選作不良分子二號人物,只因她能嫻熟的使用魔杖和好學的天性?這就是真相嗎?她不像以前那樣愛她的朋友了嗎?

“我了解我哥哥,波特。他從我們的母親那裏學會了保密。秘密與謊言,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而且,那可是阿不思與生俱來的本領。”

“沒所謂,”羅恩說道,哈利和阿不福思都轉向他,顯然嚇了一跳。

“什麽?”哈利說道。

“不管他是不是愚弄了我們,不管我們知不知道所有的事。是他讓我在第一次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時進入你的包廂坐到你身邊的嗎?是他告訴我赫敏的麻瓜出身根本無關緊要嗎?你無法愚弄人們使他們相愛,或者了解什麽才是真理。我們希望去戰鬥。現在,我們需要一條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而鄧布利多說那密道就在畫像這裏。你是打算幫助我們,還是置身事外?”

赫敏看著羅恩,他的臉漲得發紫,他的拳頭緊握,看上去像是受了侮辱。她從未想過她是這麽強烈的愛著羅恩。

“瘋狂,你剛說的話很瘋狂,想跟他戰鬥的想法也很瘋狂。你們會死的。你們才多大?十七歲?你以為因為你們成功的躲藏了這麽久,現在就有機會跟他對抗?我哥哥塞到你們腦子裏的都是些荒謬的東西,戰爭結束了,我們已經輸了。”

“不,還沒有。”哈利說,“你哥哥知道怎麽消滅神秘人,而且他把方法傳授給了我。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我取得勝利——或者我死。別以為我不知道結局可能是怎樣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們需要進入霍格沃茨。如果你不幫我們,我們等到天亮就自己想辦法進去。”

阿不福思嘆了口氣,“你認為你知道死亡是什麽,在十七歲的時候?既然這樣說的話,那麽愛又是什麽?你說我哥哥知道如何打敗神秘人,那他為什麽不自己去殺了他?為什麽他把這個難題留給幾個孩子?他把自己搞死了,這就是他幹的事兒,你們幾個也一樣。”他站起來走向壁爐,“梅林原諒我的所為吧。阿莉亞娜,你知道要做什麽。”

畫像裏的姑娘仍然神秘地笑著,轉身離開了他們。她大步走著,沒有離開她的畫像框,但是不知怎麽畫像向裏延伸開去,好像她走過的路變成一條長長的走廊。

“什麽……”羅恩說道,但是他的問題被赫敏興奮的尖叫和哈利的感嘆打斷,“納威!”

突然,掛在壁爐上方的畫像像一扇門一樣消失在墻壁裏,顯露出一個長走廊的入口,納威隆巴頓從陰暗的走廊走了出來,他頭發雜亂,臉上帶傷,朝他們伸出雙手。

“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他說,他的聲音飽含悲傷又很興奮,“來吧,快來,我們到霍格沃茨去。”

赫敏把手遞給他,納威伸手握住。羅恩在後面幫忙把她推進火爐,於是她也進入了走廊。然後羅恩和哈利也想辦法爬了進來。赫敏看著哈利扭身將手伸出畫像框,“謝謝你,”他說。

“別謝我,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你們直面死亡。最後不會比我哥哥的下場更好的,我猜。小心點,你們幾個都是,希望你們能保住小命,這是我唯一希望的事兒了。”

“我會盡力的,”哈利邊說邊搖晃阿不福思的手。

納威沿著一條古老的石級臺階往前爬。赫敏緊跟著他,“納威,你怎麽會受傷的?霍格沃茨見鬼的發生什麽事啦?”

納威回頭看了看她,又繼續往前爬,“一直如此,”他說,帶著一種赫敏陌生的厭世情緒,“我的意思是,真是糟透了,沒法更糟。很多學生都沒有回學校——迪安,你們三個,賈斯汀……絕大部分都是麻瓜出身的。”

他們邊爬邊聽納威說話,“但是事情一開始看起來還挺正常的。雖然你們三個不在讓人感覺怪異。很多時候,我們聽到很多謠言說外面的世界怎麽怎麽樣了,但是你們都懂的……課程、美食、甚至魁地奇比賽,該有的一樣都不缺。都跟平常一樣。卡洛斯兄妹教授黑魔法防禦課和麻瓜研究課,我們都知道那就是笑話……但是也可以忍受。懲罰甚至比以前還要少。要想懲罰學生,都得斯內普批準,明白嗎?不管我們因為什麽事兒被抓到——他們都不能懲罰我們。不止卡洛斯兄妹,其他老師也是這樣。斯內普全盤接管懲罰實施的工作。有一次我跟金妮試著偷走葛萊芬多寶劍,結果被發現了——我以為我們一定會死的,但是斯內普只是讓我們去海格那裏勞動。學生們都說他變得溫和多了,你們知道,為他做過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聖誕節過後,他就很少出現了。我猜是卡洛斯兄妹再也不耐煩等他駁回懲罰申請,所以他們……也就是說,他們開始以他們的方式做事。”

“你們為什麽不去告訴斯內普?”赫敏問道,“既然他變得比以前好了,既然他可能是……”

“去找斯內普?然後呢?告訴他他的食死徒朋友正在收拾我們?別逗了。而且我也說了,他都不在。阿米科斯卡洛斯……他開始教學生鉆心剜骨咒。你們知道吧,貝拉特裏克斯用在我父母身上的那個咒語?也用那玩意兒作為對我們的懲罰,還有一些斯萊特林的學生……算了吧,我倒是能說我們室內對抗的水平更上層樓。”

“納威……”哈利說。他的聲音表明他無法再忍受聽到這樣慘痛的消息,他希望納威不要再說了。但是納威,看起來像是決心要把他們不在的日子裏發生的事情一次性抖摟個幹凈。赫敏猜他大概以為他們三個都躲到安全地方享清閑去了。

“我們沒有投降,隨後我們就都躲去了有求必應屋,我們還在戰鬥。雖然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們會在晚上溜出來,然後在走廊墻上寫,‘鄧布利多軍招募新兵’,類似這樣的口號。這簡直能讓他們發狂。”

“但是如果你們會被懲罰——如果他們會傷害你們,那為什麽還……”

“因為我們必須行動。你們不明白嗎?我們只能做這些事了,你們都走了,剩下的人們需要希望。聖誕節後,幾十個學生都留在家裏。盧娜被抓了,覆活節後金妮也沒回來——他們離勝利越來越近。我們必須行動來告訴大家我們還沒有放棄。”

“納威,我們沒有……我們沒有逃跑,如果你是這麽想的話。”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如果我不是這麽想的,可能我自己都早就放棄了。只要呆在家裏,或者躲到什麽安全地方去。但是事態越來越糟。你們,別太吃驚……”他走向一扇小門並推開了它。

“看看誰在這裏,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們?”他邊把赫敏從畫像洞裏拉出來邊叫道。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多了點活力,“他們回來了!我告訴過你們他們會回來的!”

當赫敏被那麽多只手抓住的時候,她幾乎嚇了一跳,雖然那些觸碰都很溫柔,令人歡喜。帕瓦蒂沖過來一把抱住她,當她們終於分開時,兩個人眼裏都滿溢淚水。

赫敏轉身就看見拉文德趴在羅恩肩頭抽抽搭搭地哭著。他的眼睛緊閉著,手在她的背上按撫。哈利和西姆斯互拍著肩膀,啪啪作響。

終於,她醒過神來打量四周。透過淚光,她掃視有求必應屋,就像以前從沒來過這房間。吊床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四所學院的旗幟點綴在墻壁上。老舊的扶手椅和無線電臺擠在墻角。這就是一個孩童——早已長大到可以理解所謂魔法,卻用了那麽長時間才等來入學通知書——眼中的霍格沃茨。

“這是什麽地方?“赫敏喘息道。

“當然是有求必應屋了,還用說嗎?”納威答道,“這就是我們的藏身寶地。我們得弄個安全地方,他們進不來的地方,所以我們打造了自己的霍格沃茨。”

納威突然輕輕拍了拍手。赫敏發現,每個人聽到納威的掌聲後,都把註意力轉向了他。無疑,這裏納威說了算。當他們三個離開後,一定是納威安排進攻或者撤退。

“那麽,計劃是什麽?哈利?”

“計劃?”

“是啊,計劃。既然你們回來了,那麽我們肯定就要開始戰鬥了,沒錯吧?我們要回擊。現在正是好時機——我們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休養生息,大家都準備好了。只要你告訴我們需要幹什麽就行。”

“瞧,納威,我想你誤會了。我們——霍格沃茨有我們需要的某樣東西,有件事需要我們去做……我們不會呆得很久。”

“我不理解。我們在外面的線報說……我們聽說你們闖入了古靈閣,我們聽說……”

哈利點頭。

“但是你們來這裏不是為了戰鬥?”

“不是,聽著。請你聽清楚我說的。在我們開始戰鬥之前,還有些事必須要我們去做的——我們是否在這裏參加戰鬥根本沒什麽差別。”“所以告訴我們你們來霍格沃茨要做什麽,我們會幫你們的。”

哈利的聲音帶著絲慘意,“我不能。”

赫敏回想阿不福思說的話,被秘密和謊言灌溉長大的……她想起麥格教授、盧娜、奧利凡德先生。她想到了多比。死亡近在咫尺,沒錯,但是他們仍然擁有力量。友誼、愛、忠誠、正直的力量永遠不會消逝。她回想起羅恩攥著拳頭,用她從沒聽他說過的言語慷慨激昂地講演。她回想起他們兩個毀掉項鏈盒後返回帳篷時身上激增的能量,還有她穿過帳篷的防護,將羅恩拖回身邊時她難以言喻的感受。

“我們知道的他都該知道,”她對哈利低語,“告訴他們。”

哈利轉向她,不肯定地說,“赫敏……告訴他們?”

“你不用說它具體的含義,只要說我們到底在找什麽樣的東西。”

“好吧,”他勉強讚同,“好吧。”

就在這時,畫像走廊再次開啟,弗雷德,喬治和金妮韋斯萊鉆進了房間。

跟剛才發生的情景截然不同。沒有人沖過去擁抱哭泣,沒有人開心的拍打別人的後背。赫敏和哈利對望,他臉上表情明暗交錯,像是抗拒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金妮僵在門口。她臉色慘白,但是臉頰卻燃燒起一片紅雲。她往前邁了一步。

哈利緩慢地眨眼,好像他下一秒就再看不見金妮。然後,他也往前走去。赫敏不得不觀賞哈利緊緊抱住金妮擁吻的場景。痛苦,兩個人的痛苦仿佛瞬間終結,然後新的痛苦又席卷而來,灼燒於她眼中。

他們終於分開,赫敏聽見金妮說,“計劃是什麽?”

“好吧,”哈利說,他死死地抓著金妮的手,即使開始了他的演講也沒有松開,“我們正在找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可以幫助我們打敗神秘人。這東西就在霍格沃茨,但是我們不知道具體在哪裏。它有可能屬於拉文克勞。有人聽說過這樣的東西嗎?有人知道例如王冠之類的什麽東西?”

盧娜和迪安從畫像長廊裏爬了出來,她一站穩腳就開始說話。

“拉文克勞的東西嗎?”盧娜說,邊說邊安詳地在屋子裏踱步,就好像她一直都跟他們在一起,“我想,肯定是她遺失的冠冕。”

“那是什麽?”

“就是一個小王冠,”盧娜答道,“我們公共休息室裏的石像戴著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

哈利詢問地看看羅恩和赫敏,羅恩聳了聳肩。

“隱形衣只能蓋住兩個人,哈利,”赫敏開口道,“你需要盧娜帶你進入拉文克勞塔。我們在這裏等著,把其他人組織起來,你明白,以防萬一。”

哈利猶豫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看他跟金妮交握的手,“去吧,”金妮輕輕地說,“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但是哈利和盧娜披上隱形衣剛剛出發,赫敏就後悔得直想叫他們回來。她怎麽會同意讓他們單獨行動?這種時候他們本來都呆在一起。“趕緊回來吧,”她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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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把自己隱了形,站在拉文克勞塔的入口外面等待著。他看見盧娜洛夫古德的手突然出現敲了敲門。他聽見大門的提問和盧娜的回答,看見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進門時,從門縫裏露出的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一絲燭光。

他看見米勒娃除去了自己的隱身咒,露出了散亂的頭發,身上還穿著他通知她來巡視拉文克勞塔時的那身格子呢長睡衣。他不由得傻笑了一下。他們兩個站在這裏傻等多久了?甚至還都沒意識到對方的存在?米勒娃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細聽。突然黑魔標記猛烈的灼燒,斯內普沒能忍住唇邊溢出的一聲輕嘶。米勒娃警覺地盯著四周,舉起了魔杖,於是他低聲說,“她召喚他了。藏好你自己,跟其他人呆在一起。”

米勒娃躲到走廊附近的盔甲人身後,重新施展了隱身咒。左臂上的疼痛幾乎使他眼前漆黑,他可以感覺到黑魔王疾烈的召喚貫穿在他周身血液中。

我就來了。

阿米科斯卡洛斯沖了過來猛砸門板,“艾麗科特?你在裏面嗎?你抓到他了嗎?快開門!”

所有的一切都降臨了,淋漓盡致的展現在他眼前。他沈默的註視著。波特已經來了,這白癡艾麗科特召喚了黑魔王。再一次,斯內普認為波特應該感謝梅林垂愛,讓赫敏一路陪著他走過來。斯內普很想自己出手擊暈阿米科斯並沖進房間,但是他卻一動不動。如果黑魔王詢問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所有事情都應該顯得如預期般完美。米勒娃再次顯形,‘這時間該去大廳了’,她走近阿米科斯生氣地說。

她跟阿米科斯一起走進了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斯內普仰靠到墻上。他的神經因為緊張而緊繃,每一絲聲音,每一次踏上臺階發出的響動對他而言都不啻雷鳴,除了等待,他無力做任何事。等待……等待……為了他無法阻止或控制的事情無止境的等待。這真讓人發狂。

他聽見砰的一聲響,喧嘩聲漸高,隨後又歸於無聲。一點動靜都沒有。發生了什麽?斯內普幾乎渾身顫抖,他迫切想要做點什麽,做件什麽值得紀念的或充滿英雄意味的大事件。他想殺了卡洛斯兄妹,找到魂器,什麽都可以……只要能壓抑他心頭蒸騰的無助的怒氣。

當麥格再次出現,並驅使她的守護神沖下樓梯時,他已經無法再等下去,於是他跟在她身後跑進大廳。波特和洛夫古德小姐跟著她呢嗎?他們在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受傷了嗎?等他們一跑到平臺,他停住腳去除了隱形咒,重重的踩著步子走向米勒娃,以免無聲的接近嚇到她。

“斯內普,”她吼道,她的臉上顯出大仇得報的神情。他燃起了一線希望。

“卡洛斯兄妹呢?”他鎮定地問。

“去你吩咐的地方了吧,我想,”她用冷冰冰的聲音答道。

“我以為艾麗科特已經抓住了入侵者?”

“就好像艾麗科特卡洛斯有本事抓著她自己的左腳,”她反駁道。

斯內普凝視著她身邊的空氣。他看不見他們,但是他們肯定安全的逃過了一劫。他的心跳慢慢恢覆正常頻率。他看進米勒娃洋溢不屈神情的雙眼。

“你看見了哈利波特嗎?米勒娃?如果你看見了,我必須堅持……”

她的魔杖猛地掃過,像是從身邊的火炬中引來了火種,又將火變形成一頭燃燒的獅鷲。當它巨大的大嘴咬向他的時候,他抖了一下魔杖作為回敬,於是獅鷲變成一條馴服的長著寬寬的頭的巨蟒。沒錯,他暗暗想著,保留節目——學院對抗賽再次上演。他已經準備好了下一個反制咒,一個可愛的小咒語,可以把她紅寶石色的火焰頭繩變成一大群斯萊特林銀綠色的蜜蜂……原來他很是喜愛這小游戲?

但是又有一位教授沖上了走廊,“米勒娃!”弗立維咆哮道。

斯內普向後跳開,從她的肩膀看過去,沒管火舌已經舔上了他的袍角。米勒娃揮動魔杖截斷火焰,斯內普出手將火焰都熄滅了。她的面色蒼白,神情莫測。

“走,斯內普!”她尖叫,“別管城堡了!離這裏越遠越好!”

斯內普沒等她提醒第二次,立刻轉身匆匆走向走廊最末端的教室,不忘在背後施一個盾牌保護。他能聽見身後重重的腳步聲,盾牌迅速失效了。米勒娃大聲喊道,“讓他走!別管他!我們終於可以擺脫這懦夫了!”

他走進第一間教室,甩上門並且上了防護咒。他用魔杖轟碎了玻璃,跳了下去。

他墜落時風吹動他的長袍,他感覺被風灌滿的長袍像巨大的翅膀一樣,在他撞到地面前,帶著他的身體飛了起來。他越飛越高,環繞拉文克勞塔西行。城堡裏每扇窗戶都映照出明亮的燈光。教授們正在叫醒學生。

他貼著學校飛行,陶醉於石墻上、拱門頂每一塊沈重的巨石。他覺得能浮在空氣裏確實是個奇跡,他感到如此充實,記憶沈甸甸的翻滾而來。這是魔咒課教室,在這裏,他學會了怎麽讓一根羽毛漂浮在空氣中,就像他現在一樣。這裏是數字占蔔課教室,在這裏他曾經點燃了一串兒糞彈,然後被罰整整三周的勞動禁閉以清洗地下室的地板。他繼續飛高,直到他飛到天文塔的城垛,湊近玻璃看著鄧布利多死去的地方,他從這裏墜落,死於斯內普親自發出的咒語。

最後,他飛向湖邊,瞥見赫敏曾坐著賞雪的長凳、那棵他曾被倒掛其上的大樹,飛過了魁地奇球場和溫室,飛過了打人柳。他邊飛邊飽覽掠過的景物,就像怎麽看都看不夠,怎麽緬懷都無法饜足,這個曾經被他視為家園的地方有著如此之多的回憶,而這裏再也不會是他的家了。當他滑翔到海格的小屋,他落回到地面,朝禁林跑去,他看見蒙面人正在那裏聚集。食死徒已經集結。戰爭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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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焦急地在走廊裏等著,一點也不在意誰會看見她。城堡正在猛烈地搖晃,她能聽見樓梯上轟隆隆的腳步聲、吼叫聲、哭泣聲、發號施令的熟悉聲音。肯定有事情發生了,但是哈利還沒回來。金妮也來到走廊上跟她一起呆著。她們默默地來回踱步,卻一眼也不看對方。

當哈利抓著隱形衣和盧娜一起沖進走廊的時候,她幾乎無法讓金妮先走到他身邊。她心裏閃過一個念頭,一直都是這樣,金妮不會理解現在她跟哈利的聯系比血緣更緊密,但是立刻她轉念想到,如果他死了,你永遠都沒機會解釋。

“把門打開!”哈利吼道,“讓每個人都從這條路出去。我們現在就走!”

“什麽?”赫敏問道。

“疏散——讓學生們都從豬頭酒吧離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正在趕過來——告訴每個人不要跟他們爭鬥,我們只想保證未成年學生的安全!”

赫敏轉身打開門,金妮跑進去開始集合學生。幾分鐘後,她看見斯拉格霍恩教授帶著學生來到走廊。差不多有一年時間她沒見過他了,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她真的渴望看到熟悉的人事物。即使是他海象般的胡子也讓她心情舒適。“你回來了,當然了,我親愛的,”他說道,“請幫幫這些孩子幻影移行——他們中沒有一個到獲得許可的年紀,你知道的。”

她發現她並不關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學生們越過她,依次走進有求必應屋並進入畫像洞。米莉森特布爾斯特羅德、特蕾西戴維斯、馬爾科姆巴多克。她認識這些人好幾年了。沒有人與她視線相對。

斯萊特林之後,是拉文克勞的學生,都是些低年級的學生,赫敏像被刺激到了,他們怎麽看起來都那麽年幼?她也曾經這麽幼小過嗎?那她現在呢?她想她必須記住每一張臉孔,記住曾和她在圖書館共用一張桌子的同學,曾和她坐在一起觀看魁地奇比賽或者用餐的姑娘小夥們。麗薩特平、曼迪布羅克赫斯特、斯圖爾特阿克裏。隊伍不斷行進。弗立維越過她命令他的學生們進入走廊。她聽著他吱吱嘎嘎的腳步聲,微笑著看他走來走去。

但是當麥格教授出現,赫敏再也忍不住眼淚。她的臉滿是皺紋,震驚地站在有求必應屋沈重的大門邊。

“格蘭傑小姐,”她邊讓葛萊芬多的學生依次進房邊嚴厲地說,“控制好你的情緒。”但是當赫敏看向她的臉,卻發現老女巫同樣無法抑制自己的表情,她把手塞進教授的手裏,勉強擠出聲音問道,“他……”她屏住呼吸說,“他走了嗎?”

“他走了,”她尖利地說,擁抱了她一下,但是並不看她。“現在如果你諒解的話,我得照顧我的學生們。”

赫敏滿盈感激的淚水,視線模糊,幾乎無法看清赫夫帕夫的學生們湧進房間。

“很好!”哈利大聲說,“想要戰鬥的人跟著教授們回大廳去!”

突然像是洪水湧過,人們擠出房間,塞滿了走廊,互相推撞呼喊著。赫敏可以看見弗雷德和喬治頂著他們姜黃色的頭發,帶著大家朝大廳走去。萊姆斯盧平、金斯萊沙克爾伯特、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確實也回來了,芙蓉和比爾、米歇爾康納、張秋、納威,他臉上凝聚著決心……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她的心陣陣刺痛,所有這些人都沒有放棄,他們準備好了去戰鬥,甚至為之犧牲。布雷斯沙比尼、迪安和盧娜、甚至珀西韋斯萊,她幾乎要被跟隨他們而去的沖動撕裂,她想加入他們為求生而戰的隊伍,但是留守並完成任務的念頭擋住了她的腳步。最後哈利、羅恩和金妮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我知道它在哪兒,”哈利輕聲說,“當我看見雕像的時候,我想起來了。我以前見過那東西。金妮,你現在該下樓去了。”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哈利悲傷地搖頭,“金妮,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我在做的事情……我必須自己獨立完成。下樓去,跟你的家人一起戰鬥。”

“你就是我的家人,你這個白癡!”金妮回到,她的眼睛明亮得像跳躍的火焰。

哈利走近她捧住她的臉頰。羅恩臉紅了,赫敏低頭死盯著她的鞋。

“我知道,金妮。我愛你,你也是我的家人。這就是你必須從這裏離開的原因。如果會給你帶來危險,我就沒法繼續做我該做的事。但是我必須要完成它,你能理解嗎?我必須去。”

他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金妮含著一絲微微的笑容看著哈利的臉,“去吧,現在就去,”她說,“你會做到的。完成任務然後回到我身邊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哈利波特?你一定要回來找我。”

哈利俯身將額頭貼在她額上,“我會回來的,我向你發誓。”

金妮一言不發的離開走廊,她紅色的長發在身後飄舞。

羅恩嚴肅地盯著哈利,赫敏知道他想說在他們都沒有把握的時候許下這麽一個諾言並不是什麽好主意。她記得羅恩回到帳篷的那天,當哈利解釋毀滅魂器時發生的事情……我要回到她身邊去,赫敏。我要回去。她知道他為什麽那樣承諾。她也做了一樣的事。她對他做出的承諾就像哈利對金妮做的承諾一樣。那是一種堅持下去的信念,為了將要發生的事,為了繼續戰鬥。或者為了其他的什麽。

“魂器在藏東西的房間。那裏有個戴冠冕的雕像。那還是我藏斯內普的魔藥書時親手給雕像戴上去的,”哈利說道。

赫敏的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她也曾看到那東西!她很清楚的記得雕像在哪個位置。

“你拿著寶劍呢嗎?”

赫敏從包裏取出寶劍遞給哈利。他們三人走進走廊,將納威為軍創造的小避難所的門關上了。

“我要去藏東西的房間,”哈利邊說邊在懸掛著針織壁毯的墻壁前來回走動。

一扇門出現在寬闊的石壁上,赫敏握住把手打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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