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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有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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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錦葵聞聲轉過頭,表示很大的不滿:“師弟,連你也敢取笑我!”

倚著門邊的少年一襲月白長袍,長長的頭發用一支上好的白玉龍頭簪綰起來,稚嫩清秀的俊臉上含著盈盈笑意,“三師姐,你又犯蠢了。”

這臭小子,知不知道什麽叫尊敬長輩?明明就比她還小兩歲,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竟敢對她沒大沒小了。

伊素裳也跟著笑:“師弟,別笑你三師姐,她犯蠢又不是第一次。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師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些人的死因確實是被吸盡精氣而死。依我看,這個女妖很可能是偽裝成新娘趁著洞房時將男子的精氣吸光。”

華淩真人並未定言,只是略微皺了皺花白的長眉發問:“可有人親眼見過此妖的真面目?”他住在蒼蓬山已有百餘年之久,並未聽說過此等不毛之地會有妖怪出沒,想來十分蹊蹺。

“未曾。師尊,此妖意在修為,想必還會再行動,我們得盡快下手才好。”

華淩真人頷首:“那妖怪吸了不少精氣,修為定大有長進,還是讓商弦去收拾她吧。素裳你且跟著,代小仙鹟向人家賠禮道歉。”

師尊寵著蔓錦葵是其它三個弟子都曉得的事,就是那個愚鈍的蔓錦葵以為師尊討厭她,為了討好師尊還偷聽跑下山去除妖。這姑娘行動力不錯,就是腦袋有點笨。師尊是修仙得道之人,她那點小動靜師尊還不知道?只是由著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哪料她真跑下山去除什麽妖,若然不是她下山打探消息還不定給師尊闖什麽禍回來。

“唉,又得替師妹擦屁股了。師妹,你可得憐惜著點我們這些同門師兄妹,不要再惹事了才好。你還記得前些天你學飛身術時捅了馬蜂窩,害得正在采花蜜的師尊成了豬頭三的事情?其它那些例如把靈躍湖那條向大師兄報恩的魚精差點烤了吃,為了追蝴蝶把大師兄的飛劍弄丟了,把師弟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靈草餵了野兔的事我就不提了,下次你做事可得好好用腦子想想。”

明明就提了。蔓錦葵腹誹,表面卻知趣低頭:“師姐教訓的是。”伊素裳嘴巴壞,對自己卻並無惡意。她倒不怕他們,唯獨大師兄,她需要敬而遠之。

沈東陌依舊倚在門邊,似笑非笑道:“師尊,我也想下山去見識見識,我可以與大師兄和二師姐同行麽?”

華淩真人對座下的四個弟子很是寬容,縱然沈東陌少年心性,不知險惡,也不多加阻撓:“也好,歷練歷練對修行會有所幫助。”

事情談得差不多,三個人就出了華淩真人的屋子。

伊素裳站在走廊往外面擡頭瞧了瞧,說:“天色也不早了,你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師妹啊,記得把皮繃緊一點,這樣才不會痛。”她丟下最後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往往後院的廚房走去。

聽此一言的蔓錦葵小心肝卻顫了三顫,不自覺把身上的神經崩緊了。她和沈東陌並肩走到院子,才戰戰兢兢地問沈東陌:“師弟,今日沒見著大師兄,他去哪裏了?”

看看,被嚇得連大師兄不和他們同住,在另一邊結了竹舍這事都忘記了。沈東陌覺得好笑,“三師姐,你也只敢在我這師弟面前耀武揚威。一碰上大師兄,嘖嘖,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既然身為師姐,當然可以盡情對師弟耀武揚威。況且換作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師弟她還不舍得呢,誰讓沈東陌這個小小少年一副大人的模樣整天對她冷嘲熱諷,看她笑話?

她毫不留情地往沈東陌頭上敲去,卻發現往時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情如今卻有些不順:“臭小子,你又長高了?”

沈東陌臉若桃杏,那雙眼睛大而靈動,瞳孔像是晶石般耀眼奪目。他姿態悠然地站著,聽到蔓錦葵的話,掛在嘴邊的笑容深了幾分:“自然。再過一年多大概就會比三師姐你高了。”

臭小子明明之前比她還矮半個頭,沒想到眨眨眼便輕易追上了她。以前沈東陌倒是會跟在她身後三師姐三師姐的喊著,做什麽事都兩個人在一起。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大師兄學壞了,心性不似從前純粹,還每每拿她犯下的蠢事取笑她。

修仙修的是義,是道,是魂,然而蔓錦葵卻對這些不感興趣。修仙有什麽好玩兒?還不如隨著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麽做什麽,愜意而活。師尊對她疏於修煉一直也不多說什麽,反而由著她的性子去。大概是察覺出她並不是修仙的正主,爛泥扶不上墻,浪費心神口水作甚?

難就難在她有個不近人情的大師兄。她從小就怕他,是以不敢過分親近。用大師兄的話說她從小就是心智不齊的笨蛋,偏生還愛鬧事。若是放了出去,便是個禍國殃民的貨色。為此但凡見到她便會硬拉著她修煉,一修就是一天,常常累得她第二天下不了床。

她的二師姐伊素裳不知道哪裏聽去了大師兄的話,好長一段時間慫恿著沈東陌一起喊她禍女。要不是師尊出面,她現在的小名就不叫小仙鹟,改叫禍女了。由此可見,大師兄是個多兇殘的人!

“長得再高有什麽用?論輩份我還是你師姐,你就得乖乖聽我話。”蔓錦葵得意道,伸手拍了拍沈東陌的頭。這小子已經跟她齊頭,說不定再過一年真比她高了。

“若不是蠢事,我肯定會聽三師姐你的話。你懂的,師弟最親近的就是三師姐你。”說著,沈東陌故意攬過蔓錦葵的肩膀小聲道:“若是三師姐你以後受了什麽委屈,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

蔓錦葵重重地拍著沈東陌的肩膀,朗笑道:“還是師弟好。以後三師姐吃香喝辣,定然不會少了你。”

沈東陌竟然有些無所適從的窘迫,只是蔓錦葵在興頭上,並未發覺。他這個三師姐,頭腦當真不好使:“對了,三師姐,大師兄他一直在竹舍修煉,你要去向他打招呼麽?”

原來不在師尊這裏呀,蔓錦葵松了一口氣。毫不在意地繼續拍著沈東陌的肩膀:“你也懂的,三師姐最怕大師兄了。我先回屋歇息一會兒,到了晚膳時刻,你來叫我。”說完便往西邊最角落的屋子走了過去。

沈東陌清秀漂亮的臉上噙著一抹淡笑,喃喃道:“我好歹算是個男人了,三師姐真是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晚膳過後,蔓錦葵又在後院的水井邊坐了一會兒,思量著今日之事該怎麽收場。現在大師兄不知道她偷下山闖了禍,她還能有僥幸心理;萬一大師兄知曉了,不知道又會怎麽責罰她。要不幹脆主動承認錯誤,這樣一來還能爭取減輕責罰。

大師兄晚上向來早睡,此刻怕是已經睡熟了,她貿然過去,豈不是找死?過去她沒少因為大師兄起床氣過重而吃大虧。現在她可要學乖巧了,不要去無端招惹她這位大師兄的好。

俗話說得好,大師兄就是個龍潭虎穴,有多遠躲多遠才是上上之策啊。

然而躺到床上,蔓錦葵左右睡不著了。心裏忐忑難安,腦海滿是大師兄的影子。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跟在華淩真人座下,識字做人,大道理小哲學還是懂的。

她做事看著像是到處惹事生非,其實不然。且不說今日除妖的事情,之前她學飛身術去捅了馬蜂窩是因為師尊染了風寒,她想弄些蜂蜜給師尊養胃,哪知道自己學藝不精,倒黴撞到了後院那棵千年杉樹,結果就變成了捅馬蜂窩;因為當時沈東陌鬧著想吃烤魚,她才下湖去捉,哪想自己會這麽倒黴偏偏捉到的是一條魚精。她學藝不精哪裏分得清魚有沒有成精,煮了那魚精也不是她故意的;把靈草餵了野兔她就更冤枉了。她明明就想把靈草集中在一塊多吸取一下月光的精華,哪裏想到會這麽倒黴,靈草底下就是野兔的巢穴;至於把大師兄的飛劍弄丟的事情,確實是因為她偷懶不修煉捉著飛劍去追蝴蝶的錯。關鍵是那蝴蝶老在她身邊飛來飛去,像是在挑釁她,她才會去追它們的……

回想起這些往事,蔓錦葵忍不住悲愴一番。她倒不是覺得自己做什麽都不能做好,還給別人添了麻煩憂傷,而是對明知道自己這樣還老喜歡插手幫忙,證明自己其實是好心的行為感到憂傷。她為什麽會這麽蠢,總是好心變壞事?

“老天你肯定是妒忌我年輕貌美德才兼備所以才看我不順眼,變著法子折磨我。”憤恨地吐出一句話,蔓錦葵又癟了。想到大師兄那張可怕的臉,蔓錦葵便偷偷抹了一把淚。

她每天晚上都會三省其身,希望自己不要再犯蠢了。天天被逼著去想大師兄,那真是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在她有記憶以來,她的大師兄就是個不愛笑,長相兇殘的人。她從小就不待見大師兄,倒是她的師姐,整天粘著大師兄,跟以前那個愛跟在她身後的沈東陌的表情一模一樣。

唉,往事不堪回首,還是想想明天要怎麽辦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那個可怕的大師兄要出場了,前方高能,諸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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