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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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數日後。
竹下秋和中原中也在港黑某處相遇的某時，竹下秋邀請少年去拉面館共進午飯。
“其實我原本打算偷偷回去聽白瀨他們的計劃是什麽，但是……一出醫院就遇到了你們。”
說到極具戲劇性情節發生的那天，中原中也忍不住傾訴。
“啊，這樣啊。”
竹下秋用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叉子叉起面條，像拉家常一樣對中原中也說，“看來是我和太宰多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隔著湯面氤氳而上的熱氣，青年的面容柔和，中原中也恍惚有種自己認識他很久的錯覺。
“不，秋先生……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嗯？”
“你真的不是Mafia？”
竹下秋吹了吹面，無奈道：“不是啦。難道你以為我在騙你？”
中原中也有些尷尬：“我以為你聲稱自己不是Mafia是Mafia什麽別有用心的計劃……”
竹下秋：“然後去挑撥你和羊之間的關系？”
中原中也：“這種事情是太宰做的才對吧。”
竹下秋對他刮目相看：“你們已經對彼此了解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有！”
中原中也下意識反駁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反駁，大概是不想和那個整天把“讓自己做他的狗”掛在嘴邊的混賬扯上任何關系的緣故吧。
竹下秋了然地點點頭，中原中也看他這種“我明白”的樣子，強行把原本的解釋吞進肚子裏。
“說起來，秋先生和那家夥是什麽關系啊。”中原中也問。
“嗯……”竹下秋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暫時的同居者和監護人的關系吧。”
反正總不能是愛人關系。
“不會被那家夥氣死嗎。”
很難想象太宰被監管的畫面，中原中也莫名佩服起作為監護人的秋先生。
竹下秋莞爾一笑。果然是中原中也問得出來的問題啊。
“習慣就好。”他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中也君以後也會習慣的。”
“哈？為什麽？？”
竹下秋：“我看森先生有讓你們倆組成搭檔一起行動的意向，不是嗎？”
中原中也：“…………”晴天霹靂。
竹下秋看到他僵硬的神色，忍不住同情他，但……這是必然的事。
“接受現實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的表情頓時不像在吃面，像在吃屎。
調侃歸調侃，正經事正經說。
喝下最後一口湯，竹下秋對中原中也說：“以後辛苦你照看他了。”
“照看？？我……”
“也請中也君多多保重自己。”
竹下秋含笑望著他。
在中原中也對前一句提出意見前，竹下秋的下一句讓中原中也安靜下來。
中原中也從他的語句中體會到異乎尋常的鄭重，這是屬於別離的語句。
收到這麽隆重的善意，中原中也有點兒受寵若驚，甚至感覺渾身不自在。
還記得初次見面，他和在場所有港口黑手黨殺意沸騰，只有秋先生，不僅出手極度克制，還說“你可以和太宰君好好交流”，簡直像拿岔劇本走錯片場。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本來就是那樣一個人。強大又與世無爭。
“你要走了嗎？”的問話盤旋在少年腦海裏，最終沒有冒犯地問出口。
滿身故事引人探究的秋先生，他對自己說“保重”，中原中也便依著自己的本能直覺，脫口回答道。
“呃，我會的，你也是。”
直到很久以後，中原中也都會想起那天和秋先生吃的那頓拉面。
中原中也，政府秘密機構暗中用來做“將異能與現存生物結合”實驗的軍用人工異能的載體，被犧牲的實驗嬰兒，從有意識起，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他只從兩處得過親人的溫情，一是自小收留了他的羊組織，二是某家拉面館的雙人飯桌上。
而後者之深厚和真切遠甚於前者，哪怕只是一頓飯的相處時間。
那個藏青發藍眼的青年與他第三次見面，他一邊吃咖喱拉面，一邊用絮絮的口吻對他講述很多事。
關於太宰的部分略過不談，其他的事情大致有——
比如平平淡淡地把港黑首領森鷗外的上位史來龍去脈抖個底掉；
比如客觀地剖析羊組織成員與首領的矛盾所在，他們為何關系破裂；
比如解釋完上述緣由後平淡地告知中原中也他什麽錯都沒有，讓中原中也一瞬間領悟何為“護短”；
比如他說荒霸吐的身份其實沒什麽不好，人造重力異能比世界上絕大多數異能強多了，中原中也聽出這是對他的安慰。
還比如說，秋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來歷，他最初有意識的時候甚至連人類都不是，在路上到處亂飄。
中原中也這才知道，原來秋先生和他是一類人，他們生而孤獨，是偽裝在人類群體中的異類。
中原中也無法證實秋先生的話是否屬實，或是為了拿他取樂而故意編織的謊言。
不過，在找到證偽的證據之前，他願意選擇相信秋先生。
秋先生有廣博的見聞和長遠的眼光，他向中原中也介紹了港口黑手黨的運作制度、一些談判場上的潛規則，甚至隨口就把橫濱勢力未來的格局分布和走勢分析完了。
他的分析紮實而透徹，那是真正經歷過許多風雨和變局、有深刻思想者才能得出的認識。
而他將這些見解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中原中也，仿佛生怕他將來吃虧。
中原中也不知道秋先生一見到他就想起舊日強大的教導者，對他如今的天真模樣擔憂不已，恨不得將未來的經驗一並告知。
他身為“荒霸吐”，攜恐怖的重力異能出世，被“羊”依賴多年，人生中從來沒有哪一刻如這時般感覺自己被人當作小輩張開豐厚羽翼庇護著。
中原中也不知道秋先生對他一番指點出於何意。但無論如何，這份心意，他道謝都嫌太輕。
秋先生所說全部，一言以蔽之——未來保重。
中原中也後來哪怕成了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重力操縱使”，被無數人敬畏，他仍記得有個青年在拉面館裏對他說了許多話。
他永遠記住了那聲“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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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秋和中原中也在港黑某處相遇的某時，竹下秋邀請少年去拉面館共進午飯。
“其實我原本打算偷偷回去聽白瀨他們的計劃是什麽，但是……一出醫院就遇到了你們。”
說到極具戲劇性情節發生的那天，中原中也忍不住傾訴。
“啊，這樣啊。”
竹下秋用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叉子叉起面條，像拉家常一樣對中原中也說，“看來是我和太宰多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隔著湯面氤氳而上的熱氣，青年的面容柔和，中原中也恍惚有種自己認識他很久的錯覺。
“不，秋先生……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嗯？”
“你真的不是Mafia？”
竹下秋吹了吹面，無奈道：“不是啦。難道你以為我在騙你？”
中原中也有些尷尬：“我以為你聲稱自己不是Mafia是Mafia什麽別有用心的計劃……”
竹下秋：“然後去挑撥你和羊之間的關系？”
中原中也：“這種事情是太宰做的才對吧。”
竹下秋對他刮目相看：“你們已經對彼此了解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有！”
中原中也下意識反駁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反駁，大概是不想和那個整天把“讓自己做他的狗”掛在嘴邊的混賬扯上任何關系的緣故吧。
竹下秋了然地點點頭，中原中也看他這種“我明白”的樣子，強行把原本的解釋吞進肚子裏。
“說起來，秋先生和那家夥是什麽關系啊。”中原中也問。
“嗯……”竹下秋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暫時的同居者和監護人的關系吧。”
反正總不能是愛人關系。
“不會被那家夥氣死嗎。”
很難想象太宰被監管的畫面，中原中也莫名佩服起作為監護人的秋先生。
竹下秋莞爾一笑。果然是中原中也問得出來的問題啊。
“習慣就好。”他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中也君以後也會習慣的。”
“哈？為什麽？？”
竹下秋：“我看森先生有讓你們倆組成搭檔一起行動的意向，不是嗎？”
中原中也：“…………”晴天霹靂。
竹下秋看到他僵硬的神色，忍不住同情他，但……這是必然的事。
“接受現實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的表情頓時不像在吃面，像在吃屎。
調侃歸調侃，正經事正經說。
喝下最後一口湯，竹下秋對中原中也說：“以後辛苦你照看他了。”
“照看？？我……”
“也請中也君多多保重自己。”
竹下秋含笑望著他。
在中原中也對前一句提出意見前，竹下秋的下一句讓中原中也安靜下來。
中原中也從他的語句中體會到異乎尋常的鄭重，這是屬於別離的語句。
收到這麽隆重的善意，中原中也有點兒受寵若驚，甚至感覺渾身不自在。
還記得初次見面，他和在場所有港口黑手黨殺意沸騰，只有秋先生，不僅出手極度克制，還說“你可以和太宰君好好交流”，簡直像拿岔劇本走錯片場。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本來就是那樣一個人。強大又與世無爭。
“你要走了嗎？”的問話盤旋在少年腦海裏，最終沒有冒犯地問出口。
滿身故事引人探究的秋先生，他對自己說“保重”，中原中也便依著自己的本能直覺，脫口回答道。
“呃，我會的，你也是。”
直到很久以後，中原中也都會想起那天和秋先生吃的那頓拉面。
中原中也，政府秘密機構暗中用來做“將異能與現存生物結合”實驗的軍用人工異能的載體，被犧牲的實驗嬰兒，從有意識起，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他只從兩處得過親人的溫情，一是自小收留了他的羊組織，二是某家拉面館的雙人飯桌上。
而後者之深厚和真切遠甚於前者，哪怕只是一頓飯的相處時間。
那個藏青發藍眼的青年與他第三次見面，他一邊吃咖喱拉面，一邊用絮絮的口吻對他講述很多事。
關於太宰的部分略過不談，其他的事情大致有——
比如平平淡淡地把港黑首領森鷗外的上位史來龍去脈抖個底掉；
比如客觀地剖析羊組織成員與首領的矛盾所在，他們為何關系破裂；
比如解釋完上述緣由後平淡地告知中原中也他什麽錯都沒有，讓中原中也一瞬間領悟何為“護短”；
比如他說荒霸吐的身份其實沒什麽不好，人造重力異能比世界上絕大多數異能強多了，中原中也聽出這是對他的安慰。
還比如說，秋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來歷，他最初有意識的時候甚至連人類都不是，在路上到處亂飄。
中原中也這才知道，原來秋先生和他是一類人，他們生而孤獨，是偽裝在人類群體中的異類。
中原中也無法證實秋先生的話是否屬實，或是為了拿他取樂而故意編織的謊言。
不過，在找到證偽的證據之前，他願意選擇相信秋先生。
秋先生有廣博的見聞和長遠的眼光，他向中原中也介紹了港口黑手黨的運作制度、一些談判場上的潛規則，甚至隨口就把橫濱勢力未來的格局分布和走勢分析完了。
他的分析紮實而透徹，那是真正經歷過許多風雨和變局、有深刻思想者才能得出的認識。
而他將這些見解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中原中也，仿佛生怕他將來吃虧。
中原中也不知道秋先生一見到他就想起舊日強大的教導者，對他如今的天真模樣擔憂不已，恨不得將未來的經驗一並告知。
他身為“荒霸吐”，攜恐怖的重力異能出世，被“羊”依賴多年，人生中從來沒有哪一刻如這時般感覺自己被人當作小輩張開豐厚羽翼庇護著。
中原中也不知道秋先生對他一番指點出於何意。但無論如何，這份心意，他道謝都嫌太輕。
秋先生所說全部，一言以蔽之——未來保重。
中原中也後來哪怕成了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重力操縱使”，被無數人敬畏，他仍記得有個青年在拉面館裏對他說了許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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