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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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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發生,一切都來得這麽快。赫敏正和羅恩坐在公共休息室,後者正閑聊魁地奇。他似乎被最近勇猛的運動天賦沖昏了頭,也或許是因為他正需要把註意力從他最好的朋友正和他妹妹約會這事上轉移出來。赫敏草草瞥了他一眼,他似乎對此開明得很,但誰知道呢。

她的思緒卻沒有長久縈繞在羅恩身上。她覺得這些天,雖然在與某人搞僵了關系之後她還活著,但也好似受了重傷,而傷人者正是斯內普。她把腿深深陷入她正蜷曲其上的柔軟座椅上。她感覺如果她不緊緊抓牢的話,四肢就要飛離她。她想抽泣,喊叫,想跑到地下室,迫使他聽她說道歉,但她不敢,因為她知道他說那些話是應該的。她確實是個白癡,幼稚的白癡,讓他陷入危險…哦天,她的胸口很痛,幾乎不能呼吸。她讓他覺得錯了…錯信了她,錯關愛了她。錯了。

當戒指灼燒起來,腎上腺素穿透全身神經似乎要將她電死一樣。斯內普!她在腦裏尖叫起來,那顆她咒罵了一整晚的心臟洶湧跳動起來。

“羅恩——我一會兒就回來。”她口舌打結,奔向樓梯。一個人跑到樓梯井,她就立即從手指上脫下戒指。“熒光閃爍。”她悄悄說著,把戒指舉到魔杖尖端的光球處。

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哦,親愛的梅林。時間。時間到了。她呆站了好一會兒。她該怎麽做?可是她不願承認的是,她的第一個念頭只是全然的安慰,因為他最終還是和她說話了,他甚至遵守了要在離開時告訴她的諾言。可是突然間,她聽到哈利在公共休息室裏大叫她的名字,她轉身跑回去,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卻想著大有可能正是斯內普造成的。他必須去做。她在心裏補了一句。她猶豫了幾秒鐘,就好像她的延遲可以挽留住他,至少在她來得及有機會向他道歉之前不要走。

“赫敏!”哈利又叫了一聲,她飛跑下樓梯。“怎麽了?”她喘著氣問。“是馬爾福!他正在有求必應屋裏慶祝…不管他嘗試著要修好什麽…他已經修好了。我必須要快。鄧布利多讓我去拿隱形衣。我們…好吧,他又找到一個魂器,我們要去取回它。所以你們兩個留下來看好斯內普和馬爾福。召集鄧布利多軍剩下的成員。”他跑上通往男生宿舍的樓梯。赫敏很快看了一眼羅恩,他的表情沈著而堅定。“赫敏,不管你在想什麽,不管你相信什麽…我想我們今晚應該監視好馬爾福。如果他正在謀劃什麽…為伏地魔效力…而鄧布利多又離開了…”

“我知道。”她說,縱然內心在此刻極度悲傷。哈利什麽時候去了有求必應屋?哦,斯內普會殺了她。殺了她!

哈利回來時把一雙臟襪子塞進羅恩的手裏。“拿好。”他說,接著遞給赫敏活點地圖。“也拿好這個。”“謝謝”,羅恩說,“呃…可是我為什麽需要襪子?”“你需要裝在它們裏面的東西,是福靈劑。你和金妮分了它。替我向她告別。我得走了,鄧布利多還在等…”“不!”赫敏在羅恩一臉鄭重地扭開那小瓶金色藥水時說,“我們不需要它,你拿著,誰知道你要去面對什麽?”雖然她抗議著,一個計劃卻在她腦海裏成型。也許還有一個辦法…一個可以保護斯內普的辦法,彌補她做下的傻事,保證羅恩不會阻止他…“我會沒事的,我和鄧布利多在一起。”哈利說著已經跳出了肖像門。“去找金妮。”羅恩命令她。

赫敏跑上樓梯,不允許自己再多想,穿過五年級女生宿舍,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沖進門去…謝天謝地房間是空的…她抓起已經在床頭櫃上躺了一整年的魔幣,用魔杖指著。葛萊芬多公共休息室。她把魔杖丟在床上,飛跑去金妮的房間,雙拳重擊著房門。“金妮!金妮,快!”她和金妮在下樓梯時幾乎把對方絆倒,赫敏匆忙解釋哈利的去向,她們必須要做些什麽。她們到達公共休息室時,納威也加入了,她能聽到盧娜的叫喊聲正從外面大廳走廊傳來。羅恩打開肖像門,她爬了進來。

“好了”,羅恩說“納威,金妮和我拿著地圖守在有求必應屋外。盧娜,你和赫敏看好斯內普的辦公室。”赫敏突然覺得羅恩比她想象中的更能應對壓力。“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口福靈劑…沒有太多……但足夠我們所有人了。”藥品傳過一只只手,最終傳到赫敏手裏。她拿住了。“等等!我的魔杖!還在樓上。”她喊起來,“你們先走!我會跟來的!”

她用拇指抵住瓶口,飛跑回她的房間。拿起她的魔杖,急跑到房中間,抓起一把飛路粉灑進火焰裏。“斯內普教授辦公室。”她口齒清晰地說著便一頭紮入火焰。當她出現在斯內普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往一個很像她暑假作業時制作的那種袋子裏填東西。她看著他穿起食死徒的袍子,帶上面具和其他各種衣飾。他轉身時看到了她。“梅林在上,你在想什…”

“我…教授…”她語氣顫抖,“哈利知道了。他和鄧布利多出去了,但他知道德拉克正在慶祝。不管是什麽,他知道就在今晚。”“波特和鄧布利多在一起?”“是的…他們一起去了…某個地方。我、我不能多說。但是先生,我想確認…”“赫敏,沒時間了。”赫敏!他說“赫敏”!她咒罵著自己那顆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不,不會。我只是…我只是想挽回錯誤,還有…”“沒這個必要。”“不!有必要!哈利已經讓羅恩和其他人去阻止德拉克和你。納威、盧娜和金妮就在外面——要去監守有求必應屋…我有福靈劑,先生。確保您無論要去做什麽…一切順利。”“福靈劑?你從哪得來的?不過也不重要了。我不能飲。”“為什麽不?”“因為你必須喝下它。今晚城堡裏會有危險,如果你將要深陷其中,我堅持認為你應該喝下它。這裏會有”,他停頓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什麽東西已經脫口而出不能再向她隱瞞,“這裏會有死亡,赫敏。喝下藥水。”“我不。”她固執地說,雖然她知道現在的她在他聽來一定像個孩子。她直把小瓶往他手裏塞。他怒盯著她似乎很長時間,考慮著什麽似的,又好像突然溫和下來,從她手中拿過瓶子,舉之向光,微微旋轉,“從斯拉格霍恩處來的,我猜?”他說。“是。哈利早些時候贏得了它。沒有毒,先生。哈利已經喝了一些,今晚,我們其他所有人也都喝了。我把我的這一份留給您。但是我們必須動作快些,他們還在等我。”

“我沒說你要向我下毒。”他輕輕地說著就把小瓶舉到唇上。然而他突然用自己的嘴壓上她的嘴,用舌頭頂開她的唇。藥水從他的口中卷入她的口中。嘗起來奶油一般甜,濃稠…似乎還在嘴裏沸騰起來。她集中意志不要吞下,用舌頭把藥水奮力往他那邊頂回去。他抗拒著,這是一場意志和舌頭的激戰,似乎要搗爛彼此的嘴巴。雖然她極力反抗吞下,一些藥水已經抵達她體內,因為在他們的激吻間,她明顯感到一種奇怪的動力和光亮填滿周身。這個吻,完完全全是必須的,就該如此。以吻告別,雖然他們已經用某種方式說過了再見,在這個吻裏,她做出了最後的承諾:相信他。斯內普會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麽,他一定可以活下去;他不會被抓住,她的犧牲絕非徒勞。斯內普似乎也感到藥水的作用,因為他幾乎要把她都吞噬下去,她感到他發出了原諒的信號,還有她能解讀的其他承諾,他就好像為這一交談付出了半個生命。就在他努力把最後的藥水送進她口中便猝然離開時,她感到,一種來自他自己的絕望的道歉。

“你感覺到了嗎?”她問。他的感覺已經讓他難以形容,無言以對。他滿以為自己可以不喝下一滴藥水,可是就算他再怎麽努力抗拒也似乎已經讓藥水抵達體內。他覺得…很輕松…多年來最輕松的一次,並且完全堅定著他要去做的事情。他對自己居然允許讓她來幫助自己感到驚恐。他不能想象明天…或者說是一個小時後…她的感受。可是他卻找不到意想之中的那種自貶的悲傷。就好像他不知怎麽的與心智分開了,最終全然擺脫了它,至少在藥效消退前是如此。他的四肢似乎要飄離他的身體,幾乎被清晰的目標驅動著。

“我感到了。”他不再多說。她沖他微笑,這毋庸置疑,而他竟然也微翹起嘴角回應他。他聽到自己的怒吼從遠處傳來:還站在這像個白癡一樣傻笑,走!走!他立刻註意到這聲音,而腦裏一種更強烈的意願卻提醒他還有些事要做。“隱身。”他說,她點點頭,毫無遲疑地施了幻身咒。“還有恐懼盔甲護身。藥水和防衛足夠保證你的安全了。你的咒語工夫很優秀,赫敏,但是和食死徒的力量沒得比。我自己會在你身上施咒,但是如果你被抓住了,我不希望在你的身上找到我的魔法痕跡。”“當然。”她停了一會又說,“有人來了。”“是的,馬上就來。”他表示同意,盯著她應該在的那片空處。雖然他覺得很荒唐,但是他幾乎感覺到他看到她用那雙在藥水作用下顯得冷靜的褐眸回望他。突然,她握住他的手。“保重,西弗勒斯。”她小聲說。他還來不及回答,門突然開了,弗立維沖進來,他紫色的長袍還在翻滾。“西弗勒斯!”他大喊“食死徒進城堡了!快去二樓!”

斯內普毫不猶豫地懶懶將魔杖指向這個矮小的巫師。“昏昏倒地!”他的聲音很大,以便讓赫敏知道他走了以後怎麽幫助他的同事。他穿出房門,看到洛夫古德小姐正蜷在外面,他大聲說,“弗立維被擊倒了,去幫他!”然後跑到對面的走廊,卻似乎感覺到赫敏就跟在他身後。當他們一走出辦公室的範圍,他就立即停下,她把幻身咒除去。他的心在胸腔痛苦地跳動,他希望永遠就這麽站著,把她頭發的每一縷卷曲都印刻在記憶裏,可是他的腳卻要把他拉向大廳走廊,遠離她。“相信。”他小聲說完,立即走下剛好安穩接在他身邊的樓梯,就好像是他召喚來的一樣。

斯內普一走下樓梯,兩隊正在決鬥的巫師似乎為他而分列。他看到亞克斯利和韋斯萊女孩對陣;吉本,已經倒下;萊姆斯和尼法朵拉,正和兩個他看不大清楚的食死徒交戰。雙方都向後退了一步,食死徒顯然相信他是要加入他們的,而另一方的鳳凰社也做此想。就好像這是一個設計好的舞步一樣,一條清晰可見的分界出現在剛才還激烈戰鬥著的巫師中間,他看到隆巴頓跑上去大廳遠端的天文塔的樓梯。他被絆倒了,眼瞧著要摔到樓梯口,在那男孩落地之前,斯內普設法施了一個無聲的軟墊緩沖咒。然而,他還是響亮地砸在地上,連翻帶滾在走廊爬。斯內普兩步並一步超過他。當他看到那男孩奮力朝樓梯跑去時,他就清楚地知道天文塔正是他應該去的地方。他看不到那堵把隆巴頓彈擋回來的障礙,但他直覺裏知道他能穿過,於是毫不猶豫地猛沖上樓梯。

他大步登上塔樓時,德拉克蒼白扭曲的面容映入眼簾;斜眼睨視的狼人,格雷伯克;那對可笑的卡魯斯兄妹,無謂地來回亂跳。他感到一陣後怕——他來晚了——德拉克已經將校長繳械;他們的計劃差點就全盤盡毀,不過,現在看來他出現得正是時候,因為場景擺在眼前,德拉克顯然不能勝任這個任務。

“德拉克,動手。要不然就讓我們之一來…”阿勒克圖卡魯斯就在她的兄弟註意到斯內普已經冷靜地站在門口時發出刺耳的尖叫。

鄧布利多癱倒斜靠在一面城墻上。斯內普認識他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裏,這是第一次,他看起來真的很蒼老,真的很害怕。也許是這老巫師的強大法力才一直讓他看起來活力四射,然而現在他的力量已經明顯將他遺棄。當斯內普註視著他,他似乎聚起全身最後的力量小聲說出:“西弗勒斯…”

幾個月來,斯內普一夜一夜地無法入眠,想象著這一刻的到來,卻從來想不出他能用什麽方法,召喚來什麽動力給他足夠的力量和意願使出奪命咒。然而福靈劑還在他的血液裏溫熱地冒泡,答案在一瞬間明朗簡單。

“西弗勒斯…求你。”

他心裏憶起鄧布利多被那只戒指重傷的晚上,聽到老巫師的聲音還回蕩在他的腦海。我們沒有必要把你殺死我的這部分計劃告訴她…更適合的女巫們都已經死了…好像他一旦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回憶就一件接一件撲面而來,如此清晰地向他襲來,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垂死的人,重放著一生中的片段。你真讓我蔑視…你當然還記得莉莉伊萬斯的眼睛的形狀和顏色吧?立即把赫敏送回她的房間…當然不會…你,必須殺了我…我並不想你因為私人感情而迷亂了你的忠誠。你的義務是保護莉莉波特的孩子…他對躺在他面前任其擺布的這個巫師只是露出一絲同情,然而他可以利用這種感覺。

不再有主人了。他想。“阿瓦達索命!”

綠光從他的魔杖尖射出,直擊入鄧布利多的胸膛。這一刻似乎福靈劑都不足以將他的仇恨和厭惡壓在谷底,在咒語擊中老巫師並將他打落下塔樓城垛,斯內普強抑住了想隨之而下的沖動。

“從這出去,快。”他大叫著,希望說話可以驅走極想嘔吐的欲望。他抓起馬爾福,跑回樓梯處,實際上幾乎是攙扶著在他緊握中綿軟無骨的男孩。

藥水還在他的血液裏逗留——雖然沒剩下多少,但足以保證當他再次面對那群為他分列的巫師時,他可以拉拽著德拉克毫發無損地穿過重圍。他看了赫敏最後一眼,然後喊道,“一切都結束了,該走了!”,隨後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赫敏在人群為他讓道時看到斯內普。他拎著德拉克的後頸,似乎要把帶他往門口去。德拉克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她在有求必應屋裏看到的那種神色;他看起來不再像一個食死徒,而完全是個困惑而受驚的孩子。她看見德拉克松軟無力地轉過頭去,滿臉懇求地看著斯內普的眼睛。斯內普毫不留情地推搡他向前。“結束了,是該走的時候了!”他喊著,直到滿屋裏的食死徒突然停止了決鬥都快步追隨他而去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他是在告訴自己這個計劃已經完成了。

穿過疾步跑出城堡的重重疊疊的帶面具穿長袍的身影,赫敏看到了哈利,這幾乎讓她的心在胸口固結住。哈利在這?他什麽時候到的?他正從天文塔的樓梯跑下來,就是剛才斯內普出現的同一把樓梯。這激起她極大的好奇——天文塔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哈利突然在一片嘈雜聲中大叫起來,“攔住他們!斯內普!馬爾福!攔住他們!”事情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混亂。

她只知道應該隨著其他人也飛跑出城堡,到了操場,哈利快跑著超過她——海格的小屋著火了——但是她似乎已經知道了追逐毫無意義。食死徒已經跑出很遠;坦白說,看到他們突然罷手而走,她感到——他們都感到一絲安慰。與他們決鬥並不占優勢。雙方人手雖然差不多,但是她看得出鳳凰社完全沒有為這次突然發生的戰爭做好準備。她和盧娜剛才和一個魁梧的金發食死徒決鬥,他飛射出不可饒恕咒,速度快得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瘋狂地跳著快步舞。

寒夜冷風擊打著她的臉頰,她幾乎立即就要退步了;她的腳步慢下來,直至停住,她擡頭看了看清晰明亮的夜空。多麽美麗的夜晚;幾乎不能相信城堡裏卻充斥戰爭,鮮血,屍體和淩亂的毛發的證據——她似乎確信自己看到了比爾韋斯萊在格雷伯克的襲擊下倒下,但是她立即截住了這一串串思緒。她依然能聽到遠方哈利的尖叫,但是她卻看不到食死徒——他們似乎在斯內普召喚他們離開後就無心戀戰,而是迅速跑到幻影移形點,轉瞬消失了。盧平從她身後的某處靠近,碰了碰她肩膀,一動不動的她嚇了一跳。

“去醫院”他小聲說,“麥格的命令。”“可我沒受傷。”她一臉恍惚。“沒關系。都結束了。我們都在那。羅恩正趕回去…唐克斯,穆迪,盧娜…”她轉身默默跟在他身後走,直到樓梯口。突然停下來,一把抓住他長袍的袖子,說:“哈利!我看到哈利從那裏回來!”“我已經讓金妮去找他了。”她點頭,繼續向醫院走,不再說一句話。當他們進入房間,混雜著恐懼、藥水、血液和汗水的氣味就襲上她的感官。羅恩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向她,雙手抓住她的手臂。“赫敏,謝天謝地。我一直沒看到你…”“我很好。羅恩,比爾怎麽樣?”“格雷伯克擊中了他。龐弗雷夫人說…”他幾乎不能繼續說下去。盧平沖到比爾一動不動躺著的床邊。他幾乎面目全非。龐弗雷夫人正往比爾的傷口上塗抹厚厚一層濃稠的油膏。“您不能用魔咒治療嗎?”赫敏問因為擔憂而面容陰沈扭曲的治療師。“對於這樣的傷口,沒有魔咒起作用”,龐弗雷說,“我試過了我知道的所有方法,可是狼人的咬傷無藥可治。”“可是他不是在滿月裏被咬傷的”,羅恩說,“格雷伯克還沒有變形,所以比爾不會變成一個真的…?”就在這時,哈利和金妮進了房間。盧娜跳起來,唐克斯和盧平似乎往後移了移,以便讓他們可以擠進已經塞滿人群的狹小空間。

“不,我不認為比爾會真的變成狼人。”盧平說,“可這並不意味著不會有任何感染。這是中咒的傷口。”

“不過,鄧布利多也許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羅恩說,“他在哪?比爾遵從鄧布利多的指令和這些瘋子決鬥,鄧布利多欠他的,他不能就讓他這樣…”

“羅恩,鄧布利多死了。”金妮說。

赫敏一生中第一次理解了當麻瓜說他們的膝蓋變成水是什麽意思。她沒有暈過去,但是她感覺遠離了知覺,就好像她的腿也不能再支持她。她癱軟地倒在椅子裏。鄧布利多死了?不可能——他的計劃——還有這麽多事情要去做,他們對很多事情多一無所知。她想到斯內普還在執行校長的計劃,可如果鄧布利多死了他又怎麽進行下去?她意識到一定是他和哈利去找魂器時發生的。但是他還沒有把事情全部告訴哈利!現在他們要怎麽知道去做什麽?鄧布利多不會死的。金妮一定搞錯了。

“他怎麽死的?”唐克斯小聲問,“怎麽發生的?”

“斯內普殺了他”,哈利說,“我在那,我看見了。”

黑暗向她襲來,將她包裹,驅走了所有聲音和感覺。嗡嗡作響又旋轉不輟的黑暗填滿了她的眼睛和耳朵。房間似乎是封閉而燥熱的;她的心臟三三兩兩地不律跳動,感覺它好像要從胸腔裏迸出。她毫無意識地看著比爾,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臉。沒有思考,沒有眼淚;她的眼睛像灰塵一樣幹燥。她的喉嚨仿佛縮小成一個針眼,呼吸微弱。

“是阿瓦達索命”,哈利說,她終於還是暈倒了。她醒來時看到一張張貼得很近的面孔圍繞著她,嘴裏嘗到些熱騰騰的辛辣味。可是,似乎不是這藥水喚醒了她,而是一個她從未聽到過的聲音,一個共振著她的每一個細胞且撫平她心跳的聲音。其他人好像也陸續聽到了,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被它鬼魅般的極致美麗深深震住。

“是福克斯。”金妮喘息著。

麥格教授也在他們其中,可是赫敏想不起來她什麽時候來的。她也想其他人一樣頓住了,手帕半擦著眼淚,雙手捏成拳狀。

“都是我的錯”,她突然打破了沈靜,“我的錯。今晚是我派菲利斯去找斯內普的,我居然叫他來幫我們!”

抗議聲陣起,赫敏卻沒有出聲,因為她被自己的抗議嗆住了。這不是麥格教授的錯。是她的錯。是她給了他福靈劑——她要保證他能夠完成他的計劃。他一直把她玩弄於鼓掌。

其他人開始重述今晚發生的事情,希望拼湊出就算不可信,也是可能的完整事實。而赫敏好像被石化了似的靜靜坐著。

“所以如果羅恩正和金妮、納威在監視有求必應屋”,哈利說,最終轉向她:“你在…?”

“在斯內普辦公室外,是的”,她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弗立維教授疾跑到地下室時已經將近半夜了。他大聲說著城堡裏進了食死徒…還有…”

“什麽?”哈利緊追著問她。

盧娜插進來。“弗立維教授沖進斯內普的辦公室,然後斯內普跑了出來。他說弗立維被擊倒了,而我想他只是剛被石化了——赫敏立即救醒了他——然後他就跑出去了,說他要去幫忙與食死徒作戰。

“我好傻,哈利!”赫敏尖著嗓子小聲哭道,“我沒意識到,哈利,我沒意識到,我放走了斯內普!”

“不是你的錯。”盧平堅定地說,“赫敏,如果你不遵從斯內普並為之放行的話,恐怕他會殺了你和盧娜。”

赫敏一臉空白的看著他,希望她能從他的話中得到些許安慰。但是她卻不能,因為她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就像斯內普自己告訴她的,謊言要帶三分真……

就在這時,穆迪沖到盧平前面,用他那只粗糙的皮革手抓住赫敏的手。“不是你的錯。”他重覆著,赫敏卻把臉別過一邊,拒絕接受任何安慰。“格蘭傑小姐”,他突然喊道,一聽到這樣斯內普式的稱呼,她本能地擡起頭來。他似乎非常清楚怎樣吸引她的註意力。“你完全做了校長希望你去做的事情。”

他的魔眼和另一只正常的眼睛凝視著她的眼睛,她充滿疑惑地看著他。

“完全做了校長希望的事情。”他在福克斯的哀鳴穿透她心時又重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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